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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伟看向了杜雨菲,说:“杜雨菲同志是我局新调来的副局长,也是刑侦方面的专家,具体的情况,请她补充吧。”
楚天舒对姚伟文过饰非的表现大失所望,更对他把杜雨菲推出来做挡箭牌大为不满。由此也看出来了,姚伟做事的脑子不太够用,做官的脑子还是好使的,遇到难题,竟然拉下属来做挡箭牌。
由于事前没有思想准备,姚伟的突然点将,搞得杜雨菲莫名其妙,措手不及。
救场如救火,不讲不行。
杜雨菲只得硬着头皮开口道:“从现场勘察的结果来看,任建新书记的车祸不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很大的可能是谋杀!目前各项证据还在搜集的过程中,暂时还没有取得新的进展。”
话音刚落,议论声四起。
楚天舒看柯有庆又要发难,忙接过了话头,说:“我说明一点,这个情况姚局长和杜副局长向我汇报过,考虑到任建新同志的特殊身份以及由此可能带来的社会影响,所以,我要求他们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暂时不对外公布。”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暗暗赞赏又暗暗担忧。
赞赏的是,楚天舒的确是一个光明磊落,勇于承担责任的人。遇到难题,不把责任推给领导和下属,跟这样的人共事,不用担心被算计,不用当心当替罪羊。
担忧的是,柯有庆事先不知情,一旦趁势发飙,楚天舒能不能抵挡得住。
果然,柯有庆阴沉着脸,缓缓开口道:“小楚书记,你作为政法委书记,不请示不汇报,就擅自作出这样的决定,不符合组织原则啊。”
柯有庆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看向了温启雄。
温启雄心头一紧:要回答这个问题,楚天舒只能说出实情,是自己不让对外公布的,那柯有庆必然会掉转枪口,将矛头对准自己,如此一来,今天的常委扩大会就要乱套,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也要大受影响。
“柯书记,我是这么考虑的,”楚天舒平静地说:“公安局初步认定任书记死于谋杀,但究竟是谁谋杀的,为什么要谋杀他,这些都没有搞清楚,要不要对外公布,我个人确实把握不准,所以就让公安局缓一缓,等各位领导商讨后再做决定。”
楚天舒的回答很是巧妙,既没有让温启雄为难,也没有直接反驳柯有庆,而是解释说,并不是自己擅自作出了隐瞒的决定,而是在等领导们讨论决策,起到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效果。
温启雄松了口气,忙说:“楚书记,你刚来乐腾,情况还不太了解,有些事情把握不准,缓一缓是对的。这样吧,今天的会议主题是讨论‘乐腾不乐’的问题,其他事情我们另找时间小范围再议。好了,请大家接着发言。”
柯有庆鼓了鼓眼睛,端起茶杯喝水,没有再插话。
纪委副书记胡明生开始发言。
“我在这里向常委作检讨,乐腾不乐,我们纪检部门也有责任。这几年市纪委和监察局没有认真履行好自己的职责,该立的案没立,该处分的人没有处分。虽然立案率和结案率都很高,但绝对数却很低,没有处分一名县处级以上干部,没有真正完整地办一宗大案要案。”
胡明生既是自我批评,又在大吐苦水。
不要以为乐腾的党风廉政建设搞得好才出现“两没有”。
没有做事当然就没有事,受人掣肘又如何做事?
在乐腾,纪委立案和查处的权力都掌握在柯有庆的手里,他不让立案就不能立案,不让查处就不能查处,大案要案不让沾边就不能沾边,处不处分干部也是他定好了调子,胡明生和纪委相关部门只有听从调遣的份。
柯有庆挂着纪委书记的名,却不做具体事,还要对纪委工作颐指气使,造成了在全省纪委系统,乐腾市纪委是有名的落后户,年年都要挨批评,这在客观上也阻碍了胡明生的进步,他心里有些怨气也是很正常的。
对此,柯有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大会小会上讲:“我这个人有个好品质,就是不喜欢整人,能保护就保护。”
事实上,柯有庆就是把纪委当成了他整人的工具,他想保护的就保护,想整的一个也逃不脱。
说保护,其实是害了干部,市交通原局长焦宏达就是死在柯有庆的手里。
市纪委发现这名局长有问题,要查处,柯有庆不同意,因为他与焦宏达是哥们儿。因此误导了他,以为自己有后台,自己做的事没人敢管,胆子越来越大,最后被举报到省纪委,事情不能收场,只好跳楼自尽了。
楚天舒听明白了胡明生的处境,不能怪他工作不积极,而是有劲无处使,有委屈无处诉说。
胡明生的发言激怒了柯有庆。
“老胡,我看你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柯有庆站了起来,指着胡明生呵斥道:“焦宏达不是处级干部吗?他的案子还不算大案要案?”
大多数人都认为,柯有庆一瞪眼,胡明生就会闭嘴。
没想到胡明生也一反常态,不紧不慢地辩解道:“没错,焦宏达是处级干部,但他的案子不是我们市纪委办的,再说了,焦宏达跳楼自杀,案子就不了了之了,算什么大案要案?因此说,我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
众人愕然:胡明生是出了名的老实人,平时对柯有庆言听计从,一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今天是吃了豹子胆,竟敢当众顶撞柯有庆。
谁没有脾气?不要以为老实人就没有脾气。
民间有一种说法是,平时不打屁,打屁臭死人。
老实人发起脾气来是犟脾气,难收场。
胡明生有些逆来顺受的性格,大家都只听说过他有时候私底下也禁不住会发几句牢骚,但还真没见过他跟哪位领导顶过嘴,更想不到他第一次发脾气,就是直接顶撞柯有庆。
柯有庆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捂着胸口,一脸的难受。
会场中有人担忧,有人偷着乐,除了楚天舒和杜雨菲之外,其他人都知道柯有庆患有比较严重的心脏病,一激动就容易犯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