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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之前就知道聂大郎有可能会被灌酒,云朵一再叮嘱,他的身子不能喝酒,意思一下抿一口也就是了,实在推不了也只能喝个两杯。
所以送嫁的人中杨姓兄弟只有杨狗儿俩兄弟,叫了聂保根和聂铁山跟着,俩人都喝过酒,也能喝上一些,年龄也大点,也能帮忙挡着点酒。
没想到聂保根俩人喝了不少,还是没挡住聂大郎喝醉了,骡车走过了花石沟,这边一段路都是杨狗儿大着胆子赶回来的,怕他们把骡车赶到清湖里去了。
人到家,聂大郎已经醉的人都认不好了,衣裳上全是酒气,湿了又暖干的。
云英忙去聂郎中家抓了醒酒汤熬上,到小院的院子里叫云朵,“你自己能行吗?要不找聂三郎来帮忙吧?”聂大郎虽然瘦,也有那么高的个子,换衣裳她又不能去帮忙。怕云朵一个人摆弄不过来。
聂大郎抱着云朵不撒手,贴着她的小脸,酒气和呼出来的热气都喷她的脸上,让云朵也熏的有些醉了一样,抱着她一声声低语‘我是不是吃软饭的?我不是吃软饭的!’听的云朵心里揪着心疼,又不忍推开他。
听云英叫她,看着抱她不撒手的人,云朵忙高声应道,“不用!不用!换了衣裳就好了。”
云英就又回厨屋里烧一锅热水。
云朵把聂大郎推到炕上,“你躺好我给你换换衣裳。”
聂大郎松开手,一手里还抓着她的袖子,不满的皱着眉,抓着衣襟,似是难受。
“你松开手,我给你换掉衣裳,不然穿着难受。”云朵好脾气的哄了一句,解开他的衣襟,费劲儿的把外面的衣裳脱了。
看看里面的中衣也一股酒气,浸湿的酒水印子还在,想了下,把中衣也给他扒掉。
聂大郎人瘦弱,但这一年以来也调养的差不多了,身上虽然肉不多,却肩宽腰细,肤白细滑。
云朵小脸泛红,现代的人脱啊脱的,到这里都捂啊捂的,聂大郎看着单薄,身上……看着还挺精瘦的…
聂大郎不愿意好好躺着,抱了云朵往怀里搂,“不要走!我不吃软饭,不吃了……”
云朵皱眉,顾家的人不可能会说这样的话,他是听谁说了这样的话?买山坡的时候,他说借钱的事儿交给他,她就意识到了的,后来很多事儿都是聂大郎去做的。她虽然会做东西,但没有聂大郎帮忙支持,她也不会这么顺利。想到他为了对抗高县令细细的筹划,出去买成车的花儿和药草拉回来,不知道跑多远定了石榴。为她准备生辰,还跑去给云光孝说媒……云朵心里热腾腾的翻涌,由他搂着,轻声问他,“你难受不难受?我给你端醒酒汤过来,喝了就不难受了。”
聂大郎嗯一声,却不松手。
外面云英已经把醒酒汤熬好凉好,热水也准备好了。
云朵掰开他的手,趿了鞋出来,先端了醒酒汤,试一下,已经能喝了,拉了大靠枕垫在他背后,扶他坐起来,喂他喝醒酒汤。
一碗醒酒汤没喝完,聂大郎咳嗽着吐了出来,吐了一裤子。
云朵忙又给他拍背,擦嘴,等一碗醒酒汤喂完,裤子也不能要了。云朵小脸发热的伸手,把他的裤子扒掉,只留一件四角牛鼻裤。看也没敢看,连忙拉了被子给他盖上。
云英又把热水拎到屋门外,问她,“要不要再煮点米汤?喝了酒肚里难受,喝点米汤好一点。”
云朵回头看一眼,“聂大郎还没有出酒,现在可能喝不了。煮了拎到这屋里放小炉子上热着吧!”
“那我多煮点,你也喝一碗。今儿个吃的太杂,晚上肚子要不舒服了。”云英应声,又回厨屋忙活。
云朵拎着热水,站在炕边看满脸酡红,醉眼迷蒙的聂大郎,心里揣了只小兔子一样乱跳。走近炕边,叫了几声聂大郎,他要是能醒了,自己擦洗,也不用她了。
“我不是吃软饭的…”聂大郎难受的抓着被子,根本不具备自己擦洗的能力了。
云朵把小炉子拎到炕边,周围热起来,把被子给他掀掉,洗了热帕子往他身上擦。
喝醉的聂大郎却不安生,不让擦,要拉被子盖上。
云朵只能匆匆的给他擦了两遍,以为他冷,担心他再风寒了,没擦完就见他拉着被子,忙换了另一条被子给他盖好。沾了酒气的这条就先放一边去。
聂大郎又要水,云朵忙又端了晾好的热茶喂他了几口,想了下,又拿了几片茶叶喂他嘴里,让他嚼了。
一直折腾了很晚,云朵也满身沾了酒气,换了衣裳,到厨屋里舀了热水擦洗了下,喝了碗米粥,把其余的温在小炉子上。
聂大郎睁开眼喊着要上茅房,云朵想他还没有穿衣裳,忙找了他的睡衣裤拿出来,给他换上。聂大郎却把她紧紧搂住。
贴着他温凉的身子,云朵顿时全身都僵了起来,小脸潮红的推他,“不是要上茅房?我把衣裳给你穿上。”
聂大郎清眸看着她,微微吐气,“不要!”
云朵心里擂鼓般,“那…那你先松开手。”
聂大郎收紧胳膊,吻向她的小脸。
满脸扑来淡淡的酒气和他的味道,云朵微微醺醺的,想推开他,被紧紧的搂着推不开,有些着急的叫他,“聂大郎?”都说酒后乱性,聂大郎正是二十出头的年纪。一时间,云朵脑中飘来飘去,都是年轻气盛,血气方刚,酒后……乱…
聂大郎轻吻她的唇,双眸凝着她,异常的清亮。
云朵有些呆了,聂大郎的眼睛,平常不是这样的。
聂大郎轻轻的撬开她的贝齿,近乎贪婪的吸吮吞噬她的甜美。
云朵才知道,看电视里的动不动撕衣裳包扎,而古代的衣裳是真的很好撕的。她身上的睡衣裤是细棉布的,料子很不错,还是被聂大郎撕开了。满身危险的气息,而最危险的人正压在她身上。
聂大郎温柔的亲吻她,动作却不容拒绝的霸道的把她制在身下。
他要是硬来,她根本没有办法。云朵眼泪涌出来。
“朵朵,乖…我就亲亲……”聂大郎热气喷在她耳边,轻轻噙着她小巧粉白的耳垂。
云朵身子轻颤,一晚上,被他吻的晕头转向,嘴都麻了。被他撩拨的全身发热,他整个人又像炭火一样,热热的贴着她。
炉子里的热气慢慢凉下去,滴滴答答的雨声响起,落在瓦片上,聂大郎拉紧被角,把怀里熟睡的小人儿裹严实。
天光渐渐亮起来,外面云英已经起来,在准备早饭了。云朵没有一点睡醒的迹象。
聂大郎满目柔光,凝视着怀中的小人儿。轻挲她红肿的小嘴,和肿起来的眼泡。昨晚借着酒劲儿放肆一回,把他的小丫头吓坏了。
云朵不满的嘤咛,身子拱了拱,小脸贴到他胸膛上。
聂大郎哂笑,以后不能再来了,下次他真的无法保证还能克制得住。小丫头红着眼睛在他身下低泣的模样……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忍耐力了。
云朵醒来,大眼迷糊的看着眼前光洁的胸膛,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想到他昨夜对她做了什么,小脸轰的一下通红通红,两眼顿时溢满了水光。
聂大郎忙抱着她乖乖宝贝的哄。
“你是个大流氓!你是个大流氓!”云朵粉拳一下下的往他身上砸。
“好好!我是大流氓!乖乖,不哭!我以后…咳咳……保证不喝酒了!嗯?”聂大郎应着,哄着,咳嗽着。
云朵听他又咳嗽,想到他昨晚难受的说‘我是不是吃软饭的?’终究又心疼他,抹掉眼泪,没有再追究。
看她两眼红红的如小兔子一样,又不忍再追究他的模样,聂大郎心里情涛再起,忙拿了衣裳过来,穿衣起来。
云朵浑身上下一身睡衣裤被他撕的只剩下小裤裤,满脸通红的穿了衣裳起来。
云英惊诧她两个眼睛肿起来,又发红,“是不是没睡好?”
云朵胡乱的点头,“没有睡好,我晌午多睡会。”
云英让她吃了饭就去睡,“明儿个上梁,还有的忙呢!今儿个不休息好,明儿个咋撑得住?!”聂大郎也咳嗽起来,云英又问要不要请郎中看看。
家里的药还有,聂大郎拿了药煎了一碗喝了,说是没事儿,“……就有头有些疼,有点难受。”
云英皱眉,“你身子不好,不能喝酒,还能喝醉了。喝了多少啊?”
聂大郎瞥了眼云朵,沉吟,“有半斤多……”
云朵抬眼瞪他,明知道不能喝还喝那么多久,喝醉了折腾欺负她!
聂大郎弯起嘴角看着她笑,“我以后不喝了,太难受了!”
云朵轻哼一声,吃了饭,端着盆去清湖边洗被套衣裳,一天没理他。
因为阴天,被子没法晒,洗的被套也没有干,晚上聂大郎小心翼翼的挤到她被窝里。
看他规规矩矩的穿着睡衣裤,云朵翻身给他个背。
聂大郎轻笑,满眼宠溺,拿了本风水轶事的话本子,长臂一捞,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要不要看一会?”
云朵不喜欢看那些风花雪月的话本子,聂大郎喜欢买杂书,家里已经堆了一箱子,多是食谱和调香类的,云朵闲了就翻翻那些书,看到讲风水轶事的倒是拿了几天。聂大郎就又买了几本。
“不看!”云朵闭上眼,气鼓鼓道。
看她一副赌气的模样,聂大郎笑着支起身子,轻吻她。
云朵顿时绷紧了身子,满眼防备警惕的瞪着他,不让他乱来。
“白天睡了那么长时间,看会书再睡。”聂大郎笑着揽了她,揉揉她的小脑袋,翻开书。
云朵看书总是忍不住问后来怎样了。
次一天,云英看着又说话的两人,松了口气。昨儿个聂大郎一脸笑,二妹妹可是不高兴,一天没有理聂大郎,肯定是生气他喝酒还病了。今儿个上梁的大日子,和好了就好。
一大早,聂大郎赶着骡车,赶集采买了办酒席的肉菜等物,石头婶子和柳氏,都早早过来帮忙。甘氏也没有赶集卖鱼,和张氏几个也过来帮忙。
新院子分东西两路,西路是四合院,大门连着一排倒座房,进去有一道垂花门,东西各三间厢房带耳房。四间的正房带耳房,后面空出来,或修成小花园或需要的时候盖后罩房。
东路经由垂花门进去,只有三间西厢房,四间上房带耳房,靠东边的一面是一排矮房。中间大院子则全部空了出来。
云朵一开始以为只有东路,后来聂大郎连西路也一块盖了起来。
“你要是再做护肤品,做香皂,可以在东路那边的院子。垂花门这边锁上,我们自己行走。在东路那边再开一个角门,也方便。”聂大郎笑着解释。
云朵还是觉得有些大了,他们就两个人,加上大姐笑笑也才四个人,就算雇佣人,也实在有点大了。只能说她见惯了现代寸土寸金的情况,这么大块地盖一片屋子俩人住有些不习惯。
村里的人也都觉得这一大院盖的气派,即便还没上梁,这么多间屋子也已经够气派了。
不过有范家大院这先例,作坊的房子不多,占地更大。这一院建的集中些,也不太显眼了。
聂山根的提议,作坊里放了一天假,到这边帮忙。
上梁是大事,跟作坊上梁还不一样,所以村人都很重视,来了不少人帮忙。
天冷起来,青菜也少了,云朵定了一头猪,一头羊,猪头和羊头正好拿来做上供。
又请了镇上酒楼的大厨做饭,除了他的拿手好菜,其余菜全是云朵配的。
没请二房的人,二房的人也都过来了。
聂保根今儿个要帮着端菜,跑腿儿,就安排了杨狗儿几个盯着聂四郎,伙房那边自然有人盯着刘氏。偷东西不怕,现在还没有上瓦,院子里空空如也,除了砖头瓦片横梁没别的东西。只今儿个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被人添了堵,坏了好好的气氛。
刘氏早就心里嫉恨,只是这院子从动工那时候起,打了地基,就先立起来一道墙,锁着大门,寻常人不让进。
如今进来,看着那么多屋子,那么大的院子,刘氏心里冒火了一样,他们住那院子还是破旧老房子,那土坯房连砖瓦都不是。他们还没住上砖瓦房,这小贱人和该死的病秧子就已经住上大院了!
左右看看,刘氏嫉恨的忍不住撇着嘴,“这么多房子,这么大院子,我们一家子都住这也住不完!”
杨氏看着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打坏主意,她都还没打住这的主意,也不过想想往闺女家大院住几天,这贱*想得美事儿,根本没有可能!
云朵见杨氏盯着刘氏,倒是便宜了,耸耸肩,去忙自己的。
吉时到了,聂里正神色庄重的主持上梁仪式,一阵冗长的鞭炮声响起,众人纷纷叫好。
“昨儿个早上还下着雨,下午还有点阴天,今儿个就是大晴天,真是个好日子!”
艳阳高悬,洒下的日光明亮带着暖意,众人都高兴的忙活。
聂里正发了话,除了干活儿的工人,村里的其余来帮忙的人晌午回自家吃饭,今儿个招待干活儿的工人们,村里的众人等乔迁的时候再一块聚。
众人都没意见,帮完忙,便回了家。
东院里摆了十桌,不过显然不够,村里的人不招待,但亲戚们不能不招待。又在西院里摆了两桌招待亲戚女眷。
“上梁是男人家的事儿,偏生有些女人舔着脸过来,也不是帮忙的,就为了凿一顿!”杨氏撇着嘴,鄙夷的看着坐上桌的刘氏,想把她撵走。
“我们家也是帮了忙的!”刘氏还一肚子憋火,当场就想跟她呛回去。
聂贵芝本不想过来,也说等到搬迁的时候再来,但她不放心聂家老宅这边。看刘氏要跳起来,她立马一个冷眼看过去,“二嫂!本就没请你,你既然来了,就老老实实的坐着,吃完饭走你的。今儿个是大日子,你想闹腾起来,和大郎云朵彻底断了不成!?”
好处没有他们的份儿,不断也没恭敬他们,没把她当个长辈孝敬了!刘氏磨着牙,却没有敢再出声。
那边方二郎不愿意坐下,非要帮着端菜,“自己人在这闲着手,总不能让别人来麻烦!还是我来吧!”
云朵正在搭建的伙房里做菜。
聂保根常年干活儿,一把子力气,方二郎来接托盘,他手下用力,直接把托盘夺过来,笑道,“你是聂家的姑爷,是客人,咋能让你来干活儿!你还是赶紧上桌吃饭吧!”
“还是我来,你上桌吃饭吧!”方二郎笑着又伸手。
“我们再挣下去要耽误事儿了!你既然是客,就坐下去吧!”聂保根抓着他的胳膊,推着他,笑着把他按在座位上。大郎和云朵都不喜欢这方二郎,他看这方二郎的样子也总不顺眼。
见聂大郎在招待几个大师傅,方二郎往伙房看了眼,就凑上去。这么大的院子,还分东西院,光盖个空架子都要不少银子,屋里的家具摆设,按最简单的门窗,桌椅柜子没有二百两银子都拿不下来。都是拿着云朵辛苦挣的银子在祸败,聂大郎还有脸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觉得住进这样的大院子很风光?很涨身份?
聂大郎扫了他一眼,跟几位大师傅打声招呼,又去另外的一桌招呼。很多活计他都交给了县里的师傅们,都要招呼到了。
方二郎见他走了,又不好过去跟那几个大师傅示好搭话,就跟过去找聂大郎。
聂大郎又招呼完一桌,扭头看他,“跟了一路了,你有事儿?”不等他说话,直接道,“就算有事儿也等忙过今儿个再说吧!”
方二郎脸色有些尴尬,眼里闪过恼恨。聂大郎不给他介绍那几个木工大师傅就算了,还当众下他的面子,踩他的脸!可恶!
不认识的不知道,认识的都知道聂家这个姑爷是个木工,之前又有聂大郎对这个妹夫不满,他这样是想逮着聂大郎拉活儿,结果聂大郎没理他!
聂大郎有机会就踩他,方二郎决定暂时不说了,脸色不太好的坐下。
几方人盯着,算是安安稳稳的吃了饭。
饭毕,石头婶子几个帮着拾掇善后,还剩下些碎肉,桌上折回来的菜,云朵让他们谁想要,端回去一碗。羊肉还剩一条后腿,猪肉还剩下半扇子,早被送回了作坊。
刘氏探着头往伙房挤,见没剩啥东西,撇着嘴轻哼一声。今儿个桌上的菜虽然肉不少,但一头猪一头羊绝对用不了。
杨氏想着聂大郎说她对闺女不好的话,还表现了一下,帮着刷碗,拾掇锅。
山根嫂子也没敢让她忙活,叫她去一边喝茶,“我们这些年轻人,一会也就拾掇好了!”
伙房很快清理干净,剩菜和碎肉等都被分了。桌椅抬出去,盘碗筷子也都拉走还了,工地清理干净,大师傅歇息过,开始指派着工人们继续干活儿。
杨氏临走要了一块猪肉回去,她不喜欢吃羊肉,嫌太膻,不光她,云铁锤和云光孝都不吃,云彩没人问她。
刘氏专盯着杨氏,看他们走的时候拎着个篮子很重,在张氏跟阴阳怪气道,“篮子那么重,里面指不定装多少好东西呢!人家还是跟亲爹娘亲!不管是扔出来也好,还是卖闺女的,终究都只记着亲爹娘!养娘算个屁啊,人家根本没放在眼里!自己吃香喝辣的,住那么大院子,我们还挤在这小破院里。你们家三郎连堂屋都住不上,挤个破厢房里。荷花到现在都没动静,说不定就是因为这个呢!”要是大房搬过去跟那小贱人和病秧子一块住大院,那他们也能跟着住过去了!
张氏脸色很不好,“二弟妹别在我跟前念叨,大郎和云朵都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
刘氏哼了一声,“不信你去试试!他们那大院子几十间屋子,两个院子,俩人可是住不完的,你不信就去说一句让你们住过去!?或者让三郎小两口也住住新房子!你看人家答应不答应!”
张氏抿着嘴,好一会道,“那是大郎和云朵的房子,我们去住个啥!”
“你想住,人家可不一定让你去住!养了二十来年,现在是看孝顺心意的时候了,你去问问啊!问问看他们让不!”刘氏撺掇她,只要大房的人住过去,反正他们没分家,到时候他们自然也要跟过去住。
张氏没有吭声,去忙自己的活儿。
杨土根媳妇儿也再跟王荷花说话儿,“你才是亲妯娌的,三郎也在作坊里干活儿,你也勤快点过去,有啥好处,就算不想给的,你赶上了他们也不好不给你!那杨石头家的闺女之前天天往作坊跑,你看她出嫁云朵添了多少!还有那聂大壮家的闺女,以后等她出嫁,也能添不少东西!那些衣裳料子,首饰啥的,他们又不用自己买,多是人家送的,你赶上就能多得点!”
“可是云朵对我不冷不热的,还不如那杨春草和聂玲玉呢!”王荷花抿着嘴。
“聂兰那死丫头她也看不上眼,你看聂兰,得空就往那边跑,她嚷着没得啥好处,光作坊的吃食她都没少吃了!”杨土根媳妇儿拿聂兰给她举例。
王荷花觉得聂兰有点没脸没皮,云朵不喜欢她还往上凑,“这些亲的还不如那些不亲的呢!”早知道当初她就不嫁聂三郎了!找那聂保根顾大郎,也比聂三郎强多少!
“你就不会哄啊!”杨土根媳妇儿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点她的头,“看看他们那新的大院子,盖好不知道多气派。都说一百两银子都盖不起来呢!咱们盖一院也就几十两银子,你多去哄着点,嘴巴甜点,说不定他们一高兴,让你和三郎也过去住了!”
这话王荷花不信,云朵对她挺客气,玩具也让她做了,却对她一直不亲近,那大院子叫她娘住都不会叫他们去住的。想到这,王荷花有些气闷,说媒的时候说是多好的日子,她嫁过来也没过上多好的日子,只看人家过好日子了!
看她脸色不好,杨土根媳妇儿又凑近了道,“反正你多去走动,多说好话哄着那边。这边我也跟你婆婆说着,你也提一提。把二房分出去!云朵可是最厌恶二房的人了,有啥好吃的都不往这边送了。二房分出去了,说不定云朵和大郎一高兴,就算不让你们去大院住,说说好话,也能给你们盖一院了。他们现在不知道赚多少银子,几十两银子可不看在眼里了!”
说完了一通,杨土根媳妇儿去找张氏说话儿吹风,王荷花到作坊这边来。
云朵早早起来,又忙了大半天睡着了,云英开了门,问她要不要进屋说话。
王荷花想了下,进了屋。本想跟云英说话也打听一下铺子的事儿,云笑也睡着了,云英走路都轻手轻脚的。王荷花看着就有些尴尬,“我还是等会再来吧!”
云英看她样子,等云朵起来,就跟她说了,“三郎的媳妇儿过来,像是有事儿的样子。”
云朵疑惑,过来的不是聂梅,是王荷花?她以为聂梅该过来给方二郎说情了的。
聂梅是想过来,不过聂大郎直接答应了,答应让方二郎做活儿。然而,那些门窗在院子里做,其余桌椅柜子书架,床等,全部都不在这边做。
雕梁的方二郎倒是可以看看,学上一学,只是他一个生手,雕梁是重工,都是大师傅亲自操刀,也用不着他。
被留下来的方二郎发现他没事儿干,想着上了顶,差不多就该打家具了,县里的大师傅雕工肯定了得,到时候就算看云朵的面子不要工钱。他也要偷师学点东西。
所以第二天又过来,见聂大郎没在工地,到作坊来找,说要跟聂大郎探讨打家具的事儿。
“聂大郎不在家。”云英回他。
方二郎眸光一闪,笑着问,“那大嫂应该在家吧?我跟大嫂说也是一样的。那边屋顶很快就上瓦了,家具也要尽快打出来,年前还能搬进新家。”
云英狐疑的看着他,看他笑的温和坦荡,却总觉得不好。他是聂家的姑爷,聂大郎不在家,他找二妹妹商量事儿,总是有些不太妥当的。
方二郎已经进来,跟云英点点头,目光落在小院的门口,“大嫂!?”
云朵不在小院里,在作坊里,听他叫,从作坊出来,站在门口,“你有什么事儿?”
方二郎回头,笑着过来,“原来你在这边啊!”见她穿着青素色的棉布褂子,葱绿色棉比甲,干干净净没有绣花儿,就朝她走过来。这样净面的衣裳,让聂梅穿肯定穿不出样子,也就云朵穿着能穿出气质来。
“你有啥事儿?”云朵眉头微蹙。
“我看那边马上就上顶完工了,来问问你想打啥样的家具。桌椅,柜子,箱子那些,最好还是雕花的好些。大院子都盖起来了,要是打那些简单的也不相配!这啥样的房子就要配啥样的家具!很多讲究的!”方二郎似是而非的看着她说。
云朵点头,“的确挺多讲究的,所以家里的家具都交给县里的家具铺子了!”
方二郎笑容僵在脸上,“交给…县里的家具铺子,是聂…大哥的意思吗?”肯定是聂大郎,之前不是说找了大师傅打家具,现在又交给了县里的家具铺子。这是不想让他过来学到点东西。拿着云朵挣的银子乱花乱挥霍!
“哦,是我在县里看中了一套家具,就在铺子里订做了。”云朵笑道。
方二郎脸色又僵了起来,顿时觉得有点受伤,“你喜欢县里的家具啊?我也可以雕出来的,上次我雕的牡丹花你也看了,摆在屋里已经很华贵了!”
那个雕牡丹花的盒子?当天就被扔在锅底里当柴烧了。云朵呵呵,“县里的家具样式多些,整套都是一样的木料。你还有事儿?等聂大郎回来跟他商量吧!我也不懂这些!”
方二郎还要在说,见作坊里不少人往这边看,他不好再拉着云朵多说,讪笑的点点头,“那我去那边忙了,晌午再过来。”
晌午再过来?吃饭吗?云朵有些不悦的皱皱眉,转身继续忙自己的。
聂大郎回来,听方二郎来过,只点点头,继续忙。
方二郎以为他好歹是客,聂大郎顾及面子也要让他到家里吃饭,谁知道并没有。干活儿的人都在院子里吃的肉汤泡馍馍或者饼子,聂大郎叫了他到老宅吃饭。
在老宅,吃饭的时候,方二郎说起云朵和聂大郎在县里家具铺子定家具的事儿。
“有钱了,看不上穷亲戚了!盖屋子没找他舅舅,打家具不找自己妹夫。不知道这是准备干啥,是不是要把我们这些亲戚都疏远了,好去孝敬那亲爹去呢!”刘氏哼哼。
张氏叹气,她上次就说了,却没管用。这样下去,真的要把亲戚们都得罪了。
方二郎尽管心里嫉恨恼怒,次一天还是来了。
人手多,也已经到尾声,进度更快,两三天下来,所有屋顶全部盖了瓦,连屋里也砌了炕,厨屋砌了灶,用石板支了地柜,碗台。墙修整好,刷白,地上铺好青石板,门窗也装好,打扫干净,算是完工了。
聂大郎结算工钱的时候,给方二郎开了一百文钱。
方二郎脸色也是不好看,“我这几天都在玩儿,也没做了活儿,哪能再接大哥的钱!”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该多少自然要给多少。”聂大郎笑了下,把院门锁上。
云朵把事先准备的冬青和兰花搬到院子里,门窗架子上都刷了漆,还有味道。把炕也烧上,也能让屋里干燥的快点。
云英从县城回来,就扯了布要绣帐子和帷幔。堂屋和东西厢房的炕都在窗户下,屋里要摆床,得挂帐子。
“大姐不用忙着绣那个,都已经交给绣坊了!你要是有空闲,就多做两身冬衣穿吧!”云朵把布给她要过来。
“自己做的总归要省一些的。”云英无奈的看着她。
“跑一趟府城就又有钱了!”云朵笑。该往府城送护肤品了。
聂大郎问云朵要不要去,这次送货他过去送,把上两次的淀粉面粉钱结算了,再把护肤品送去各府。云朵要是去,就得帮着做鱼做饭,忙活好几天。如今天冷,家里又不缺那个钱,聂大郎不让她去。她喜欢做饭,可以在家里随意试。想得到食客的认同赞赏,韩府每个月都要去两三趟,每次过去都要给庞仁做上一桌,也已经足够了。
云朵看着他的神色,就应声,她留在家里,把事情都交给他去做。
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头,租了两辆驴车,加上自家的骡车一辆,装了货送往府城。
他这一走,就走了五六天,云朵都等急了。聂大郎才冒雪赶回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云朵把他身上的雪拍掉,拉他做到小炉子跟前,端了热汤给他。
聂大郎咳嗽了几声,暖了暖手,喝了碗热汤,“路上有些受凉,就在府城耽搁了几天。”
云朵顿时有些后悔,不应该让他去。今年入了十月,就时不时下场雨夹雪,天尤其的冷。作坊里点了好几个火炉,大锅烧着热水,都用热水洗淀粉了。
看她又是担心又是后悔,杏眸中闪着心疼,聂大郎笑着摸摸她的小脸,“抓了药回来,调养一下就没事儿了。”小丫头现在也知道心系于他了。
“那你这些日子别出门了,好好在家里待着!”云朵抱了他的胳膊。
“还真不行。”聂大郎笑着揽住她的腰。
云朵睁大眼,“你还做什么?定的家具直接送过来就行了,搬迁我们晚些日子,挑连着大晴天的日子!”
聂大郎解释,“最近读书遇到很多问题,聂里正已经无法解惑了。我准备去拜会县学里的夫子和庞仁他爹,庞老爷。”
《诗经》《论语》她还看得懂,那些八股文章,又是策论又是制艺,她就不行了。聂大郎好学了,她又不能帮他,云朵只能应声,“那我帮你准备些拜礼带着。”
聂大郎笑着亲了亲她,“带些点心也就是了,不用麻烦。”
云朵做了几样点心,又拿了银子给他,送了他出门。
聂大郎回头看她站在门口望,大大的眼眸中满是不舍和担忧,聂大郎呼吸窒住。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扭头甩了鞭子,赶着骡车上路。很快就要春试了,他要去拜访两个大家,名师……
县学周夫子虽只有秀才功名,学识却很有见地,授业之前曾数次游历,因年纪渐长,无心再追逐科考,便安下心来在县学授业。
聂大郎把之前准备的一方砚台和云朵准备的点心送去,拜访了周夫子。
庞老爷那里,是一刀纸和几盒点心。
这事儿庞仁之前就说了,让庞老爷指点聂大郎学问,帮他看策论。庞老爷也答应了的,毕竟聂大郎和云朵曾救过庞仁。
等见到聂大郎送的东西,庞老爷震惊,仔细的看了那刀纸,神色慎重起来。聂大郎二十读书,短短一年时间想要读出成效不可能。但这刀澄心堂纸让他顿时改变了看法。澄心堂纸有价无市,比黄金都贵。寻常能得个半刀已是幸运。聂大郎却寻来整整一刀纸,求学之心不可谓不深切。
把聂大郎叫到庞府,考校了一番他的学问,顿时发现他于学问上有着超常的天赋,他的疑惑之处也都是关键之处。庞老爷心中生出爱才之心,对于他的疑问用心讲解,给他解惑,指点他的策论,教他制艺。大儿子能有这样的朋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能多少影响他点。
聂大郎出入庞府,且不是找庞仁,又带着书卷,范举人皱着眉想了一会,突然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聂大郎去庞府见的人定是那庞老爷,他找庞老爷求教,他想参加科举考试!?
他明年也要参加春闱,若是再试不中,他就得想办法谋个差事。想到巡抚大人走后,庞仁两次查他,以他有仇必报的跋扈性子却什么都没做。范举人一手重重按在书案上。聂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