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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是华夏大地都要过的元宵节,三百多年的孤独,韩星早已忘记了节日是什么样的。
这一日韩星像往常一样,饭后就到房间里打坐修养,顺便施些法力探查一下,附近有没有蓝衣的气息。
说来也怪,蓝衣就像蒸发了一样,最近一点气息也没有,难道那天明日空救完她,把蓝衣怎么了吗?
韩星正烦乱的想着蓝衣的事,秦楠推门走了进来,道:“今天是元宵节,大家都出去看灯盏了,你不想去看看吗?”
他说着坐到了房中的凳子上,若是千真直接就坐到她的床上了。
韩星从床上下来,为秦楠倒了一杯茶,道:“外面太吵了。”
秦楠说道:“过节当然要热闹了,你就是太过安静了,才觉得什么都是吵的,你不觉得闷吗?”
“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哎呀,这是你来我们仁义镖局过的第一个元宵节。”秦楠说道:“你就跟我出去吧,也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而且外面不仅有花灯,还有烟火呢。”
“……”
“星姑娘,你就同意吧。”秦楠换成祈求的语气道:“大哥陪大嫂一起过,二哥会诗友去了,千真去青楼喝花酒了,我问小爱,小爱说要和千真一起。现在就剩我一个孤零零的,你就陪我出去吧。”
韩星想起蓝田爱看千真含情脉脉的眼神,好奇道:“蓝田也去青楼吗?”
秦楠回道:“小爱一般不进去,都是坐在外面的茶摊上喝茶,等千真出来了,他们一起回来。”
“你怎么知道?”
“我——”秦楠想说“我去的时候看到了”,但话到嘴边忙改了口道:“小爱告诉我的。”
“千真也真够花心,谁对他动情真够倒霉的。”韩星说这话时,话里带话,但秦楠耿直,没有听出来。
“那是他还没碰到自己心仪的姑娘,如果碰到了他也会全心全意的。”
千真虽然时常捉弄秦楠,秦楠还是替他说话道:“你别看他整天吊儿郎当的,跟个痞子差不多,实则认真着呢,而且非常厉害,谁敢动他在乎的人,他可是会拼命的。”
韩星呷了口茶,道:“真看不出来。”
“那是你还不了解他,他是一个真性情的人。”
秦楠说着,像意识到了什么,看着韩星道:“星姑娘都把话题扯开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呢。”
韩星见他满心期待的样子,不忍拒绝的点了点头。秦楠一下子高兴的从凳子上跳起来,还手舞足蹈的。
晚上出门前,秦楠亲手做了个花灯给韩星提着,上面还草草的画着些猫狗,很有他的特点。
秦楠也给自己做了一个,本想和韩星的做成一对,但他技术太差,无论造型还是上面的画,都不能配成一对,他不免有些失落。
敦煌郡是西域的一个大郡,也是一个商业城镇,各地商人聚集在这里,交换货物,奇装异服很是常见。
看着各色人拿着各色灯笼,走在大街上,别有一番风情。
街上熙熙攘攘的,有点拥挤。秦楠小心的把韩星护在身边,似是怕她被挤碎了,小心的有点过了头。
不过韩星还是向秦楠投去感激的目光,秦楠欣喜若狂,更加不停的说着话,为她讲述当地趣事和风俗。
他带着她吃各色小吃,还为她买了兔子面具戴在头上。在烟花绽放的时候,秦楠和韩星连街的一半都没有逛完。
灯像长龙一样一个接一个,闪闪烁烁,将漆黑的夜映的犹如白昼。天空中一轮皓月发着皎洁的光,抹去了星星的踪迹。
韩星第一次看到月明星稀的夜晚而不伤感,是因为在人群中的缘故吗?
她来不及细想,眼睛已被漫天绚丽的烟火占据。
彩色的点飞向高空,炸放出无数彩色的亮点,犹如释放在空中的精灵,组合成一个又一个圆,此起彼伏、此消彼长、源源不断、生生不息……
韩星看呆了,三年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可以用这么平和的心态看烟花,为什么?之前她怎么了?
“星,你看这个,那个,还有那边的……”秦楠喋喋不休的声音淹没在巨响之中,伴着烟花绽放。
“流云渡的天空此刻也是这样吧。”韩星在心中默默的祈祷:“娘亲,有一天我会回到流云渡,为您放一生的烟花,那样您就不会寂寞了吧。”
此时的韩星有种错觉,她可以以残妖的形态永远的活下去,然后回到流云渡,陪在文绣的墓边,看一世烟火……
“星姑娘,星姑娘……”秦楠见韩星脸上挂着淡淡的伤感,叫了她几声才有回应。
“怎么了?”
“你不开心吗?”
“没有,只是看烟火像昙花一现、流星闪逝,想到了生命迟暮罢了。”
“你是妖也这样想吗?妖不是有千万年的寿命吗?”
秦楠劝慰道:“我是人,短短百年的寿命,瞬间而逝,照样活的开开心心,我都不担心,你还担心什么呢?”
“是人才好呢,人可以有轮回,可以体验百态人生,这一世的不幸下一世可以补回来,但妖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了灵点归于自然,什么都没有了。”
韩星悲伤的想到她连妖都不如,死后残魂被抓入十八层地狱,受尽烈火煎熬,永世不得超生。
“你离死还早着呢,不要想太多了。”
秦楠头脑简单,又生性豁达,他不喜欢这种悲伤又极具深度的探讨,忙转了话锋道:“星,你是妖,能不能给我施个法术看看?”
“你想看什么?”韩星知道他是想转换自己的心情,不忍拂他的意,尽量顺着他。
秦楠想了想,开心的问道:“你能不能让天上的烟火,变成各种各样的形状,比如说——”
韩星没等秦楠想出例子,将手中的灯笼交给他,双手结了个法印,眉心星光一闪,一道细如针线的光激射而出,打在天空上,刚刚绽放的烟火竟自行排列成“仁义镖局”四个字。
“哇——”地上观看的人一片惊叹,拍手鼓掌。
韩星隐在人群中,继续结印,烟火组成“秦楠”二字,秦楠害羞的拉拉她,不要她这么展示自己。
韩星又双手结印,天空中出现“五义”二字后,又变出梅花、菊花、牡丹花、蝴蝶、大雁……各色形状。
秦楠看到目瞪口呆,良久才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忍不住大声喊道:“星姑娘,你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街上众人只当秦楠是个疯子,继续看奇特的烟花,似乎要把这一神奇的景色印在脑子里。
烟花过后,韩星在秦楠的央求下去了城外的河边放花灯。秦楠兴奋的不想从河边回来,还是韩星说再不走城门就要关了,他才惺惺离开。
回到城里,还是一片热闹的景象,秦楠又非拉着韩星在街上转啊转的,便来到一个异常繁华的楼前。
秦楠意识到是什么地方时,又拉着韩星要走。韩星好奇好热闹的他,怎么到了热闹的地方要走,看到上面写的“群芳楼”三个字才明白过来。
但秦楠已然被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给包围了,左一句“秦大爷”右一句“秦大爷”,叫的他好是着急。
韩星最讨厌这种地方,挤出姑娘群就要回去,无意中瞥见斜对面的茶摊上坐着蓝田爱。
他孤独的喝着茶,剑就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身上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但是经过他旁边的人,还是忍不住多看他几眼,毕竟美色谁都愿意看。
韩星楞了下,听到楼里传来千真的笑声,想起秦楠说蓝田爱时常在茶摊上等千真,原来是真的。
韩星心里涌起一股同情,看他入神。连何时千真和秦楠在她身边都不知道。
“哟,你被我家小爱迷住了。”千真用手在韩星脸前晃了几晃,调侃说道。
韩星闻到千真一身的酒气,嫌恶的将他推远些。
千真并没有醉,因为他的酒量不是一般人可以灌醉的,他像蓝田爱招招手,道:“小爱,过来!”
蓝田爱一见到千真,身上的冷气立时消散,冰冷的眼神也立时如猫般温顺,他缓缓向千真走来,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开心的笑。
韩星好奇的将千真打量一番,真想不通蓝田爱喜欢他身上哪一点。不过蓝田爱就是对千真青睐有加,达到痴狂的程度。
蓝田爱来到千真身旁,看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抱怨,唯有迷恋。千真得意的一手搭在蓝田爱的肩上,挑衅的像韩星宣誓主权。
韩星不屑的瞪了千真一眼,又看了眼蓝田爱,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她总觉得里面带着戒备和哀怨。
为什么?自己对他有威胁吗?韩星脑中立即充满问号。
在这尴尬关头,秦楠拉着韩星说道:“星姑娘,你可别误会,我不常来这里的,真的。”
韩星冷冷的丢给他一句话,道:“你不用解释。”
秦楠误以为韩星生气了,忙道:“我发誓我以后再不来这里,否则天打雷劈。”
千真在一旁笑道:“小三,他才不在乎你的誓言呢。整天冷的跟快儿冰似的,一点情趣都没有。别把心思都浪费在她身上了,还不如找个漂亮姑娘喝喝酒呢。”
秦楠白了他一眼道:“你别胡说,没人把你当哑巴。”
千真不理,用手捏着韩星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道:“别人跟你说话时,你要看着对方的眼睛以示尊重,你难道连这点教养都没有吗?”
韩星怒意涌上心头瞪着他,余光瞥见蓝田爱充满敌意的看向自己。
韩星正要怕掉千真捏着自己的手,秦楠先她一步,给拍了下来。
“小四,你不能这样对星姑娘。”秦楠不满的说道。
千真故作可怜的捂着胸口,道:“小三,我是在帮你**她,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误会我,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伤心啊伤心。”
韩星忍不了千真的做作,忍着怒气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星姑娘,你等等我啊——”
秦楠立即追上,千真在后哈哈大笑,只不知蓝田爱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