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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味而来的苍蝇一般的逐利者诸隽侯早有应对的经验,几张对公的名片轻易解决了这些家伙没眼色的靠近,诸隽侯没有理会那些或别有用心或声词恳切的示好,带着章悌迅速地离开了。
季晟早已被搀扶着站在一边,从人群开始朝着诸隽侯的方向涌动的时候就沉默地捂着脸低下头。他也想要热血地上去和诸隽侯狠狠打一场,可是那念头在心中几经盘旋,却始终无法落地。他有太多的顾虑,诸隽侯不是身边这群任他拿捏的马屁精,他在美洲甚至欧洲的金融圈内都时常露面,他对章悌抱着的念头原本就是见不得光的,万一惹恼了诸隽侯,他将这件事情和老查理布林一说,季晟又有很长一段时间会过的万分艰难。
也正是因此,他咬紧牙关将捱到的这一拳硬生生给憋回了肚子。大丈夫能屈能伸,如非必要,他不会强妄出头去挑衅自己无法战胜的对手。
这让诸隽侯更加瞧不起他了,身为男人没有血性,还巴望着要将章悌骗到手,就这前怕狼后怕虎的模样,骗个屁!
但该要的福利还是要收的,上车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伺之后,诸隽侯皱着眉头开始表达自己的不满:“你居然都不告诉我回来参加聚会会碰到前男友。今天我要是不来,你就要白白被他占便宜了。我都听到他说的话了,你一直不结婚,是不是真的在想着他?”
“你吃撑了吧?”章悌没好气地给了他胸口一拳。
“你说啊!”诸隽侯想到刚才章悌面对季晟时欲言又止的模样,可算是知道该对章悌用什么招数了,不依不饶地嚷嚷,“你干嘛不正面回答我?”
章悌有些头疼地撑着脑袋,却着实对这种胡搅蛮缠的招数没有主意,只能安抚道:“我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他,他都不是我们班的,谁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们班的聚会里。而且人家现在过得个怪可怜的……”她犹豫了一下,想逗诸隽侯高兴,还是将凯琳和季晟结婚的原因说了出来。
诸隽侯一阵的沉默,随后微微挑起眉头咳嗽了一声。
“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国的,我怎么不知道?”见诸隽侯这个反应,章悌当时就笑出来了,笑过后想起正事,开口便问。
诸隽侯扶着方向盘,方才胡搅蛮缠的小男人脸早已不知道消失到了哪里:“就有点事啊,临时决定的,回来之后没找到你,妈告诉我说你来参加同学会了。我问了下地方就来了,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本来想等你散场的时候把你接走的,没想到就碰上季晟那崽子了。”
“哦。”章悌点了点头,侧身趴在椅背上扭头看窗户,“不对啊,这也不是回家的,你带我去哪?”
诸隽侯微微一笑,狐媚眼眯成一条缝,精光从缝隙里射出,打在章悌身上。
“坐!好!”
章悌讪讪的系好自己的安全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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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隽侯这车便一路朝着市郊跑,周围的人迹眼见越来越稀少,最后车子一拐便上了山路,开了大约十分钟后才缓缓停下。
接触到章悌不解的眼神,诸隽侯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倾身为章悌解开安全带,柔声说:“下车吧。”
时间已经临近晚上九点,车内亮着灯,车外已经一片漆黑,山顶上没有路灯,章悌不明所以地愣在那里,见诸隽侯下车了,自己才慢半拍地也打开车门。
突如其来的黑暗包围住了她,下一秒,腰部扶上的那只有力的臂膀给了她不少安全感,章悌缓缓闭上眼,片刻后又睁开。
“哇!”她下意识惊讶地叹出声来。
简直是意料之外的景色。
山顶上竟然是一大片宽广的望不到边际的翠色草坪,借着天空点点的星光,微弱的光线也足以令她看清周围的景色。北京的天空少有的那么澄澈,星罗棋布的光点大大小小在头顶散落,因为站的位置足够高,章悌简直有种自己伸手便能触及天空的错觉。脚下踩着柔软的青草地,方才同学会引发的整整不快顿时被这宽阔的美景一扫而空,她下意识放缓了神色,慢慢走近了不远处的护栏。
从这个角度看出去,闪烁着霓虹灯的各色高楼小的就像微缩景观,与静谧的山顶不同,山脚之外哪怕隔着那么远,都能让人嗅到那种不夜城的繁华味道。
北京居然也有那么安静的角落。
章悌一直以来就喜欢这样闹中取静的味道,心下对这里更是喜欢的不行,深呼吸几下,抬起头笑眯眯地靠进诸隽侯怀里:“你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地方的?”
“喜欢吗?”诸隽侯没有回答,而是带着宠溺的笑容垂眼看着她。
章悌很真心地点了点头。
“喜欢就好。”诸隽侯叹了一声,“小悌,我们正式在一起到现在,也有六年了吧?”
章悌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是啊,快到了吧?”
“不是快到了。”诸隽侯摇了摇头,暮色沉沉,星空微弱的光芒打在他脸上,落下的阴影让他的神情中带上捉摸不清的味道,眼神也深邃到令章悌有些屏息,“今天就是,今天是我们在一起六周年的日子。小悌,六年前的这一天我向你表白,然后你答应了和我在一起,在我看来,这一天的意义比起任何节日都要重要。”
在章悌尴尬地计算起日期的时候,他展开自己的双臂将对方抱在了怀里,亲吻落到她的发璇。
“我……我不是故意忘记的……”章悌有些愧疚地解释起来,她不是个浪漫的人,神经也比较粗,相比起来,诸隽侯比她细腻的多,也能包容她和照顾她。
诸隽侯松开她,缓缓后退了两步,眼神没有一刻离开过章悌的眼睛。然后他抬高了自己的左手,朝着半空打了一个响指。
章悌一愣。
下一秒,从她身边的树荫丛开始,第一簇灯光亮了起来,随后就像起到了连锁效应一般,由近及远的,柔和的灯光开始迅速地蔓延开。
章悌无意识地张大了嘴看着这一幕,这才发现原来草坪当中并不是完全空白的,在尽头处,还盖着一栋风格十分简洁的小屋。
“这是……”
诸隽侯没等她说完话,便微微一笑,单膝跪了下来。
从西装的口袋里掏出一个爱心形状的红色绒布盒子,诸隽侯双手打开举在半空,才发现到里面居然是一枚光华璀璨的钻石戒指。戒指当中一粒足够普通珍珠那么大的主钻,周围的碎钻呈众星捧月之势顺着藤蔓般的戒托密布开来,章悌从未见过的款式,却又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精巧与大气并存的美感。
章悌捂着嘴后退了一步,便听到诸隽侯有些低哑的嗓音亮了起来:“小悌,我们一起共经了那么多的风风雨雨,你早就已经成为我生命中无法割舍的部分。你愿意,让我用这枚戒指和自己的心,将你和我一辈子捆束在一起吗?”
章悌难掩慌张:“可是……我还没准备好……”
诸隽侯受伤地凝视着她:“这需要什么准备?你什么都不用准备,我会为你准备好一切,一辈子的不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决定。”
然后他站起身,打开车门从驾驶座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公文包,打开来之后取出里面厚厚的一叠文件,又重新跪了回去。
“我听你们说起过杜行止就是这样和你弟弟求婚的,今天我就效仿他,这里面是我所有的个人流动资产和固定资产,还有这个。”他把车钥匙一并搁了上去,与戒指盒一并高高奉起,低着头一脸的诚恳,“我把自己的所有东西都托付给你,相信我好吗?”
又在胡搅蛮缠了。
说实话章悌之前就对杜行止的求婚方式感到很无奈,在某方面,章悌和章泽本质是非常相似的,吃软不吃硬,最怕遇上那种不温不火放低姿态的对象。章泽被摸透了他弱点的杜行止吃的死死的,现在诸隽侯也用这种方式来吃她了,这叫她很有些招架不住。
为什么不结婚?
其实真的不是因为受过季晟的情伤,实在是这一路以来,她所见证的婚姻太少有幸福划上句号的。母亲和父亲无疾而终,张素和杜如松反目成仇,外公和外婆相处礼多于情,爷爷更是被奶奶鸡飞狗跳了一辈子。这样的人生,让她如何能对婚姻抱有希望?她不敢确定自己在结婚之后是不是会步上亲人们的老路,章泽和杜行止凤毛麟角般的幸福完全无法给她多么大的安慰。
所以比起结婚,她更愿意和诸隽侯像男女朋友那样生活在一起。彼此有自己的世界和单独的空间,保留*却也足够亲密,不用经营对方的家庭和人际关系,轻松而愉快。
她也知道,诸隽侯想要的生活,似乎和她的不太一样。
章悌犹豫了,为了诸隽侯声词恳切的开场白,也为了他们共同走过了六年的感情。
她低声开口:“老诸,你为什么总想着和我结婚?”
诸隽侯抬起头,目光少有的只剩下黯色:“我想和你名正言顺的寸步不离,我想让你在和朋友介绍的时候说我是你丈夫,我想整个金融商圈都知道我们俩的夫妻关系将我们看做一体,我想用你的称呼来提起你的家人。小悌,夫妻和恋人是不一样的,只有水到渠成的爱情能让我们从灵魂到法律都密不可分。或者可以这样说,没有保障的爱情让我觉得很不安,我也是需要安全感的。”
“你了解我啊……”
“就是因为太了解你了。”诸隽侯打断她的话,深沉的目光直直地从瞳孔望进了章悌的心脏,“我知道你的担忧和顾虑,老一辈的婚姻和感情我不能去评价,但是我至少知道我自己的想法。我是一个有责任感的人,结婚之后,我只会比恋爱时更加关心你。我不好色,偶尔抽烟喝酒但保证在不伤害身体的范畴内。我会忠诚我们的婚姻,不必让你对外界的任何女人生出警惕。我们不会出现有关柴米油盐的争吵,相比起普通的家庭一定只会更和睦,如果有一天,有小天使降临我们的家庭,那么这条传输我们感情的纽带只会将我们捆绑的更紧。”
章悌低下头,一时沉默。
诸隽侯心急如焚,直将文件册托的更高:“小悌!我把一切都交给你,包括我的人和我的心。不管你相不相信,我至少能向你保证,如果在结婚之后我背弃了诺言伤害了你,我手上的一切,和以后的一切,我统统割舍,一件都不带走!”
净身出户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可比发毒誓要来的有诚意的多,章悌眼见那文件册都要戳到眼前了,实在无法躲开,只能长叹一声。
“真是败给你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没有去接诸隽侯的文件册,只是拿起了顶端的那枚戒指盒,“替我带上这个吧。”
诸隽侯有瞬间的怔愣,随后眼中迸射出的狂喜几乎能将天地照亮,他激动万分地张了张嘴,低吼一声,起身给了章悌一个狠狠的拥抱。
章悌的手不漂亮,年幼时做农活的她一双手掌虽然比章泽的要稍微好一些,可也绝也不能称作传统美女水葱般细嫩的柔荑。但那枚戒指她戴起来却异常的好看,金属色的戒托和指环衬的微黑的皮肤都亮堂了一些,花纹繁复圆中带方的钻石有着超脱出女人味的些许硬朗,正和章悌的气质相符合。
章悌盯着自己的手指,心头袭上陌生又熟悉的感慨,意思怔愣。
诸隽侯却压抑不住自己的激动,在求婚成功后抱住章悌的腰原地宣传了好几圈,仍旧是不够尽兴,朝着天空开始奋力嚎叫。
这个沉稳的男人不论对外还是和对内都是一副宠辱不惊的模样,这个时候却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孩子。章悌很难在他表情做的太夸张的脸上再找出和他气质有那么点相符的狐媚气,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有意思,自己也傻乎乎地乐了起来。
一枚戒指换走了情感的自由,在她原本的设想中,这一天的自己一定会有不安,有失落,有迷茫和怅惘。可是没有,真正直面这一幕的时候,那些负面的情绪都被积淀到很深层很深层的角落里遍寻不到,她唯一感受到的,只有诸隽侯用直白的爱意带给她的坚实和甜蜜。
诸隽侯拉她上了车,很是激动地开始朝山下开。
这让原本以为会有烛光晚会啊烟火啊这些活动的章悌有些始料未及:“我们要去哪里?”
诸隽侯眼睛亮晶晶的:“我就知道我会成功,我都安排好了,咱一家人一起吃饭去!大家肯定都等了很久了!”
章悌看了眼手表,已经九点半了,顿时一阵茫然:“那么晚了,还有谁在等我们?”
诸隽侯一嘴雪白的牙齿今天的出镜率比以往一整年都要多:“咱爸,咱两个妈,还有素姨。你弟和杜行止都没在国内,今天我没请到他们。”
章悌眨了眨眼,沉默了一瞬,忽然难掩惊恐地一掌拍在窗户上:“两个妈?你妈你爸都来了?!”
“咱爸咱妈。”诸隽侯不死心地纠正了一遍章悌的称呼,嘿嘿笑着,“你不去见他们,他们只有主动来见你了。”
章悌惊愕地张开了嘴,见诸隽侯不像是在开玩笑,下一秒立刻打开车内的灯开始照镜子。
“我去!你不能早点告诉我吗?这玩意儿你搞什么惊喜啊?我就穿成这样……”
“你穿什么都好看,别打扮了,给咱妈留点自信吧。”车下了山路,诸隽侯放慢车速倾身过来掐了把章悌的脸,笑容甚至是有些猥琐的。
章悌见他的情绪这样亢奋,一时明白自己方才的担忧都在鸡同鸭讲,只能抓狂地挠着头发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来就来吧!反正以后也不会住在一起,印象再不好又能怎么样!
她这样一开解,心情顿时一阵轻松,左右看看,找到刚才诸隽侯拿的那个文件册,翻开来借着灯光看,顺带消磨时间。
诸隽侯瞥了她一眼,眨了眨眼,心中开始有那么点紧张起来。
章悌看着看着,很快就发现到不对劲了。
几个银行的大额户头倒还算得上正常,横跨几个洲的一堆车产房产证明也不算奇怪,股票账户、投资证明、期货持有文件顶多让章悌觉得数额太大了一些,但顶多只是有那么点超出常理,让她觉得诸隽侯还挺能攒钱。
可是这些是什么?!
章悌一脸茫然地对着灯光反复确认——厚厚的一堆持股证明,花旗银行、巴西银行,杜拜证券,纽约银行,能源社……
“这些是什么?”这些持股证明,小则百分之五六,多到百分之二三十都是有的,章悌用自己对这些集团粗略的了解计算了一下,光只这些持股证明的价值,便已经抵得上十多个时代证券不止了。
诸隽侯深吸一口气,装出理直气壮的模样:“股份啊,还有什么。”
章悌眼睛越瞪越大,目光中渐渐带上了浓浓的不善:“你知道我在问你什么问题,给我老实点!”
诸隽侯张了张嘴,小心地瞥了眼章悌的脸色,便见章悌表情更加难看地从一叠文件里抽出了一沓印着“时代证券”标名的。
价值八亿美金的委托投资意向合约,章悌在看到这一叠文件的时候,脑袋里就像一袋被捅破的浆糊全漏出去了一般,瞬间清醒了下来。
“魏生华……”章悌盯着合约上的签署人姓名,缓缓地问,“她是你什么人?你妈?”
诸隽侯咳嗽了一声,难掩气弱:“她说这个是聘礼……”
他嘴上语气温和,心中却已经狂躁地怒吼开了: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爸妈之前干嘛要那么多此一举的跑一趟?!现在章悌好不容易答应了他的求婚,到时候看到他爸妈,再觉得自己不受尊重怎么办!?现在可还没扯证啊可以随时反悔不用负法律责任的啊!!
生怕章悌会暴躁,诸隽侯绞尽脑汁地想要转移开话题,谁知下一秒,章悌便挺直了腰板狠狠拍在了车台上。
“哎呀!我就说看她眼熟啊!口音都一样!”章悌难看的的表情转为一脸兴奋,“我还担心你妈会很难说话呢,要是那个老太太,那可好,我跟她可有共同话题了,我爱吃爱玩的她都有兴趣!”
“……什么?”诸隽侯迟钝了两秒,犹豫着搓了搓方向盘,觉得自己没抓住重点,“我是说我妈之前去公司的事情……”
“你妈去公司怎么了?她挺好的啊,也没胡搅蛮缠,多来几个这样的客人也不错。”章悌轻描淡写地说了前半句话,随后一拍桌子,“不对!你说,这些持股证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诸隽侯放缓车速,难掩奇异地盯着章悌直愣愣看了有三秒钟。
章悌不明所以地瞪他:“干嘛?想混过去啊?”
诸隽侯叹了口气,按按自己的眉心,觉得能把这样的章悌想象成一个心思细腻无病呻吟的柔弱女人的自己也是个奇葩。他无不无奈地长叹了一声,弱弱地解释起来:“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爸因为一些矛盾跟我闹的很难看,我差一点就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了,所以一直都没告诉你。”
章悌点了点头,想到那位不怎么出声全程都任由妻子和自己交集的老先生,也多半能想象出私下里这会是个多么固执沉默的人。
章悌继续盯着他。
“我爸妈几十年前就出国去了,到现在为止,都一直定居在芬兰。他们也是从事金融业的,名下的欧联合作银行……”
“你等一下。”章悌打断他的话,“欧联合作?”
诸隽侯忐忑问:“所以……你能明白吗?后来我想跟你坦白我和我爸妈的关系,所以一直找机会想要劝你和我爸妈见面,可是你一直不答应,我没办法,才就这样隐瞒了下来。”
“所以你一天到晚飞这飞那,都是去处理你爸交给你的工作了?”
诸隽侯点点头:“恩,他们年纪也不小了,现在都有意要将集团交给我来打理,所以以后,时代证券的很多工作我可能没办法那么周到地去解决了。”
“真乱。”
诸隽侯问:“你生气吗?”
章悌回答:“有点。”
诸隽侯失落了:“对不起。”
章悌眉头蹙的死紧:“那怎么办?你要管你爸妈的公司,可是过段时间就要到爆发期了,你不帮我,我要去哪里再找一个助手?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就能提早去培养翠西他们了,现在可好,打得我措手不及。”
诸隽侯又沉默了他今天的情绪出现的比较极端,一口白牙和面无表情出现的次数尤其多:“你担心旺季忙不过来,所以气我没有提早通知你?你不是气我隐瞒身份,没有告诉你我的背景?”
“……”章悌慢慢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那么恶心?我跟你打交道的时候有成天把P·D挂在嘴边上说吗?要这样算,我的时代证券加上我妈的P·D再加小泽的杜氏生煎再加杜行止的行者集团比你爹妈也差不远呢,你是有多想当二世祖啊?我觉得我可比你厉害,至少公司是我自己折腾出来的呢。”
诸隽侯舔了舔嘴唇扭回视线直视前方,心中顿感忧伤。
章悌平常太过独立,他都忘记了她身后这一串一齐跺脚能搞的地动山摇的娘家人了。
诸隽侯路上打了个电话,得知到一桌人确实还在等自己两人到场后,加快了车速。
这场聚会说是宴会,其实也就跟家人团圆差不多,没和章母见过面的诸隽侯爸妈有点紧张,没和诸隽侯爸妈见过面的章母和张素也有些紧张,两边都瞒着章悌私下见过面后,两位妈妈一见如故,感情立刻火热了起来。
作为亲家而言,两家人的实力真可以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光论起在业内的影响力,欧联合作银行作为老牌银行自然要胜过一筹,可单论资产,章悌这边也绝对不差。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在老一辈人看来,恰恰是这样微妙的一丁点差距才是最合适的。而且由于行业不同的关系,双方并不存在什么利益竞争,一些趣味性的话题说起来都不伤害彼此的玻璃心,带着一点试探的交往越发深入,各自的人格魅力便胜过了外在条件成了吸引对方的最大元素。
章母爽朗大方的性格和章悌如出一辙,在商界混迹的女人心态很宽广也很豪爽,十分对同为豪爽女人的魏生华的胃口。
但亲家毕竟是亲家,虽然表面和谐,暗地里也还是存着那么点较劲的念头的。
双方都是彻头彻尾的中国人,虽然有一方已经早早移民,但从小到大受到传统文化的熏陶,对于结婚这么件事,他们心中还是很受古老文化影响的。
聊得正欢时也不知道是谁提起了婚礼细节,三个母亲便一起漫天计划起来,从西式婚纱教堂到中式汉服摆盘,从位于芬兰的巴洛克式别墅到位于北京的王府四合院,说着说着,便说起了聘礼和嫁妆。
魏生华一开始是想着将交给章悌投资的八亿美金作为聘礼来顺势给出去,可细一研究了一下章悌家的条件,又觉得这笔钱大概还是小了点。
章母和张素已经很豪迈地笑着计划了起来:“嫁妆我们也拿不出太多,反正你们给多少,我们就按照风俗陪个双倍,车子房子那些还是不要拿上来说了,我那边还有两套鸽血的女王宝石,一套福禄寿的玉石摆件,再加上P·D旗下一个子公司,您看如果少了点,我再多添几样。我儿子那边,姑娘出嫁肯定也要添一点的,不过那是小辈的心意,跟咱们台面上的商量不能摆在一起谈。”
魏生华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笑:“什么双倍不双倍的,娶媳妇哪还能让娘家真的出血?你那女王宝石和玉石摆件孩子喜欢让他们带走也没事,至于子公司,那是真的不用加。到时候下聘,我和他爸该给多少,自己商量一下送到您这,出门的时候,您象征性地带出门就行了。您养那么好一姑娘来给我们做儿媳妇,然后你还给赔一堆嫁妆,哎哟,没这个道理。那些旧俗,都不合理!咱们该纠正的还是要纠正。”
“那不行那不行。公司该给的还是要给,小俩口以后留着自己傍生的。”
“那要不这样,你们嫁妆就别再添了,定下那么多。下聘的时候,我跟他爸再多添两个亿,凑十亿取个整数?”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
章悌隔着门听到两个老太太努力掩饰激动的争辩,无奈地叹息着跟诸隽侯对了个眼神。
女人就是女人,果真是这么个道理。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一下最近为啥更新慢了点。
旧病复发,我请假了在家被勒令休息,晚上不能码字,早上六点起床去医院打针检查到近八点才能回家,中午我写不出来。
所以很抱歉,后几章更新时间改到早上十一点之前,延迟了一些,请大家多包涵。旧文就在晚七点更新,等到这篇完结后,我会视情况看看能不能提早。
章悌番外就到这里完结了,下面是章泽和杜行止的十年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