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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盾,三排箭阵!”葛畅大喊如雷。
盾阵鱼头位置的士兵立即停步,右侧的鱼身士兵整体前移,迅速站成横排,大盾朝身前一扔,一手捞弓,一手抽箭,齐齐搭上了箭。
这时,葛畅再度大喊:“射!”
第一排的士兵全部猛力发箭,发出啸声的厉箭一眨眼间就窜过了十步的距离,顺着红方长枪的位置射了进去,立刻就有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传出。
这还没完,第一排士兵射完箭后立刻下蹲,再度抽箭搭上弓,已经站好队列的第二排随着葛畅的喊声,又是一轮箭雨射出。
随着葛畅稳定有力的节奏喊声,三排战士箭阵起落之间,已经分别射出三轮箭。一百六十八箭不间断地射出,压制得陈立飞抬不起头,黑方阵中不断有惨叫声响起,第一排的盾阵和枪阵也已经零散不堪。
“弃弓,枪阵,一!”葛畅令人胆寒的冷酷喊声再起。
这个时刻,台上的人又没有人说话了。黑方在双方接战的瞬间再突然发难,集中弓箭形成了连续打击,这个袭击的时机和方式太出人意料,也太有成效了。
让他们更为齿冷的事情还在后面!
只见黑方所有士兵扔掉了弓,第一排迅速上前一步,双手持枪,口中同时喊“杀”,枪向左前方用力刺出。
五十六枝枪,呈之字形的三排,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枪阵,向前推去。
葛畅他们此前在谷中训练刺枪时,那枪头之上可是绑着石块、木块的!此时,沉重的钢枪在他们的手上轻若无物,迅猛地向前刺出,一旋转,再猛地回收。
随着葛畅“一二一二”的喊声,几乎是转眼之间,第一排的刺枪已经抵达了红方盾阵的前面。近二十支枪整齐刺出,不管前方是盾还是人,只管猛力一刺,顿时至少有七八名红方士兵倒下了枪下,剩余的士兵吓得立刻后退一步,盾阵立刻破了。
陈立飞肝胆俱裂,下意识地大声喊道:“撤!”听到这句号令,所有的红方士兵立刻一哄而散。
葛畅此时再度大喝一声:“一次散开一步,一!”闻令的黑方枪阵的每名士兵以中间的士兵为准线,分别迅速地向左斜前方、右斜前方跨出一步,整体阵形就像吹气一样,扩大近一倍。同时,士兵手中的刺枪丝毫不受影响,不管不顾地,只是机械地一刺、一转、一收,立刻又有十余名躲闪不及的红方士兵惨叫着倒地。
“齐王,请快快鸣金!”看着下面冷酷的杀戮场面,信州刺史边镐坐不住了,向李景遂喊道,他手中的佛珠也随着他焦急的手挥上了天空。
“鸣金!”李景遂也看得有些心颤,立刻大喊,这哪里还是士兵啊,简直就是一个个的杀戮机器啊!
“哐哐哐”,三声锣响,黑方士兵全部停止了动作,凝在了当地。
中间是挺立如山的黑方士兵,周边是四散而逃的红色士兵,呈现给观察台上所有人一个清晰而残酷的结果:红方再度惨败!
八十六比三十二,两阵过后,双方的军力对比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当然,幸好鸣金及时,否则红方的数字会更难看。这是所有人事先都没有想到的结局,就连李景遂,此前在心里做出的最好预测结果也不过是双方打成平手而已。
陈详稳呆愣在那里,脸色涨得通红,段成岳、赵成非两名中郎将脸色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兵部尚书陈浚腾地站了起来,又慢慢地坐下了。陈详稳可是他陈氏家族的人,但现在这种情景他想帮也开不了口啊。
锣响后,向外逃散的红方禁军一个个地慢慢停下了脚步,扭转了身,神情复杂地看着以前自己根本看不起的那些禁军。
最右侧有一个红方大个子名叫段成宏,是禁军中一个都头,也是中郎将段成岳的弟弟。他一抬头,发现眼前的正是成胜杰,那个他从小欺负到大的怯懦邻居。一同入选禁军以后,他还以都头的身份找成胜杰几次茬,两个人可以说是不打不见面。
成胜杰似是无意地扭了一下头,眼神轻蔑地掠过段成宏,再次直接望向前面。
段成宏那里还忍得住,大吼一声,直接扑向了成胜杰。早有思想准备的成胜杰身形一闪,让过他,右脚狠狠地踢在了段成宏的胯上,将他踢倒在地。段成宏更加羞愤,从地上拾起一把刀就向成胜杰砍了过来。
“来得好!”成胜杰大喊一声,用手中的长枪一挡,再一推,又是一脚踢出,直奔段成宏的下体而去。
受到段成宏的带头,未倒地的红方士兵大叫一声,全部扑了上来。气势正盛的黑方士兵更不会退让,纷纷弃枪拔刀各找对方近身砍杀起来。
“你妈的!”“这帮鸟人给脸不要脸啊!”本来在后面优哉看戏的张斌、程越海看到这一幕,立刻从地上弹起,一边骂着,一边向战场冲去,其他的禁军士兵自然也不甘落后,也随之飞奔过去。
几乎是三比一的比例,再加上禁军中的一小半都在内谷学过格斗合击,几个起落之间,红方的三十来名士兵都倒在了地上,还全是一个姿式:身体趴下,满嘴啃泥,双手被扣到在背后。这可是谷中训练时士兵经常受的苦,今天难得扬眉吐气一回,立刻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到了昔日的冤家身上。
陈立飞被张斌、程越海死死按在地上,丝毫不能动弹,而段成宏则被成胜杰坐在了身下,成胜杰的左手还在隐蔽处不断狠击其腰眼,疼得段成宏浑身抽搐。
台下的变故,看得台上的人又好气又好笑。这下子红方连败两阵,连打架也输了个底朝天,算是丢脸丢到家了。
陈详稳三人相互望了一眼,身体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下,静等皇上怪罪发落了。
“这帮小子,愣是要得!”林仁肇津津有味地看着场中的格斗,发现其中有不少人的手脚特别利落,顿时心痒无比,恨不得自己下去较量一番,而他的旁边,建州节度使兼侍中陈诲之子陈德胜也是手紧紧攥上了刀把子,蠢蠢欲动。
“齐王,这帮黑方士兵果真是禁军中的弱旅?”陈诲凑到了李景遂的身边,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以前都是禁军中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角色。”心情大好的李景遂也难得地扔出一句俏皮话,并冲着林枫一指。
林枫会意,立刻向台下走去。不过,这一次,他不再风风火火,而是慢条斯理地走着。难得这帮小子们可以借机报报往日之怨仇,那就让他们多爽一会儿吧!
台上,刘仁赡走了过来,拈着胡须说道:“能攻善守,好用兵,好训练!这简直是一场集体对个人的屠杀!”
他这个总结式的话一讲,其他几名老将军也是纷纷点头附合。
坐在高台上的李璟也是龙颜大悦,虽然他不懂军事,但林枫这么干净利落地两次大胜,不,三次大胜,还让这帮懂军事的重臣们如此动容,相信以后南唐军事变革启动后,这些人思想上应该不会太过抵触了吧?
林枫走到那帮嘻皮笑脸的禁军士兵面前,把脸一沉,以对待友军不友好为由,让全体参与打架的人,全副武装,绕全场跑二十圈去!
这帮人依然笑嘻嘻地,拿起武器,跑圈去了。
然后,林枫走到陈立飞身边,双手将他搀扶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土,冲他微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林枫一回到台上,立刻被一群武将围了起来。
陈诲指指台下跑步的士兵,有些不解地问道:“林大人让他们这样子跑步,是不是惩罚他们打架啊?”
林枫不敢失礼,躬身答道:“正是!”
“陈某早上发现你的士兵大多衣服有汗渍,该不是他们今天还训练了吧?”陈诲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
“陈大人好眼力。正是如此,他们是今天早上从六十里外急行军过来的。”林枫故作轻描淡写地说道。
“哇!”台上好多武将都眼放亮光,如此训练出来的善战士兵谁不喜欢啊!
当然,这个时候还坐在位置上的魏岑、查文徽则是一脸死灰,相对无言。一个光会文的林枫已经如此难以对付,现在又有了这样一帮如狼似虎的手下,如果以后再让他在军中混出头来,那还怎么对付啊?
正在台上与李璟交谈的李景遂心中兴奋难抑,走下台来狠狠地捶了林枫一拳,笑着说道:“至善,你练得好兵啊!对了,那些特种训练的士兵是不是都在其中?怎么不见从谦啊?”
“回齐王,下面一百名士兵全是原禁军士兵,特种战士一个也未参加。”林枫哈哈大笑道。
“那他们在哪儿?”李景遂立刻吃惊地问道。旁边的几个将军也被两人的对话给弄糊涂了,什么特种战士,难道还有更厉害的队伍不成?
“就在这里!请齐王禀明圣上,告诉一干大臣以及周围士兵、侍卫,请勿惊慌乱动。”
林枫神秘地说完,转身走到高台的最前端,拿出一个铁哨子,用足全身力气,连吹了三声长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