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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几个蒙古人的请求,惟功想了一下,便道:“我会下令赵雷他们考核你们的能力,如果你们够资格成为夜不收,我会按赵雷的标准给你们发银子。”
“多谢大人!”为首的那个蒙古人叫巴沙儿,跪下谢过惟功之后,喜滋滋的转身离开了。
这几个家伙其实是宣府的逃兵,蒙古鞑官鞑兵在边境效力的也多了,他们换了大明的衣袍,打着明军的旗帜,转头就能去烧掉自己人的蒙古包,杀害自己的同族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明末的蒙古兵算是标准的雇佣兵,只要有银子就会效力,只是这些家伙的忠诚度和职业操守太差劲了,不能完全信任。
“大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嗯。”听到马光远的话,惟功点头道:“所以我不会任命他们为军官,不使他们领军,不过以他们的能力,做教官是够格了。打散开来,由赵雷等人编成两个旗总,汉蒙杂处,不给蒙古人单独抱团的机会。”
“是,大人。”
马光远答应一声,立刻滚出去安排去了,不过他的责任也就到此为止,等编成之后,会有营通事官出来接手,编成编组,建立档案,然后训导官会了解他们的姓名和特点,军训官会和他们沟通工作事宜,后勤官负责安排他们的食宿,只要很短的时间,这些家伙就会被带上路,成为有用的人才。
在众人离开之后,舍人营的校场上仍然是欢声雷动。
不仅是马军的人,步军的少年们也是纷纷跑到校场上,用艳羡的眼神打量着那些成群的雄骏战马,连马宏骏这样完全没操守的军官都跑到校场上了,并且在和后勤官打着招呼,显然是要在分马的时候,给自己也留上一匹。
其余几个千总官没有彻底放下脸皮和节操,不过看到老马不要脸的去挑马的时候,杨千总和刘千总王千总郭千总都是面色阴沉,似乎还在交头结耳商量着什么……估计马千总得意回归的时候,免不了要被狠狠的敲上一笔了。
周晋材已经在召集人手,军训官们聚集在一起,还有站成一圈的局百总和副百总们,他们在和军训官一起商量和制定马军将士的训练大纲。
所谓的大三才阵根本就不会叫这些少年陌生,当然,千总们这样的职业军官更不会不知道大三才阵是什么。
其实就是鸳鸯阵的加强版,列成小三才时就是鸳鸯阵的横阵,还有一头一尾两翼,就是微型的在狭小地形的鸳鸯阵法。
大三才的阵法则是步兵和骑兵,加上火器的多方配合,是一种攻守兼备的阵法,比起戚继光在蓟镇搞的车营,大三才阵的真实作用是无需怀疑的。
最前头的两翼以游骑展开,压制对方的游骑和游兵,不使敌游兵轻松的破坏自己一方的阵列,同时,破坏对方的阵列。
两翼游骑之后,则是持着火器的战锋队,他们负责掩护自己一方的游骑,并且在第一时间对敌人的主阵进行火力覆盖打击。
战锋队后,就是跳荡队,也就是杀手队,以长枪刀盾镗把旗枪组成的杀手队是对决时的决定性的力量,他们负责冲击敌阵。
在跳荡队之后,则是分成两个长方形方阵的驻队,他们是预备队和接应队伍,前方破口成功,他们就紧接而上,扩大战果,如果战事不利,他们会负责接应退下来的游骑和杀手队及火器队。
整个大三才阵由百余人组成,攻守兼备,十分犀利。
在明年大阅之前,惟功希望将自己八个司近四十个百总都训练合格,展现出一支强军应有的风采出来。
……
惟功在营中迎接战马,开始正式训练骑兵的时候,关于夺情和丁忧的白刃战也开打了。
十月十八日,京师积雪犹存,各衙门的注意力却并没有落在救助因大雪而受灾的京中贫民和京郊的农民,所有官员包括勋贵,武臣,当然还有太监们的眼光都是落在交战的双方身上。在此之前,京中大佬虽然暗流涌动,但并没有赤膊上阵的,从吕调阳到马自强,再到张四维,都是在后怂恿鼓动,自己上阵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们这种层面的大人物一旦上了阵,那就是非要打出一个结果来的,要么张居正丁忧,要么他们被免职还乡。
张瀚那样的,好不容易已经巴结到吏部尚书大天官的位子上,离内阁只有一步之遥,结果就是在这关键性的一战中当了出头鸟,重量级的人物没放个响屁,蔫不乎乎的就被拿了下去,很多知道内情的都是感慨……张天官这一次实在不值,太不值了。
到十八日时,第一炮终于打响,这也是张居正宣布接旨,在京守制不回乡丁忧的五天之后了。
张居正的两个门生打响了头一炮,十八日清晨,吴中行的奏疏直入禁中,到中午前后,京中所有关注此事的人都知道了消息和奏疏的内容。
吴中行奏折内容并不算太激进,他没有强烈要求自己的恩师一定要守孝三年,只是说如果张居正不奔丧的话,那么就是有亏人伦,一旦人伦有亏,想再调元载熙就缺乏说服力了……在某种层面上吴中行的话也是对的,帝国以孝治天下,以宗族治天下,官员缺乏道德,缺乏先天正义光环,不要说宰相了,知县这种小官都玩不转。
头炮打响,各方势力精神抖擞,等着接下来的大戏。
又明日,刑部主事艾穆和沈思孝一起上书,这两人的火力就比吴中行激烈多了,不仅要求张居正回乡奔丧,同时也要求张居正在家居丧二十七月,尽人子应尽之义务,同时还攻击张居正秉承朝政,“今日之宰相,异日之天子”这样的话也出来了,火力之猛,令人看到之后,触目惊心。
而最为叫万历欣赏的,当然是奏折中说他已经是快十五岁,即将成年,而且也要大婚,已经不是“主少国疑”之时,所以张居正应该适时退让,回乡终制,此议无疑是说居丧是假,力劝万历早日亲政为真。
这两个算是纳了投名状了,万历心里一定十分欣赏,可惜的是他不能自主,奏折留中不发。
连续两天开了两炮,朝野之间都是精神大振,各方势力都是睁大了眼,很多人都是十分好奇,不知道这第三炮,究竟由谁来开?
但不论是谁来开,所有人都知道,张居正和冯保凌厉的反击即将倒来,估计数日之内,大戏就会唱完了。
这夺情和丁忧之争,在未来几年内还会影响到大明的政局,余波几十年后还未彻底消失,而在当时的人来说,是“卑者蚁附,高者鸷击”,也就是说,不少中低层的青年官员附合上奏弹劾的同辈官员,议论纷纷之中,对博击的这几人都是充满同情,高层者,如阁老尚书侍郎这一层级的,则隐忍不发,等候机会。
但所有人都知道,变化就在方寸之间,也就是在张居正的方寸之间。
元辅是立刻还击,痛下杀手,还是等出头鸟们全部跳出来,然后一网打尽?
……
“汝培,你同外头的人讲,千万不要动,切切,切切!”
在张四维的书房之中,这位内阁阁老一脸的严肃,用最郑重的语气,严厉的警告着自己的这个心腹门生。
李植的脾气他是明白的,好出风头,名利心重,胆大包身,这样的人对这一次的事件会有想法的,一旦搏击得中,就会成其大名,就算搏击不中,十年之后皇帝亲政,有着直言敢谏的名声,起复还怕困难吗?
听着张四维的警告,李植果然有点不以为然的表情。
年轻气盛,功利心重,李植真的是想尝试一下呢。
“你若不怕死,就尽管去试试。”张四维脸上露出一抹冷笑来,自己这个心腹门生,心比天高,有点难制了呢。
“老师,学生只是在想,如此巨奸,此时是群起而攻之的良机啊……”
“屁话!”
“请老师开释……”
“群起是肯定群起的,越是青年,锐气重的,胆子大的,当然要借机表现自己。不过,也就是为别人做嫁衣裳罢了。此次江陵不走,已经下定了决心,冯保太监会支持他到底,皇家也表了态,这种情形下,哪怕闹到嘉靖年间大礼仪那样的地位,最终输的还会是出头的傻小子们!”
“那也会名扬天下吧。”
“廷仗的罪容易受么?就算挺过来,杨慎回来没有?沈练呢?他们是有名了,升官了没有?当年阳明公也是被贬到边地为驿丞,在边地领悟了心学和格物致知的本事,汝培你有阳明公的天份么?”
话说到一半,李植心里就明白过来,自己想事想的左了。
廷仗这事儿肯定是扬名的,但无非就是虚名,骗了廷仗得大名又升官的,还真是没有。就算是海瑞吧,虽然名气大了,现在又在哪儿?无非是在家养老了,名声有什么用,能叫自己入阁?
当下诚心正意,起身谢罪道:“学生知过了,请老师放心,学生再不会胡思乱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