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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就要到月底了,家里该采办的东西也买得差不多,这几日下来,言家人并不轻松,浅浅和真真要忙嫁妆的事情,言永福他们要忙田里的事情。
就是这样了,邓氏那边根本就没有想法过来帮忙。
当然,浅浅他们也不指望着邓氏来帮忙,反倒是有些防备着邓氏那边,就怕他们突然又有什么想不通了,又来闹一次。
虽然近几次他们找了各种借口过来闹事,但因着浅浅在场,都没有让他们沾到便宜,但不管怎么说,一次又一次的闹事还是让人十分烦躁的。
这日,言家办喜事请来的大厨来了,浅浅一看来人,就笑了起来,原来是黄秀英,又听姜氏说,这村附近不管大小事都喜欢找她。
不单是她做的菜好吃,也因她这人看起来虽然厉害一些,但甚至特别为主家着想,不会浪费主家一点菜。
可以说是用最少的银子做出最丰富的菜肴,因此,这附近几个村,黄秀英的口碑还是不错的。
浅浅打量了黄秀英几眼,多少也明白了杨家对黄秀英这么退让的另一个原因,除了杨家人老实,但因为黄秀英自个儿能挣到银子,因此,便说话的底气足。
黄秀英进屋就爽朗的笑了起来,拱手连声道了几句恭喜。
姜氏中午特意赶回来就是为了等黄秀英,这会儿忙起身相迎,并说:“不好意思,还麻烦你特意跑一趟,不过只几日时间就要大婚了,这到时候上什么菜也要订下。”
黄秀英不在意的摆摆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这我也是收了银子办事,自然得办得妥妥当当。”
黄秀英说话直,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一点都不拐弯。
姜氏早就了解黄秀英的性子,也没有说什么,笑着将人请进了厨房,让她看了屋里存下的野味,并说:“目前就这些野味,其他还要什么菜,我们去镇上卖,我们言家这是第一次嫁闺女,男方家里也没有人,因此,酒席也就是我们家来办了。”
“你们家可真是大手笔啊!”黄秀英眼发直的看着这堆得高高满满的猎物。
姜氏笑得谦虚的说:“哪里是我们家准备的,我也知道穆清是一个猎户,这些都是他打了送过来的。穆清有意给浅浅一个体面的婚礼,我们当爹娘的,哪里还能舍不得花这些银子,是不?”
黄秀英附和的点头,“是这个理!”
“除了羊肉是我来做,其他的菜就麻烦你了,到时候会做一个羊肉火锅,算是最大的一道菜!”姜氏笑着指了指一角的羊肉。
前几日,穆清将猎物拿来的时候,浅浅当晚就露了一手,做了一碗鲜美的羊肉,一家人坐在一起,一边涮羊肉,一边聊天吃饭,感觉特别好。
而且那日的羊肉吃起来没有一点膻味,之后姜氏便让浅浅教了她,打算在酒席上推出这道菜,也算是十分的体面了。
浅浅原本就一直在家中帮忙,厨房里的活也是做得极拿手,因此,姜氏他们不单没有怀疑浅浅为什么突然会做羊肉。
二郎甚至还说,让浅浅以后多钻研一些菜品,他们也才好有口福。
“羊肉会膻吧?虽然也是羊,但出现在桌上,多少会有些影响客人的口味吧?”黄秀英犹豫了下,委婉的表示不赞同。
虽然她不是主家,但一次酒席办得不好,可能会砸了她之前努力经营的好名声。
“你不用担心,这道菜我知道怎么除膻,肯定做得极好吃,再说是我做的,也不影响什么。”姜氏也懂黄秀英的意思,便如此说道。
黄秀英见姜氏说到这一步了,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道叹息一声,随了她去,毕竟言家才是主家。
黄秀英看了猎物,说出几道菜名,菜名还没报完就笑说:“其实就你们这样,还真不用去买什么菜了,小菜想是家里也有,就买点新鲜肉来炸肉丸子吧!”
每次办酒席都会上桌的菜便是肉丸子,这是小孩子最喜欢的一道菜。
除了酒席上能吃到,再就是过年的时候,家里才会做这些。
“行!那你看看还要买什么,都一次跟我说了,我好去买回来,时间不多了,我忙到时候太匆忙会少买了什么,就不好了!”
姜氏有些担忧,毕竟第一次嫁女,不说新嫁娘紧张,就是她这个当丈母娘的,心里也是十分的忐忑。
还好女儿就嫁在村里,两家隔了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要去看女儿也方便。
“行,我看看,那你记下啊!”黄秀英脑海里迅速的动着,一边翻猎物,一边想着平时还能做的其他菜。
有些菜用猪肉做的,都被黄秀英用野味替代了,虽然猪肉对于一般平民人家来说难吃到,但比起野味来,猪肉吃的机会还是多一些。
也只有猎户这样的人家,才会时时的吃上野味。
山里的动物,满山乱窜,身上的肉十分的紧实,吃起来味道比家里的猪肉要有嚼劲一些。
黄秀英和姜氏正讨论着菜色的时候,穆清抬着一只猪回来了,而且猪还没有死透的样子,还哼哼的叫着。
姜氏吓得自厨房里跑了出来,看到这架势,哭笑不得的说:“不是说够了吗?怎么又往家里拿,这么大的一只野猪,拿去卖了吧!”
黄秀英跟着姜氏出来,赞赏的上下打量了眼穆清。
她刚嫁过来时,就听说过穆清的事情,一个狼奶大的男人,村里的人都不与他亲近,但是长得又特别的俊朗。
有些人还说,他是喝了狼的奶才长得这副样子,就跟山里的妖怪似的。
其实这会儿黄秀英近看穆清,她不否认穆清的确是她见过长得最出众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的性子看起来还十分的忠厚,明明是一个十分值得嫁的男人,就不知道怎么有之前那么多不好的传闻。
“娘……”浅浅在屋里绣嫁妆,听到声音便跑了出来。
看到院里一只大黑野猪,笑吟吟的问穆清,“没受伤吧?”
穆清摇了摇首,望向野猪,意思是问浅浅怎么办?
浅浅了解穆清的心意,便回眸对姜氏说:“娘,这是穆清拿来的,你就留下来吧!我们大婚那日,多上点野味,多些肉食,都是乡里乡亲的,平日里,各家也都不富裕,一次就让他们吃个饱吧!别到时候办婚宴,他们还说我们肉不够吃。”
姜氏嗔了浅浅一眼,但看黄秀英在,也没有好意思直说。
谁家办宴会管吃肉吃饱啊,这得多少家底啊!村里人又多,这一次吃,谁家负担得起啊!
“我看这样也好!毕竟这是女人人生中最大的事情,谁不想风风光光出嫁,之前别人不是还看浅浅笑话吗?这次婚礼我们就大肆操办,到底看谁还能说什么,谁又不羡慕浅浅。”
黄秀英像人精似的,哪里看不出姜氏的意思,但她倒觉得穆清这样做也好,给浅浅撑了面子,毕竟浅浅之前在村里的名声不太好听。
虽然经过秦嫂子的事情已经洗涮了她的清白,但总是有过一个污点的,而且大家看她因这事嫁给穆清,总是带着有色的眼光看她。
如今,穆清给了她这份体面,自然是极好的。
姜氏也不过是一时想不过弯来,如今被黄秀英点醒了,哪里还会执着这些野猪肉,当即便说:“那好,到时候可能就要多累你一些了!”
“哪里,不会不会!”黄秀英笑吟吟的摆手。
她个人还蛮喜欢浅浅和穆清两人,特别是浅浅把秦嫂子赶出西顺村的事情,虽然她清楚她家男人和秦嫂子没有什么。
但是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自家男人,一天到晚对别的女人献殷勤。
黄秀黄虽然看起来十分的利索,性命也很要强,但是女人该有的柔软,她也没少一分。
浅浅见这事定了,便将穆清叫到了一边,打了水让他稍微清洗一下。
“怎么这次拿了一只还没有死透了的过来?”
平时,穆清送来的猎肉都是处理好了的,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血淋淋的样子,刚才她没有说,但第一眼看到穆清身上染了血迹时,她还吓了一跳。
毕竟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穆清身上有血的站在院里,不像姜氏她们,看着穆清扛着野猪进来,知道他肩上的血是野猪留下的。
“怕肉坏!”穆清拧了下眉如此说道。
浅浅好笑的看着穆清,觉得他就是老实人的典范,明明做得很好,但是因嘴巴上不说,就容易让人误会。
指不定现在姜氏也在嘀咕,穆清这次怎么没把肉处理好就送过来了。
其实若不是打算把这些猎物都在婚礼那日食用,可以风干一部分野味,也免得到时候变味,毕竟现在夏天,东西都久存不了。
“好了,再真的别打猎物送来了,够多了!这几日若是你还想去打猎的话,打得了的猎物就换银子吧!马上就要入秋了,我可没有漂亮的秋装,我想买新衣服。”
穆清若有所思的看着浅浅身上的衣服,正好她今日穿了旧衣。
浅浅这几日特意把旧衣都拿出来穿了,打算穿过就扔了的,不再带到穆清家里去了,漂亮的新夏装,她和真真都一人做了几套,这些洗得泛白了的衣裙,实在没有再留下了。
再说了,以后日子好了,她们想多穿几套新衣还怕没有银子支付吗?
毕竟都是大姑娘了,一身泛旧的衣裙天天穿着也不像样,因此,家里条件好了一些,她们姐妹俩说不要这些衣服了要扔掉,姜氏他们也没有说什么。
姜氏只是说这些衣服别扔了,到时候她都收起来,拿去送人。
附近有些人家里,连像这种洗得泛白了的衣服都没有,全都是打着补丁的。
其实浅浅觉得这样不对,送人东西还是用过的旧物,但姜氏执意,她也没有反对,可能出生不同,有些看法不一样。
不过就她自个儿,可从来没有送过人她用过的旧物,凡事送礼,都是挑了对方钟意了的物品相送,而且定然是价值不菲。
“好!”穆清简单一字,便是将这事记在了心上。
浅浅也是故意如此说,便不是为难穆清,而是她发现穆清有时候特别一根筋,之前看到姜氏将肉剩着吃,便觉得言家人都喜欢吃肉而又没有肉吃。
因此,这些日子他天天上山打猎物,每日都小有收获,厨房都快被猎物堆满了,不过这些日子,还就数今日打到的野猪是最大只的。
穆清和浅浅在一边说话的时候,姜氏和黄秀英俩人也商量妥当了。
黄秀英临走之前,姜氏提了一只野味给黄秀英,在这事上面,姜氏倒是十分的会做人,清楚明白浅浅大婚这日,还得黄秀英好好发挥,因此,送的猎物份量一点也不轻。
黄秀英走了,姜氏便望着野猪犯难,视线左右看了两眼,最后定定的落在穆清的身上,浅浅立即上来解释说:“娘,这只野猪是穆清特意没有打死的。”
“啊?为什么?”姜氏不解的瞪大了眼。
浅浅笑吟吟的解释说:“还是穆清怕我们家里的野味多了,放久了会坏掉,便想着这只野猪晚两天再杀,在婚礼的前一天晚上杀,第二日吃起来也新鲜一些。”
姜氏诧异的看了眼穆清,小声的和浅浅嘀咕,“看不出来,他心还蛮细的。”
浅浅温婉浅笑,“是啊!不过他不善说出口而已,若是用心与他相处,会发现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姜氏宽慰的看着浅浅,“你能这样想就好,穆清能干,你也不差,你们以后的日子一定能过得很好!”
“对啊!我也是这样觉得的!”俩人都不是懒惰的人,日子哪里会差。
她始终坚信一句话:天道酬勤。
姜氏忍不住的对穆清点点头,看着他衣上的血迹擦不掉,便说:“你先回去梳洗一下再过来,晚上过来一起吃饭。”
浅浅附和的点点头,又突然想着这个时辰穆清扛着猎物过来,定然还没有吃午膳,便张口问了一句,果然如此。
浅浅忙拉着他说:“你进屋里坐会儿,我去炒个饭给你吃,你先垫垫肚子。”
穆清看了眼浅浅澄清的眸子,跟着她进了屋。
浅浅扭身就钻进了厨房,姜氏好笑的看着他们,打趣的对穆清说:“浅浅可是真的疼你,你往后也要多疼疼她才是。”
穆清歪了下脑袋,郑重的点点头。
“好了,你坐在这里等她吧!我先去地里忙了,你言叔和二郎在地里,我怕他们忙不过来。”
姜氏说罢,也不穆清表示,拿着草帽就出去了。
反正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习惯了,穆清这人没什么话说,但是他们说的话,穆清就算是当时不说什么,但其实都是记到心里去了的。
这也是为什么,言家人这么快就接受了穆清的原因。
浅浅不多时便端了碗蛋炒饭出来,还特意在饭里加了几块肉,闻起来十分的香,勾得她的嘴都谗了。
“咦,我娘呢?”浅浅端着碗,不解的看着屋里就穆清一人。
穆清抬起幽静的眸子,淡淡的道:“她说她去田地里。”
“噢……”浅浅应了一声,招呼穆清坐下,将碗筷摆在他的面前,笑吟吟的说道:“你尝尝,看喜欢吃不?”
穆清没有说什么,只是有行动表示,一口一口不停的吃着。
浅浅看穆清吃得美味,不免口津生汁,笑吟吟的将脸凑近,“我也要吃……”
穆清一怔,愣愣的看着浅浅,手中握住的筷子微微有些僵硬,看她似是说真的,便将手中的筷子递了出去。
浅浅不悦的嘟了嘟嘴,撒娇道:“我要你喂。”
穆清眉眼一皱,不解的看着浅浅微翘的红唇,愣了愣问:“你的手受伤了吗?”
浅浅猛的翻了下眼皮,无力的往旁边跌坐下,颓废的说:“算了,当我没说!”
什么撒娇,什么发嗲,根本就是假的嘛!这根木头,根本就不懂,难怪他姓穆,根本是衬了他的性格。
浅浅正生着闷气的时候,一双筷了肉片的筷子伸到了她的唇边,穆清眉眼有些茫然,但还是小心翼翼的说:“吃吧!”
浅浅哭笑不得的偏开脑袋说:“算了,我不吃了!”
穆清根本就不懂这样的情趣,突然觉得这样,有点无趣,果然夫妻间恩爱还是要互相有响应才行。
穆清皱眉看着手中筷子,有些执拗的说:“都给你,你吃吧!”
浅浅翻了翻白眼,就看双手被塞了一只碗,一时真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苦恼的问:“你不会真的觉得我只是为了吃一碗饭吧?”
若是这样的话,她刚才不会多炒一些吗?
穆清迷茫的眨了眨眼,显然有些不理解现在有些无理取闹的浅浅。
浅浅再次翻了下白眼,起身对着穆清一声娇斥,侧身坐在他的大腿上,将碗强行塞到他的手里,并命令说:“喂我!”
穆清抬眼悄悄看了眼浅浅,见她脸色不好,也不敢再犹豫,立即接过碗筷,机械似的挑了筷饭示意浅浅张嘴。
浅浅看穆清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抿唇轻轻笑了起来,却还是板着脸,在吃进饭时,故意狠狠咬了口筷子。
穆清看浅浅肯吃,也便松了口气,喂了两筷子,浅浅过了瘾,也不再求强了,反正这种事情,以后慢慢来。
在穆清再喂饭的时候,她脑袋一侧,枕着穆清的肩,嘟唇说:“我不吃了。”
浅浅嘴里喷出的灼热气息洒在穆清的颈脖,他微微一缩,拧眉说:“可是你才吃了几口。”
浅浅一双小手搂住穆清刚毅的腰肢,小脑袋微微晃着说:“我中午吃过了,你自己吃吧!我就是想你喂喂我而已。”
穆清拢了拢眉,小声嘀咕一句,“怎么和生病的大白一样!”
浅浅原本脸上淡淡的笑意瞬间褪去,突然想起她以前看到过的一个笑话,也是一个女朋友让男朋友喂她吃饭,事后还问这个男的,除了喂她还喂过谁。
这个男人憋了一下,十分诚实的说还喂过他家的狗。
此时此景,可不就是和他们一样吗?
可是浅浅无语的吐槽,她招谁惹谁了啊!她又没有问,穆清为什么要主动说出来,真是破坏美丽的气氛。
浅浅气恼的在穆清腰侧重重的拧了一巴,穆清身子下意识的一侧,一手端碗,一手搂住腰。
稳住了两人,穆清低眸不解的看着浅浅,眼眸里的光芒似在询问她怎么了?
浅浅嘟高了唇,不悦的说:“以后除了我,你不许喂任何人或者是动物吃东西,就是大白也不行!听到没有?”
穆清有些为难的拧起眉,虽然大白身体一向很好,养了它这么多年也只生过两次病,而且还都是打猎时受伤引起的。
但是难保以后还会受伤啊,穆清一时有些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浅浅一眼就看清了穆清的想法,杏眼圆瞪的娇斥:“以后大白生病了,我来照顾,反正你就是不许喂它吃东西,以后你就只能喂我一个人,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浅浅不依的扯着穆清胸前的衣襟任性的要求着,穆清想了想,觉得只要有人照顾大白就好,倒不在意是谁去喂,因此,这次痛快的点点头。
浅浅这才满意的嗔了穆清一眼,脑袋一歪,又枕到他的肩上,并一副大方的口吻说道:“你继续吃饭吧!”
穆清哭笑不得的看着趴在他胸前的浅浅,不明白她今日是怎么回事,以前也不是没有在一起吃过饭,怎么今天这么奇怪?
不过看着浅浅与他这么亲密,他倒是没有一点反感,只觉得怀中的女子娇娇小小,好像他稍微用力一下,就能将她捏死一样。
穆清小心翼翼的将浅浅往上搂了下,这才艰难的吃起了饭。
穆清的碗刚空,浅浅便跳下了身,捏着鼻子挥赶道:“快回去洗澡换衣服,一身血腥味,臭死了。”
穆清低头嗅了嗅,抬起眼眸不解的看着浅浅,刚才她明明还一脸甜蜜的倒在他的怀里,怎么突然就这副样子。
村长说得果然是对的,女人真是善变。
浅浅也是算是一个奇葩,想着难得亲密的时光,也不在意穆清身上的血腥味,对这种味道她十分的熟悉,也没有什么反感,倒也不会难受。
这会儿赶人,自然是为了穆清好,早些回去清洗了,一身才会舒畅。
穆清打量了浅浅几眼,见她并没有不高兴,这才起身回家。
穆清洗澡就是在山后的瀑布,不管是严寒还是酷暑,都是在这里洗澡的,这日也一样。
他回了一趟家,拿了干净的衣服就到了瀑布下,左右看了眼没有人,这才将衣服脱下。
这里本来就是在山中央,而且这块区域的地势有些陡,山上还有不知名的小花,十分的漂亮,但是这里却不常有人上来。
穆清刚脱下衣服,捏着手里的衣服正准备像往日随手一扔的时候,突然想到刚才浅浅趴在他怀里时,她脸上扬着的笑容。
穆清手指微微颤了下,不自觉的将衣服置于鼻下,轻轻嗅了一下,只觉得衣服上全是浅浅身上馨香的味道。
浅浅不喜胭脂这些,身上除了用香胰子留下的味道,并没有其他的香味,而且穆清衣服上还沾了血腥,其实浅浅身上的香味早就被血味覆盖了。
不过这会儿,穆清是自个儿心理作用作祟。
穆清抱着衣服闻了一会儿,突然觉得这个举动有些娘,尴尬的迅速将衣服丢下,猛的往瀑布底下一跳,一头扎入了水里,若是往水中细看,能看见穆清一张脸泛着罕见的红晕,特别是两只耳朵,更是深深的出卖了他。
穆清觉得自个儿在瀑布下泡了许久,才将身上滚烫的热意冲淡,起身擦了一身水渍,换上干净的衣服,拿着脏衣服回家放下,便直接去了言家。
穆清离开了不到一个时辰,浅浅正在屋里检查她的嫁妆,喜服和鸳鸯枕被这些都已经绣妥当。
穆清到言家时,家门和他离开时一样,并没有锁起来,他直接走了进去,看了眼没有在厅里看到人,就熟门熟路的去了她的闺房。
抬脚进屋正好看到浅浅在摆弄喜色,他目光微微一闪,黑瞳里布满暖意。
门口的阳光突然被挡,浅浅抬眸,虽然阳光自穆清背后洒过来,使得她看不清穆清脸上的表情,却知道是他来了。
浅浅当即笑着上前,拉过穆清进屋,并说:“你来得正好,你的喜服,我已经做好了,你试给我看看,有哪里不合适,趁着这两天得空,我马上改好!”
再过两日,她就得去和县太爷家的表小姐周旋了,还不清楚表小姐的性格如何,不管如何,成亲才是大事,不容出一丝错误。
虽然她急着想在婚前能拿回白虎皮,但是却还是分得清主次的。
穆清接过丝绸面料的喜服,只觉得手感出奇的滑软,衣服上绣的花色也十分的抢眼。
浅浅将喜服递给了穆清,就回身去抱起一个大红的胸花,笑着拿在手里挥了挥说:“到时候还要戴这个,虽然有点傻,但幸好也就一天!哈哈……”
浅浅嘴里说着傻,但眼神却是透着狡黠,显然现在就想看穆清傻傻的样子。
“还愣着做什么,快脱啊!”
浅浅一声催促,穆清回过神来,也没有什么讲究的就当着浅浅的面宽衣,而浅浅本事是觉得,这穆清马上就是她的夫君了,俩人亲密一切也没有关系,而且最重要的是古人的衣服都是里三屋外三层。
即使这是夏日,里面都还有里衣,就算脱了外衫,也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穆清外衫一脱,浅浅就猴急的帮他把喜服穿上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浅浅才是男人呢!
浅浅亲自动手将穆清的衣服穿好,又给他戴上了大红胸花及新郎官的帽子,这才退后两步边欣赏边赞赏说:“我觉得我男人真是帅呆了!”
穆清不解的看着浅浅,并不明白帅呆了的意思是什么,不过看浅浅的样子,便是表现得很开心。
穆清摸了摸身上的喜服,脸上难得起了细微的表情,嘴角微微一扬,露出轻浅的笑容。
浅浅眯眼浅笑,没有错过穆清的小动作,像小猴子似的瞬间攀到穆清的身上,八爪鱼似的攀着她,娇笑的威胁说:“快说,你是不是很开心要娶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穆清低眸,看着一脸娇笑的浅浅,目光灼灼的瞪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甚至能看到她檀口里的小舌。
突然间,便觉得喉咙有些发干,眉目下意识的便拧了起来。
原本笑闹的浅浅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不免觉得有些被泼了凉水,微微退开他身边,不悦的说:“你也不用这样吧!”
穆清不解浅浅的变化,他还在纠结他自个儿的变化,因此像一个好奇宝宝似的将浅浅拉到他的伸前,抬手轻抚她的红唇,愣愣的说:“总觉得这里像有什么魔力吸引着我一样!”
浅浅正在生闷气,一时也没转过弯来,粗声粗气的说:“你在胡说什么?”
穆清坦白的摇摇脑袋,十分迷茫的说:“不知道,刚才看到你在我身上说话,我盯着这里看,就觉得口很渴!”
浅浅眨了几下眼眸,反应过来便爆笑出声,刚才的不快也一扫而空!
浅浅斜眼看着穆清轻轻眨了下眼眸,说道:“是不是很想尝一尝?”
穆清眼神一下变得十分的幽深,手更是下意识的伸了出去,十分实诚的点了点脑袋。
穆清的大手在要捉住浅浅的时刻,她故意往后退了一步,娇声笑说:“不行噢!等到我们大婚之夜!”
浅浅说罢,还不忘对穆清妩媚的抛了一个媚眼。
可怜穆清活了二十年,就跟清修的和尚似的,什么时候被女人这样勾引过,当下只觉得整个人都快烧起来了,却还不明白是为了什么。
“哈哈……你真是太好玩了!”浅浅逗得穆清一张脸都变了色,自个儿却捶着桌子猛笑。
穆清皱着眉不解的看着浅浅,不明白她怎么突然笑成这样,像是疯了似的。
浅浅笑得眼角都染了湿润,她抬手擦了擦,才抬起粲然如娇花似的小脸,执着的笑问:“快说,你是不是很高兴能够娶到我?”
穆清心里是很高兴能娶到浅浅,觉得自和浅浅订亲了,他的日子充足了许多,而且一颗心荡荡的心也像是被添满了。
虽然他现在还不明白这些是什么,但是他却知道,他很欣喜能够日日看到浅浅的笑靥,每次只要看到她活力十足的笑靥,便会觉得一日都拥有轻松惬意的好心情。
“对!我很高兴能够娶到你!”穆清郑重的看着浅浅说道。
使得玩闹的浅浅,眼中闪过一抹羞涩,轻咳一声,也不再闹穆清,认真的打量起他身上的喜服,十分欣喜的说:“不错,喜色大小正合适。”
他特意找了穆清的旧衣照着尺寸来做的,想来应该是相差无几的。
穆清也很满意身上的喜服,低垂眼看了看,眼里布满满足,嘴上却没有多余的赞叹。
俩人在屋里玩闹了会,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匆匆过去了,还是真真回来了,浅浅这才叫穆清换了喜服,俩人出了房门。
喜服做好了,浅浅这两日是也无所事事,她马上就要嫁人了,自然得养得白白胖胖,只两日的时间了,就算是家里忙,言永福他们也不会叫她下地。
倒是穆清,浅浅随口提了句,让他这两天别去打猎,帮他家干点农活,他一个没下过地的汉子,就老老实实的跟在言永福的身后。
言永福见此,自然是极高兴的。
毕竟现在浅浅手里有一百亩地,若是穆清对侍弄庄稼什么都不懂,可不是什么好事,因此,一个耐性好,一个肯教,倒是学得极快。
不过两日的时间,穆清跟在言永福的身后,也做得有模有样。
自穆清和浅浅订亲的这些日子以来,穆清因着经常来言家走动,和村里人的接触也多了,看他为浅浅做的事情,村里对穆清的评价越来越好了。
不少以前不喜欢穆清出身的大婶也会说,早知道穆清是这么好的一个劳动力,就该把女儿嫁给他。
浅浅每次听到真真或者禾妹告诉她这些话时,她不会有一点醋意,相反的还很高兴,她很为穆清感到骄傲。
有人觊觎穆清,这说明他优秀,而她要做的不过是牢牢的拴住穆清的心和眼,并不是赶走他身边的仰慕者。
毕竟穆清足够耀眼,才证明她有眼光,更重要的是他的这份光芒是和她在一起后才散发出来的,很在的程度上能够说是被她发掘的。
时间很快便到了婚礼倒记时,只三日就是浅浅和穆清大喜的日子,这一日也是她和何小刚约定镇上见面的日子。
清早,穆清就过来接浅浅。
言家早就知道浅浅在这一日要去镇上看何家与县太爷表小姐交易,言家只当浅浅这是第一笔生意,得亲自看着才宽心,而且浅浅没有胭脂,她这次出门,还得购置一套。
虽然平日不用涂脂抹粉,但是大婚这日是一定要上妆的,而且还是厚厚的底妆,不过浅浅可没有打算把她的脸让其他人去折腾。
由于这些日子不时往镇上跑,他们向老陈家也借过几回马车了,这次浅浅要买的不过几样胭脂水粉,便也没有借马车,俩人步行去了镇上。
早晨第一道曙光亮起的时候,浅浅和穆清自家里出发,走到镇上的时候正好赶上早市。
他们到的时候,何小刚已经在西街口翘首以盼,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性格比较跳脱的少年。
浅浅他们朝着何小刚他们走去的一段路,就见那名少年已经来回蹦跳了几次,完全静不下来,就像猴子一样。
“何二哥,没让你们久等吧?”
浅浅上前,笑吟吟的打着招呼。
何小刚看到浅浅,脸上立即堆满笑容的说:“没有,我们也才到而已,这个是我弟弟何小峰,这位就是言浅浅姑娘,这位是她的未婚夫穆清。”
何小峰上下打量了浅浅了眼,夸张得手舞足蹈的说:“我爹和我哥他们和说,画出家具样式的人是一个十六的少女,我还不相信,原来还真的是啊!”
浅浅看何小峰一脸崇拜,说这些不见一丝恶意,笑容也真诚的说:“可不就是我吗?”
何小峰瞪大了眼,感兴趣的说:“其实我以前也设计过几种,不过都没什么人喜欢,就连我爹都说不伦不类。”
浅浅看何小峰眼里透着真诚,对这个年纪和她一样大的少年有了几分好感,温和的说道:“我其实也不懂,就是乱想的,不过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设计的图纸你拿去多研究,你以后画了什么好图纸也可以给我看看,我说不定能给你提点意见,互相勉励更容易进步。”
“好啊好啊!”何小峰大大咧咧的应下,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站在他身边的何小刚却是诧异的打量了浅浅几眼。
毕竟这可是他们合作的资本,可是言浅浅却这么轻易的答应教何小峰,这怎么能不让他刮目相看。
何小刚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十六岁少女,有着连他一个男子都没有的胸襟,冲着这份胸襟,以后的前途应该是不可限量的。
“对了,这是我大哥做好的家具,按你的图纸做的,你要不要先看看!”何小峰觉得浅浅虽然是一个姑娘家,但性子极好,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上前便主动示好,动手要去揭开盖着家具的布帘。
浅浅忙阻止说:“不用了,待会儿到了胭脂坊自然能看到,不急一时的!”
何小刚笑了笑,揶揄的说:“我还以为你昨儿会去趟我家,看看成果,哪知道你还真的今日才来啊!”
浅浅挑高了眉,得意的说:“还是那句话,你们办事,我放心!身为合伙人,这点信任是一定要有的!”
何小刚失笑的摇摇首,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和一般的姑娘都不一样,眼光和胸襟就是他们这样差不多年纪的男子都比不得的。
至少他们一家人,都比不上浅浅姑娘,不然的话,也不会出现之前拖延几日才谈合约的事情。
四人一起去吃了热汤面,见天色差不多了,这才一起去了胭脂铺,早晨的胭脂铺里并没有太多人。
他们到的时候,胭脂铺的掌柜正在擦柜台,见到何小刚便将手中的抹布扔到一边,感兴趣的绕了出来,打量的目光落在他的身后问道:“这么快就做好了吗?”
何小刚笑意温和的拱拱手说:“是啊!答应了客户,自然得按时交货了,杜小姐来了吗?”
“还没有!”掌柜虽然很好奇想一看实物,毕竟他们家也付了订金,但是也知道正主没有来,他没有先看的道理,便将人请进了胭脂铺。
何小刚有些犹豫的说:“这样不好吧?我这货物放在这里,会不会挡了你的生意啊!”
“不会不会,真要买东西,门这么宽,哪有不进来的道理!”掌柜忙表示无所谓。
杜小姐是他们店的大客户,之前杜小姐也特意交待了,掌柜的自然乐得做这么一个人情,哪里会有什么不方便,而且胭脂铺早上的生意一直很平常。
进了脂肪铺,浅浅便没有闲着,开始挑胭脂,掌柜以为她只是看看,也没有热情的招呼,还是浅浅主动问了好几句,掌柜的看了一眼何小刚。
他解释说:“言姑娘几日后便要大婚了,特意过来选胭脂的。”
掌柜这才热情的介绍起来,一连推了好几款好胭脂。
对于这种添有脸上的东西,浅浅一向舍得花银子,挑也自然是挑得最好的,毕竟她不喜欢用,她还有一个妹妹,这些东西都不舒服浪费。
“也不知道上色好不好,要是有一个姑娘能让我试试就好了,若是好的话,我就全买下来。”浅浅故意如此说道。
掌柜的皱了皱眉,想到正好在后院的侄女,有些拿不定主意,侄女长相普通,而且肤色暗沉,别到时候砸了招牌才好。
“诶,可惜了!”浅浅放下胭脂,以退为进的说道。
掌柜想了想,反正没人试她也不买,还不如叫侄女出来试试,说不定有转机了,便说道:“你等等!”
掌柜进去一趟,倒叫了一个小姑娘出来,身形比浅浅略高一些,胸前发育得也不错,但是一张脸却是平平无奇。
浅浅上下打量下,十分满意这个模特儿,当下便拿过胭脂在女子脸上涂涂抹抹,十分熟练的上妆手法却是故意拖延了时间。
就像电视上的美容节目一样,将两张脸一边一边的化妆,能让人看到明显的变化。
就在掌柜都惊叹他侄女变化的时候,浅浅他们等候的杜家小姐总算姗姗来迟,一身轻盈的绫罗绸缎,身上薰有浓浓的玫瑰花香,浅浅甚至不用回眸,就清楚,她等的人已经来了。
浅浅停下手中的动作,回眸看去,只见是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一张瓜子脸,睫长眼大,皮肤白晰,容貌甚是秀丽,身材苗条,弱质纤纤。一袭大红丝裙,笑靥如花,目光闪着好奇。
“咦,你别停下来吧!继续啊!”杜馨月见浅浅回眸盯着她打量,也没有露出不悦,倒是催着她继续替端坐的少女化妆。
这位少女是胭脂铺掌柜的侄女,她虽然不清楚叫什么,但之前见过几面,深知她的样貌如何,如今看到这么大的变化,当下不免十分的惊讶。
何小刚见到杜馨月怔了下,才慢半拍的过来说:“杜小姐来了,之前你订下的家具我已经……”
何小刚的话还没有说完,杜馨月便不悦的打断了他的话,娇纵的说:“没看到我在和人说话吗?你这人怎么一点眼色都没有。”
何小刚脸色微变,尴尬的笑了一下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眉眼满是冷意。
何小峰冲动的想上去训斥杜馨月几句,却是被何小刚按住了手,他愤愤不平的偏开了视线,清楚杜馨月的身份,也只能隐忍着不悦。
“喂,你还等什么,快继续啊!”杜馨月好言和浅浅说了一句,见她没有反应,瞬间便露了本性,骄纵的命令起浅浅。
浅浅厌恶的看了杜馨月,对这种自认是天之娇女的女子,她见过不少,也深深明白她们的劣根性。
这种人,只有在她们感兴趣的方面露出本事,才能让他们稍稍收起骄纵的脾气,因为她们根本不懂得什么是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
浅浅压抑住性情,一声没吭的回眸替少女将妆化好,最后定了妆,左右看了两眼,甚是满意的对掌柜说:“这些都包起来。”
“啊……噢!”掌柜有些发愣,动作微有缓慢的将东西包起。
浅浅问了价,付了银子便要走,才将一只脚踏出胭脂铺,就听到身后一声娇纵任性的命令声:“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