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张符

一袭白衣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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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邻近子时的时候,周通起床拿着手电筒往后院走去,大开的井口里盛满了水,月光洒在水面上,盈出一轮满月。

    周通意外地说:“想不到居然会攒了这么多的井水。”他将吊桶丢入井中,打了小半桶井水上来,那井水十分澄澈,几乎看不到一丁点的杂质,周通把井水倒入圆碗之中,撒了点符纸燃烧剩下的香灰。

    周通又把下午画的剩下来的那些符纸铺在小院外围,等设好阵法之后,白烛还在燃烧,大约还剩下五分之一的长度。周通取了两根白烛各自滴了一滴滴入莲花灯内的油盘之中,随即,阴风拂过,明明没有被点着火,莲花灯内便燃起了幽幽的蓝色火焰,而先前炽热燃烧着的两根白烛燃烧得更快,转眼间就全都燃尽,火焰随之熄灭。

    周通把莲花灯挂在正北方,幽冥在北,以此照亮通往幽冥之路。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辰,正到子时,周通取出返魂香,从中挖了一点出来,倒入装有井水的瓷碗之中。

    返魂香是脂质,本不该溶于井水,可那滴返魂香却在触碰井水的瞬间诡异得融入了进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油花剩下,而随着返魂香的溶解,从井水中传出来了勾魂的味道。

    勾的是阴魂。

    四下顿时涌起阴风,周围许多散魂都被返魂香的香味吸引了过来,但却被周通贴在井周围的符所产生的灵气禁制给拦在外面,那些个魂魄就趴在阵法之外,将脸死死地贴在无法穿透的空气墙上,一脸渴望地看着返魂香。

    周通见状,摸了摸鼻尖,他店周围不太可能有什么恶魂冤魂,这些散魂估计都是死后迷了路的魂魄,以前不知道,现在用返魂香一勾,居然勾出了这么多……这井水也不一般啊,先前用返魂香的时候就没见这么大的阵势。

    不能再耽搁下去了,再耽搁下去还不知道会把什么东西给勾来。

    周通从纸袋里取出周达生前常穿的道袍,月光下,黑白分明的丝绸长袍被周通轻巧的抖开,周通一手拿着周达的道袍,一手拎着莲花灯,冲着西方高喊道:“父,复,复——!”

    一声连着一声,周通的声音似乎能够穿透时间与空间,向着不知道在何处的远方飘荡而去。

    而就在周通抖动着长袍的时候,井口周围的黄符剧烈地颤抖着,碗里的水纹一圈圈地向外震荡,散出一波接着一波的浪花。

    周通喊完三声之后就将丝绸长跑抖开,铺在井口旁边的草地上。

    月光朦胧,莲花灯的蓝色火焰幽幽燃烧。

    咕噜噜的声音从井口里传了出来,周通在井边俯身往去,井水暴涨,如同底下泉水喷涌一般一路涨到了近乎于跟井口平行的程度,随即,井水中央涌泉喷现,那极阴的泉水散发出冰寒的阴气。

    周通抿了抿唇,紧张地看着水面。

    就在这时,一张看不清的脸浮现在井水之中,随即,那脸上浮,飘出水面,但仍是被水纹遮挡着,让人看不清长相。

    周围的散魂纷纷呼号着撤去,在人脸浮现出来的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一只不剩。

    那张人脸破水而出,眉眼精致,下巴收紧,嘴唇还带着几分嫣红,紧随而出的是漆黑如墨的厚实长发……

    长发……不对!

    周通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

    阵法出现问题,他没有召来周达的魂魄,反而招来了什么厉魂!不然的话这些散魂不会逃得这么快!

    周通见状,立刻念咒,那些被他布在周围盖了阴章的符纸顿时飞了过去,操纵着井盖想要盖住井口,谁料到,那女鬼在井盖飞过去的瞬间睁开了眼睛,一双暗红色的眼睛如鲜血一样,瞪视间,井盖顿时灰飞烟灭!

    女鬼拖着长长的白色纱裙从井里跳了出来,长发披散,瓜子脸小得还没有一个巴掌大,满是古韵,她双瞳垂着,四下看了看,最后目光落在周通身上,咧出一嘴獠牙,冷声道:“小子,你是把我叫到了这里?”

    周通冷静下来,点了点头,在他阴眼中,能清楚地看清女鬼,与其说她是女鬼,不如说她是地仙,她死后鬼魂没有入地府,反而一直留在人间修行,近乎千年的时光让她修成了地仙,就连两个无常爷来了都未必能管得了她。虽说是以仙称呼,然而女鬼却是个地仙,地仙不代表她没有恶性,相反,正是因为有恶性,才只是地仙。

    可是,女鬼既然是地仙的话就好办很多,地仙一般不会随便杀人嗜魂,除非她想放弃修为,再重新当回鬼魂。恶鬼出身的地仙,不结满一万个善缘的话,很难洗去身上的戾气,真正地修成仙身。

    周通原以为即便失败了也是召唤得是厉鬼,他爸周达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天师,死后为阎王爷办公,权力不小,他手底下的这些阴章、掌心.雷等物处理这些厉鬼不是什么大问题,万万没想到,会直接召唤来一只地仙。

    ……要是跟她讲不好意思敲错了门的话,这只地仙会不会主动回去啊?周通往好里想,但一看到女地仙那双嗜血的双瞳,这些投机取巧的想法登时烟消云散。

    周通默默地叹了口气,自己召来的地仙,跪着也要送回去。

    周通说道:“地仙大人,很抱歉,我修为不佳,误打误撞召请了你,如果你有什么心愿可以说出来。”

    这是民间的规矩。

    民间一向有请神上身的说法,有些老一点的家族甚至有自家的守家仙,当你有需要的时候就请个神仙现身帮忙,你回以报酬,之间基本要是等价。然而如果你不小心把仙叫过来了,也得给个跑腿费,要么是给些贡品,要么是圆了仙的一个愿望,“请神容易送神难”正是这个说法。

    不过,这些成了仙的家伙都没什么欲求,最多让你给他供点陈酒,烧点金银纸钱,有些仙还是馋鬼,一顿饺子馄饨就能直接打发了。

    这些都是指比较亲民的散仙,像是地仙这种就不知道了,别说没人敢召请地仙,就说有人敢召请,也不一定能请来地仙。

    那女地仙随意地坐在半空中,瞄了一眼周通摆下的阵势,的确不小,通冥莲灯跟唤魂香齐上阵,对灵气操纵要求很高,阵法复杂得很,可硬是没怎么出错。这种大阵势……难怪把她给错召来了,他说自己修为不精是谦虚,十有八.九是他要召的那人太难召。

    女地仙思忖了片刻,说道:“既然你有心帮我,那就这样吧。我前些日子丢了个发簪,你帮我把发簪找回来,我就自行离开。若是找不到,我就闹得你鸡犬不宁!”说完,刻意露出獠牙,吓唬周通。

    周通苦笑,说道:“大仙的发簪长什么样子?在哪儿丢的?”

    “要是知道在哪儿丢的,我还要你帮忙寻?”女地仙讽刺地笑了声,“至于发簪的样子,大抵是这样的……”

    她从袖子里伸出手在空中一划,阴气飘荡成形,汇聚成一支发簪的样子,那支发簪像是玉石做的,外形如同一支被拉长了的玉如意,没有什么雕花也没有什么装饰,朴素得很,跟一身白纱的女地仙倒是很搭。

    女地仙说:“我原本在市郊的缘法寺附近修行,也是那时候没了发簪,不过,那附近我都找遍了,整个缘法寺的和尚都被我搜过了还是没有。你再去替我仔细找找,人总比鬼查得仔细。”

    周通点点头,说:“好的。”

    女地仙打了个哈欠,目光瞥到周通的口袋,眼底露出几分诧异,她问道:“你口袋里装的什么东西?怎么气息这么古怪?”

    “一件小物。”周通把钥匙拿出来托在手中,女地仙看了几眼,没看出什么端倪,就让周通把东西收回,她又叮嘱道:“一定要尽快找出来,那发簪落在普通人手里对那人没什么好处。”说完,化成一道风钻进了井口之中,就在周通准备收拾东西的时候,女地仙又从井水中探出脑袋,“卯时将井盖盖上,亥时将井盖打开,多一分少一分都不行。每日亥时送一壶酒在井口,其他没什么事就别来打搅我。”

    周通:“……”

    周通无奈地叹了口气,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老爹没召请得到也就算了,还请了尊祖宗回来。

    周通把第一的残留物全都收拾好,一直在琢磨刚才的步骤到底是哪步不对,照理说没问题啊,可为什么连地仙都被他给召唤来了,却没见到他父亲的影子呢……

    按照女地仙的吩咐,周通早起给她关上了井盖,免得白日阳气太重耽搁了她修行。

    白日开店的时候周通一直坐在柜台后面研究唤魂的事情,旁边的小书架上有关唤魂的书叠成了小山高,书签插得到处都是。

    门外传来骚动,周通抬了抬头,仔细一看,不知道谁家的宾利停在他店门口,周通只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看书,却没料到,车门打开之后,车内的人走进了他的店里。

    “请问,哪位是周通?”

    周通放下书,说道,“我是。”

    来的男人穿着时尚,一身合体剪裁的体面西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梳着,打了一层定型的摩丝,戴着副几乎遮住脸的□□镜,他没有将眼镜摘下来,对周通说:“能不能先麻烦周先生关个门,我有些事情要对周先生说。”

    周通见那人身上没什么邪气,就点了点头,将两侧拉门拖了出来。

    男人这时才把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有些眼熟的脸,周通想了想,没想起来。

    他指了指沙发,说道:“先生请坐,我去给你倒茶。”

    “不用了。”男人将墨镜别在上衣口袋,说道,“我是jon的经纪人。”

    “jon?”周通疑惑地问道,在他印象里,好像不认识这个人啊……

    男人嘴角抽了抽,有些诧异地说:“你不认识jon?现在全国铺天盖地的海报宣传栏跟led屏几乎都被他霸占了。”

    听这个意思,周通明白过来了……

    他抱歉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我不追星。”

    怎么活的跟老古董一样……男人不满地嘀咕,但毕竟自己有求于人,也不好多说什么,他对周通说:“我是经人介绍来的,想请周先生帮个忙。”

    “请讲。”周通将茶杯推到男人面前,温和地笑着。

    男人托着茶杯,仔细思考了下,说道:“是这样的,jon从一个星期前开始就不太对劲,他晚上经常睡不好觉,拍戏的时候总说有人在拉他的头发,可明明他周围除了跟他配戏的演员,其他什么人都没有,而且,从摄影机里也能清楚地看到这一切。还有,他吃饭的时候也会胡言乱语,说饭菜里有蛆虫之类的恶心东西,让他吃不下饭。我们带他看过医生,身体没问题,医生建议看心理医生,但是我有一位朋友,他看过jon之后说jon是被脏东西俯身了……”

    “这情况的确像。”周通说道。

    得到了满意的回应,经纪人继续说道:“可我那位朋友驱除不了jon身上的脏东西,他又介绍了几个朋友,试过之后都没什么效果,最后兜兜转转的,经过沈鸿文沈先生我们就找到了你这儿。”

    “是这样。”周通说,“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这位先生?”

    “现在就可以。”经纪人笃定地说,周通抬头看了一眼时间,颇为为难地说,“能不能明天白天?我晚上九点还有事情。”

    “这……”经纪人也为难地说,“明天jon要去外地拍戏,恐怕不太方便。”他将一张签了字的支票推到周通面前,上面是十万,“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周先生先收下。”

    倒不是钱的问题……问题是他晚上还得给那只女地仙开井盖通风呢……可要个当红大明星跑来他这儿也不太现实,万一被媒体抓到了就解释不清了。

    周通正左右为难,就听凌渊说:“你去就好了。”

    “嗯?”周通意外地问道:“你要替我开关井盖?”

    “不是我。”凌渊说,“有天眼,它可以。”

    天眼:“……”

    周通还在犹豫,凌渊冷漠地说:“这点小事还做不好的话,可以直接打回炉重造了。”

    周通忍俊不禁,笑着说:“那就麻烦天眼了。”

    周通对经纪人说:“没事了,那就现在去吧。”

    经纪人重新戴上墨镜,也给了周通一个,他将周通迎上车,一路开车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酒店。

    一路直接上了酒店的vip套房,路过了好几个保镖,各个都对他虎视眈眈,搞得周通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能徒手生撕大活人,看这夸张的架势,真不愧是大明星。

    房门推开后,经纪人对周通说道:“jon人很好的,你有什么问题问就好了,要签名也可以。你不追星,可你周围的人肯定有喜欢他的。”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男人就转过了身。

    那个男人长得十分帅气,像是有混血血统一样,剑眉鹰眸,五官深邃,体型修长挺拔,穿着白衬衫领扣微微敞开,露出精致锁骨。论起造型虽不如他的经纪人那样时尚,但是整个人却比他的经纪人帅上太多倍。

    不愧是当明星的料,长相身材都是顶级的,就连周通看了也有一瞬间的失神。

    岳恒宇冲周通笑了笑,走过来,伸出手主动与周通握手:“你好,我是jon。”

    “你好,周通。”两人的手礼貌的交握之后就松开,周通的目光越过岳恒宇,看向他身后,那里一直跟着个面色苍白的男人,当他注意到周通的眼神时,立马瑟缩着躲在岳恒宇的背后,露出哀求的目光苦苦地看着周通。

    岳恒宇敏锐地捕捉到了周通越过他的视线,紧张地问道:“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跟在我背后。”

    “嗯。”周通直言不讳,他绕过岳恒宇,岳恒宇敏感地要跟着周通转动,周通抬抬手,说,“你别动。”岳恒宇立刻停住不再动弹,周通走到他背后,直面那只男鬼。

    男鬼还是个青年的样子,估计年龄二十岁上下,鬼气虚弱得很,哪怕没有周通,再过段日子也会忽然消失。

    周通问道:“你怎么不去投胎,他阳气很重,你如果再一直纠缠着他,他身上的阳气会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我不怕。”男鬼说话的声音很轻柔,他小声说,“我喜欢他,我要跟他在一起。”

    “那他喜欢你吗?”周通反问道,“如果他不喜欢你,你一味地纠缠于他,会错过喜欢你的人。”

    男鬼沉默了片刻,脸上出现挣扎的神态,周通说:“你已经对他的生活产生了影响,他出现了幻觉,你没发现吗?”

    “我知道……”男鬼弱弱地说,“可这样的话,我就有和他生活在一起的感觉,我觉着,他也能感觉到我吧?刚才他问你话了,他问你是不是能看到我,他知道我,他知道我的存在的。”男鬼说到最后给自己找到了底气,声音也大了很多,笃定地看着周通,“你让我陪着他吧,他需要我,我也需要他,哪怕我魂飞魄散也没关系……”

    周通为难地笑了一声。

    听了周通的哈,岳恒宇问道:“你在劝他离开吗?请你帮我赶走他,谢谢。”果断而不带一丝不舍。

    周通看着男鬼,低声说:“抱歉。”

    他扣住阴章在男鬼额头上盖了一下,念诵咒诀,男鬼原本还要抬手挣扎,然而当阴章盖在他头顶的时候,他立刻就失去了挣扎的力量,被周通一点一点地超度去阴乡投胎去了。

    “好了。”周通收回手,将印章放进口袋里,男人笑得眼睛弯起,有些发蓝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他对周通说,“为了表示我的感谢,请你吃一顿饭,如何?”

    “jon。”经纪人无奈地提醒了一句。

    周通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嗯?”岳恒宇低沉着性感的嗓音,说道,“你现在就要回去了吗?如果他再来怎么办?”

    “他已经投胎去了。”周通回复到。

    “我还是不放心。”岳恒宇看向经纪人,说道,“明天的戏份很重要,我想我今晚需要一个质量好一点的睡眠。”

    “周先生。”经纪人也跟着劝道,“今晚你就暂时留在这里吧。”其实他也不太相信那脏东西呀已经被赶离了岳恒宇周围,这个年轻人只是过来说了几句话念了几句咒而已就轻易摆平了那几个大师都解决不了的难题?

    周通无奈地笑了笑,说:“我没说不留下,这房间里还有些阴气没有驱散,那些阴气一直缠绕在这位先生身边,如果不除去的话,可能会影响岳先生的身体,只是晚饭就免了,今晚要打搅了。”

    “没关系。”岳恒宇笑着说,“我还要谢谢你才对。”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没什么好谢的。”周通一句话直接将他们的关系打到了生意关系上。

    岳恒宇随性地笑了笑,他对经纪人说:“那就麻烦赵哥给周通安排一下晚饭,我先去吃晚饭了。”

    “嗯。”经纪人叮嘱岳恒宇说:“小心媒体。”

    “好啦,我晓得。”岳恒宇背着他们挥了挥手,宽肩蜂腰,潇洒而又性感。

    周通原以为这酒店内的阴气是那只男鬼留下的,结果没想到,居然不是,这满屋子的阴气怎么除都除不尽,好似屋子里藏着个大口袋,他驱散一点就涌出来一点。

    “那个男人真讨厌。”凌渊现出半个影子说道,“比韩齐清还讨厌。”

    周通无奈地笑了笑,他将一团阴气聚在一起搓成团丢给凌渊吃掉,“齐清到底怎么招惹你了,你这么讨厌他。”

    “看不顺眼。”凌渊冷淡地说,“不提他,这屋子有古怪,就凭那只弱气鬼,俯在个人的身上都差点被阳气打的魂飞魄散了,肯定造不出这样的势。”凌渊顿了顿,问道:“之前住的是什么人?”

    “不好查,这种大酒店对于客人的信息肯定保管得很严密。”

    经纪人给周通送来了酒店的套餐,周通没顾得上吃,一直在房间里忙着驱散邪气,一直到岳恒宇回来。

    岳恒宇见状,对经纪人说:“给周先生开一间房吧。”

    经纪人点了点头,去楼下忙了,周通叫住经纪人,问道:“能不能帮忙问一下,之前住这间房的人是谁?”

    经纪人犹豫了下,问道:“跟jon身上的脏东西有关?”

    周通开个小玩笑,他笑着说:“是啊,搞不好会丢了性命呢。”

    岳恒宇:“……”

    经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