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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共性的存在使不同的人彼此成为交集,从而发展为朋友,倘若不属于另类异端,人的一生是会有许多朋友的。这其中,或许,仅仅是或许,会有一个最为历久弥坚的朋友,一如四季的阴晴,始终环绕着你的脚步。然而,这种奢侈毕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花朵和果实的朋友不可能都是蜜蜂,更多的朋友虽不能说是昙花一现,但却有着一定的阶段性和周期性。
记得美国著名记者、作家皮特在他的自传《纵酒的一生》中描述了他自己的苦恼。他在一个工人居住的贫民窟长大,那时候,正是美国经济大萧条的时期,工厂倒闭,工人失业,他只能和周围的许多人一起,整天在酒吧里大呼小叫,颓废不堪。当然,这段时间,他结交了许多这一阶层的朋友。他的父亲期望他能学习一些本领,就像普通的蓝领阶层那样,养家糊口,而他的愿望却是当一名作家。朋友对他的目标嗤之以鼻,说,你以为你是谁啊,这么好高骛远。最终,皮特走上了和他那些朋友不同的道路,他成了一个才华出众的文人。稍有成就之后,他觉得不能忘掉老朋友。出于不能忘本以及由此上升的潜意识中的内疚和赎罪心理,他经常找这些老朋友一起酗酒。他想,原来这些朋友认为他们是失意者,而自己是成功者,如果我和他们一样,都是酒鬼,谁能说他是势利小人,忘了朋友呢?喝得越多,越说明自己和他们没有什么两样。
在不断的醉生梦死之中,皮特的才华也逐渐黯淡为残羹冷炙。最后,皮特终于认识到,他自认为欠了朋友很多,其实他并不欠他们什么——友情不存在相欠,即使遥远。他收起了酒瓶,开始从这种毫无意义的负罪感中解脱出来。
对待朋友,我们会有一种求同心理,期望与朋友一起去做一些愉快而难忘的事。当我们要别有他求,自然不可能与朋友永远同乘一列快车。生活就是这样,如果我们把朋友的定义理解为嬉戏相逐,彼此互不拒绝,最终的结果要么是集体攀升,要么是集体陷落。由于个性的衰退,往往后者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任何事物的发展有其阶段性,朋友也是一样。这并不意味着注重私利而忽视友情。相信每个人都有过与曾经的朋友音讯隔绝的尴尬,但这是无须在意的,一朝的朋友,便是一生的朋友,只要在心灵深处没有遗忘。
在与新朋相聚的时候,不迷失旧我;在怀念老友的时候,在电话里问候一声;对于无法联系到的朋友,在心底默默地祝福;当不期然的朋友自远方来,共谋一醉。这,或许就足够了。爱要深沉执著,但是,如果爱得辛苦无着,请及早抽身而退,趁青春,另寻出口。成败,就在转身之间。
一尺深的热爱
文/陈志宏
一位朋友成为《读者》杂志的签约作家之后,好运接二连三,先是被省作家协会吸收为会员,然后,从一名小出纳,摇身一变,成了文学院的教师。那一年,他28岁,已有近60万字见诸报刊。
很多学生对他所取得的成绩极为欣赏,赞叹不已。不少文学爱好者向他求教:“老师,你的写作那么出名,一定有什么秘诀吧?”他向学生坦言:“两个字:热爱。”学生进一步打探:“如果要达到你现在的水平,到底要热爱到什么程度?”他回答说:“一尺深。”
一尺深的热爱?同学们向他投去狐疑的目光。
朋友带他的学生来到家里,从床底下搬出一捆纸,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那都是他从未发表过的废稿,足足一尺厚。
他告诉学生:“如果想在写作上有所建树,就要保持一尺深的热爱,也就是说,坚持写完一尺厚的废稿。其间,不心急,不绝望,心中总有期待和热爱,对前路充满信心和希望。”
学生们恍然大悟,才知道,文满芳华,不是唾手可得,而是非得下一番苦功夫不可。他们激情满怀,个个跃跃欲试。
朋友接着说:“千万记住:热爱也只能是一尺深!如果写了一尺废稿之后,还停留在中学生的作文水平,那注定此路不通,不如改事他行,省得文章误我,蹉跎岁月。”
其实,做任何事都是这样,保持一尺深的热爱。爱要深沉执著,但是,如果爱得辛苦无着,请及早抽身而退,趁青春,另寻出口。成败,就在转身之间。风云际会固然可喜,无风无云的时候,还得学会弹一曲瑶琴,给自己听。
朋友是一曲音乐
文/凉月满天
家里空间小,孩子哭大人叫,电视上嘿嘿哈哈地上演白痴版连续剧。这个时候我就听音乐,让轻柔舒缓的音乐盖过烦嚣。
听着听着就走神儿,我拿起手机来看。上面存着几天前的短信,朋友发来的,无非两句淡话:“起床了,看见阳光了,热。”心里漾起久已不见的温暖。
从小到大,数得上来的朋友只有两个。
初中一个,梳羊角辫,手拉手,公不离婆,槌不离锣。我撒谎,她帮我圆谎,她抄袭,我帮她抄袭。有一次,我和家里闹别扭,留张字条给她,想悄悄出走,她很快追出校门,披头散发,衣服穿得乱七八糟,眼泪流得哗哗的……
当时想着要好一生一世,谁知道逐渐就淡了,十几年后再相聚,已经是两条路上的人了,除了黑白片儿一样的回忆,仿佛再也找不到可以维系友情的线索。
晚上做梦,却还能梦见她,还是当年梳羊角辫的那个……
第二个朋友,是遭受大难之后相识的。
那年,我忽然生了一场大病,一下子就被打蒙了,成天在心里骂:“真他妈的!”一个亲戚出国,把一台旧电脑送给我,结果失重的我一头就栽进了网络。
这是一片黑海,一个黑洞,不仅要吃掉我大把大把的光阴,还游着一个个鲨鱼样的男人。这个时候上帝缓缓降临,手指一挥:“喏,赐你一个宝贝。”于是这个朋友来了。
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恐怕我早堕落到生命不息、泡网不止、网恋无穷了。我后来就想,肯定是有神仙劝“孙悟空”:赶紧去救唐僧,去得迟些,就怕被妖精吃了!自从认识,他就像孙悟空,整天忙着搭救我,鼓励我读书,写东西,不许我进聊天室,有时候我偷偷往聊天室跑,他一发现就拎出来痛骂:“几乎失业了,还有闲心聊天?”
至今,我两年写了40万字,稿费足够养活我自己乃至全家,都是被他骂出来的。失业引起的焦虑大大减轻,轻到几乎没有,而我的病渐渐好转,愈发自信。
我也一路陪他走过艰难的两年半,一直走到他博士毕业。原想与子偕老的,我浪漫地幻想过,还写了如此的文章发表,可是现在联系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以前,一天发的短信塞爆信箱,得不停地删,现在一个星期的短信也不过短短三五条,越来越淡……也失落过,自问过为什么?后来感觉大家的前路都天宽地阔,逐渐明白,无论我对他还是他对我,就是朋友罢了,很好的朋友——其实,也够了。
“我们在黑暗中摸索,绊倒在物体上,我们抓牢这些物体,相信它们便是我们所拥有的唯一的东西。光明来临时,我们放松了所占有的东西,发觉它们不过是与我们相关的万物之中的一部分而已。”泰戈尔的话多凉啊,原来他早就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经历过。
有时想,朋友就是一曲音乐,在滚滚红尘为稻粱谋的时候,可以对市侩、庸俗、计较起一种适当有效的屏蔽,让自己在生计之外的精神层面,有一个较为自由顺畅的呼吸,如同菊花丘山之于陶五柳,鲈鱼莼菜之于张季鹰。但音乐不是全部,朋友不能终老。一曲终了,该干什么还干什么。钟子期死了,俞伯牙干脆把琴都摔了,这样不好。风云际会固然可喜,无风无云的时候,还得学会弹一曲瑶琴,给自己听。
可是天宽地阔,为什么一边听歌一边寂寞,纵然看得开放得下,终究是欲舍难舍。朋友啊,就算我再也不知道你们现在何方,做着什么,有何种忧乐,可是你们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仍如杨花乱舞,点点都在我的心里。他们都懂得,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爱过,因为走进过彼此的心,所以仍舍不得对方受更多的伤害,即使爱已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