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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你怎么不上天(六)
顾衍止丝毫不觉得尴尬,他面不改色道,“裴兄误会了,她不过是个误闯进来不听话的小丫鬟罢了。”
靠在他胸膛上的席钰只觉脸上烫烫的,耳边就是他剧烈的砰砰心跳声,她的心跳也跟着凌乱不止。
裴铮显然不信,他笑的十分暧昧,“我懂我懂。”
好在他没再多说什么,反倒很识趣的避嫌出去了。
他一离开房间,顾衍止就迅速地推开她,强势道:“不准把衣服拿开!”
他出去后很快回来,并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衣服,她的眼还没来得及重见天日,就有衣服扔到她身上,她听到顾衍止万分嫌弃地说。
“换好衣服后出来见我!”
席钰扯下盖在头上的衣服,是女装,和上次田嫂让她穿的不同,不是村姑装,是每个普通姑娘家穿的那种衣裙。除却裙子,还有一块藕荷色有长长的带子奇怪的...布?
她欣喜万分地穿上她梦寐已久的裙子,又看了看那块奇怪的布,不明白顾衍止给她一块布干嘛,难道是装饰用的?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心意,想了想,她复又把那块布套在身上。
找半天没找到半个镜子,该死的顾衍止平时都不用照镜子的啊,怪不得那么丑!
她随意挠了两把顺直的长发,兴冲冲地跑去见顾衍止,彼时他正坐在八仙桌前品茶,在看到她的时候一口茶水直接给喷了,而后他十分淡定地拿手帕擦去嘴边的茶渍,用看怪物似得眼神淡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席钰顿时不爽了,她双手掐腰,气鼓鼓道:“你那什么眼神,没看过美女啊!”
顾衍止眼角微不可察地抖了抖,“是啊,我是没见过肚兜外穿的美女。”
他表面一派淡定,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眼前这个把肚兜穿在裙子上傻逼似得女人就是日日夜夜扰的他心神不宁念念不忘折磨的他死去活来的人?
他严重怀疑自己的眼光真是毙了狗!
席钰却疑惑了,她不是傻子,自然秒懂了他的意思,她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身上这块奇怪的布,问:“你说这块布就是传说中每个正常女人都会穿的肚兜?”
顾衍止抿了口茶,掀眼睨她,一脸欠扁的似笑非笑,“席钰你是来搞笑的吧。”
席钰面上一燥,她急忙脱下那块‘布’,狠狠甩到一边,饶是她的厚脸皮也禁不住这天大的糗,她面红耳赤地为自己辩解。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到大都是穿男装,用的都是裹,裹胸,哪用过女儿家这些玩意。不知道怎么穿也很正常啊!宫里的嬷嬷一直把我当男人看待,从来不教我这些。”
她一边说一边观察他的眼色,见他还是用异样的眼光看她,她气不打一处来,又无可奈何他,她丧气地背过身去,闷声道:“你想笑话我就尽管笑吧,反正我越出糗,你越开心。”
在心里默默地数数,赌他绝对会为他伤害了少女心而内疚,来向她道歉,然而等半天,别说道歉了,他根本一语不发,弄得她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这厮绝对是内疚的说不出话,绝对是!
可当她转过身却见到他正一脸享受地优雅斟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令堂的!
她咬牙切齿,“顾衍止,我果然好讨厌你。”
他继续用紫砂壶沏茶,头也不抬,闲闲道:“真巧,我也果然讨厌你。”
“你!”她气短。
顾衍止放下紫砂壶,抬眼凉凉地扫过她腰部以上颈部以下的地方,似笑非笑,“你确定要以现在这种上半身真空的模样来和我聊人生吗?”
“臭流氓!”席钰气急败坏地踹他一脚,第一反应是抱住胸口,第二反应是捡起第上的肚兜就往房间跑。
背后传来他可恶至极的声音,“要不要我教你怎么穿?”
顾衍止调笑的神情随着她的身影消失而淡下去,深谙的眼底闪过几不可见的心疼之色。
她背负太多太多寻常女子承受不了的东西,连寻常女子最基本的穿着都没有过。
明天要不要匿名送点那玩意给她呢?
席钰狂奔回房间,她狠狠关上门,然后抵着门,努力让自己燥热的脸冷却下来。
她望了望攥在手里的藕荷色肚兜,无奈叹一口气,明天要不要让内务府送点这玩意过来?
穿戴一新,席钰检查很多遍,确认没穿错后,她别扭的再次去见他。
院内桃花灼灼,微风吹过,花瓣纷纷扬扬,如雨落。
席钰一路踏花而来,及腰长发并未挽起,随意地洒在肩上,一身淡蓝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红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伴随着飘飘洒洒的花瓣雨,她步步走近,点点花瓣落在她的肩上。
美若花中精灵。
毫无疑问,女装的她再次惊艳到了顾衍止,他斟茶的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了他一身,他恍然惊醒,猛低下头,为心中奇异的悸动而暗自懊恼。
席钰更不爽了,之前她穿错了,被他嘲笑,她认栽,可她现在已经穿对了,他为何还连多看她一眼都觉得多余,明明她长得那么好看!
她走到他面前一把夺去他手里的茶盅,质问他:“就知道喝茶,我问你,你这几日干嘛不去上朝,是不是生病了?既然你生病了,为何把我派来的太医都给赶走了?还是说你看我不爽?”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有时候真是准的要命,他还真是看她不爽,不爽自己因为她而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多少年了,一直这样,自从遇见她,他的人生好像被她控制了,不能自己!
顾衍止掩下诸多不甘,再抬眼,又是一张伪装极好的冷然面孔,他好笑地看着她。
“在你兴师问罪之前是不是该解释又一下,你为何会穿着我的衣袍还衣不蔽体的出现在我家床底吧?”
被说中亏心事,席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胡扯道:“我可以说是因为你家床底睡着舒服吗?”
顾衍止面无表情,“不可以。”
她讪讪笑,扯开话题,“那个,你不用陪你那个啥基友裴铮吗?”
他皱眉,“基友?”
席钰顿觉自己说漏了嘴,她忙打着哈哈,“是好朋友的意思啦。”
“是吗?”顾衍止皮笑肉不笑,指了指石桌另一边的空茶杯,道:“他刚走,在你换衣服的时候,我们已经谈好了,你没看见那杯子还带着余温吗?”|
席钰在心里腹诽,老子又没摸,怎么知道!但她面上还是堆着笑容生怕他再问起刚才的问题。
“不好意思啊,刚才我不是故意打扰你俩的好事。”
他眉皱更深,“好事?”
她忙解释,真诚道:“就是好的事情。”
怕他追问,她又开始转移话题,她严肃道:“顾爱卿呀,你能告诉我你们俩谈了什么吗?私事就算了,国家大事可千万别忘了跟我通通气啊,毕竟你答应过我要辅佐我的。”
顾衍止轻哼,“就你那榆木脑袋,告诉你又能改变什么。”
随手取过一只瓷盅,却没有要饮茶的意思,只是将茶盅放在手里细细把玩。良久之后,他意味深远地看了他一眼,道:
“齐国使者此处前来是为了看看我对待大梁国要是易主会是什么态度,齐国一方面与陈太师达成了口头协议,答应帮助他造反,另一方面又畏惧我的势力,怕到时候造反不成,反而损兵折将得不偿失。那么,你知道这些意味什么吗?”
呵。她岂会不知裴铮此次前来是为了拉拢顾衍止,若光凭陈太狗现在的实力,是无法篡位成功的,他想联合他国来通敌叛国是最正常的,但哪个国家愿意打一场吃力不讨好的仗。
可以说顾衍止点头与否,关乎大梁从此的命运。
但不知为何,席钰总觉得顾衍止不会背叛她的,尽管他俩互相讨厌。
她虽相信他这一点,但不代表,他于她就是绝对安全的。
对于他,她还是保留居多。
席钰气馁道:“什么嘛,我还以为齐国使者来是为了讨好我的,原来是为了你,好失望!”
顾衍止笑的似真似假,“真不知道该说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好,还是真的傻。”
他旋即站起,仰目眺望远方,负手道:“你回去收拾下行李,一个时辰后,我们启辰去齐国参加齐国皇帝的大婚。”
席钰惊愕,“什么?我们?只有我们两个吗?”
他回眸看她,眸光湛湛,“是啊,我们俩。”
席钰慌了:“啊?可是朝堂怎么办,我们都走了,陈太师会不会趁机抢了我的皇位啊?我会不会一回来就成了丧家犬?你会不会也被陈太狗弄死啊?我们会不会死啊,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啊,你死不要紧,我死要紧...”
顾衍止眼角一抽,“闭嘴!”
结果不言而喻,反抗无效的席钰还是被打包带走了,临走前她与三狗腿依依惜别中。
小喜子抹泪:“皇上您别死了!”
沈宴挥舞着小手帕:“陛下你死了的话记得飞鸽传书来!”
傅蔚仁面瘫脸:“我们好去给你收尸。”
席钰:....
三人的脚卒。
一番闹腾后,两人终于上路。席钰坐在马车里总觉的不安全,话本子里都说刺客就爱行刺坐马车的人。
她鬼头鬼脑地把脑袋伸出窗外张望,四处搜寻一切可疑东西。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抹白,她以为是美人国事,可当她揉过眼后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她失望地缩回脑袋,心下无限黯然,那个人怎么会来见她呢,是她太想他了。
顾衍止见她那失落的样子,他眉头不由深深皱起:“你跟我出来,就那么不开心吗?”
席钰忙摇头,“不是啦,我还以为是看到了故人。”
他脸色一暗,“什么故人?”
席钰却又拂开帘子,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碎发,只用略显惆怅的侧脸对着他。
顾衍止的心止不住往下沉,正要发作,却见她眼前一亮,她疾呼:
“停车!快停车!”
马车停下,席钰疯狂跑下车,她边跑边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闻人翊我看到你了,你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