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奇特的灵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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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界沧州,这是一座岁月沉淀了上千年之久的古城,城墙的主体呈暗黑色,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只沉寂的古兽,暗藏着许多难为人知的神秘与危险。

    视线呜呼横跨了城墙,映入眼睑的首先是店铺林立的一派繁华,街道之上的摊贩吆喝呼喊,行人络绎不绝,车水马龙。

    其实,在城中往来穿梭的除了形象正统的人、马、车,还有许多形貌各异的妖怪、精怪,甚至也存在面色苍白、散发阴气的鬼魂、鬼魄,以及尸牙外露、指甲寸许但是躯体僵直的僵尸生物。尽管如此繁杂的种族,可是和气相处的他们无不透露着那共同的气质——华夏本土的民族气息。

    人类、妖精、鬼怪、僵尸等生物的大集合,正是显示了灵界的复杂,这里既是中国灵界,又是华夏古国的第十八层地狱,还是华夏魔之界,多种族并立生存。

    慕容九、猪八戒和金翅小鸟行走在街市中,他们的三对眼目四顾扫视,远处有一个顶着遮阳伞的女鬼,她伸出了两尺长的舌头与人类的孩童嬉闹;一队黑炮裹身的僵尸在赶尸人的控制下招摇过市……如此种种,令初入灵界的一人、一妖、一鸟,感到了惊奇不已。

    灵界,是生灵的世界,亦是死灵的世界,万灵共聚,阴阳并存,慕容九仰头看着温暖但并不灼热的灵界太阳,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种特殊的情绪,只待有感而发。

    “小子,长一对眼珠子望天,你丫望天猴啊?”

    初入灵界,看到了多族共处的惊奇,慕容九的脑子里不经意间跳出了几句酸文醋词,只待张口吐出……可是,耳边猛然响起的不和谐的声音登时打乱了他吟诗作赋的兴致,这声音太难听了。很相似宫廷里喊哑了嗓子的太监、公公;还有,说出的话也是相当的不好听,什么就望天猴,有这么帅的望天猴吗?

    慕容九的心中一晒。切,九哥我是望天猴又关你吊事儿?

    “小子,你丫踩了我家小强,咋的,眼珠子望天,你是想赖帐啊?”身影晃动,一个人影欺身逼近了慕容九,一对光芒闪烁的眼睛直直瞪视着他,哼,踩了我家小强。我给你没完!

    “……”

    这说得什么话,九哥我的这张脸很像赖帐的吗?慕容九终于将视线从暖阳上横移了下来。可是看清了眼前一尺处的这张脸,他顿时一惊,好似被踩了尾巴一般,他嗷呜一声向后跳出去了一丈远。丫眼前的这张脸太丑了,大鼻子、小眼睛不说,还长了满脸麻子,麻子脸也没什么,可是他丫那一堆麻子中间却众星环抱着一颗黑痣,黑痣上还晃动着那么一根毛。

    慕容九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张脸,丑。太丑了,真是大千世界,没有最丑,只有更丑,不过这张脸丑则丑矣,却还是一张人脸。

    “小强……你受苦了。都怪那个望天猴不长眼,我给你报仇……”这张丑脸自地上捧起了一只被慕容九踩扁了的蟑螂,他痛心疾首的冲向了慕容九,一手指着他的脸颊,叫道:“望天猴!你踩了我家……哎呀!印堂发暗。小子你死定了!”

    这张丑脸本该指着慕容九的鼻子破口骂街,可是凶狠的厉话吐出了半截,他猛然面色一整,改骂街为诅咒,形色严肃,好似煞有其事一般。

    “……”

    慕容九的眼眉一挑,此时他才看清这张丑脸的形态,他是一个花甲老头,周身衣衫破烂,他的左手握着一支布蕃,上面写着“占天卜地无遗,测神算鬼无边”;另外在他的身后,不安分地站立着一只毛手毛脚的毛脸小猴,它还人模人样地背着一个破布包裹。

    丑脸的如此行装,慕容九已然洞悉了,他是一个算命人。

    “小子,你晦气袭身,印堂黯淡,看来厄运即将临身、大难临头,你会有血光性命之忧。”

    算命人感到生意来了,他甩手扔掉了手里的蟑螂,手拄着布蕃,摇头晃脑地环绕着慕容九,他张嘴吐出了一句句让人胆寒的天机之言,其意无非是想要看到慕容九惊恐色变,“欲知他人命运”的算命人然后在手指掐动中坐地起价、狮子开口,获取“泄露天机”的大量银钱。

    “……”

    慕容九眨巴着一对眼睛,他并不是怀疑华夏世界中的某些演算之术,只是他着实不怎么相信眼前的邋遢算命人。观其行、听其言,慕容九始终感觉他丫就是一个缺失职业道德、坑蒙拐骗外加小偷小摸的浪人。

    “怎么?小子,你是在质疑我的测算之术?孤陋寡闻的小子,可曾听说过神算上人,还有先天算术?”看到慕容九并没有预想中的苦天求地,算命人的小眼睛一瞪,麻子脸中间的黑痣上的那一根毛不规则地狠抖了两下,丫不上钩,好小子,看我不报出我的名号震震你小子!

    “……”

    神算上人?先天算术?慕容九的两眼确实瞪得溜圆,世上有这号人物吗,怎么这么耳熟啊?

    “没错,小子,正如你心里所想,神算上人就是鄙人。”看到了慕容九的神色变化,算命人心中一喜,嘿嘿,鱼儿开始咬钩了……打铁要趁热,他为了忽悠慕容九上钩,当即夸夸其谈,道:“小子,不瞒你说,城主在三年前曾诚心求教我的先天算术,如果没有我的指点迷津,只怕在两年前城主就给人剐了,哪有他今日的风光……还有半年前,城主的小妾身染花柳之疾,也是我给……”

    算命人不遗余力地大谈特谈,好似泄洪的奔流一般一发难以收拾,这不,他丫兴奋地嘴巴一突噜,吐出了城主小妾的花柳疾病,待他醒悟,可为时晚矣。

    “……”城主小妾?还花柳疾病?慕容九的双眼瞳孔收缩,这丫什么跟什么,你丫一个算命的会的还挺多!

    “咳,咳……这个。小子,你丫是从西方来,是否?”在慕容九异样眼光的注视下,算命人尴尬一咳。他整装肃容,两眼募地灼灼闪光,突兀地说道。

    “……”慕容九的心中一惊,不过面色并没有改变,对于眼前的算命人一语道破自己的来历,他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算命人扫视了一眼一旁的猪八戒、金翅小鸟,以及慕容九的满头白发,他摇摇头,道:“小子。你印堂确实黯淡无光,有血光之灾,你若是信得过我,待我给你占卜一卦如何,嗯……银钱折半。”

    “……”银钱折半?慕容九翻了一个白眼。我靠,如果你丫那折半的银钱是半个沧州城,卖了九哥我也给你凑不来啊……对于这个算命人,慕容九并没有太大的烦感,相反他隐隐感到了某些臭味相投的感觉。

    “喂,算命先生,快跟我走。我夫人要分娩了,给我帮忙接生一下,事后必有重谢。”突然间,自远处火急火燎地蹦来了一个男子僵尸,他拉着算命人就要蹦走,急切之情溢于言表。

    “……”接生?慕容九嘴角边的肌肉狠抽了一下。看了看那张破烂衣衫衬托的麻子脸,那大鼻子、小眼睛组合的奇丑面孔,他很想竖起大拇指,对着算命人由衷地说一声“接生?好职业!”

    “这个……僵尸小兄弟啊,鄙人神算上人。行占卜之术,测算天地吉凶,这个接生之术是做不来的。”又感受到了慕容九目光的异样,算命人不免老脸一红,他挣脱了僵尸的拉扯,晃动着手中的布蕃,一本正经地说道。

    “算命先生怎如此谦虚,我隔壁秦员外家的小姐,她那次分娩就是你给接生的,还有珠宝店的牛夫人,还有绸缎庄的钱夫人……先生不用谦虚,事后我定当相赠十对合田白玉,还有白两黄金……”家中的夫人分娩待产,僵尸难免焦急,他一着急,那张僵硬的嘴巴又一突噜,算命人的事迹着实打着滚得往外冒。

    “……”慕容九彻底服了,这位面相奇特的算命人,他的手段很是不凡耶。

    听着僵尸竹筒倒豆子似的快速述说那些事迹,算命人的老脸是越来越红,自己没有了神秘性和欺瞒性,还怎么钩钓慕容九?可是听到了僵尸的许诺酬金,他的一对小眼睛中却是压抑不住的熠熠生辉。

    “好,救人如救火,我们快走……”算命人一手扯住那只小猴,一手拉住僵尸,如同绝尘的战斗机车一般,一溜烟地钻入到了人群里,那敏捷的速度叫人膛目结舌。

    “……”慕容九的两眼瞪得老大,算命人,i 服了you。

    慕容九、猪八戒、金翅小鸟,他们相视一眼,自得一乐,对这个会接生的算命人的言辞,他们毫不在意,我切,一个坑蒙拐骗大姑娘、小媳妇的老骗子,懂得嘛儿先天算术,给僵尸接生去吧你。

    一人、一妖、一鸟继续游走在闹市上,感受着来自不同种族混合的特异景象。

    忽然间,四方观看小媳妇的猪八戒,他脸上现出了激动的神色,因为在前方,有着一股令他极为熟悉的气息。不由分说,神情兴奋得他顿时化身一只归巢的乳燕般钻进了前方的人群中,连身侧的慕容九与金翅小鸟都忘记了招呼。

    “猴哥……”

    猴哥?慕容九的心猛然怦怦狂跳了起来,猪八戒的猴哥无疑是那名扬千古的美猴王——孙悟空。

    孙悟空,一位顶天立地的绝世强者,他挥棒三山五岳,脚踏幽冥地府,与天争齐;他棒指所向,世人莫敢不从,在天地间演绎了无尽传奇;他亦妖,亦魔,亦神,亦佛,头罩紧箍依旧不改变他齐天斗胜的老孙本色。

    慕容九出生在后世中国,《西游记》中的孙悟空形象给他留下过难以磨灭的印象,或许“大英雄”、“大豪杰”,还不足以概述孙悟空的率真本色。在中国界,孙悟空早已成了世人共识的传奇,任神话经典四处开花,他脱颖而出,历经岁月沧桑,依旧不败。

    在初遇猪八戒时,慕容九曾热血澎湃地幻想在华夏世界可能会遇到孙悟空,此刻,在前方人流潮动的人群之中,幻想就要变为现实,他的心中充盈着江水滔滔般的敬仰之情的喜悦。然而他发觉心脏怦跳中的自己竟一时难以迈动脚步,好似拨开前方人群、实现梦想成真的面纱,令他心情恍惚中步履维艰。

    很遗憾,慕容九失去了时机,在前方的人群中,两条身影纵天掠过了虚空,表明了孙悟空带着猪八戒翻着跟头离去了,慕容九与孙悟空无缘得见。

    “唉……”

    往返穿行的人流中,这一声叹息包含着慕容九难以言说的无奈与可惜,与偶像擦肩而过,他不无遗憾。但是,天空依旧朗朗,生命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