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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拓海没有通过汇款的方式将本金还给那家财团,而是租用了三辆厢式货车满载由他的帮会竭尽所能几乎变卖了全部资产换回的三亿美金现钞,他与那家财团约定好会在赛车当天,用现金偿还他所借的本金。
这样做,张拓海算定对方在赛车那天一定会兴师动众,当然,他也心知那家财团的幕后老板不会轻身涉险,张拓海已考虑清楚,就算到时从对方所派出的爪牙口中仍打探不出财团老板的真实身份,只要一战中全歼对方派出的人马,最少也能对财团的幕后老板起到敲山镇虎的效果,谅对方从此再不敢再轻易心生和自己帮会作对的念头。
那么场恶战,除了卫然跟张拓海的几个心腹,张拓海再没有再召集帮会其他成员。
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到现在卫然仍会感到有些紧张,他燃起一支香烟想平复起伏的心绪。
赛车那天,对方果然出动了大批人马,张拓海、卫然连同张拓海的那几个心腹一到约定的赛车地就被人荷枪实弹请下了车,随后,对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将那些装钱的货车团团包围,一些人跳上车开始清现钞。
那些钱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清的,卫然记得当时对方那个金发碧眼叫做琼斯的头目首先让人四周仔细察看,在确定张拓海只带了这几个人后,琼斯悠然地起一支雪茄,笑容轻蔑、一脸讥嘲地走到张拓海身前。
“我们今天在场的有两百多人,而你,居然有胆只找这么几个人来陪你送命,”琼斯话时,脸上的神情就像是一只猫正看着在它爪下奄奄一息的老鼠,“怕到时你们不知道今天是死在谁的手上,记住,我叫琼斯。”
“开始吧。”琼斯一声令下,他被几个全副武装的喽罗簇拥着上了越野车,卫然和张拓海对视一眼上了另一辆越野车。
上车后,卫然立即紧张地开始摸索他事先安放在车上的爆炸装置,张拓海为不引起琼斯注意,假装若无其事地打量琼斯的车,琼斯摇下车窗对张拓海笑了笑,他一只手在太阳穴比个枪的形状,然后食指做了个抠动扳机的动作。
卫然拆掉爆炸装置后突然发动了汽车,琼斯亦令人驾车紧紧追上。
卫然车速转瞬便在时速一百二十公里之上,琼斯的车如影随形,卫然和张拓海能清楚听见对方的人在车中大呼叫地对自己俩人大吐脏言,可惜原本英文脏话词汇就来的不如中文jīng彩,那些喽罗们又都是些读书不长进的货sè,口里翻来覆去表达的不过是些他们心中对“猪”、“狗屎”之类的相熟之情。
卫然继续提高车速,“砰”一颗子弹尖啸着击碎了后视镜,张拓海扭头望见紧追不舍跟在身后的越野车中琼斯一脸得意的笑容,而俩个喽罗正探出车窗手上举着枪,口中兴奋地嗷嗷乱叫,刚刚那一枪肯定是他们其中一人开的。
“砰”“啪”,探出车窗的俩个喽罗中忽然一人又举枪shè击,子弹洞穿了卫然所驾越野车后车窗玻璃,笔直地从他和张拓海之间掠过,在前车窗玻璃上留下一个弹孔后呼啸而去。
琼斯一伙显然并不急于干掉张拓海和卫然,接下来,那俩个喽罗开始肆无忌惮、极尽恫吓的只管往越野车无关重要的部位shè击,片刻之后,卫然所驾越野车的车箱上便满是弹痕。
张拓海和卫然几次遭遇击穿玻璃的子弹擦身而过,车厢中一时之间险象环生。
在张拓海的风衣下藏着一枝微型冲锋枪还有好几枚炸弹,此刻,因为紧张,张拓海一直探在风衣中握着冲锋枪的手沁出了汗,连枪都有些抓不稳了。
“你做的装置管用吗?”张拓海一面jǐng惕地观察着车后的动静,一面问卫然。
“我设计安装在他们车上的装置,在车辆时速超过一百二十公里后,只要车速回落百分之十,装置功能就会被触发,首先它令刹车失去作用,然后从刹车失灵时开始计时,装置在一定时间内会引爆油箱,因为我在装置中加入了烈ìng的浓缩zha药,所以,爆炸时,威力应该十分惊人,只是时间仓促,对装置的计时系统我还来不及校验。”卫然皱紧眉头,因为他脚下已轻过两次刹车,安放在琼斯越野车上的装置还是不见任何反应。
卫然的确心灵手巧,从他得知张拓海面对的困境时起,卫然就在琢磨设计这样一个装置来确保飙车的胜利,为了挽救大哥张拓海的ìng命,就算知道自己构思的装置非法,他还是准备不顾一切豁出去了。
卫然最终做出了如同他对张拓海描述的那样一种装置,或者是一种炸弹。
这种炸弹与普通定时炸弹的区别在于,如果车上安放的普通定时炸弹被人发觉,只要是在定时炸弹设定的爆炸时间前,驾车人大有机会弃车而去;而在车辆高速行驶的情况下,驾车人就算得知车上被装了卫然制做的那种炸弹,刹车失灵的情形下,谁又能保证车上的人安然无恙的跳车逃生,更不用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了。
张拓海已提前一天以检查车况为名,带卫然确定了赛车停放的地,然后由卫然潜入,因为不知道飙车当天自己所驾的是哪辆车,卫然在两辆车上都安装了他制作的炸弹。
卫然的回答令张拓海的心悬了起来,但这时责怪卫然也是没用。
“嘭”,在爆炸声和冲天火光中,越野车车厢剧烈一抖,张拓海回头,他吃惊的看见在琼斯车上探身车窗外的一个喽罗手中原来拿着的枪已换成了一枝火箭筒,刚刚发生的爆炸就是因为对方发shè的火箭弹。
由于火箭弹不时落在越野车附近爆炸,掀起的气浪,让卫然感觉越野车好像狂风骇浪中的一叶孤舟,越来越难以被驾御,随时有被颠覆的可能,张拓海眼见对方炮火是越玩越大,不由怒不可遏,他不再顾忌会激怒琼斯一伙,开始端枪还击。
果然,,张拓海的还击令琼斯一伙有了忌惮,他们一时不敢过分逼近,但张拓海的举动显然激怒了琼斯一伙,登时,从琼斯车上shè出的子弹骤雨般向张拓海的越野车袭来。
“还不爆炸,这下我俩都得在这里玩完。”张拓海话音刚落,一声爆炸果然应声而响,是张拓海的越野车尾部被一枚火箭弹击中,爆炸产生的气浪当即将俩人掀翻在车中,卫然脚下本能地一踩刹车,越野车顿时失控凌空翻滚起来,就在张拓海和卫然随越野车空中打滚时,又是“轰”的一声更猛烈巨响身后传来。
落地时已在空中跌撞得七荤八素的张拓海和卫然手忙脚乱、拼命挣扎着挤开变形的车门,从越野车中连滚带爬钻了出来,俩人不过逃离越野车几步之远,汽车便火势熊熊燃烧起来。
“好险,再晚一爆炸我俩是真没命了。”张拓海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他指的并不是俩人毫发无伤的从越野车中逃出来,他的是卫然的炸弹,因为张拓海望见不远处琼斯的车也被熊熊大火所吞噬,刚才那第二声巨响必定是卫然的炸弹爆炸时发出的声响。
张拓海极目眺望,更远处,从两辆越野车被炸上天起,在装钱厢式货车停放的地方,枪声、炸弹爆炸声热闹得就像大年夜钟声倒数时的爆竹声,虽然相距甚远,张拓海根本望不清那里情形,他还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琼斯带来的有两百多人,现在打起来了,张拓海为什么那么高兴,难道他被炸懵了,忘记了自己此行不过只带了几名心腹?
张拓海没懵,他如此兴奋不光庆幸自己活着,还因为他预设的一步棋。
踏上这个国度的第一件事,张拓海就设法与他事先派人探听出下落的一个经常出没于飙车地附近,在国际上声名狼藉的犯罪组织取得了联络,他除了亲自上门直截了当提出寻求帮助的要求外,还提出了与这个犯罪组织长期合作的建议。
“凭什么让我们帮你?”出于对自己安全的考虑,犯罪组织的首领没有出面,而是派了一个喽罗与张拓海和卫然会晤。
“就凭帮助我这一次,你们就能到手三亿美金。”张拓海神sè自如地应对那个喽罗不屑的诘问。
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吃惊地瞪大了双眼,包括卫然,来之前他不明白张拓海为什么会想到找这个犯罪组织帮忙,也不明白赶赴这趟与犯罪组织进行吉凶难卜、风险莫名的谈判张拓海为什么除了他没有叫上其他人作为后援。
此时,听见张拓海这么,卫然是完全不明白张拓海在想些什么。
那个喽罗除了乍舌哪里做的了主,他立刻表示要先离开一下。
张拓海微笑头,他自然明白对方是请示首领,张拓海不怕自己的条件引不来首领召见,只要能见到首领他绝对有信心服首领与自己合作。
寻求与这个犯罪组织组织合作虽然对张拓海算是形势所逼,但他是经过了一番深思熟虑,那三亿美金作为令犯罪组织出手相助的条件肯定到时是分文都拿不回来了,不过没有犯罪组织的相助,三亿美金落到那家财团手上肯定也没有自己一分钱的关系,并且,飙车时动起手来,张拓海到时候只怕是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三亿美金。
张拓海不是要钱不要命的人,但他也不是为了ìng命肯白白拿三亿美金打水漂的人,他早已盘算好,既然毒品生意做的束手束脚,他也不必一棵树上吊死,倒不如换个方式前进,他找上门寻求帮助的这个犯罪组织所在的国家及其邻国盛产石油,而这个犯罪组织平时的一举一动经常会令世界石油的价格随之跌菪起伏,自己rì后大可凭借对犯罪组织动向的提前掌握在石油市场赚取差价,那样还不是能大发横财。
张拓海当时对卫然也绝口不提与那犯罪组织长期合作的真正意图,他的决定果然不但让他在失去三亿美金后很快又卷土重来,而且与那犯罪组织的长期合作rì后更为张拓海带来岂止数倍于三亿美金的回报。
不出张拓海所料,仅仅片刻功夫那出面谈判的喽罗去而复返,他让人给张拓海和卫然二人双眼蒙上布带,然后又叫人把俩人扶上准备好的骆驼,在俩人骑着的骆驼被人牵着东颠西跛不知走出多远后,终于来到了荒漠深处的一帐篷前,张拓海和卫然被人扶下骆驼摘去蒙眼布带后,领进帐篷,张拓海如愿见到了首领。
张拓海是恶人,但在那首领面前是出奇的恭敬。
那个瘦而jīng悍、一撮山羊胡子,令人望而生畏、臭名昭著的首领是一直以手支头,保持着半躺姿势卧在张拓海和卫然面前的一张地毯上,聆听张拓海讲述关于三亿美金的由来以及交易时间、地的介绍,“你介绍那么大的生意给我,你能有什么好处?”,听张拓海完事情经过,首领问道。
“我能留住我这条命。”张拓海答道。
“那是在你告诉我这件生意以前,现在你既然见过我,为了不泄露我的行藏,难道不怕我会先杀了你,再去获取那些金钱?”首领瞪着张拓海,慢条斯理道。
“如果担心像你的那样,您请动手好了,与死在对头的手里相比,我更愿倒在您的枪下,”张拓海面不改sè,“何况,杀死我对于您无疑是很大的损失。”
“噢,我倒很欣赏像你这种不怕死的斗士,”首领话间坐了起来,他目光炯炯中流露出几分对张拓海的欣赏,“我倒想听听为什么杀了你会是我的损失。”
“杀了我,我的人见不到我回去,一定会将那些钱藏匿、转移,让你再没办法找到;而若你帮了我,不但你这次能得到三亿美金,我们更可以建立长期合作的关系,我可以向您经常ìng的提供资金帮助。”张拓海娓娓道。
首领听了张拓海的话,目光狐疑,没有话。
张拓海自然明白首领所疑为何,“我当然不是平白给您提供资金,一旦我们俩家合作,凭您老的威名,相信在当今世上再没有哪个黑恶势力敢跟我作对。”张拓海言语满是恭维。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句话真是世界通用,果然张拓海的话令首领得意的笑了起来,原来张拓海找他合作只不过是想借用他的名气唬人。
“那好,异乡人,我答应你的请求,不过你千万记住信守你的诺言。”首领哪有不同意之理。
服首领后,张拓海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首领频频头之余,不禁问道:“为什么不在对方现身后就立刻动手?这样可以省去你和对方赌斗飙车的麻烦。”
“那是为了让您可以更好地看清对方的动静,免得他们另有埋伏,到时遭遇暗算。”张拓海应对自如。
首领连连颌首,他一向行踪诡秘,居无定所,却仍不免常常遭受被人伏击之苦,张拓海的话恰恰到他心坎里,他又怎会知道,张拓海之所以约定等两辆赛车中的某一辆发生爆炸之后再动手,更深的意义是由于和首领第一次打交道,张拓海不能不多留个心眼,谁敢担保这群悍匪到时见到那么多钱,不会立刻红了眼,忘乎所以开枪把在场之人统通干掉,让自己冤枉送命,所以张拓海一开始就让首领和他的人在很远的地方潜伏,这也是琼斯没有发觉张拓海另有后援的原因。
“你刚才不是笑得很开心?”狂笑中,张拓海弯腰从地上拣起一枝枪,被炸得血肉模糊、不chéng rén形的琼斯被气浪从车里甩出来,竟然没死,就躺在距张拓海不出二十步的地上,口鼻兀自一翕一张。
“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告诉我倒底你在为谁做事?”张拓海上前,用枪口抵住琼斯额头。
琼斯意识模糊地看着张拓海,吃力地摇了下头,“砰”,张拓海神情一恶,枪响处,琼斯命丧当场。
卫然被眼前一幕惊呆了,看到张拓海目光转向自己,他心中有慌乱地俯下身,从地上拾起块sè如焦炭的细残渣放在手心,“怎么会这样?”卫然似乎端祥着手上的残渣,喃喃道。
“怎么了?”张拓海不解问道。
“我做的装置很失败,爆炸后有残渣剩下不,而且,车上居然还能够有人活着,最失败的还是我控制不了装置发挥作用的时间,刚才差让我们送了命。”卫然话语充满懊丧。
卫然那样自责,其实是震撼于眼前忽然那么多人死去,不管这些人是不是真的有该死之理,终究,他没有剥夺别人生命的权利,卫然更担心的是今后张拓海若真与那些臭名昭著的匪徒合作,不知会不会伤害更多人的ìng命,他不想今天这样的惨剧再发生,毕竟内心深处,卫然的良知未泯。
张拓海不知卫然心意,他上前拍拍卫然肩膀,笑了起来,“兄弟,亏了你的炸弹,让我俩保住了ìng命,只要留住命在,以后还怕没时间完善你的发明?相信下次再用到它时,它已经是件完美的作品了。”
张拓海用力一揽卫然肩膀,指着那枪声渐渐凋零的地方意气风发、不可一世地道:“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挡我的道。”
“下次。”卫然听到张拓海言下之意推崇他发明的装置大有用武之地,他目光迷惘地望着张拓海手指的方向,心中禁不住打个冷噤,只是为了救大哥张拓海的ìng命,他才起念发明出这样的装置,卫然心中都没勇气承认那是一种炸弹。
张拓海事先担心并非多余,在首领下令动手后,他手下那群悍匪果然辛辣、冷血,不问青红皂白把守在装钱货车周围的人通通干掉了,不是先见之明,张拓海只怕现在难于幸免已丧命在那伙眼里只有钱的匪徒枪口之下。
“只是可惜了那几个忠心耿耿的兄弟。”张拓海想道,为不令琼斯一伙起疑,张拓海对他带来的那些心腹丝毫没有提及此次行动计划,“不过一旦我合作的计划今后能大获成功,今天不过损失区区几条人命,倒算是太便宜自己了。”
烟早已在手中燃成灰烬,卫然都未察觉,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才将他拉回现实。
是家里打来的电话,接通电话,卫然听见儿子格格笑着在电话里用稚嫩可爱并不熟练的童音脆生生喊着他“爸,爸”。
“儿子不标准的汉语发音应该是迪雅教的。”想到自己离开时还不会开口话的儿子,现在竟然会喊自己爸爸了,卫然心中充满温馨和感慨。
在与迪雅简短交谈后,挂断电话,卫然视线落在他身旁床头柜上搁着的那个电子装置上,这个电子装置是他新做的,较从前有了很大改进。
它依然是在汽车达到一定时速后开始工作,不同的是,从它开始工作到发挥作用的时间是可以预先设置的,而且装置在爆炸后再不会有任何残骸留下。汽车如果被装上卫然现在做的这种炸弹,在炸弹爆炸后,除了车上的人存活机率几乎为零外,最重要的一是,这种炸弹爆炸后不会有丝毫痕迹留下,用目前最先进的设备都侦测、化验不出炸弹的残留物,失事后的车辆只能被当成是出了车祸,既然是车祸,就不会有人想到追查实施谋杀的凶手。
现在,卫然只想尽快完成这次任务,然后回家与妻儿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