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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两辈子萧九娘都深谙打蛇顺竿爬之理,眼见太子如此好相处,她自然不会放过刷好感的机会。
活在当下的长安城里,拼得不过是各自的势,那孟家为何会地位超然脱俗,为何人人都高看那孟嫦曦一眼?不过惧得是他们身后的那股势!
九娘自然不敢和人家有血缘关系的表兄妹相比,可九娘也不会任凭孟嫦曦坑害自己而不还手,上次九娘便吃了一次孟嫦曦借着赵王坑自己的闷亏,这番虽不知太子召自己究竟为甚,但起源还是那孟嫦曦,九娘自然不能放松警惕。
所以那夜之事,让九娘讲得格外生动,配合着九娘这个当事人的心路历程,也格外让人动容。
一直看起来端庄从容且很有大家闺秀风范的萧九娘,讲到兴头时,露出了些许少女应有的娇憨模样,“其实九娘当时也没想什么,就想着自己才这么大点岁数,就那么死了多不划算。想着楚王殿下是皇子,定然有护卫护持,便想自救,哪知去了,唯一囫囵的便是咱俩,被逼得没有办法了,才会跳江。”
九娘今日的打扮庄重又不失少女应有的明媚,但到底她只有十三多点,这种打扮却是让她失去了这个年纪少女应有的纯真。随着与太子交谈越来越多,她渐渐露出了些许与外表不符的少女纯稚来,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女偷穿了大人的衣裳,格外显得不协调。
可这种不协调却是让人会心一笑的,且这种纯稚是让人信服的,不同于一般女儿家应有的娇态,一般女儿家有些娇羞和娇态是应当,可若是制式化便会让人觉得有些假且千律一遍。太子接触像九娘这个年纪的少女,最多的便是孟嫦曦,此番见到完全不同风格的九娘,才豁然发现似乎这样才是这个年纪的少女应有的表现。
其实生长在这宫里,谁又比谁蠢呢,太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当年那个小表妹,随着年纪的增长,态度渐渐变了,这种变化就宛如他身边很多人那样,带着一种隐喻的、刻意的讨好。
而九娘,她的所有想法便是博得太子的些许好感,她无法得知太子为何召自己进宫,那个孟嫦曦究竟构陷了自己什么,她只能借由交谈之间让太子对自己改观,至少让他在对自己‘下手’时,会有犹豫。
至于讨好却是不存在,因为她太明白自己和眼前此人隔着天大的沟壑,所以她的态度是极为自然的,这一切太子自然看入眼中。
“当日那么危机的关头下,你没丢下五弟,也实属难得。”太子感叹道。
九娘不可思议的瞠大双眼,讶异道:“这怎么可能呢?且不说楚王殿下是九娘表哥,他还是尊贵的皇子殿下,若是楚王殿下在萧家的船上出了事,恐怕萧家所有人都脱不了干系,九娘也姓萧,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哪怕九娘自己出事了,也不能让楚王殿下出事啊。”
听闻此言,太子眼神怪异的看了九娘一眼,不过这种情绪是转瞬即逝。
倒是个痴儿,不过也是,萧家上面人的打算,下面的小辈又怎么能知呢。也算是错打错着,虽整件事发生的有些凑巧且荒诞,但里头所包含的真意却是不能让人曲解的。
也因此,才难能可贵。
就在这时,坐着轮椅的楚王出现了。
“你这小表妹倒是个不错的。”太子点点九娘,对楚王笑着说道。
“皇兄过誉了。”
楚王是掐着时间出现的,来此见两人相处还算融洽,倒是莫名松了一口气。
之后便没有九娘的事了,她只是坐在一边安安静静听楚王和太子闲聊。聊了一会儿,见太子露出了些许疲态,楚王便出言告辞了。
……
“怎么今日想起来召萧家那丫头进宫?”
楚王和萧九娘离开没多久,承元帝便出现了。
太子睁开眼来,望着承元帝笑了笑,道:“孩儿不过是好奇罢了。”
承元帝哼了一声,才在方才九娘坐的那张凳子上坐下,一旁有内侍想给他换张椅子,也让他挥退了。
“曦儿那丫头越来越不像话,你也不用替她遮掩,拿了那赵王当枪使不说,又在你身上动脑筋!”
可见承元帝也不是什么事都浑然不知的,也是,这宫里有什么事能瞒过承元帝的耳目。那日孟嫦曦在东宫说的话,不过是须臾,便传到了承元帝的耳朵里,之后顺势查了一下,才知晓那日在萧家花园中发生的那一出。
小辈儿的一些小纠葛,承元帝并不放在眼中,可他不允许别人在太子身上动脑筋,哪怕那人是她娘家的侄女。
终归究底,孝贤慧皇后是孝贤慧皇后,就算看在孝贤慧皇后对孟家有诸多厚待,那是他曾经答应过她要看顾孟家的。可比起太子来说又差了一层,这么多年来父子俩相依为命,承元帝早已视太子如同自身逆鳞,不容任何人妄动。
这些太子俱都心知肚明,却是从不表露于形。所以说,九娘此次入宫,并没有她所想的那般简单,她之前所恐惧的也并非没有道理。对于太子而言,孟嫦曦是自己从小看大的表妹,也许身上有或多或少的毛病,终究与她人不同,而九娘对太子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若非与楚王有着那一层关系,若非太子早已知晓萧家花园所发生那出,若非九娘此次来东宫表现得当,让其太子对其心性颇为欣赏,也许九娘这番进宫想安稳出宫,怕是有些难了。别看太子平易近人,可他再平易近人也是太子,想捏死萧九娘,甚至不费吹灰之力。
所以说孟嫦曦计算失误,她根本不知晓她眼中一向护着她的太子哥哥,也不是那么单纯的,尤其最近这大半年,孟家乃至孟嫦曦在外面的动作稍显有些大了些,又怎么可能不惹人瞩目。
说白了,如今大家都在替自身做打算。
眼见太子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孟家人又何尝不是没有自己的打算呢?毕竟孟家如今仰仗的不过是承元帝的念旧情和与太子之间的一些血脉关系,可若是承元帝并太子以后都没了呢?孟嫦曦在赵王几人跟前左右逢源,若说没有孟家人的纵容,大抵是没人相信的。
而这些异动俱是来源于对太子身体状况的认知,太子一直不娶正妃,旁人只当是太子仁慈不愿拖累妻子,实则像孟家这种特别亲近之人,是知晓具体情况的。
承元帝巴不得给太子娶妃,最好能生出一两个孙子来,若不然东宫那些个姬妾从何而来,可惜太子不能人道。
这个毛病一直都存在,承元帝也一直命太医悄悄与太子调理,可惜没什么效果。若不然孟家也不可能会去舍本逐末,表哥表妹多么好的一对,哪怕孟嫦曦比太子小许多。
孟家其实不知晓,自家的这一行径早已触怒了承元帝,不过承元帝念着孝贤慧皇后和看在太子的面子上,一直压抑着罢了。
早些年太子和孟嫦曦处得那么好,虽是孟嫦曦年纪小了些,但许多人都当把孟嫦曦当做内定的太子妃来看,而太子一直推拒娶正妃的行为,也被人当做在等孟嫦曦长大。
好么,如今孟嫦曦眼见长大了,却是闹出心悦楚王一出,又和赵王成王有所牵连,承元帝心情能好?
那不是指着他鼻子说,你儿子不中用,所以人家想另谋他就了。
也因此最近这大半年来,承元帝的脾气一直阴晴不定,旁人只当陛下素来就是如此,反正在别人眼里承元帝的脾气就没好过,殊不知承元帝恼怒的其实是旁人眼里高高在上的孟家。
而作为当事人的太子,却没有承元帝想得如此多,当然心里不舒服肯定是有的,不过他从来只当孟嫦曦是自己妹妹,从来没有别的想法过,自然也容易释怀一些。
“父皇,孩儿本就没有娶妃的打算,您也不要太过生气,嫦曦妹妹毕竟还小,不懂事。”太子劝道。
承元帝心中仍是气恼,孟嫦曦小,孟家人也小么?
只是这话他肯定不会说出来,只是面上哼了一声,就当放下了此事。可是不是真的放下了,大抵就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那萧家的九娘挺不错,是个心思端正之人。”太子笑着岔开话题。
“也不枉朕当年封了她个县主,比萧家那些人倒是强多了。”承元帝待人素来严厉,这样一句话算得上是夸奖了。
之前东宫所发生的一切,自是早就传入承元帝耳底。作为一个真正聪明的上位者,他们并不会看你怎么说,而是看你怎么做,那么小的年纪,那种危机的情形,且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即使没有九娘这番表现,也能称得上心思端正。
“行了,皇儿你好好休息,父皇还有政务要处理。”
“孩儿恭送父皇。”
承元帝浑不在意的挥了挥手,便步离此处。
……
东宫离紫宸殿并不远。
一路行来,承元帝只是沉着脸,一众内侍宫人俱都屏息静气随侍在身后。
别看承元帝对待太子和蔼,这也仅限太子,在旁人眼里承元帝是个脾气阴晴不定甚至有些暴戾之人。
突然,承元帝的脚步停了下,招了招手,阮荣海靠近了前去。
承元帝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阮荣海便匆匆而去。
待到了紫宸殿之时,进了内殿,阮荣海和胡太医早已是等在那处了。承元帝挥退了一干人等,只留了阮荣海和胡太医在侧。
坐在龙座上的承元帝脸色变幻莫测,许久,突然出声道:“胡太医,太子的身子就真得没有办法了?”
一听闻此言,不光胡太医半躬的腰一软,阮荣海的脑袋也恨不得扎进裤裆里。
胡太医抹了一把冷汗,艰难道:“还请陛下明鉴,老臣,老臣实在无能……”
说完,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整个大殿上的空气都仿若凝滞了起来,胡太医的汗一滴一滴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流过双眼,滴在了光滑的地面上。
“你那日所说的那方子,可真是有用?确保能诞下麟儿?”
胡太医先是一愣,再是浑身发寒,却又不得不道:“如今只能勉力试试,毕竟太子殿下的情况不若常人,老臣也不敢下猛药,毕竟那药乃是狼虎之药,是要透支精力的。至于麟儿,这个却是、却是……”
承元帝面色怔忪,良久,才挥了挥让胡太医退下,“让朕再好好想想。”
胡太医自地上爬了起来,弯着腰出去了,出门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
就这么结束了?
一直到上了出宫的马车,九娘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太子可没有赵王那么蠢。”楚王莫名的说了一句。
九娘一愣,倒是心下大安。
楚王见九娘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面皮微紧,想起梦里那个她的种种遭遇,目光一闪道:“那日之事也算你有些机警,经过这次,昌平公主那里暂且不会妄动,只要你小心谨慎,萧家那边暂时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不过这也只是一时的,近日宫里可能会发生一些事,是时昌平公主可能又会得意起来,你若不想与她们对上,便去国子监念书吧。”
国子监?
大齐男女大防并不严重,女子地位甚高,也是可以去书院习文念书的,其中又以国子监为最高学府。不过与其他学府不同,国子监所收学生尽皆都是贵族子弟或者官员之后,贫民子弟也有,但只有出类拔萃者方可进入。
上辈子九娘便耳闻过国子监,却是从没有涉足过,一来她自顾不暇,二来也是身份不够,没人帮忙操持,毕竟国子监也不是随便来个人便收的。国子监虽然也收女学生,但萧家并没有送家中女儿去国子监念书念头,毕竟于萧家而言,女儿可不是用来念书的。
九娘有些惊讶楚王为何会如此提议,毕竟按她上辈子的轨迹来看,她日后的生活大抵便是留在萧家斗他个昏天地暗了,也能顺便帮楚王出出气。至于再以后,她暂且还没有什么想法,却未曾想到楚王竟然会如此提议。
见九娘呆愣的模样,楚王从袖中取出一张名帖,放置桌面上推给她。
“你考虑考虑,若是有这个想法,下个月便拿着这张名帖去国子监找张祭酒,那边本王已经交代过了。”
之后楚王便先下了车,马车又载着九娘驶往安国公府。
到了府中,九娘刚进门,便有府中仆妇前来通传,说让九娘去安荣院一趟。
去了安荣院后,安国公夫人先是满脸慈爱的关切的九娘一番,然后便是问她进宫后的具体详情。问到太子问九娘什么没有,九娘也就照实了说,说太子问了那日自己救楚王一事,当然具体内里肯定没有细说,九娘也不是个傻子。
安国公夫人顿时脸色难看起来,不过这一切就和九娘没什么关系了,她还在想楚王之前说的那事。
……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
安国公夫人和安国公说起此事,面上带了几分忧虑之色。
安国公叹了一口气,道:“我就说当日那番行事有些冲动了,皇后和成王坚持如此。不过也不能怪皇后和成王,那确实是一个很好打击对手的办法,可谁能想到会出那样的纰漏!”
“楚王对家里的态度,现如今长安城众人俱都看在眼里,恐怕许多人都在暗地里笑话咱们。”
能不笑话吗?嫡亲的外孙还不若以往不受重视的外孙,如今楚王得势,不待见萧家,可不是惹人笑话。
安国公虎目一瞪,“有甚可笑话的?当时不也是情势所迫?更何况家里也没打算让他出什么事,只不过是演一场戏,哪知被坏了事。你也不要多想,此事没有证据,他就算心里有隔阂,也不过是暗中猜测罢了。而且别人就算笑话又怎样,他还是与萧家有血缘关系,在外人眼里,他的母族就是萧家!”
安国公的态度有些忿忿,可以想见这件事也不是对他没有影响。
他想了想,又道:“你也不要闲的没事想这些,多在楚王那里下下功夫才是真,他终究是个残废,再有势又能怎样,还不是如镜花水月,说动他辅佐成王,才是咱们现在应该操心的事!”
安国公夫人诺诺无言,安国公在榻上躺了下去,却是心里越来越烦躁。
妻子所担忧的,他怎么可能不懂,毕竟这两年陛下对萧家的态度显而易见,再加上楚王对萧家态度冷淡,也是有端倪可现的。可是又能怎么办,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如今也只能装傻,反正事情发生了那么久,早已是死无对证。
安国公不禁有些埋怨楚王,翅膀长硬了便不听家中指挥,甚至皇后那里也是敷衍了事,若不是他闹出表面上的这些,萧家又何尝会有这些困扰。
早知道,当初——
剩下的安国公却是想不下去,这个世间是没有早知道一说的。
*
时间进入了八月。
八月桂花香,正是食美酒肥蟹的大好时日,而萧家这里自是早早就备好了肥蟹,翠云阁这里更是到的当日便送来了一篓。
九娘自是大喜,可惜莲枝不让多食,螃蟹性凉,而九娘自那次受伤后,便有些体寒之症,虽是调理好了,但到底是性寒之物,莲枝素来不让九娘多食。
无法,这篓螃蟹只能养在翠云阁内的一只水缸里,隔一日莲枝便拾掇两只拎起厨房,让厨房那里蒸来给九娘解馋。
就在九娘和莲枝为了螃蟹打架这当头,长安城内又发生一件大事。
承元帝亲自下了口谕,八月十五中秋节在曲江池上的芙蓉园设赏月宴,是时不光有众王公贵族文武大臣参与,各家的公子小娘子们也俱都受邀在列。
当然这种筵宴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参与的,有资格参加的俱都收到了宫里的请柬。
萧九娘也得了一张。
不光是萧九娘,萧三娘和萧六娘也都各得了一张,这种请柬是宫里发下的,一看便是发给女子的特有式样。结合萧皇后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萧家众人得知,在这次筵宴上,承元帝可能要为某位皇子选正妃。
至于是哪位皇子暂且不明,连萧皇后那里都没有得到确切消息。
整个长安城都轰动了。
承元帝脾气怪异,不提太子,作为二皇子的赵王,三皇子的成王以及四皇子齐王,年岁都不小了,俱都已是成年。搁在一般人家,家中长辈早就安排成婚了,换成尊贵无比天潢贵胄的皇子,却是至今婚事连个下文都没有。
不管萧皇后等几个皇子的亲娘暗里明里探话,反正承元帝就是一副不急的模样,弄得众人都绝望了,甚至不乏有人暗中咒骂承元帝,病秧子太子不成婚,难不成所有人都陪着不成!也不知这次到底是抽得哪根筋,承元帝竟然想开了。
这是天大的好事!
要知道赵王几个就算再不如太子,那也是正儿八经的龙子。太子是眼看不中了,不用想,日后的大统继承人必然会是在下面这几位皇子中选,能成为皇子正妃,就代表日后有问鼎皇后宝座的机会,长安城内各世家名门贵族家中有女儿收到花贴的,俱都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萧家也格外的喜气洋洋,不过这种喜气洋洋只是表面上的,实则内里颇有几分硝烟的气息。
无他,家中这么多女儿,却只有萧九娘三人得了花贴,四娘五娘七娘八娘等人却是没有的。
这会儿大家也算看明白了,宫里发花贴也是看人的,俱都是嫡房嫡出的女儿。萧三娘是二房嫡出的女儿,六娘是五房的,大房崔氏所出的大娘已经嫁人,只剩下五娘和七娘,这两个俱都是庶出,哪怕五娘是贵妾所生。
至于三房和四房,这两房本就是庶出,自是没有资格。
肯定有人说了,九娘也是个庶出,为何她会有,这也许是看在她有个懿荣县主的身份吧。
总而言之,这两日安国公府的气氛格外诡异,崔氏倒还好,虽心中有些不舒坦,到底是管家的主母,心机和表面功夫都是做得挺好的。像这种事本就是看运气,谁让她就生了萧大娘一个女儿。
可三房的马氏和四房的刘氏就没有那么好了,她们自认自己女儿不比别人差,凭什么这么□□裸的鄙视她们,她们怎么来说也是内五房其中一员。可惜皇宫那边可不认这些,有本事去和皇宫那里叫屈去。
马氏和刘氏自然没这个胆子,可别忘了家中还有个萧皇后,于是两人便去了安国公夫人那里下功夫,想从萧皇后那里再弄几张花贴,崔氏名下也有两个女儿,自然是乐见其成、顺水推舟。
安国公夫人无法,只能给宫里那边递了话,其实她也是愿意家中多去几个女儿的,多去一个人,就代表多一分机会。
过了两日,萧皇后派人回来传话,说花贴没办法弄到,承元帝似乎特别重视这次的赏月宴,一应名单都是他亲自过目的,没人敢从中动手脚。
马氏和刘氏自是沮丧不已,却也只能作罢。
长辈们是作罢了,下面小的可没有这么好了,知晓自己没有资格去参加选妃的赏月宴,萧四娘几个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尤其是萧四娘和萧七娘,别人倒还好,多少有点忌讳,萧七娘自打回了长安,便和萧四娘萧六娘凑到了一处去。此番萧六娘有花贴,自是被隔在外,萧四娘和萧七娘一个在前一个在后,逢着九娘便会酸言酸语几句。
至于为何不针对萧三娘和萧六娘,这两人一个是家中姐妹之长,一个有个不好惹的娘朝霞郡主,且本身也不是好惹的主儿,自是不敢在两人头上动土。九娘就不一样了,本身并不是嫡出,却得了花贴,尤其惹人眼,且招人恨。
尤其萧四娘简直疯魔了,她一向自喻身份高贵,不差萧三娘等人什么,这么被□□裸的打脸,让她尤为不忿。再加上萧七娘嫉恨九娘,从中挑唆了几句,那萧九娘的‘好运’就格外在她眼中被放大。
一次讥酸,两次讥酸,九娘俱都无视过了,只当别人心里不痛快,管不住自己的嘴,反正这种讥酸在她眼里还不够格她动怒。
这日,去安荣院请安出来,回去的路上萧四娘又没管住自己的嘴,看着站在萧四娘身后瞅着她撇嘴笑的萧七娘,九娘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