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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忙活了一个下午将营地向洛阳推进到了五里的距离,丁原晚上没有安排操练,直接让全军休整了。
“现在董卓要跟丁原交好,必然是有张辽的建议在里面,”吕布躺在军帐中,看着帐发呆,“看来想要改变历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许我不会面临那个选择。”
吕布每次一想到自己要因为一匹马而去杀掉丁原就十分难受,如果不杀丁原就没有赤兔,但是如果杀了丁原,自己又该用什么理由服自己,毕竟这跟战场上不同,重生以来到现在吕布都还没有在战场之外杀过人。
因为上了战场是没有道德负担的,大家都是抱着死志拼杀,像是签订了契约一般,死了的人只能怪自己无能,杀他的人只需骄傲不用忏悔,是一个无数人拼凑起来的血色舞台,上去就签好了生死状,吕布和高顺都曾在战场上厮杀过,只是觉得身体里的激素快速地冲上了大脑,出了快感什么都没有,往往很多伤都是战斗之后才发现的。
但是下了战场之后的吕布就立刻恢复了现代人的那种道德观念,认为滥杀无辜或者是为了财物宝贝去杀害都是违背了道德的,所以他自身的良知让他绝对不可能为了赤兔去杀丁原。但是不杀丁原又不能代表吕布就没有痛苦了,因为赤兔也同样在他的心中十分重要。
吕布出神地望着帐篷部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绳索的地方,虽然他的脑海里完全记不起赤兔的样子,但是心里每次提到赤兔这两个字的时候都会涌起一股家人才会有的亲切感,那是他一定要找到的亲人,按照历史上的法,董卓和丁原打起来的时候,如果丁原不死的话董卓就不会把赤兔送给他。
“哎!现在好了!他们俩联手了。”吕布美美地伸了个懒腰,“对了,我应该问问张辽赤兔长什么样子的,他在董卓那边肯定见过了。”
吕布嘟囔的声音渐渐弱下,最后进入了梦乡。
静谧的洛阳深夜中格外宁静,或许是因为曾经有太多的英灵在此安眠,夜风吹动着山上的短松,针叶轻轻地在空中舞动,划开了淌过的气流。
今天被少帝封为三公之一的司徒王允刚刚回到了家中,一脸憔悴的样子引得在他府上寄住的一个人有些疑虑。
“听大人今天被封为司徒,为何回来之后不见喜色?”
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好听得像是青青的草原上被风吹动的风铃。
王允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从内屋走出的明媚风景,疲惫地应了一声:“哦,貂蝉啊——”
貂蝉对着王允礼貌地一笑,心中暗自地:“董卓进洛阳了,不远了,这个老头马上就该卖我了。”
王允心中一阵感慨,如今这个天下真是哪里都不得安宁,眼前的这个美貌女子是自己在赶往洛阳上任的路上救下来了,当时她被许多的黄巾流寇所追赶,跌落了山崖,幸亏自己的车架从旁边经过将她抬上了马车,吩咐了丫鬟好生伺候,经过医师的救治之后慢慢地醒转了过来,向自己诉了遭遇,王允见她无家可归,便收留了她在家中住下,还在宫中为她讨了一个貂蝉官的职位。
一个民女如此悲惨也就罢了,现在就连当今天子也要受那流离之苦,想起来真让人难过,念及此事,王允不禁再叹了一声。
貂蝉看着王允在自己面前一下又一下地叹着气,心中不禁有些可怜这个老头,这么久以来本来貂蝉是一直对王允抱有敌意的,当初自己跳下了悬崖之后被王允救起,醒过来之后发现救了自己的竟然是王允,本来还挺兴奋地以为可以跟王允回去看一看那个名震千秋的四大美女,结果跟着王允回来之后发现没有这个人,更加让刁秀儿崩溃的是当王允为她在宫中谋得了一个貂蝉的官职之后,她直接整个人都抓狂了,原来那个貂蝉就是她自己……
貂蝉当时心情是崩溃的,想到自己将来会被王允拿去设计董卓和吕布,为了他那个劳什子四百年汉室基业要把自己的贞.操都奉献出去,吕布听长得挺帅也就算了,董卓……貂蝉想了一想自己被一个大胖球压在身上,浑身就不禁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老娘绝对不同意!
所以一直以来貂蝉对王允都比较疏远,后来王允想要收貂蝉为义女都被她婉言拒绝了,不过一直以来王允的行径都被貂蝉看在眼里,确实是一个正人君子,为人是没得的,从来不贪污受贿不,街上看到乞丐都会上前嘘寒问暖一番,这要是放到现代社会绝对能把感动中国十大人物和道德模范之类的奖项给拿全了。
“大人为何一直叹气?”貂蝉原本是想打探一下现在剧情的进展,毕竟这关系到自己的命运,但是现在这一问是对王允真心的关心了,毕竟受了他的救命之恩,黄巾之乱后这么几年来也多亏了他的关照,要半情分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王允抬头看了一眼貂蝉,心中不停地犹豫,按照他一直以来的观念来家国之事是不应该交由女人来操心的,眼下这些乱绪还是应该自己承担下来。
打定了这个念头,王允还是对貂蝉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貂蝉看着王允欲言又止的为难表情和王允离去时的苍老背影,脸上也带上了一层失落的颜色,转身进了后院。
其实今天在接受了陛下的封赏之后本来没有什么事情,大臣们都各自散去,董卓叫住王允和其他几个大臣交代了一下关于洛阳大火之后仍需重建的诸多事项之后也将人都放走了,只留下了丁原深谈,本来王允是不应该这么晚回来的,可谁知半路上王允竟然被袁隗派人请去了袁府,这才这么晚才回到司徒府……
新做的牌匾还没有送到,此时的司徒府上还是挂着御史大夫的牌子,宅邸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不失汉室威严但也绝对算不上繁华,总共也就只有五个院子,其中一个院落中的景色最为别致,因为庭院的正中央种植了一颗粗壮的梨树,梨树的枝桠映在清澈的湖中,月光既投下了树枝的曼影,又落在了湖中照亮了水中的枝桠。
梨树是貂蝉从昏迷中醒转之后种上的,此刻虽然是冬天,梨花没开,但是错落的枯枝伴着月亮也别有一番样子,貂蝉轻轻地抬头望着这颗梨树,美丽的眼眸中光华流转,她来到了王允府上的时候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包括酒宴,包括和府上那些丫鬟姐妹们一同起舞,唯独是对着这颗树的时候她是这么认真。
一根根枝条看过去,一个个分叉数过来。
不过谁又能看一颗树看成这个样子呢?
不过是睹物思人罢了,记得当年还在解良的时候,那个无忧无虑的院子里也有这样一颗梨树,那个无忧无虑的世界里的人们没有离去,刁秀儿可以在这里对着母亲撒娇,接受父亲的斥责,调戏着永远红着脸的关长生……
好像一场梦一样,或许身在梦中,或许美梦已醒,貂蝉现在只能对着一颗后来栽上去的梨树来怀念。
洛阳的夜里,没有二十四桥中明月吹箫人的打扰,这个美丽得让人心醉的女子用一种几乎虔诚的目光看着这颗梨树。
“父亲、母亲、长生……董卓进洛阳了,连环计马上要出现了,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