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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萦看得出来邓蝉很不喜欢江都太子。男子看漂亮女人的眼神都是一样的,不过里头可能因人而异。江都太子和其他的普通男人也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在少女看来,这格外的让人不舒服罢了。
“梁姊。”邓蝉握紧梁萦的手,她以往和母亲在贵妇中,也见过几个贵族家的少君,但江都太子让她觉得格外讨厌些。
“无事,他是冲着我来的。”梁萦对邓蝉轻声道。
她料江都太子不会对邓蝉怎么样,皇太后眼下虽然不得势,但外戚家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待会让从兄来吧?”邓蝉想了想说道。说着,她就让贴身侍女去传信,今日邓不疑并没有在宫里上值,现在叫他来还来得及。
“他从来就不上江都邸。”梁萦也不知道邓不疑怎么对江都一系那么讨厌,她听说有一回在宴会上,邓不疑和江都太子剑舞为主人和宾客助兴,谁知道到了后来就成了打架了。邓不疑绝对算是打架好手,从小就打遍长安同龄无敌手。
江都太子这种从小被人让到大的,能打的过他才怪。
两个人算起来已经是结仇了,若是邓不疑上门少不得还要出什么事来,“罢了,待会和王主说几句话,也就散了。”
梁萦不过是看在面上,过来看看而已,也不是真心实意的要祝贺刘殊和未婚夫如何。那些贵女和她一样。
邓蝉拉紧她,“那就让从兄等一等。”邓蝉性情谨慎,她还是让侍女去送消息了。
梁萦看着,无奈的笑了笑。
刘殊见到梁萦和邓蝉很快就回来的时候,面上愣了愣。她看了一眼邓蝉,知晓有其他人在,兄长也成不了了。她嘴角僵了一下,转过头去和其他贵女说话。
梁萦再回到席中,刘殊已经在和别的贵女说话了。
“听说邓姬还未曾选夫婿。”有贵女看着邓蝉笑道。
“家君曾经为我选夫婿。”邓蝉说起这件事丝毫不觉得有甚么,梁萦闻言也看过去,面带笑容,将这话的贵女看得浑身寒毛直竖。
“那么邓姬将来的夫婿定是富贵之人。”那贵女笑道,梁萦这才含笑收回目光。
梁萦也知道这次再选,一定是选个身份可能是列侯世子,甚至是宗室的了。但连续没了三个未婚夫,不管这事放在谁的身上,都不舒服。
邓蝉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那三个人不是被人所杀,就是自己坠马,再不就是自己病重。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刘殊在一旁看着,垂下眼。
突然一个侍女趋步到她身后,跪下在她耳边轻语了一句,“建成侯到门外了。”
刘殊一听,面色立刻变了。她抬眼飞快的看了一眼梁萦,邓不疑和江都太子那样根本谈不上什么交情,自然也不会前来道贺。
“嗯。”刘殊口里应了一声。
梁萦察觉到刘殊往她这边看,不禁有些奇怪,但是并未放在心上。
贵女们不会在江都邸停留过久,不一会儿,贵女们便告辞了。刘殊让侍女扶着自己回房中去。
她已经有两三日没有好好进食了,浑身无力,方才在人前一口气趁着还好,这会女客们大多数散了,她也不行了。
刘殊被人搀扶到房中,想起邓不疑前来,一阵心烦意乱。
邓不疑的辎车在门口,但是他没有进江都邸中,门口的阍人看着摸不着头脑,一直到里头女客的车陆陆续续出来,守在车前的家人才上前到一辆辎车前。
过了一会那两辎车旁一个侍女过去和那家人说了什么,之后那辆车便和建成侯的车走了。
原来是来接娇妻的啊!守门的阍人恍然大悟。
梁萦的车和邓不疑的一前一后进了建成侯府的大门。她没想到邓不疑还真的应了邓蝉的话过来了,还在门口等到她出来!
梁萦扶着侍女的手从车中出来,看到邓不疑在那里站着,面上毫无表情,盯着她直看。那样子让她想起了前去抓三的原配,那样安静简直是山雨欲来的前兆。
“怎么了?”梁萦走过去,叹口气,似乎是在面对无理取闹的孩童,“有甚么话进去说吧。”
邓不疑沉默不语,和她一同走到他的居室前。脱去脚上的履,两人才走进去。他反手就将拉门拉上,啪的一声响将守在门口的侍女吓了一大跳。
梁萦目瞪口呆看着他走进来,打横把自己抱起来,就往内室走。她被放在寝台上,邓不疑要俯身下来,被她手指按在唇上。梁萦笑得格外妖娆,她下巴在榻前一扬,“脱给我看。”
邓不疑今日不是平常在朝堂上的皁衣打扮,但是他容貌俊秀身材修长,还真的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此时风尚,就是将衣襟缘边露出来。她靠在那里,朝着他眨眨眼。
他紧紧的盯着她,她妩媚的笑容映在眼眸上。过了一会他起身,当着梁萦的面,将束在腰间的带钩解开,薄雾一般的素纱襌衣落下,而后是长衣,解开汗衣的系带,结实线条流畅的肌肉露出来。
去掉覆盖在胫衣上的长衣之后,基本上该看的不该看的,全部都暴露在眼前,梁萦看得脸上有些发热。他已经大步走过来,伸手到她的裙裾下。
厚重的帷帐垂下,但里面还是传出些许摇晃和喘息的声响出来。外头的侍女们在博山炉内加上熏香,另外将热汤也一并准备好。
梁萦浑身上下汗津津的倒在身下少年的身上。两人肌肤亲密的蹭着,呼吸急促。
“你怎么会在江都邸门口?”梁萦抬起身子,看着邓不疑。邓不疑伸手扣住她的腰,手指在腻滑如脂的肌肤上轻轻摩挲。
“阿蝉让人送消息来,说江都太子在路上截了你,似是心怀不轨。”邓不疑说起这件事,言语里夹带着一股愤怒,“他存心的。”
“……”梁萦已经躺倒他身边,她这一次还是有些不太适应,有些不太爱他的亲近,他哪怕容貌俊美,身材修长,但在没能带给她快乐之后,她就有些不太爱接近了。
“所以你就到江都邸来了?”她说这话的时候,都觉得哭笑不得。那么多人,她在江都邸中行走,带了十几个侍女,江都太子别说有心无胆,有那个胆子恐怕也没用。
“……”邓不疑转身抱住她,头都埋到她胸口上,“我后悔了。”
“嗯?”梁萦对他这样突然来一下,有些惊讶,“怎么了?”
“我应当娶了你,就现在。”他这话里有些孩子气,听得梁萦发笑。
“哦,这会想起来了啊?可惜也要看我愿不愿意。”梁萦将怀里的那颗头捧起来,盯着那双乌黑的眼睛。
邓不疑将她整个人都压在下面,“大长公主会应此事。”他垂下头,额头和她相抵,嘴角的笑容怎么看都有几分狡猾。
“要是我不愿呢?”梁萦手指在他喉结上轻轻拨弄,“若是我不愿意,阿母说再多也没用。”
“你会的、”邓不疑抓住她的手,按在一旁,他闻的到她身上浅淡的熏香,按压不住的激发出来,迫近她就压了下来。
梁萦一把按住他的脸“一次就行了,太难受了!”
邓不疑顿时呆住,他呆呆的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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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骜不知道兄长过来坐在他面前,到底有几个意思。
“你……有……女子了么?”邓不疑纠结了许久,坐在弟弟面前问道。
“阿兄问这个作甚?”邓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件事来?
“……有过没有?”邓不疑凑近了问。
“有……”邓骜说的有几分艰难,这个年纪的贵族少年,哪个没有几个侍寝的侍女,他自然也是有的。
“那么……你知道怎么让女子……嗯……”邓不疑说着蹙眉起来,这种事他不好问别人,而且那些军中的少年说起女人,基本上嘴里也说不出甚么好话来。
“阿兄?”邓骜听到邓不疑这么问,一脸震惊,平常男子们说起女子那方面,都是吹嘘自己有多强,能一次御几女。但是邓不疑问的显然不是这个。
邓骜已经想要给这位兄长哭了,这种事他怎么好意思说?!不过看着邓不疑目光炯炯的模样,他还是拉过邓不疑两人低语了好几句。
邓不疑听完之后一脸的顿然开悟。
刘偃不管朝廷上的事,几乎统统都丢给东宫,带着一群贵族少年和郎官在宫廷狩猎为乐。邓不疑和往常一样都要和刘偃出来,最近刘偃的多疑又比往常重了些许,带着的都是自己信得过的人。
邓不疑在马上看到那边给刘偃牵马的人换了一个人,有些奇怪。天子这个人,如果用人顺手了,除非不能用了,否则还是那一个。
“那人是谁?”邓不疑去问身旁的单敬,单敬看了一眼那边给刘偃牵马的高大少年,那少年眉清目秀,只不过看起来有些单薄。
“那人姓郑,是陛下最近一个宠姬的弟弟。”单敬对于宫廷知道的比邓不疑多些,尤其是后宫的那些事。比起邓不疑这种亲戚,他这种被刘偃带着进后宫的,显然消息要灵通的多。
“宠姬?”邓不疑一脸茫然,他从来不去关注刘偃又多了几个新宠,也没那个必要。
“就是上回阳邑长公主送给陛下的那个。”单敬压低声音和邓不疑道,“上回不是中宫发了一顿脾气,那个郑姬被丢到掖庭了么?也是蒙了大幸,过了两个月,竟然被诊出有身了。”
若只是被帝王临幸过,这样的女子在掖庭一抓一大把,但是有身的话就不同了。就算皇后之前又哭又闹,但是在天家的子嗣面前,她都没办法继续闹下去。
“……”邓不疑转头看了那个少年一眼,掖庭嫔御得宠,惠及家族这样的事数不胜数,但那少年身上的葛衣,表明他的身份并不高。
单敬自然看出他的疑惑,“那个郑姬一家子是阳邑长公主家的家奴,一家都是贱籍,此人也是一样,家生子你也知道,陛下宠爱郑姬,可也不好一下就让人脱籍。”
“嗯,”邓不疑点了点头,他看了看那个少年的手臂和腿,“那人很适合打仗。”
“啊?”单敬没有想到自己那么多话,邓不疑竟然有兴趣的是那个人适不适合打仗。
他觉得邓不疑这个人真是无趣透了。
郑良跪在地上,刘偃抬脚就踩在他的背上借力骑上马去。
四周的士兵吹响牛角,将山林中的猎物赶出来,男人们最喜欢就是追逐猎物,欣赏着这一刻的杀戮。
刘偃坐在马上,手持弓箭,箭镞对准一头小鹿,勾住弓弦的鞢一松,弓弦上的箭射出。后面跟着的那些奴仆上前收拾猎物。
“陛下!”邓不疑兴冲冲的驱马到他身边,“臣有事禀告!”
“怎么?”刘偃听到邓不疑这话,转过头看着他,“有何事?”
“臣想向陛下要个人!”邓不疑兴冲冲道。
“何人?”刘偃突然坏笑了一声,“该别是向朕要女子,要是阿萦知道了,恐怕几日都不会见你。”
“不是,是方才那个给陛下牵马的人。”邓不疑方才一直观察那个少年。
“他?”刘偃有些奇怪,“你要他作甚?”
“自然是到军中来。”邓不疑飞快答道。
“……”刘偃听说之后,去看那个少年。“你看中了,那么就让他到你那里吧。”
刘偃也不问邓不疑到底是看中了那个郑家小子哪一点,不过听他那么说随口就答应了。
“多谢陛下!”
“好了,”刘偃看着猎物的动静,“待会可是要比一比谁猎取到的猎物多!”
说罢,他拉过马头,偶尔一抬头,望见天上有雁阵飞过。他抬手指了指天上,“正好有大雁,你还不赶紧的射一只下来,送到大长公主的面前?”
此话一出,在场的侍中们都哈哈笑起来,谁都听得出来这话里头的调侃。
邓不疑闻言立刻放箭,一声悠长的悲鸣传来,一只大雁掉落。
那只掉下来的大雁被人捡起来送到刘偃的面前,那只雁还活着,只不过被射伤了,被人抓住了悲鸣不止。
“这只是你的,”刘偃对邓不疑笑道,而后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好好照看,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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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信殿内是笑意盈盈,太皇太后满脸都是笑,“这好几年了,终于有好消息了。”
昌阳笑道,“以后啊宫里还会有更多的皇子和公主呢。”
“那就好。”太皇太后点点头,“陛下都这么几年了,才有一个好消息。当年先帝的时候都不知道有好几个了。”
说起这件事,太皇太后就好一阵不满意。她才不会嫌弃自己的曾孙多,甚至觉得刘偃后宫里头没有好消息正忧心着呢,这么一来,正好让她心里舒服点。
梁萦在一旁听着,她之前也听阳邑抱怨,说曹皇后容不下人,送给天子兄长的美人被塞进掖庭,再也不能见到天子。
结果才几个月,就峰回路转,变成曹皇后躲在椒房殿里,长信殿的太皇太后都夸阳邑当时做了一件好事。
说起来,曹皇后还是太皇太后的侄孙女,结果临到头,还是比不过亲孙子来的亲。一旦涉及到皇子,娘家人都得靠边站。
梁萦从宫人手中接过调好的蜜水,放到太皇太后手边,“大母。”
“嗯。”太皇太后应了一声。拿起玉卮喝了一口。
“说起来,现在啊,也就阿萦一个人,需要我这个老妇操心了。”太皇太后道,她看向昌阳,“若是邓家的那个小子还慢吞吞的,干脆就给阿萦另外选个人算了,长安大,也不缺人。”
“阿母说的正是。”昌阳看了一眼梁萦。
梁萦轻声道,“但是别的男子我都不喜欢。”
“阿萦!”昌阳提高声音。
“好了好了,别吓着她。”太皇太后在女儿的手上拍了拍,她转头看向外孙女,“阿萦,你还年纪小,若是他真的这么不着急,也不能把你耽搁了。大母看过了,曹家里还有那么几个出色的儿郎。”
“可是那些人都没他好看。”梁萦继续道
“你还年轻,男子看得不是一张脸。”太皇太后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掌。
“阿母,这邓侍中也不是只有一张脸啊。”蔡阳在一旁搭腔。
“你呀。”太皇太后原本瞧着邓不疑没甚么动作,想着将外孙女和自己娘家人凑成一对儿,结果被蔡阳这么一打岔,原本就心思活络的少女哪里肯。
正说着,外面的阉寺趋步走了进来,“太皇太后,陛下将打猎所得的猎物送到。”
东宫自然是不可能少几样吃食,只不过是孙子将打猎来的猎物送上,好表达自己的孝心。
果然,太皇太后笑得眼角的褶皱都起来,“善。”
“陛下还说……邓侍中今日猎得了一只雁。”
此言一出,宫室里的贵人们面面相觑,而后一致看向那边的梁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