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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准备看看老道士要做什么,屋内的场景却骤然变得虚无,然后我居然被驱逐出去,四周的十方天地一片朦胧,好似团团迷雾萦绕看不清虚实。
焦急中,不知过了多久…
模糊的破旧平房传来咆哮,男人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破门而出,妇人紧随其后的踉跄出门,可没跑几步就摔倒在地,脑袋磕在了尖锐石块上。
地上流了一滩血,煞为刺眼。
这让我心里狠狠一抽,极其愤怒的想要大喊出声,却没有丁点声音传出,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毫无察觉的狂奔离去,直至消失。眼睁睁看着妇人停止抽搐,死不瞑目!
后来,男人不停奔波去了很多地方,也找了很多人,但这些人都不谋而合的连连摇头甚至严厉呵斥……不知不觉,天色就渐渐暗淡,男人疲惫而又无奈。
我眼中的画面突变,天地不再虚幻,变成了我无比熟悉的环境,葛兰小镇!
男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来到孤儿院门口,狠了狠心直接敲门,然后毫不犹豫的将婴儿放在门口转身离去,自始至终甚至都没有看孩子一眼!
看到此处,我顿时感觉喘不上气脑子一片空白。
十方天地瓦解破碎,所有的一切陷入黑暗,一抹透红之色悄然浮现并且愈演愈烈,最后更是把黑暗渲染成血红一片,阵阵冰冷刺骨的阴风撩拨我神经。
我愤怒,我疯狂,我歇斯底里!但我现在就是个哑巴!
无止境的下坠,就好似一脚踏上山顶然后整座山就消失了,呼啸的空气让我感到窒息。
慢慢的我身体变轻了,下坠的速度也开始减缓。
俯瞰而去,那是一片穷山恶水之地,到处都是光秃秃的山尖极其锋利,就像獠牙一般绽放着慑人寒光,一条笔直的通道上密密麻麻全是鬼,皆都身穿白衣,其中不乏也有青衣、黑衣、蓝衣、红衣,但这种数量却极少。
“鬼门关!”
我顺着通道望去,那末路之上赫然有一座类似于府邸的大门,通体幽绿的大门迎面扑来一股凌冽而又森然的气息。
顶部:鬼门关,踏血浪。
左部:十人去。
右部:九人还。
鬼门关前站着十六名凶神恶煞的鬼面,通道上麻木飘行的鬼魂来到末路之后,都要经过这十六鬼面的盘查,十人去九人还,注定有一人要魂飞魄散。
但我依旧没有丝毫惧意,眼看着自己即将坠地,心中依旧冰冷无比。
这一刹那,我明白失心鬼是什么意思了。
也明白自己的情绪为什么能无限放大加深,原来一切都是箫舞在作祟,梦回过去只是为了从心底击垮我,而父母,一直就是我心底最不愿揭开的伤疤…
“呵呵,我居然就这么死了…”
就在我心里这么以为的时候,眼看自己就要飘然落地了,一道颇为玩味的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叫你一声怂包还真没叫错,唉…”
也正是随着这缕缥缈的苍老之音,所有景象在顷刻间破碎。
无尽的游魂在戾叫,鬼门关前的十六鬼面在咆哮。
“呼…呼…”
我浑身一哆嗦,陡然睁开眼大口喘气。
熟悉的悍马车内,胸毛大叔很是激动的把我抱住,然后一拳打在我胸膛,疼得我直咧嘴,只听他笑骂道:“我草,老子都准备给你买地了!”
随后我揉了揉昏沉的脑袋看向苏雨梦,她对我展颜一笑,那双眸笑起来好似弯月,看得我心跳加速只得尴尬的轻咳,然后看着闭目养神的老道士。
“箫舞呢?”
这是我开口第一句话,说实话,不管箫舞对我做了什么甚至还要我死,但她依旧可怜,若非是对这个世界真的绝望了,又怎会失心,对此我也算是深有体会。
“人分善恶,鬼亦有好坏,我渡她进轮回了。”老道士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去。
胸毛大叔在一旁绘声绘色的讲述刚才有多神奇,让我觉得老道士越来越神秘,不管是之前的孤儿院恶鬼,还是箫舞这只失心鬼,对他来说好像都小菜一碟。
不过也对,这老道士都能把我从鬼门关里拉回来,道行肯定很深。
“那我之前看到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我深吐一口气又开口,但是胸毛大叔却直接赏了我一个暴栗,没好气说道:“这都是女鬼给你制造的幻象,从精神和意识上击溃你,永世不得超生都有可能!”
“嘶…”我揉了揉脑袋闭口不言。
母亲的死让我心里憋得慌,老道士进屋更让我憋得慌。
可是老道士没有回答我,只是淡淡开口道:“开车,该走了。”
听闻此话,胸毛大叔屁颠屁颠的爬到驾驶座,那态度跟之前相比完全就变了。
临走时,我们路过空荡荡的小镇车站。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半,看来之前王凯说的八点在这集合,估计是不会有人等到八点的,至于怂包软蛋这个赌约,在心理恐惧面前都是扯淡。
一路上,我沉默无言,也没心思去感受苏雨梦的小手。
等到我们进入市区之后,老道士突然要求下车让我有点措手不及,因为我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拜师,或许这样他就能跟我讲清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是尽管我从小能看见鬼,却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会踏上除鬼一道,所以我一直在纠结。
而这时,老道士已经下了车。
正当我一咬牙准备拜师的时候,他却稍显严肃的开口道:“小崽子,你是一个聪明人也足够稳重,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先听我说完吧。”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开始缓缓讲述,但确实引起了我们的兴趣,因为他讲的是崔爷爷。
不过,我们听完之后都哑口无言。
杀过猪的人都知道,农村杀完猪都是用钩子把猪肉挂在门口晒,聪明点的都会选择白天晒晚上取,而且晒完的钩子不会再挂起来,而是直接放到灶头下的坑里,原因很简单!
因为钩子是绝对的凶器,也是勾命鬼最常用的勾人魂魄的武器,但是崔爷爷有一次下乡杀猪就忘了这茬,难怪他在信中会说自作孽不可活。
老人多多少少都懂点这方面,也信这方面。
别说胸毛大叔这种三十几岁的人,就连现在四十几岁的人对这方面都不太懂。
“当然,这些你们听听就行了,我可不想被当成传播迷信思想的顽固分子。”老道士看见我们发愣,随口扔下这句话就大步离去。
我赶紧回过神,焦急大喊道:“大师!我之前的梦到底是真是假啊!”
老道士的声音就像在我耳边响起一样,淡言道:“现在还有事,我会再找你的。”
隔空传音?
我直愣愣的看着老道士消失,心里对他的好奇越发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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