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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续两个多月没有断更了,表扬自己一下;这次努力一百天不断更!)
作为梅溪镇第二家净资产逾千万的规模企业,紫萝家纺于三月上旬就得以注册成立。孙亚琳控制的海外私人公司众合投资,虽然往紫萝家纺里投入的资金只有十万美元,占8%的股份,但因为有这么一个唬人的名头,也是霞浦县里很快做出让步、批准合资公司成立的主要原因。
虽然陶继兴也不会愿意为即将划出去的梅溪镇担太多的责任,但招商引资是每个书记、每个县长都不得不重视的工作。
霞浦县去年实际利用外资总数不过一百五十万美元,众合投资对紫萝家妨的注资,看上去只有十万美元,却也是霞浦县不想轻易放弃的招商业绩。
渚江建设同时成立,朱立、褚宜良、杨海鹏三家分别以四、三、三占股。注册资金虽然只有一百万,但朱立在东华建筑业里深厚的根基发挥出关键作用,渚江建设成立之初,就拉出一批相当有专业素养的工程师队伍$ ()来,杨桂荣、白江等几家梅溪镇出去的施工队,也都挂靠到渚江建设的名下。
除了织染厂车间改造过渡房的工程外,在孙亚琳的推荐下,业信银行也同时将梅溪、唐闸区的两处营业网点,都交给渚江建设负责改造。
孙亚琳她自己也图省事,也一并把老宅的改造工程丢给朱立去做,第二天就把二十万改造款的现金支票送到渚江建设。
为了更好的推动集资房项目,沈淮在资产办下面注册成立镇属的梅溪置业有限公司,在自己身上又加了一个总经理的头衔,实际工作还是主要压到郭全的头上。
镇上拿不出来钱建房,干部职工虽然一直都在盼望能有集资建房,改善居住环境,但项目突然启动起来,又不禁有些犹豫起来。
沈淮从钢厂拿出两百万来,作为钢厂职工参与集资建房的专款,先拔入置业公司启动集资房项目。
上百亩地可以建造十二栋普通住宅楼,但二百万的启动资金只能先建靠近钢厂路南侧的两栋楼。但就算如此,一次性建上百套住宅,这也是梅溪镇自有史以来启动的最大住宅项目。
三月上旬,差不多在渚江建设正大成立的同时,渚江建设的施工队,就进入钢厂路南侧的工地,开始集资房项目的施工。
施工队一进场,镇上关于集资建房的话题就骤然热闹起来。
镇区的住宅翻建要比周边农村卡得紧,而且家家户户紧挨着,想翻建也腾不出多少空间来。
此时,梅溪镇区的市政配备设施相当滞后。住宅区连自来水管道都没有全部铺开,相当一部分人家的生活用水都依赖于自掘机井,更不要提什么雨污、煤气等公用管道了。集资房项目,燃气、自来水以及污水管道都可以依赖于钢铁厂的公用设施进行建设,建成的集资房小区,居住条件将丝毫不比市里的住房差。
由于初期投入的基础投资比较大,置业公司初步核算的集资房每平方米造价是六百五十元,不比市里的住宅便宜多少。不过,东华市区对外公开出售的商品房数量极少,也由于交通、户口等方面的原因,镇上还是有很多人家因为子女长大等种种原因,迫切需要在附近能多一两套住房来改善居住条件。
集资房都以中小户型为主,参与集资建房一套仅需四五万元,对梅溪镇相当一部分家庭来说,不是遥不可及。到三月中旬,到置业公司交款,参加集资建房的居民就超过百户。
包括钢厂职工在内,置业公司很快就又筹集到上千万的建房款,到三月下旬时,沈淮又决定再启动四栋住宅楼的建设。
同时,东华市各方面的工作也是在有条不絮的进行着。
三月下旬,在谭启平的多次催问下,市钢厂、市建公司与业信银行经过两个多月的谈判,最终达成整体转入天衡大厦的协议。
虽说相比较市钢厂前后投入的一亿一千万建设资金,业信银行购入未完全建设的天衡大厦仅愿意支付不到八千万的并购款,但一次性得到这笔款项,也叫经营上陷入困境的市钢厂缓了一大口气。
在早些时候,市常委会议讨论通过将梅溪、鹤塘两镇从霞浦县划出、并入唐闸区的决定,并报送省政府批准。
不过也是赶上好时机,淮海省多个地市都有调整城区范围的要求,省政府也顺应潮流,集中通过多个申请,梅溪镇划并唐闸区的批文在三月底就批了下来。
这次划并,主要也是为打开城区往东南方向发展的空间。
不过,在沈淮看来,还远远不够彻底:应该将东南翼的靖海乡、海垦农场一并划置过来,这样才能彻底的打开东南翼江海角发展的空间,形成滨江临海发展的大格局。
市常委会议讨论决定区域调整,不过两镇并入唐闸区后,行政归口由唐闸区跟霞浦县协调,市里就不再过问。
之前乡镇划并的协调工作,一直都是何清社负责,不过到二十八日下午,在省里正式批文下来的第二天,唐闸区里召开常委会议讨论梅溪、鹤塘两镇的财政及建设规划,沈淮作为镇党委书记,就只得与何清社一起列席会议,去面对区里的“大佬们”。
赶着有好几十个上访群众堵门,沈淮让褚强把车停在区委区政府大院外面,他与何清社走进去。
不晓得是坐车给围访群众看到眼底,沈淮与何清社刚要进大门,就听到有人围上来喊:“他们也是当官的,我们厂的事,必须要抓住当官的才能解决……”
看着有三五人闻声就要围过来,沈淮垮脸而笑,说道:“不要误伤无辜啊,我们只是来区政府求官老爷办事的。你们看我这么年轻,像是当官的吗?”他不是正义感泛滥的人,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过问就能解决的,与何清社闷声往区政府大院里走,进了大门才停下来,听在大门内防止群众冲进来的工作人员说过,才知道区罐头厂停发工资已经有三个月了。
这事不是谁都能插手解决的,城区三百多家大中小国营企业,经营陷入困境的不在少数,沈淮与何清社也只能袖手旁观。
这时候有着胖子在大门口给围访群众堵住,百般解释都没有用,几次想冲进去,夹克却给人扒拉下来,沈淮、何清社看到直乐。
那个胖子鹤塘镇新上任的书记袁宏军,应该也是给召过来列席区常委会议,讨论两镇今后财政跟建设规划的;不要看袁宏军才是镇党委书记,但他身材高大,养得肥头大耳,头发往后梳着油光镫亮,穿着高档的夹克衫,腋下夹着皮质公文包,看上去比区委书记的派头都大。
倒是鹤塘镇的镇长朱学祈,长得黑黑瘦瘦,其貌不扬,又穿着皱巴巴的夹克衫,悄无声息的从旁门进了大院。
看着袁宏军狼狈不堪的挤进大门来,差点连手里的公文包都给抢走,何清社笑道:“都说袁书记的派头直追杨玉权书记了,我没怎么看出来,不过群众的眼睛真是雪亮的……”何清社在霞浦县下面的乡镇任职多年,跟基层干部都很熟,看袁宏军的狼狈样,还忍不住要嘲笑他几句。
鹤塘镇前书记因为在雪灾中摔成重伤,虽然给评为救灾先进,但不能继续担任鹤塘镇党委书记,袁宏军是年后才从其他乡镇调过来的,赶上鹤塘镇跟梅溪镇一起调整到唐闸区。
“以后我们两家要站在同一条战线,同仇敌忾还来不及,你个何黑子不说过来搭一把手,却站在一旁看好戏,你的良心真是大大的坏了,”袁宏军跟何清社关系熟,笑骂随意,但跟沈淮只见过两次面,伸手而握,说道,“区里不先沟通一下,就直接要我们过来,参加讨论我们两个镇以后的财政跟建设规划,沈书记你心里是什么想法?”
任何会议都有一个基调问题,就算区长潘石华跟区委书记杨玉权之间的基调不一致,通常也不应该让梅溪、鹤塘两镇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过来一起讨论决定两个镇以后的财政及建设规划。
“也许是区里对我们两个镇的财政跟建设规划,已经有了定案,召我们过来,只是当面通知一声。”沈淮说道。民主协商是好的,但区里独断专行做出决定,乡镇也只能默默的接受。
“唉,”袁宏军轻叹一口气,又热切的拍了拍沈淮的肩膀,说道,“我们都是从霞浦县新划过来的,起初几年给欺负几乎是肯定的,我们还不能怨天尤人。不过我们之间还是要相互扶持,开过会后,沈书记跟何黑子要是没什么事,我们找个地方聚一聚怎样?”
沈淮虽然不是很想跟鹤塘镇成立什么攻守同盟,袁宏军这个人也不是十分的可靠,但想到鹤塘镇拥有梅溪镇所不具备的江岸资源,还是不能拒人千里,点头答应下来,说道:“好吧,袁书记、朱镇长你们挑地方,我们来做东。”
“地方我已经安排好了,做东的人也安排好了,”袁宏军哈哈一笑,“这回我们鹤塘镇来,下回再吃你们梅溪镇的……”
心想袁宏军早有安排,沈淮也不再坚持什么,就与袁宏军、何清社、朱学祈三人一起往区政府大楼里走。
迎面从区政府大楼门厅里走出几个人来,居中的中年人看到沈淮,声音宏亮的招呼过来:“何清社,这位就是你们梅溪镇的党委书记?”
沈淮一愣,看着中年人眼熟,转念想到这个人就是唐闸区新上任的副书记、代区长潘石华,他对潘石华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但潘石华跟他的堂弟潘石贵长得有几分像。
看他满脸热切的主动伸手过来,似乎一点都不介意他潘家承包的织染厂叫镇上强制关停的事,沈淮心里微微惊讶,握住潘石华的手,说道:“潘区长你好,我们今天过来跟你报道来了……”
“你在梅溪镇的工作,我也了解了一下,很不错,既有成绩摆出来,群众也很拥护赞同。我跟杨玉权书记说过,要是唐闸区要能多几个你这样的年轻干部,唐闸区的面貌就能得到很快的改观。”潘石华说道。
“关停织染厂的事,我还没有机会跟潘区长检讨……”沈淮借说话的机会打量了潘石华两眼。
潘石华身材高大,脸形削瘦,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虽然跟他堂弟潘石贵有几分像,也许是长期在机关工作的缘故,要比潘石贵看上去文质彬彬得多。
“织染厂的事,梅溪镇做得很好,有功无过,没什么好检讨的。石贵年前过来跟我诉苦,我春节期间,找人了解到实际情况,知道织染厂给梅溪镇造成很大的污染。做企业不能不重视环境,我已经把石贵狠狠的训了一下。另外,这件事我没有及时关注到,应该是我要向梅溪镇的群众检讨,沈书记你们是为梅溪镇群众做了一件好事,”
潘石华又跟袁宏军、何清社、朱学祈说了几句,又说道,“我先出去一下,大门这么多上访群众围着,我作为区长不出面解决一下不行。杨书记应该要在会前见见你们,我们等会儿再在会议室见面……”
说实话沈淮做好潘石华给他小鞋穿的心理准备,所以对潘石华此时的态度也有些意外,看着潘石华在区政府官员的陪同下走向围堵大门的上访群众,心里充满着疑惑。
“潘区长倒是像干一番大事的人……”袁宏军轻声感慨道。
沈淮心里却有不同的想法:难道潘石华真是走谭启平的路子,才调整到唐闸区担任副书记、代区长的?就跟他心里虽然对苏恺闻、周明很不满,但又不得不去维护整个圈子的团结一样,潘石华即使心里怨他关停了潘家承包的织染厂,但潘石华既然选择走谭启平的门路,依旧不得不先把跟他之间的矛盾先放到一边。
沈淮眼睛微微睑着,心里有些凉:谭启平是彻底把他边缘化了,自然也不会将处级干部人事调动的消息提前泄漏给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