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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南失灵了?”云鹤眉头微蹙,身子凑了过去。
??奚晨逸薄唇紧抿,沉默不语。
叶如陌顺着他们的视线望去,指南针上的磁勺子在罗盘上摇摆不定。
强磁场?
这些原理在前世无非就是简单的知识,但是在这个朝代就不一样了。
果然,云鹤脸刷地白了,支支吾吾,“这…我们不是真的惹火了死亡谷的魔鬼了?连司南也无缘无故失灵了?”
跟在王爷面前多少年了?都记不清多少次出生入死,徘徊在死亡边缘,但是今日这种诡异的情况以往从未遇到过。
背脊处徒然升起一股凉意。
如果可以跑,估计大家拔腿就跑了,只是茫茫沙海,如何逃?
一时间,大家齐刷刷地盯向指南针静了下来,针落可闻,空气里蔓延着一丝令人不安的气氛。
“啪”地一声,汗珠滴了下来,落在沙石上,清晰可闻。
“大家无须紧张。”
彷徨间,叶如陌清咳了两声,站了出来,语气淡然,像是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全然不知情。
云鹤瞪圆了眼,望向叶如陌,心里嘀咕道,真是无知者无畏。知道死亡谷是什么地方吗?
当然,这次围绕天狼谷和死亡谷的调查都是悄悄展开的,叶姑娘不知道其中利害关系可以理解,只是她讲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大家的眸光又纷纷投上了叶如陌。
奚晨逸眸色沉沉,望向叶如陌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兴味。
“指南针上面的勺子是磁铁所做,遇到强磁场时便会失灵。”
“强磁场?”林韩若挠头,做为云溪国第一才子,在叶如陌面前,他真有一种随时想抓狂的感觉。
叶如陌同情地瞥了一眼林韩若,这个朝代的才子都是一些饱读诗书的学子,对于这些充满科学指导性的知识又如何知道?
不过话说回来,要自己去念那些文邹邹的诗句,也如同老牛钻狗洞—难通过。
“也就是说,在这附近或者地下有磁铁矿,磁场混乱,指南针自然失效了。”
“哦。”云鹤长吁了一口气。
指南针这种说辞可以明白,其它不是很明白,但是看大家的神情似是危险已经解除,或者司南失灵本就与魔鬼一说无关。
“现在只能另想办法了。”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自耳边传了过来。
“看。”云鹤手指木杆红绸旁,一声惊呼。
本已平复下来的心情猛不丁地被这一声断喝,又提了起来。
什么时候,云鹤成这样了?一惊一乍的,像是进了沙漠后,就未曾停下来。虽然知道他以前就是个爱八卦的,在镇国将军府时,不是他,又怎会被奚晨逸知晓?
不过两人发展到今日,已经完全超出了当初的预期,不但银子到手了,人也快到手了。
想到这里,对云鹤的印象似有好转了,斜睨了他一眼,身子凑了过去。
“这……,有人在搞鬼?”林韩若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侧的小青,身子一颤,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林韩若,对于天狼谷的实力和手段,她是相当清楚的,不然怎会有那么多门人信服。
叶如陌循声望去,光滑如泻的沙丘上,除去一行人畜的脚印,隐约可见一串模糊的脚印,刻意地遮掩过,还是有迹可循,显然大家刚才都在一起,不可能是自己人?
那会是谁?
“这木杆被动过。”云鹤大惊。
冷月垂首凝视片刻,向奚辰逸回道,“爷,确实有被动过的痕迹。”说罢,低下头去,指向最后几根木杆红绸,“你们看,我们在插这些木杆时,担心风会卷走,用力重些,而这几根明显比其它木杆扎入沙石浅一些,是有人动了这些木杆。”
叶如陌低头望向这些脚印,沙石颜色不一,心底一动,只有一种可能,这人刚走。
“快看。”
旁边响起林韩若惊呼声,叶如陌抬眸望去,远去沙丘里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云鹤大喝一声,“拿命来。”话音刚落,人已追了过去。
来不及喊,叶如陌跟了过去。
这个黑影和先前沙尘暴里见到的那个黑影,有点相似,见他的矫捷的身手,定时相当熟悉这里,与其困在这里,不如将他抓来审审。
身后,传来奚辰逸一声断喝,“冷月,留下来。”身形一闪,从骆驼上拿下两个水袋,便追了过去。
黑影一直在沙丘里穿来穿去,忽地不见,忽地冒了出来,叶如陌脚步慢,奚辰逸基本上护着自己,也没能赶超黑影,这一刻,叶如陌突然有点后悔,自己没追过来,或许那黑影早被抓住了。
三个人追了好一阵,黑影渐渐体力不支了,眼看就要追上,叶如陌一乐,脚步快了起来,心底骂道,奶奶的,给小爷抓住,不扒了你的皮。
这货明显是气急而怒,穿着一身男装,真把自己当成爷们了。
突然,“哎哟”一声,一脚踏空,身子已向下陷去,背脊处升起一股凉意,流沙?
最后一刻,眼眸闪着惊恐,望向飞身扑过来的奚辰逸,大声唤道,“不要过来。”话没有说完,身子快速地向下陷去,口鼻里塞满了沙子,眼前一片黑暗。
就这样,不到两分钟,双脚突然踏空,“扑通”一声,掉入一处沙堆上。
脑光一闪,没死?
一边念着“菩萨保偌”,一边连爬带滚爬向一边,透过流沙口投射下来的昏暗光线,隐约可见一根根大柱巍峨而立,金碧辉煌,像是个大殿。
黄金?宝藏?
高兴了那么一秒,随之而来的恐惧感蔓延上了心头,宝藏再多带不出去有什么用。
突然间,有那么一丝后悔,刚才为什么叫奚辰逸不要过来,如果他在这里,就有机会活着出去了,说不定还可以顺手挖掘个宝藏,满载而归。
身子战战兢兢,强忍住心底的惊骇,爬了起来,欲哭无泪,现在,和等死又有何区别?
努力回想千年之后这是哪里,搜刮着前世所学的历史知识和重大考古新闻,以此得出这是什么地方?可惜的是,越急脑子越混乱,最后索性坐了下来。
“啪”地一声,黑暗里,流沙口又有条黑影掉了下来。
叶如陌紧张兮兮地喝道,“谁?”
这时候,就算是来个鬼和自己作伴,都觉得没那么瘆人,更何况从刚才这人掉下来的声音可以断定,绝对是个活物。
黑影缓缓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黄沙,黑暗里,姿势仍是如此优雅,慢条斯理。
“瘟神?”
“嗯?”声音里似是透着不悦。
叶如陌站了起来,一把冲上去抱住他的腰身,“阿逸!”
“嗯。”
看来这厮脑子还是晕呼呼地,张嘴闭嘴都是一个字。
正想发牢骚,身子一紧,已经被奚辰逸紧紧拥住了,耳边传来低沉略带嘶哑的声音,“怎么,没事吧?”小脸已经被他的手掌拂了上来,一种熟悉的感觉浮上了心头,鼻子一酸,想掉泪了。
身子紧紧地靠在奚辰逸温暖的胸膛上,嘴角喃喃,“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小手垂打着奚辰逸的胸口。
一阵急促地轻咳传了过来,叶如陌面色一紧,赶紧拂上奚辰逸的胸口,“你怎么了?”
“没事。”奚辰逸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没急,先坐下来。”
难怪刚才他只是“嗯嗯”地连应了几声,应该是下来时,姿势不正,受流沙下坠的压力所致。
叶如陌抚上奚辰逸的手腕,半晌,叹了口气,还好,问题不是很严重,休息下应该没事。
黑暗里,两人相拥着休息了会,直到奚辰逸缓了过来,手臂环在叶如陌腰间,淡淡说道,“陌儿,有那么一瞬,我以为要失去你了。”
“你是怕失去云奚国的福星吗?”叶如陌浅笑。
在她心里知道,现在的奚辰逸对自己不单单是保护福星这么单纯的心思了,忍不住还是想戏弄他一下。
奚辰逸闻言,半晌,低叹了声,圈紧叶如陌腰身的手臂松开了,未曾回应,站起身,拉起叶如陌,“我们走吧,在这里,待的越久越危险。”
“嗯。”叶如陌抓住奚辰逸伸过来的手臂站了起来,脚步踉跄,两人搂在了一起,奚辰逸身子似是一僵,半晌才松开,淡淡说道,“走吧。”
这一点,叶如陌绝对赞成,大殿空落落地,给人感觉阴森森的,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如果奚辰逸没有跟着下来,估计自己早已吓得神志不清了。
揉了揉双肩,叶如陌跟上了奚辰逸的步伐,任由他将自己搂在胸前,先前过于紧张和激动,没有感觉到,地上和地下的温差实在是太大了。
“这是哪里呀。”
叶如陌抬眸望向奚辰逸,低沉地声音回荡在大殿里,回声悠悠,徒添了几分诡异。
奚辰逸未曾回应,叶如陌身子往他的胸膛里缩了缩,乖乖地闭上了嘴,这一刻,自己无须多言,有他在便好。
在这古代,自己除了医术和一些勉强可以解惑的现代理论知识,真的上了战场,就如同赵括,只懂得纸上谈兵,所以还是静等结果好。
“如果记得没错,这应该是梅山族人的遗址。”奚辰逸悠悠地声音回荡在大殿里,一丝莫名的悲凉索饶叶如陌的心头。
“梅山族人?”
“嗯,梅山族人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就在三国交界处,从不附属他国。这是一个神秘的家族,他们掌控着一大笔财富,足以与任何一个国家为敌。但是几百年来,他们一直未曾窥觊过他国,相反就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生活,以至于十多年前,他们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无人知晓。”
“你的意思是?这是梅山族人的大殿,他们不是神秘消失,而是一夜之间,连同这个地方一起消失了?”话罢,背脊处徒然升起凉意直入骨髓,四肢百骸。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一个实力如此强大的家族竟然遭到了灭顶之灾?
想起宫殿上头堆积如山的黄沙,难道仅仅是沙尘暴?不,理由太过牵强,一个生活在沙漠里不知多少年的家族,竟然会因为一场沙尘暴全体遇难?这绝对不可能。
在里面待了一会,渐渐适应了里面的光线,隐约可见大殿结构,除了个别地方已经被黄沙压垮,基本可以看出,当年这里是何等的奢华,璧柱上金色的浮雕闪着幽幽的光芒,栩栩如生。地上,铺着清一色天然玉石,富丽堂皇,隐约可见一些家具被黄尘蒙住,依然可见繁花雕饰的式样。
沙漠毕竟天气干燥,除了毁塌的地方,基本上保持着原有的面貌。
神游天外间,奚辰逸已经拉着自己,向旁边侧门走去,对于古代建筑,自然没有奚辰逸了解的多,只得跟着他走了进去。
“哇。”
走进去一看,原来这是一间卧房,里面陈设极尽奢华,比起外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如果不是这些玉石装点,耐得住风化,说不定这里早已毁于一旦了。
房间里,玉石琳琅,黑暗里闪着幽幽地光。叶如陌松开了奚辰逸的手,左摸摸右摸摸,连声“啧啧”,要知道这些东西如果放到后世,随便一件就够自己吃上一辈子了。
出身于名门,对于这些东西自然也是有所了解的。
突然脚底一个踉跄,“砰”地一声,身子摔倒在地。
“妈呀。”一声惊悚地声音穿破云霄,回荡在空荡的大殿里,只听见一阵阵窸窸窣窣声传了过来,大殿里老鼠乱窜。
叶如陌翻个身,身子倒向一侧扑向闻声赶过来的奚辰逸,嘴里大口喘着粗气,手指刚才摔落的地方,惊悚道,“死…。死人哪。”
“别怕。”奚辰逸一把抱起叶如陌,把她放在自己身后,掏出身上的点火石,啪啦一下,点着了。
叶如陌眼尖手快,赶紧从身上拿起一只烛台点上。
房间内,瞬间亮堂了起来,铺满玉石的地板上,一具干尸侧躺着,面目狰狞,手脚弯曲,像是生前遭受过极大的痛苦,俨然死去多时。
叶如陌暗自骂道,这厮,明明有点火石,竟然舍不得用,害得自己差点与干尸接吻了,想想都觉得瘆人,连啐了两口,才感觉心里舒坦了些许。
奚辰逸手端烛台,蹲了下去,仔细打量着玉石地板上的干尸,只见尸身周身灰暗,皮肉干枯贴骨,肚腹低陷,身上织锦绸缎长袍上的花纹图案依旧栩栩如生,只是裹着这具干尸过于肥大,可见干尸生前定是个体胖有福之人,穿着也不像下人。
烛台递了过来,叶如陌乖巧地接过,这样的情形,自己只有专心打杂,不添乱才能早点出去。
奚辰逸熟练地解开了干尸的衣裳,仔细查看,身上没有任何伤口。
“这是什么?”突然,干尸身旁不远处方桌下,一样黑色物件引起了叶如陌的注意。
奚辰逸循声望去,捡了起来,铜制钥匙?
这具干尸可能是卧室主人,死在卧室地板上,表情痛苦,身上没有外伤,旁边不远处扔着钥匙。
难道此人是中毒而死,死前想做什么,没来得及做,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叶如陌连声“啧啧”,眼角瞥向奚辰逸手里的钥匙,想像着一个大的宝藏马上在面前出现,刚才的惊悚感去了不少,望向面前的干尸多了几分同情。
奚辰逸转身,眼眸搜索房内,房间正前方是一张大大的床榻,床榻周围帷幔飘逸,流苏垂落,无一彰显着主人昔日的繁华,就像是房内从未发生过当日骇人的一幕。
床榻的对面是一个大大书柜,上面摆满了书简,还有些器物,在叶如陌的眼里,都是钱哪。只可惜,面前的某人无动于衷,叶如陌也不敢出声,现在命都不知道能否保证,还谈什么钱不钱?
撇了撇嘴,眸光停留在床榻一侧墙面上的一副画上面,上面画了一个年轻女子,明眸皓齿,一颦一笑,栩栩如生,宛若天仙。约莫比自己大一点,突然,一种诡异的想法自心底冒了出来,这墙上的姑娘怎么这么面熟呢?
背脊处徒然升出一股凉气直达四肢百骸,嘴里颤道,“这…。”
奚辰逸循声望了一眼墙上的画,又望了望叶如陌,面色似是一怔,随即恢复正常。
“长得还真像呀。”叶如陌幽幽地吐了口气,不知道是自己像她,还是她像自己,总之是美女自然会惺惺相惜,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促使叶如陌走了上去,多看了几眼。
手不自觉地拂上了画像,磨蹭着,这是一副刺绣,难怪保存这么多年,依旧栩栩如新,只是不知道是谁的作品,这也手艺,在现代,绝对是大师级,作品价码随便叫。
突然,心底“咯噔”一下,手里一阵异物感传来,叶如陌疑道,房间里奢华到极致,怎会有这等失误,怔愣间,随手掀起墙上的画,想看看后面是什么。
对于自己这种处女座的人来说,心底容不得一丝瑕疵。
“哇,这是什么?”
原来这副美人画后面是一个黑色的铁匣子,镶嵌在墙里面,铁匣的门把稍微凸出,刚才叶如陌摸到的,就是它。
一侧的奚辰逸正在仔细打量着书架是否有何不妥,听到异样,忙返过身来。
站在叶如陌的身边,仔细打量着铁匣子,突然眸光停留在正中间的锁孔上,这不是配手里的这把钥匙的锁?
怔愣间,奚辰逸已经将手里的钥匙伸了进去,小心地转动着,只闻“咔擦”一声,铁匣子向上弹开去。
叶如陌满脸兴奋,眼眸放光,这是要出宝藏的节奏吗?
虽然只有这么大的铁匣子,但以室内装修、陈设来看,里面怎么说,也得是一些价值连城的夜明珠,还有金叶子什么的。
在叶如陌期许的眸光里,奚辰逸小心翼翼地将铁匣子拿了下来,放在面前的玉石桌面上。
叶如陌屏住呼吸,等待这激动人心的一刻,说实话,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渴望冒险的心,这也是后世为什么探险的书总是那么畅销,凡是涉及到探宝寻宝的新闻点击率必定高。
小时候,几乎人人都玩过寻宝的游戏,哪怕最后只在厨房里翻出只死耗子。
铁匣子终于打开了,叶如陌大失所望,里面没有闪闪发光的夜明珠,也没有金光闪闪的金叶子,有的只是一张折叠起来薄薄的素绫,上面隐约可见黑色的字迹。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一张写了字的素绫比宝物更重要?
怔愣间,奚辰逸已经将素绫拿了出来,烛火摇曳,上面的字隐约可见,两人的眸光停驻在素绫上不曾离去。
“……见此素绫者,即知我等已遭不测,因果上天早已注定,一切皆因福星而起…。,如果我儿与外孙女侥幸活了下来,一定要记得回来拜祭祖宗,以慰……”
福星?
十多年前,梅山族人便提到了福星。
半晌,叶如陌瞪圆了眼,幽幽地说道,“梅山族人真乃神人也。”
怔愣一会,突然灵光一闪,梅山族人因为福星惨遭不幸,福星定然与他们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又或者,福星本是梅山族人,才惹来杀身之祸。
为什么有人为了福星,竟然选择灭了梅山族人。从梅山族人的实力来讲,非一般的人,又怎能动得了他们?
是谁?到底是谁?
福星到底有多少个?
如果福星只有一个,这么说来,自己与梅山族人有一定的联系?墙上的画怎么这么像自己?
如果自己和梅山族人有联系,娘亲为何长得不像画像上的女子?一时间,脑子里电光石闪,无数可能性涌上了心头。
竟不知孰真孰假,只得用求助的眸光望向奚辰逸。
烛火迷离,映在奚辰逸的脸上,俊逸的脸庞神情晦暗未明,对上叶如陌询问的眸子闪过一丝无奈。
叶如陌悻悻地收回了眸光,也是,每次将人家当成百科全书,这是不对的。
半晌奚辰逸低声说道,“来了也算是有缘,竟然这上面说了,去拜祭祖宗,不如陌儿就去拜祭下。”
我去。
这是什么逻辑,不是自己的祖宗怎么能轻易去拜祭?
抬眸,对上奚辰逸恳切的眸子,心里竟然划过一丝不忍,也是,反正暂时出不去,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也好,毕竟有这么多相通的地方,自己身世迷离,又惹上福星一说。
换个地方找找线索,说不定自己真和这梅山族人,有这不可分割的关系。
神游天外间,奚辰逸已经拿起烛台,带着自己出了房门,向其他地方走去。自己本来就是路盲,加上对这古代房屋结构不是很清楚,索性任由奚辰逸带着自己七拐八拐地走来走去。
终于到了一处似祖先堂的房门前停了下来,里面灵位林立,阴森森地,瘆人。不过,看牌坊的规模,梅山族人确是一个大家族。
奚辰逸端着烛台走在前面,叶如陌拽着他的衣襟,战战兢兢地跟在后头,嘴里一个劲地念叨着,“有怪莫怪……”惊骇间,奚辰逸已经将祖先堂里的烛台都点上了,顿时,祖先堂灯火通明,毫发可见。
祖先堂是一间比较大的房间,进门正前方供着祖先灵位,像是石阶一样,一级比一级高,所有的祖先灵位,都可以一目了然。
灵位的下方是两个蒲团,十多年没用,上面蒙着一层细细的黄尘,端端正正的摆在正中间。
旁边是一些高高的烛台,烛火辉映,庄严肃穆。
怔愣间,奚辰逸已经给自己点了一柱香,叶如陌只得接了过来,心里念叨着,就当是两人无意来到贵宝地,打扰诸位了,请多原谅。
碎碎念罢,又诚心诚意地磕了几个响头,脑袋磕在玉石地板上,发出“咚咚”地沉闷声。
这一刻的叶如陌,内心是虔诚的,想到人家一个这么大的家族,就这样给灭了,唏嘘不已,想着自己也被无端安上一个福星之名,多少有点关系,心底也没多少芥蒂了。
奚辰逸一直静静地待在一旁,望着这一切,神情晦暗莫测。
祖先房里,寂静如初,只有“咚咚”地磕头声回荡在祖先房里,徒添了一丝诡异的氛围。
突然,奚辰逸蹲在了叶如陌的前头,眼神专注,望向面前的玉石板。
叶如陌疑道,难道,他也想来磕头?不会吧,难道是鬼魂附身了?一时间,汗毛竖立,额角都快冒出汗来了。
可惜的是,奚辰逸熟视无睹,伸出指节分明的手指敲向叶如陌跪拜前的玉石地板,又敲了敲旁侧的玉石地板,低声询问道,“陌儿,你听出有什么不同吗?”
叶如陌疑道,这有什么不同?不就是手指敲在地上,发出的正常声音吗?
“你仔细听听。”
难道有什么不一样?
叶如陌瞪圆了眼,竖着耳朵静听,果然,这声音不一样?
抬眸,望向一脸惊异的奚辰逸,“你是说,地下藏着东西?”
“有可能。”说罢,奚辰逸腰身微弯,身子已经凑了过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摸向叶如陌刚才磕头前方玉石的四周。
仔细一看,这些玉石都是加工成块再贴在地上,从刚才敲击玉石略微不同的声音来看,面前这块下面很有可能是空的。
这都是什么人?
一定要来认祖宗才能发现端倪,死了都这么会算计,如果真是自己的祖宗,要是能有一半这么先知先觉就好了。
果然,经过奚辰逸仔细的抠挖,一块完整的玉石被他搬去了一旁,下面露出来一个黑压压的洞口,横竖约八十公分宽,一眼望不到下面,站在洞口,只感觉到阵阵凉意,偶有一丝微风拂过脸庞。
叶如陌立即黑了脸,这是什么情况?
在祖先房的地下还有一个地窖,在上面待着都已经是够瘆人的了,还要到地下去,岂不是…。,想想都觉得浑身发抖,何况是下去。
神游天外间,奚辰逸已经拿了烛台过来,往洞口照去。
不大的洞口前,竟然有一个小小的楼梯通往下面,烛火摇曳,照明距离不是太远,隐约可见,下面是一间密室。
奚辰逸不由分说,就往下边走去。
“诶。”来不及喊,他的身子已经有一半没入密室里,背脊处徒然升起一股凉意,一边嚷着,“等等我。”一边忙不迭地跟了上去,无论下面是什么,总比一个人待在上面强。
多年的木制楼梯,不时地发出“咯吱”地声音,两个人在上面,就像是随时要散架一样,叶如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胡思乱想间,奚辰逸已经跳下了楼梯,叶如陌长吁了一口气。
身边传来“咔擦”一声,叶如陌暗道一声,完了。
果然,木制楼梯已经承受不住两人的重要,支撑到现在,终于四方五裂了。
身子稳稳地躺在奚辰逸怀里,欲哭无泪,现在下来了,怎么上去?随随便便一块玉石地板都得值好多银子,怎么就在这里放上一块木制楼梯,不知道这里一旦被黄沙盖住,多少年才能进来人吗?
心底骂骂咧咧,被这些人的智慧再一次震撼到,揣测着无数种可能性,最后从里面筛选出了两条,一是这些人的财力可能不是传说中的那么好,驴粪蛋子表面光,看得见的地方奢华到极致,看不见的地方能凑合便凑合。二是这些人本就是故意的,让自己下来后,再也上不去。
想到这里,背脊处徒然生出一股凉意,蔓延至四肢百骸,透心凉。
怔愣间,奚辰逸已经将自己放了下来,拾起刚才放到一旁的烛台,举高,往密室里打量。
密室长宽高约一丈,空间不大,里面空空如也,只有破烂成四分五裂的烂楼梯散落在密室的中间,楼梯口下来的正前方摆着一张石桌,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布满了黄尘,正中间摆着一个铁匣子。
又是铁匣子?宝藏呢。
传闻里,又或者以自己前世饱读过的武侠小说或是其他类型的小说可以断定,这种地方最适合藏宝,而且是一开一个准,为何轮到自己,就成这样了,连根毛都没有。
叶如陌哭丧着脸,凑了过去,这家人是铁匣之多,还是老喜欢玩这种捉迷藏的游戏呀。
怔愣间,奚辰逸已经走了过去。
钥匙呢?有铁匣必有钥匙嘛。
正当叶如陌四处打量,寻找钥匙,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时,奚辰逸已经轻松的打开了铁匣。
这么好心,不用钥匙?
还是知道人从木制楼梯上下来,楼梯必定会断裂,人也会困这里面,所以根本不用钥匙了。
怔愣间,奚辰逸又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素绫,这个结果叶如陌早就猜到的,这次都懒得凑过去了,一次次地失望,都提不起什么劲了。
接着又从里边掏出一个玉佩,这个叶如陌喜欢,伸手将玉佩拿了过来,撅着小嘴,在手上把玩着。
烛火幽暗,奚辰逸神情肃穆,仔细查看着素绫上每一个字。
半晌都没有动静,叶如陌凑了过去,美眸呼闪,“说什么呢?”说实话,不是自己不想关注,而是这些生涩的古文让自己很受伤,能看懂基本意思,已经很不错了,偶尔还得误会其中,所以索性不看了。
看完,奚辰逸便将它折了起来,放进衣袖里收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不是有什么事情,要主动分享?两人可是一条船上的蚱蜢,要是翻了谁也逃不了。
想罢,厚着脸皮问道,“素绫上,说的是什么?”
“没什么。”奚辰逸淡淡地回道。
没什么?
这些人煞费苦心地将自己引到密室里,只为了看这素绫,结果就是上面也没说,唬谁呢?
好奇心大起,叶如陌气呼呼地一把拽住奚辰逸的衣襟,“骗人。”神情凝重,一副不看到绝不誓不罢休的样子。
奚辰逸无奈地从身上掏出素绫,递了过来,叶如陌接过来一看,小心脏直接不好了,这是什么东东?简直就是鬼画符,像条条虫线爬在上面。
叶如陌错愕,“这是什么?”
奚辰逸淡淡回道,“这应该是梅山族人特有的交流方式,一种仅限于他们内部的文字?”
小语种?
叶如陌好奇心大起,拿起素绫放在烛火下左右摆放,终是无奈地放了下来,撅着嘴递给奚辰逸。
难怪没有上锁,只有自己人看得明白的东西,当然放心。
一闲下来,人就瘆得慌,往向看,除了黑漆漆的洞口,一片黑暗,想起头顶上那一尊尊灵位,头顶直发麻。
密室内,除了这张石桌,什么都没有了,四周空落落地。
叶如陌眉头微蹙,这些人将两人引到下面,到底是何用意?按说头也磕了,怎么说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不可能这么绝情吧,自己有可能还是梅山家族后人呢。
这货,刚才在上面还在质疑,现在到了下面又在攀起亲戚关系了,所有的一切只是希望上面的那些祖宗们显显灵,有些时候人力不可及的事情,得需要一些超自然的力量来完成。
这边,叶如陌在胡思乱想,脑补着各种眼前突然出现一条生路的情景。
那边,奚辰逸手执烛台,静静地立于原地,眸光向着四周缓缓打量,眼神专注,像是在打量着一件艺术品。
叶如陌扶额,这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四面墙,光滑的连只蚂蚁都爬不上去,眼看烛台上灯油似是越来越少,内心更加焦急。
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燃烧是需要氧气的,密室空间小,原有的氧气自然容易消失殆尽。掰着手指头算算,两人下来时间已久,烛台一直亮着,如果密室是完全封闭的,氧气早已耗完。
既然能持续燃这么久,说明有氧气进来,那就是说……里面有通道。
心砰砰直跳,一种即将获救的心情拯救了叶如陌低沉的心情,向着奚辰逸大声呼道,“这里有通道。”语气里满是惊喜,洋洋得意地望向奚辰逸,先前一直觉得自己是累赘,怎么这会觉得自己就像是拯救世界的大神了。
果然,接受过系统教育的人就是不一样,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用现代的知识拯救自己。
话音刚落,奚辰逸望着叶如陌似是闪过一丝探究的眸光,手执烛台大步向着前面墙壁走去,将烛台放在墙壁上仔细打量着。
叶如陌跟在身后,狐疑道,自己刚想到,难道这厮既然已经找地方了?正脑补着,这一功记在他的头上,还是自己头上时。奚辰逸已经身子微侧,耳朵附在墙上,抬手轻轻地在墙壁上轻叩,一阵清脆地“咚咚”声传了过来。
叶如陌眼眸一亮,惊呼,“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