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拙壮的枝干上挂满了翠绿的叶子,枝头结着密密麻麻的金色小花,小玉看着院里盛放的丹桂,深深吸了口气,闻了又闻,决定多采点桂花,做个香包好了,香包容易做,既应时又应景。
本来是想做香水的,不过香水要费些时间,眼下两个时辰是做不出来了。
江宁虽也是沿河而建,不过与江南水乡相差却很大,建筑因势而造,不居成法,功能分明,屋檐不高,绿影婆娑,润泽可悦,使人感到温适而明快,与江南水乡堆砌细致,精巧的园林各具特色。
小玉伸手摘了些桂花,拿出张布绢包了起来,抬手擦了擦汗,弯唇笑了,这些桂花做两个香包足够了。
穿过回廊,沿着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慢慢向前行走,沿途不时碰到几个洒扫的丫鬟向她问礼。
“对了,你们家小姐是住在?”小玉突然想到,她对这里还不熟,还不知道杜桃茗是住在哪呢,抓住一旁的小丫鬟问道。
小丫鬟曲膝一礼,回道:“芷玉小姐你住的是丹桂苑,小姐住的木槿苑,沿这条小径直行便能寻到了。”
小玉道了谢,沿着小径直走,到了木槿苑,门是开着的,有两个小丫鬟在那洒扫,看着苑里生长茂盛,修剪整齐的木槿,不禁感叹,杜奇峰还真是个好父亲。
两个小丫鬟见有人来了,停下来见了礼,小玉点了点头。径直的走了进去,敲了敲门。
门吱嘎一声开了,出来不是杜桃茗,是小玉从没见过的丫鬟。估计是在江宁这边买的。
“奴婢小钗见过芷玉小姐。”
“你家小姐呢?”小玉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小钗说道:“小姐还在里边歇午呢。”说完看向小玉,“要奴婢进去禀告一声么?”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小玉直接跨进屋里,这屋是一小厅,和丹桂苑的结构差不多。小玉直接进了里屋,门口有一小丫鬟,正坐在小板凳上打着盹。
小玉摇头笑了笑,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后脚跟上的小钗走到门口,伸手摇了两下那小丫鬟。呵斥道:“起来。想受罚啦。以后守门不许再坐着,别以为小姐好说话就可以偷懒,要是严妈妈知道了。小心你那身皮。”
小丫鬟缩了缩脖子,怯生生的说道:“小钗姐姐,我以后不敢了。”
小钗满意的点点头,又跟了进去。
小玉进了门,环视了一圈,里屋简单了许多,地上一书案,上面几方砚台,碧玉笔洗,青花瓷笔筒里插满了笔。墙壁上挂着两幅墨宝,几幅山水风景画。
东西应该都是好的,凭小玉的眼界,弄不清那些究竟是何出处。
其他的东西皆被一折叠屏风隔断,小玉绕过屏风,走到床前面,床上的蚊帐放了下来垂到了床踏板上,一小丫鬟正坐在床前,摇着美人扇,替杜桃茗扇风,小玉挥手扇了两下,看向床上躺着的杜桃茗,有些羡慕嫉妒恨呀~~
“杜桃茗,打雷了,下雨了,快起来收衣服了!”心头一时划过这句子,嘴边不自觉的大喊了出来。
几个丫鬟有些错愕的看着小玉,她们第一次听到,这种叫人起床法的。
小玉呵呵的干笑两声,伸手扶额,她太得意忘形了。
杜桃茗闻声,动了动,睁开眼,看前床头聚了几人,也没了再睡觉的心思,坐立起身。
一旁的小钗把衣衫拿了过来,问道:“小姐想穿配哪套衣裳?”
“拿粉色的那套新裳吧。”杜桃茗手指着一件粉色衣裙。
小玉笑嘻嘻的说道:“可要打扮漂亮点,今天有宴会要参加。”
“什么?”杜桃茗看了小玉一眼,“我怎么没听说。”
小玉做了个鬼脸,说道:“现在我不是来告诉你了么,赶快起床。”
杜桃茗洗漱之后,由丫鬟伺候着穿好衣裙,坐到了梳装台前。
小玉张大了嘴,“这,这,这。”指着梳妆台,惊讶的瞪大的双眼,这不是玻璃吗!
杜桃茗掩嘴笑了笑,“有什么好这的,这不是一玻璃镜子吗?”
“那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小玉蹙眉,这大夏不会那么先进吧,已经能产出玻璃来了?
杜桃茗从首饰盒里拿出支发簪把玩着,说道:“这是上京那边买过来的,这么块玻璃镜子,和那黄金差不多价,听说是贤王妃娘娘的产业。”
小玉掩面呵呵笑了两声,这玻璃卖的真贵,不过她是不会做这玻璃的。
难道那贤王妃也是穿过来的?
“不过这镜子确实值得,比那铜镜好用多了。”杜桃茗对着小玉招着道:“小玉,你也来看看。”
以前习已为常的东西,没想到在这却成了稀罕物,小玉摇摇头,她对这镜子没什么兴趣,不过对那贤王妃却有了十万分的好奇。
“桃茗啊,你知道那贤王妃是怎么样的人?”
杜桃茗撇了撇嘴,说道:“我哪清楚啊,听说她与贤王去年成的亲,成亲时十里红妆,别提多热闹了,有人说她貌若天仙,聪明过人,我没见过她人,我是不知道的。”
小玉顿了顿,笑着打趣道:“我怎么闻到有股酸味,是因为那十里红妆,还是某人思嫁心切啊。”
杜桃茗脸一红,瞪了小玉一眼,随手把发簪扔了过去,嗔道:“叫你胡说。”
小玉两手接住,笑道:“看来我是说到点上了啊,看,恼羞成怒了吧。”
屋里的丫鬟忍不住呵呵小声的笑了起来。
“这次是哪家做东邀宴啊?”杜桃茗又从首饰盒里拿出了支发簪,随手把玩着。
小玉看着杜桃茗手上的玉制发簪,收了笑,吩咐一旁的小丫鬟端了个香炉来,又捡了两个荷包,把桂花放进荷包,叫小丫鬟缝好之后,放炉上温火烤着。
小玉把发簪放回梳妆台上,定定的看着杜桃茗,开口说道:“赵家。”
“哪个。”赵家两字还含在嘴里,没有吐出,杜桃茗面色一变,“难道是?”
小玉知道杜桃茗所说是什么意思,点头说道:“虽不是那个赵,不过也差不多了,与罗少夫人的父亲是嫡亲兄弟。”
杜桃茗手一松,玉簪嗒的一声落地,碎成了两截。
“小玉,我,可以不去么?”杜桃茗心中有些烦乱,不想看到那人,也不想和他夫人共处一室。
“不可以。”
虽不知江宁夫人圈有多大,不过有些人却是躲不掉的,以后各种宴会多了,迟早还得碰面,见人。
小玉挥退一旁的丫鬟,走了过去,拿起一支白玉簪插到杜桃茗头上,看了看镜子,满意的点点头,人面如玉。
“你又没做错什么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真正负你那人也不见心亏气短,就算不见,也该是他们避着你才是,你有什么好避的,别忘了你已是订了亲的人,十月就要出嫁了。”
“可是。”杜桃茗轻蹙着眉头,掏出一丝绢,两手不停的搅着。
小玉忍不住拍了下杜桃茗的头,教训道:“哪有那么多可是,你敢正视了,面对了,才能真正挥别,才能重新开始,难道你想这生就纠结在罗有福身上,世上好男人多了去了,眼睛放亮点,对自己说一遍,下一个男人会更好。”
本来还紧张的气氛,被小玉这句话给晾凉了。
杜桃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面抬手指着小玉,一面拍着胸脯,“什么叫下一个男人会更好,你个人小鬼大的家伙,我想,我能预见,以后喜欢上你的男子有多无奈。”
小玉白了杜桃茗一眼,难道她要跟桃茗说说人人平等,自由恋爱?
杜桃茗止住了笑,对小玉偶尔冒出的一些言谈已经见怪不怪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凛了神色,开口提醒道:“小玉,有些话可只能在我面前说说,千万别——。”
小玉点点头,取下香炉上烤的荷包,荷包里的桂花经过微微熏烤,桂花本身的水份散发了出来,使得荷包带着淡淡桂花香,不浓烈,也不会刺鼻。
小玉把两荷包交到杜桃茗手上,说道:“你带上一个,再过几日就到立秋了,带着桂花香味的荷包正合适。”
“那你呢?”杜桃茗手指着小玉空白的腰间,问道,看了看手中的两个荷包,又继续说道:“不是有两个?”
“听我爹说,李夫人,喔,也就是你未来婆婆,比我们提早到了江宁,不知道会不会去这场宴会,你先备着,到时候送出去,然后.......。”小玉眯着眼,嘿嘿笑了起来。
杜桃茗粉面微绯,一面把荷包收了起来。
两人又嘻嘻哈哈的笑闹的起来,杜桃茗也没开始那么紧张,渐渐放下心来。
“小姐,芷玉小姐,时辰差不多了,婆子已经抬了软轿在外侯着了。”一丫鬟隔着屏风说道。
“那我们走吧。”杜桃茗笑着牵起小玉的手,说道。
两人携手而去,转身溢出淡淡香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