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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这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呢?大学里的七次寒暑假吧,四次圣诞节,四次生日。那些日子里,陈冕总是很巧合的陪我度过。
而现在,曾经我以为可以隐藏一辈子的秘密,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曝光。
周围人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我的身上,没人敢开口说话,但是那些眼神中流露出的轻蔑就好像在说,看吧,这个人原形毕露了。
“遥远,坐下。”
是陈冕的声音打破平静,我冲他点点头,而陈冕握住我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我就像丧失了说话的本领一样,在这里多一秒都像煎熬。
“今天是爸的生日,刚刚发生的一些小插曲希望大家不要介意。这杯,敬大家,也祝爸生日快乐。”陈冕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周边有人附和起来,会场终于不再是一片死寂。
“是啊,既然是爸的生日,我们都敬爸一杯。”
说话的人是白浩,从刚刚起,我一直没敢看他,而这时他的语气似乎还是很冷静。
他和陈冕一样,喊陈叔叔爸。
我抬起头,刚好白浩手里拿着酒瓶。因为是中式的宴会,全场的酒水都是白酒。他没有看我,手里的酒瓶对着我眼前的玻璃杯,哗哗的就往里到,杯子很快就满了。
那满满一杯的是酒,不是白水,白浩继续给其他人也倒了酒,在别人看来他并没有针对我,可是我们用的不是专用的小酒杯,而是喝饮料的大玻璃杯。
周英的脸早就炭黑炭黑的了,她原本的目的没达成,还把陈叔叔的生日宴变成了闹剧,此时陈叔叔的脸色也不好,周英想靠过去的时候,陈叔叔手一挥。她只好悻悻的坐好,又看到我眼前的一杯酒,忽然嘴角又勾了勾。
我不知道周英的酒量如何,此刻她举起自己手边的酒杯,一昂头,整杯酒就喝下去了。喝完,她斜了陈潇一眼。
陈潇酒量不好我是知道的,但是她那性格就是不甘示弱,周英的酒杯还没放下,陈潇也把酒干了。
她喝的急,根本没人来得及阻拦,酒杯放下的时候,陈潇用力的咳了几下,眉头也皱的紧紧的。
周英目的得逞后,又把视线转移回我的身上,“向小姐是我们陈家的未来儿媳妇,是不是也该敬一杯。”
因为周英的一句话,周围人又开始把关注聚集在我的身上,毕竟刚刚的事情和我有关,现在如果我还推辞那肯定又会被当做话柄。
我手刚碰到杯子,陈冕就拉住了我,在他开口之前,我抢先的说,“今天是陈叔叔生日,我敬陈叔叔一杯,祝您身日快乐身体健康。如果刚刚的事影响到大家的情绪,我向大家道歉。”
话说完,我就举起了杯子一口喝了下去。透过透明的酒杯,我看到坐在我对面的白浩正看着我,他眼神很专注,却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这杯酒是白浩给我倒的,他在倒酒的时候就想到了现在的场面,他是故意的。
我连啤酒都没喝过几次,而这杯白酒我虽然强忍着喝了下去,但很快就感觉到全身都不舒服,喉咙辣的发紧,眼睛也变得湿润。为了不失态,我坚持着让自己坐的笔直,又保持着笑容。可是脸颊一直在发烫,我能想到自己现在的脸色和样子。
席上的人依旧有说有笑的,根本没人在意我,就连陈叔叔也一直没往我们这边看一眼,第一次正式见面,我果然没有给他们留下好印象。
后面的事我就不清楚了,那杯酒喝下去还不到五分钟,我整个人都快瘫掉了。陈冕直接扶着我离开了会场。出了会场的大门,他就抱起了我,一路抱着我回到了别墅里。
我意识是模糊的,也知道终于逃脱了那里,情绪放松下来,身体反而更加难受。一进房间,我就忍不住了,还窝在陈冕的怀里,我一侧头,吐了他一身。
陈冕一边拍着我的背,一边拿过纸巾帮我擦。我还是觉得难受,推开他跑到卫生间,吐了很久之后才觉得舒服一些,神智虽然还是不清醒,但可以摇摇晃晃的走路了。
因为要参加宴会,我身上穿着的也是浅色的小礼服。陈冕大概是担心我,也跟着走了进来。我看到他西装上都被我吐的脏了,我很懊恼,张开嘴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转过身去,打开水龙头用凉水泼向自己的脸,还是不够,我把头都扎进水池里了。
“遥远,快起来!”陈冕从背后拖住我。我眯着眼睛,看到他的影子都分散成好几个了。
可是,看着看着,我又觉得他的影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好熟悉……
我差点叫出他的名字了。
“唔……”又是一阵难受。
这一次吐完,我胃口好像已经空了,酸酸的特别难受。
陈冕脱下了被我弄脏的西装外套,他把我抱起来放进浴缸里,又放了温水。
“陈冕……”
“我在,遥远,是不是很不舒服,忍一忍……”
“嗯……”
我皱着眉头,因为醉酒的关系,心跳的特别快,头也特别疼。
陈冕试好了水温,开始用温水帮我洗脸。他的手指温柔的摩挲在我的脸颊上,我安心的闭上眼睛。
“有没有觉得好点了?”
“嗯……”我没有意识的回答着。
我感觉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这时陈冕的手指已经移动到了我的裙子的肩带上。肩膀被他指尖碰到的那一刻,我反射性的睁开眼睛。直直的看着陈冕,浴室里的一片氤氲,我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他的脸。
“我……我自己洗……”
我软软的推开陈冕,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他自己起身,我是推不开他的。
“嗯,那好。你自己小心一点。”
陈冕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只是又俯下身子,托着我往上移动了一些,让我倚着浴缸的边缘。
“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好吗……”
陈冕出去后,我的意识又变得模糊了。我把衣服脱下来,把水温调到冰凉,用花洒冲洗着身体。
我一点点变得清醒了,心里反而越来越难受。
刚刚在宴会上的一幕幕不断的在我脑海中重复着。白浩目不转睛的看着我。
是从听到陈冕承认我曾经怀了他的孩子开始的。
我知道,白浩误会了我。我也知道,我不应该在意这些的,可是就是忍不住心一抽一抽的疼。
从分别四年后我第一次在白浩和陈潇的订婚晚宴上和他重遇,每一次的见面里,他有时冷漠到残酷,也曾说过要放弃一切带我离开。
我一直觉得,白浩他似乎有什么秘密。我不相信他会和陈潇在一起的,可是他对待陈潇的温柔又让我心凉。
可是,无论他之前在陈潇的面前对待我有多么的冷漠,也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实质性的伤害。
今天,因为周英导演的一出好戏,白浩亲手倒了满满的一杯酒给我。现在回想起来,我才知道,他看着的我眼神中,充满的是弄弄的化解不开的恨意。
那时的他,根本不在乎我能不能喝下那杯酒,也不在乎我喝下去会变成什么样。这次的冷漠,才是真的从心底。
“遥远?”
我听到敲门声,是陈冕在喊我。
“嗯。”
“我把衣服放在门口了。桌子上有吃的和醒酒汤。你等下吃点东西然后睡一会儿,我还要回去会场那里。”陈冕不缓不急的说着,我却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些低落。
是我在不知不觉的时候,还是会排斥着和他更亲近一些的接触。
“陈冕……我等你回来……”我小声的说着,竟然很怕他会这样离开了就再也回不来了。我很心虚,于是后怕。
“乖,结束我就回来。你不舒服就好好休息。”
“嗯。”
然后我听到了大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才从浴缸里出来,打开门拿过了陈冕帮我准备的睡衣换上。
桌子上果然放着些清淡的饭菜。我吃了饭又喝了醒酒汤,身体的感觉已经好了很多。
我看到门口的纸袋里放着刚刚陈冕脱下的西装,心里又很内疚,于是拿着纸袋下楼去找洗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