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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好像都会随着心情的波动而变化,每天都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没有疑案困扰的日子过得很快。方强已满十六周岁,具备了负刑事责任的条件,不过具体他被判了多少年乔倚夏并不知道,江夏戈也没再提起过。忙碌的人继续忙碌着,清闲的人继续请闲着。
也许是没有了案子分散她的注意力,乔倚夏对公司业务熟悉得非常快,乔父决定在年底就让她正式成为公司的管理人员。乔倚夏也不再表现得像以前那么抗拒,如果迟早她还是要从商,积极或者消极都是一样的。
倒是孟流琛很少再主动联系路西绽,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听不到他的消息。
其实在那一天停车场跟江夏戈谈过之后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公寓里画设计图,如果注定跟江夏戈没有结局,能够为她做些事情也是好的,最起码能够在她心里留下浅浅的印记。
路西绽的主动到来让他很意外,他觉得路西绽越来越漂亮了,她内穿一件浅色羊毛衫,外披一件短款的小夹克外套,洋气时尚,跟温和的春季温度相得益彰,就像是欧美街头为各种时尚杂志街拍的模特,随意一个动作都有可能惊艳世人。
路西绽把手里精美的糕点盒放在茶几上:“这种地方你也呆的下去?”
这哪还有一个家的感觉,别说是家了,说是猪窝也不为过,抱枕扔在地上,沙发歪七扭八,桌子上摆满了零食和书,还有只占据了一个边角的纸巾盒,对于有着强迫症和洁癖的路西绽,在这里多待一秒都堪比满清酷刑。
“反正又没有人会来,那我就随意一点喽。以前在姑姑家都会有佣人收拾的。”
“你的意思,我不是人?”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啦。”孟流琛抱住她,闻着姐姐身上自然的香气,这是跟女孩们身上洒的香水不同的味道,“你不仅是人,还是大仙人。”
“别碰我。”路西绽嫌恶地把他推开,指了指沙发,“去沙发上坐着,没我的允许不许离开。”
女王有旨,他哪敢不听。悠闲舒适地躺在沙发上继续画设计图,暖暖的阳光覆在他身上,醉人得要命。当然,路西绽也一定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在这个不足八十平米的地方为异母弟弟收拾房间,不过她一直自我催眠,自己只是见不惯好好的屋子被搞得面目全非,而跟房子的主人毫无关系。
“姐,你太牛了。”
看着可以用焕然一新来形容的敞亮的客厅,孟流琛又走到卧室,发现比家政收拾得还要整洁,不仅又对这个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仙女肃然起敬。
“我告诉你,别再继续这样懒散,无所事事下去。”路西绽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便笺,递给他,“去把书单上的书买了,我用红笔标注的至少要看三遍以上,下个月去公司上班。”
“什么?去公司上班?姐,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什么都不懂,去上班,我能去干嘛?是当保安还是扫厕所,别搞笑了。”一听上班,还是去孟氏,孟流琛一个头两个大。
“所以我才让你好好学习。别说你学不会,如果连书都看不懂的话,那你根本没资格做我弟弟,我也不需要一个草包弟弟。这些书里讲得都是一些很基础的知识,等你看完之后告诉我,我将我在哈佛使用的教材给你,循序渐进地学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我,但如果你一直不问的话,我就默认是你全部看懂了,到时候我会出一份试卷给你答,如果你答不到九十分以上,那你也就失去了作我弟弟的资格。听明白了?”
孟流琛撇撇嘴,无奈应答道:“知道了,我会看。”
“话我已经说完了,没事的话我走了。另外,时刻记住保持家里的清洁度,我会定期过来检查,如果再让我看到我刚刚进门时看到的景象,后果你是知道的。”
回孟氏么?孟流琛倒在沙发上,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这么多年他想过很多次,爸爸自私的把路家的财产据为己有,自己作为他唯一的儿子,最终尽管不情愿也还是要把权利交给自己的吧。对于路家孟流琛也不知道究竟是一种什么态度,愧疚?他从来没有参与过上一辈的事情,他只是一个无辜的下一辈,似乎没什么好愧疚的。他的愧疚只针对路西绽和路书野,不过他很庆幸他没有像他贪婪的父亲一样,为了财富和权利不择手段。
回孟氏,会是好事么,也许吧。
孟庆东为路西绽办的介绍会规模很大,几乎请来了商业界六成以上的权贵名流,在内的还有承淮和乔氏,这些都是跟孟氏有过合作或者有合作意向的公司。不过令孟庆东很意外的事情是,路西绽对他提了一个要求,让孟流琛也来参加介绍会,并且公开他系孟庆东亲生子的消息。这真的太出乎孟庆东的意料了,他以为路西绽会极力反对孟流琛任职于孟氏,想不到她竟然主动提出公开孟流琛的身份,解决了他的难题。
但路西绽不否认,她是有私心在里面的,除却她着实希望孟流琛认真工作以外,孟流琛任职,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以孟流琛的心无城府,并且根据他现在的表现,会是路西绽在公司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但如果他日后脱离她的控制,她也自然有办法遏制他的发展。要搞定他,是比搞定公司里那些食古不化的老顽童容易得多的。
当日酒店的摩天大楼顶层,一派欢歌笑语。路西绽身着高定纺纱礼服对着立麦在高台上讲话时,台下的男男女女看直了眼,从商的人不清楚这个女人在心理学领域的造诣,然她浑然天成的气场已经足够征服所有人。不少贵公子们纷纷在跳舞时伸出橄榄枝,祈盼博得美人一笑。
眼前的是恒实股份有限公司的老总王大魏的公子王子衡,这是和他们企业有着长期合作关系的公司之一。
“路小姐真是美若天仙,让人惊叹!”
“过奖。”
上流社会是一个比娱乐圈还要脏臭的染缸,在这个用金钱锻造的皇宫里,多的是虚与委蛇,多的是逢场作戏。多的是明明心存厌恶,却还是不得不与之周旋。
“不过奖,一点不过奖,路小姐真是太漂亮,太惊艳了。不知道王某有没有荣幸,邀路小姐一舞?”
“王公子。”
随着一声清亮决绝的声音,王子衡收回了手,看着不远处朝自己走来的女人,那女人身穿黑色抹胸束腰长裙,白皙的锁骨上悬挂一条精美绝伦的钻石项链,头上的山茶花发饰绚丽夺目。
“不好意思,路小姐方才已经答应与我共舞了。”
王子衡脸上方才王子般的微笑瞬间僵硬起来:“呵呵,乔小姐在跟我开玩笑吧?乔小姐是女子,路小姐也是女子,女子与女子,如何共舞?”
乔倚夏伸手与路西绽十指相扣,大大方方地看着王子衡:“女子与女子能否共舞,恐怕王公子说了不算。”
路西绽看也未看王子衡一眼,冲角落里的乐团挥了一个优雅的手势,乐曲很快由方才的《蓝色多瑙河》转换成了《porunacabeza》,这是著名的电影闻香识女人中的插曲,乐器慷慨激昂,高亢有力,乔倚夏微微抬腕,两个纤细柔美的身影缠绵交错在施华洛世奇的水晶灯光下,她伸手挑下将路西绽的长发别住的黑色细卡,缎锦般的黑色瀑布舞动开来,垂到腰间。她们一个如盛开在晨光熹微的洁白清莲,一个似夏日骄阳下炽烈妩媚的娇艳玫瑰。
周围的人全都停下舞步,或若有所思,或神态压抑地望着两个纵情舞动的绝代佳人。
王子衡嫌恶地撇撇嘴,将高脚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真是荒谬,两个女人,也能跳探戈。荒谬至极。”
“王公子,此言差矣。”
王子衡转头,看着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自己身边的江夏戈,面露喜色:“江董?”
“跳舞是一种休闲,是一种传递喜悦的方式,是只有两个心有灵犀的人才能心领神会的高雅艺术,我不认为只有男人和女人才能描绘出舞蹈的最高境界,我也不认为,一个目光狭隘的人能够明白舞蹈的高深之所在。”江夏戈烈焰红唇,波浪卷都被拨到了一侧,散发着夺目的美丽,“你说呢,王公子?”
“江董真是好口才,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出现在这种地方的,哪一个不是跟钱打交道的?这人一旦沾上了这东西,想独善其身扮演白莲花就有点可笑了。艺术是他们艺术家玩的,我不懂。同样,这合同和企划案他们艺术家也是签不了看不懂的。硬要把两种不同领域的事物拿来做比较,本身就很可笑。”王子衡轻蔑的看了她一眼,“江董,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做人呢,尤其是做女人,别太装。”
江夏戈笑着点点头,没有丝毫恼怒的意思:“王公子,我也想让你替我转达给令尊一个消息。”江夏戈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红褐色的液体掀起一层淡淡的涟漪,“后天在香格里拉的饭局他就不必到场了,像我这种庸夫俗子呢,理解不了恒实超凡脱俗的企业理念。”
“江董,江董……”王子衡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慌忙走来的身影,那人有点秃顶,西装革履,正是王子衡的父亲,恒实的老总,“抱歉啊,这场子里人太多,现在才遇着江总,真是可惜了!江董,小儿下个月就要进入恒实了,到时候,还要请江总多多照顾了。”
“王老板,我这杯里的酒不多了,就不敬您了。令郎年轻有为,日后,在商场上必定是个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又哪里用的着我来照顾。王老板,我还有事情,就先失陪了。”
听着江夏戈话里意思不对,他这才一脸紧张地问王子衡刚刚跟江夏戈说了些什么。
“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子,你!”王老板抬起手,看着周围闻声被吸引到的目光,才放下手,咬着牙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爸爸我花了多少工夫才谈下来跟承淮的合作案!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现在红着眼在争这个位置!你这个混球,我看你真是要气死你老子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