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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李如月的双眼瞪大了,她的眼睛都发红了,就那样紧紧地盯着君天傲,那锐利的目光,仿佛是要在君天傲的身上剜出一个洞来了。
君天傲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看向李如月,他明白,这件事情对于李如月一个女子来说,意味着一个多大的打击,所以,他并没有反驳什么。
“如月,是我对不起你,怪只怪,你生错了人家吧。”
君天傲呐呐道,看着李如月的那副快要疯狂了神情,他的心里也泛起了一股酸涩的感觉。
所以这些年来,宫里的那些妃嫔们没有意外的一个个都流产了,他也并没有怀疑到皇后的身上,他只是在心里认为,是自己造了孽,剥夺了皇后做母亲的权利,所以老天爷也要惩罚他做不了父亲了。
听到君天傲的这句道歉,李如月一下子就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她猛地抬起了头,看向了君天傲,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还一直在责怪自己,是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所以没能为你生下一儿半女,是我的错,我以为是自己做多了坏事,所以老天爷在惩罚我,可是我竟没有想到,让我没有办法有孩子的人,不是什么老天爷,竟然是我最爱的男人,是我的丈夫,哈哈,老天爷真是给我开了一个好大的玩笑啊,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仅仅是因为我姓李吗,我又有什么错呢,当初你不就是喜欢我姓李吗,你看中的,不就是我的父亲是李丞相吗,怎么,到了这个时候,皇上竟然开始告诉我,怪只怪我生错了人家?!”
说完这么长的一番话以后,李如月整个人都像是泄了气一般,整个身子就像是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了地上。
听着李如月那一声声的诘问,君天傲的心都在烧着,这一切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他也不想的,可是,身在其位,身不由己,他又能够有什么办法呢。
“如月,是我对不起你,这些事情,这些年来,一直都憋在我的心里,我也没有一天安睡过,你放心,如月,我会厚葬你的,你死了一回,仍然是皇后的封号,好不好?”
听见君天傲这样说,李如月更是像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她突然凄厉地笑了起来。
看着她仿佛疯癫了的样子,君天傲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好,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而门外的狱卒听见了这里的声响,纷纷带着刀子赶了过来。
“皇上,您没有什么事儿吧?”
领头的那个侍卫有些担忧地看向了君天傲,问道。
而君天傲只是不甚在意对策样子,摆了摆手。
“没有什么事儿,你们不要大惊小怪,朕,和皇后娘娘有一些话要说,你们都下去吧。”
君天傲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了,于是只好让他们下去了。
而他们看着还在疯狂地笑着的皇后娘娘,还是有些不放心地站在那里,这可是九五之尊在这里,要是出了一点什么事情的话,他们也不用活了。
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的,不敢走的样子,君天傲的心里有些不耐烦了。
“朕说了让你们下去,一个个的怎么都不听朕的了吗?到底谁是皇上?!”
君天傲的声音里隐隐地带上了一丝丝的怒气。
仿佛若是下一秒他们还不走的话,他就真的要发怒了。
那些底下的人看见皇上这是真的要怒了,于是只好纷纷退下了,不过近日皇后娘娘的这副样子,他们可是真的从来都没有见过呢。
见那些人都走了,君天傲有些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如月,这辈子,朕亏待了你,希望你下辈子可以投个好胎,不用再受这样的苦了。”
李如月突然停止了她的笑声,怔怔地看着君天傲。
“是啊,我多么希望下辈子我可以做一个寻常人家的女儿,不用生在这样的家庭,不用遇见你这样的一个男人,我可以嫁给一个寻常的男人,不用受这样的苦,至少不用看见自己的丈夫日日停留在别的女人那里,你说是不是。”
李如月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丝的沧桑之感,或许,这富贵荣华的生活,真的比不上那些民间的寻常女子的生活呢,至少,那些农妇们,日日可以和丈夫在一起,即使是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可是可以和自己最爱的人日日相守在一起,也是很好的生活不是吗?
其实那样的日子,就是李如月心里一直想要的。
如果真的可以那样一日一日地过下去,就那样白头到老也不错。
只是,时间改变了彼此,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早已改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皇上,事到如今,我只想问一句,若是时间再倒流一次,您还会选择和我在一起吗?”
李如月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这让君天傲有些愣住了。
如果时光倒流一次,他还是那个落魄的皇子,他愿意屈服于那样的命运吗?
想了一会儿,君天傲开口道:“或许,还是会的吧,我不会甘心一辈子只当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的。”
呵呵,原来自己的出现的作用,不过就是让君天傲拿来当跳板的,自己只是一个蠢得要死的女人,活该被人利用了。
她突然冷笑了起来:“可是若是时光可以倒流的话,我却不会选择和皇上您相遇了,您给了我这么多的痛苦,这一辈子我都无法释怀,我宁愿回到十几岁的那一年,我还是一个无忧无虑的李家小姐,我什么都不用担心,因为我的父亲会很宠爱我,我愿意去嫁一个普通的将军,我不要做什么皇后,太子妃,太痛苦了,我不要。”
看来,李如月是真的恨自己入骨了,君天傲看着那个一向端庄娴静的女子,一直都以自己为整个世界的中心的那个女子,现在嘴里却说着这样决绝的话,君天傲知道,是自己伤了她的心,可是他也怪不得谁,这一切,都是自己造的孽。
“皇后,既然今日朕已经把所有的该说的事情都和你说了,也见了你的最后一面,朕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明日,你且好好上路吧,朕就不送你了,你放心,死后,朕会给你一个封号的的,让你风风光光地走。”
事到如今,两个人之间已经彻底地闹翻了,也没有什么情谊可言了,他们又回到了皇后娘娘和皇上的位置了,从此,世间再也没有那个李如月和君天傲了,过去了的,始终都是过去了的,再也回不去了,这是他们没有办法抉择的命运,谁也无力改变。
君天傲终是带着一丝遗憾离开了这个地方,而李如月已经心如死灰了,坐在这里,她感觉自己大半生的力气都已经被耗尽了,今夜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已经远远地超过了她的心理可以负荷的程度。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李如月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不甘心地这样问着自己,也在问着君天傲,可是没有人可以回答自己,她心里知道答案,根本就不需要谁来回答自己的。
看着窗外的那一轮明月,虽然还是同样的一片天空,同样的一轮月亮,可是时间不对了,早就已经物是人非了,她也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李如月想着这些,突然对一切都害怕了,原本她是很害怕死亡的到来的,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将要去的另外一个世界会是什么样子的,可是现在,她已经释怀了,其实世间最可怕的不是鬼,往往是这些人心。
她现在想到可以死,其实是一种解脱了。
想到这儿,李如月苦涩地笑了,她伸手拔掉了自己头上的一根簪子。
那簪子在月光的照耀下发出了盈盈的光,这簪子是父亲托人带给她的,说是坚韧无比,十分的锋利,且淬上了见血封喉的毒药,这原本是父亲送给她防身的,说是若是遇到了什么刺客的话,自己也可以保护自己。
可是现在看来,这个东西倒是一直都没有派上用场,然而今日却可以用上了,终于可以用上了。
想着自己这半辈子经历的种种,李如月发现自己竟然最后能够留下的东西没有什么了,什么身份,地位,钱财,权力,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
她闭上了眼睛,举起那根簪子,心一横,用力地插在了自己的心口。
这毒药厉害得很,只要自己的身上弄破了一点点的皮,沾上了这毒药,都没有活路了,半个时辰之内,必定会命丧黄泉的,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是救不了自己的了。
真痛啊,胸口处传过来的痛感很明显,就那样清晰地提醒着自己,她就要死了,终于要解脱了。
李如月的身子忽然像是一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倒在了地上。
在最后时刻,李如月睁大了自己的双眼,望着窗外,她喃喃自语着。
“天傲哥哥,对不起,如月说谎了,若是时光可以到倒流的话,如月还是会选择和你相遇,能够嫁给你,如月一点都不后悔,即使我只是享受了那短暂的几日的柔情,在我的心里,也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光了。”
其实,女子都是傻子,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可以什么都不顾,李如月在君天傲的面前可以说出那样决绝的话,然而在她的心里,从始至终,都是真真切切地爱着君天傲的。
只是,她的这份爱实在是太卑微了,即使是她知道了君天傲亲手给她的人生带来了这么多的痛苦,她也没有后悔过。
到了快要死的这一刻,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仍然是那个无忧无虑的,一心一意地爱着君天傲的女子,从来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而君天傲刚刚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就听见了天牢的人来报,皇后娘娘自裁了。
听见这个消息的时候,君天傲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他的脸色又恢复了如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