第四十七章

临渊鱼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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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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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法国巴黎。

    一个安静的咖啡馆内,微澜坐在角落,用pad收着邮件,私人邮箱看起来冷冷清清的,只有叶子若这两年多来发的邮件,大多都是关于他的。

    等了十几分钟也没消息,微澜的手划开屏幕,点开历史信息,最早的一条时间显示前年一月份。

    子若ziruoruo:

    “在你离开婚礼现场后,他也开车跟着追了出去,路上出了车祸,伤势很重。”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上面那两个字,时隔差不多一千个日夜,它们依然令她心痛难已。

    再点到下一封:

    “听说他之前负责的某项海外投资亏损了十几亿,前天开了新闻发布会,宣布正式辞去陆氏总裁一职,对了,由他姑姑陆宝珠接任。”

    微澜越看心情越沉重,视线也渐渐模糊,可手指还是忍不住点开了下一封邮件:

    “他出国养病,听说是很重很重的病,具体不知道是什么。”

    眼泪“扑通”一声掉落在咖啡杯里,转瞬被黑色液体吞没。

    很重很重吗?

    下一封邮件时间有点久,几乎又过了一年,她才重新从叶子若那儿得到关于他的消息。

    “听说他现在在英国,帮朋友打理公司。ps:他每个星期都会上一次医院。”

    这是邮箱里最新的邮件,还是去年十二月发的,距今已过去了大半年。

    微澜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让她的心稍稍平静下来,又等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叶子若的邮件终于到了,她迫不及待地点开:

    “听说他半个月前,定居巴黎。”

    巴黎。

    微澜茫然地看了一眼周围,视线落到那写着法语的单条上,蓦地才反应过来,她此刻就在法国,就在巴黎。

    她的手指有些颤抖,以致于打了好些错字,删了又打,才勉强回了叶子若的邮件。

    没想到那边仿佛跟她心有灵犀似的,邮件刚发出去又有新的进来,微澜点开一看,是一串很详细的地址。

    真好,他和她在同一个城市。

    容貌那么出色的东方女子哪怕坐在角落,也难以避免那些热情浪漫的男士上前搭讪,微澜对这种事早已驾轻就熟,大多数情况下,她只需要微微一笑,让他们看自己右手无名指的戒指,便能成功让他们撤退。

    可有的时候也会遇上特别难缠的,比如眼前这一个,死皮赖脸地坐在她对面,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隔着一张桌都能闻到他嘴里浓浓的咖喱洋葱味。

    面对这种状况,她通常只有一个解决方法,惹不起就躲,可这个满脸胡子的男人显然脸皮太厚,她往左,他高大的身子就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她瞪他一眼,偏又被误以为是在抛媚眼……

    偏偏微澜对法语根本一窍不通,眼下旁边又没有熟人,一筹莫展之际,幸好有个男人过来解围,不知说了什么,那法国佬竟然一脸讪讪地走了。

    “谢谢你。”

    那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笑了笑,“中国人?”

    听到熟悉的语言,微澜的心仿佛瞬间有了着落,又道了一次谢。

    这才匆匆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咖啡馆。

    而另一边,刚刚替她解围的人走到另一个角落,恭敬地对朝坐在那儿的一个男人颌首,“解决了。”

    “嗯。”那男人只是淡淡应了一声,细长的桃花眼轻挑着去看那道纤细的白色身影,眼见越来越远,他才堪堪收回目光,拿着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凉了,凉到了心里。赵熙宁嘴角浮现一个苦涩的笑。

    她到现在还没有原谅他。

    他还记得当时那个情景:她几乎情绪失控地朝着自己大吼,“当时你就知道他出车祸了,是不是?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停车?”

    因为我爱你。

    如果他的心再狠一点,告诉她,自己对那一切不幸都毫不知情,或许情况不会糟糕到这种地步,可他太清楚了,一旦他说谎,便会永远失去她。

    甚至连小时候的那点交情,都会变得微不足道。

    宁愿被恨,也不愿意失去。

    一个女人可以为了爱情有多疯狂,赵熙宁总算领略到了,微澜是一个月后才知道陆遇止遭遇车祸重伤的消息,那一段时间她被他变相囚禁在一座岛上,美名其曰“养伤、散心”。

    他太清楚微澜的弱点,她什么都不会介意,但她的亲生母亲,是她最后的底线。

    一切都是命吧。

    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怎么看不出这个她的心在慢慢变软?表面上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一旦有关于他的消息,她都会变得异常敏感。或许时间真的能冲淡仇恨吧,又或许……因为那个男人是陆遇止。

    一个教她尝遍情`爱,又伤得彻底的男人。不对,从那么高的云端掉下来的,又何尝只有她一个人?

    目前陆氏集团已经是那个女人的囊中之物,他却对此兴趣缺缺。

    赵熙宁将最后一口l凉透的黑咖啡喝完,对站在旁边的助手说,“帮我订一张回国的飞机票,最好今晚。”

    再不回去,估计经纪人很快就会杀过来了。

    ***

    微澜用翻译软件打车回到下榻的酒店,先洗了把脸,让自己高亢的情绪冷静下来,又深深吸了一口气,才拨通经纪人杰森的电话。

    才响了一声就接通,“叶,你终于想通了?不就是一个男人吗?你们中国古话不是这么说吗?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这么久也该走出来了,男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赚钱。我看看,最近的又新接了许多任务……”

    作为一个经纪人,他真是操碎了心,这两年连白发都添了好些,出去泡吧都被人叫叔叔,真怀念以前那个风华正茂……

    微澜清淡的声音打断了杰森的天马行空,“你是不是有一个好朋友在巴黎?我想租房子,能不能请他帮忙?”

    “你租房子干嘛?”杰森疑惑了,打电话给他不是谈工作的吗?

    “我听说他在巴黎住下来了,我想……”

    “叶,”杰森难得收起平日里的嬉笑,变得语重心长起来,“你变了,你以前绝对不是这种拖泥带水的人。”

    大多时候他都无法理解这个小姑娘的思维,当断就断,断个干脆,不想断那就重新接上,可她一方面留意人家的消息,一方面又踌躇不前……

    看得连他这个局外人都开始心急了,重要的是,她这两年一直“消极怠工”,年轻人最忌讳坐吃山空啊!

    微澜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他不一样,我只是想看看他……”

    这样的理由,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杰森只得说,“那我帮你联系一下我朋友。”

    “谢谢。”

    微澜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的桌子上,整个人缩在沙发里,有风吹进来,挂在窗口的风铃叮咚作响,她任由自己沉浸到那个冰冷的世界里。

    她经常做这样的梦,一辆车从高处摔下,他满身是血地从车里爬出来,那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她,却一句话都不说,他太累了,过度的失血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往往在这个时候微澜就会惊醒过来,她记不清那画面,只隐约记得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会流动的红色,还有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那微张的嘴唇,他是不是想跟她说些什么?

    恨她吗?

    毕竟如果当时不是追着她出来,他也不会……

    微澜捂着自己的眼睛,不让那温热的液体流下来。这两年,她似乎变得越来越爱哭了,动不动就掉泪,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在杰森朋友的帮助下,微澜终于在陆遇止的隔壁租下了一个套间,他住的是高级住宅区,房租贵得离谱,她连着租下了一年,杰森付钱时像割心头肉似的,可眼下她根本不在乎这些东西。

    微澜东西少得可怜,只有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上午签完约,下午就入住了。

    微澜推开落地窗,走出阳台,大概心情略好了些,迎面扑来的轻风都感觉沁人心脾,看到右侧斜对着他家的阳台时,她甚至忍不住笑了出来。

    终于,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了。

    房东人很好,屋里的家具也很齐全,唯一使微澜发愁的便是晚餐,幸好楼下有一个便利店,她拿好钥匙便出门了。

    她一直吃不惯这里的食物,溜了一圈,也只买了一袋面包和几盒牛奶,回到公寓楼下,适逢电梯门缓缓关上,她立刻跑进去。

    电梯里的人不多,25层按钮的灯亮着,微澜抱着纸袋站在一边,视线习惯性地垂到地上。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陆先生,接下来的这项收购计划……”

    “先压着。”另一道低沉的嗓音。

    微澜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她抬起头,透过锃亮的墙面看站在身后的那个男人,笔挺的黑色西装,白衬衫最上面的两个扣子习惯性松开,露出弧线优美的锁骨,目光再往上,刀削般冷硬的下巴,那两片薄唇也微微抿着……

    不知是不是因为镜面反光的缘故,微澜总觉到那道幽黑的目光透着浓浓的阴冷。

    这是三年以来的第一次见面,微澜心底前所未有的紧张,怀里的纸袋被她捏得不像话,第一句话她应该说什么?他又会说什么?

    什么都没有。

    电梯“叮”的一声到了25楼,电梯门缓缓打开,微澜下意识地微微侧过身,那男人从她旁边慢慢走了过去,看都没看她一眼——好像根本不认识她似的。

    他连看她一眼都不愿意了么?

    微澜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不是说只要知道他现在很好就足够了的?可为什么她心里会那么难过,这么的难过?

    眼见着走在旁边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周鸣疑惑地问道,“陆先生,怎么了?”

    陆遇止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似乎想问些什么,但最终只是说了句,“没事,扶我进去吧。”

    电梯内那熟悉的兰花香味,只是他的错觉吧?

    过了三年暗无天日的日子,原本以为嗅觉已变得非常灵敏,没想到也会误导他,陆遇止苦笑了一下。

    她躲他、恨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周鸣扶着他在沙发上坐下,倒了一杯水给他,“按摩师半个小时后到。”

    巴黎的雨季,总是让他旧伤的膝盖反复作疼,近来更是疼得厉害,陆遇止淡淡点头,“你先回去吧。”

    “再见,陆先生。”

    周鸣走到门口处,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人正动作缓慢地摸到桌边放的杯子,送到唇边,小口小口地喝着热水,那张英俊的脸上尽是淡漠。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上天也太不公平了,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人,怎么会是一个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