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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琳保下了阿西尔和夏佐,眉宇间却有点忧愁。
她是个善良的魔族,并不喜欢看到厮杀和死亡,可魔族的特性就是如此,她也无可奈何。
说来奇怪,作为一个魔族,天生的王族,伊芙琳其实是各种意义上的长歪了的。
善良这种与魔族本该毫无联系的品质出现在她身上居然没什么违和感,其他魔族哪怕不邪恶嗜杀也至少会有点凉薄,而伊芙琳,改个属性几乎可以竞选光明圣女了。
还是最亲民的那种。
恶魔深渊的红雨从杜曼和绿萝回来开始就不间断地整整下了三天,仿佛在预示什么不好的事情。
伊芙琳坐在窗口,眼角的余光瞄到了阿西尔,这已经是他半天中第十次从这里经过了。
名义上他俩在这是监视,不过按伊芙琳的性格除了不允许出王殿以及不能进内殿之外,也没什么不自由的。
阿西尔四处跑遍外殿,悄无声息地布下各种魔法阵的阵基,却没让伊芙琳察觉出任何异常。
伊芙琳做了他很多年的侍女,心思单纯,阿西尔对王殿了如指掌,想避开伊芙琳的怀疑并没有多困难。
阵基都隐隐与王殿相辅相成,根本不会有丝毫排斥。
这一切进行的神不知鬼不觉。
但伊芙琳还是对有陛下气息的魔焰种子催生的魔族很有兴趣,因此按耐不住从走到大殿门口,问道,“你为什么要在外面淋雨?”
恶魔深渊的红雨具有腐蚀性的负面影响,而且黏腻腻的,不是迫不得已,魔族一般都躲起来。
阿西尔揉了揉她的脑袋,用一种长辈的口吻回答,“因为有些事情是不能逃避的,必须要面对。”
伊芙琳表情有些懵懂,但阿西尔的动作让她想起了魔王陛下,目中流露出一点怀念。
她自己拿小巧的手摸了摸刚刚被拍的头顶,“你真的很像陛下。”
说完自己补充道,“大概是因为你身体里有陛下亲自催生的魔焰种子。”
阿西尔也不戳穿,只是推了她一把,“你进去吧,红雨淋多了就更长不高了。”
伊芙琳被戳到痛处,脸色苦了苦。
她正要转身回去,忽然小小的身躯一震,脸上难得露出一点惊慌,扭头看了看魔宫大门的方向,快速说道,“你们千万别离开,我一会就回来。”
阿西尔微微皱眉,来的是谁,他大概有数,关键时刻,跑来添乱。
从小黑踏进魔宫的一瞬间,阿西尔作为主人就已经感知到了,不过只是小黑还不至于让伊芙琳着急,应该是强行留下小黑的精灵花离来了。
花离小时候被抓到魔宫王殿,伊芙琳怜惜她,又喜爱精灵美貌,时常和她在一起待着,既是看守也是聊天,后来更是求了魔王的允许放走了花离。
花离就好像喜欢上了她,费尽心思的经常跑来魔宫找伊芙琳,伊芙琳总是又高兴又担心,每回都要担惊受怕。
精灵的实力不低,可为了找伊芙琳,每次都会把自己的力量自我封印一部分,来获得进入魔宫的允许,这也是她三年多前会被人类抓住拿去拍卖的原因,否则那些人怎么碰得到花离的一根头发。
阿西尔对这个精灵公主一直有所耳闻,只不过从来没见过,还是对方自己说了名字才对上号,看在伊芙琳的面子上顺手帮了一把,没丢她自生自灭。
伊芙琳离开正好,阿西尔轻车熟路来到内殿入口,从魔戒取了魔导水晶,沿着原有的墙壁纹路仔细地镶嵌上去。
镶了五六个,手腕被握住了,“你躲了我几天就在忙这些?”
阿西尔抽空看了一眼夏佐,丢给他两个水晶,“没事做就来帮忙。”
夏佐皱眉,“我又不是魔法师,不会处理魔导水晶。”
阿西尔就用一种你干不干的眼神盯着夏佐,直到夏佐投降。
虽然没法做魔力处理,但是切割形状还是很顺手的,两人配合默契,很快就在伊芙琳回来之前把这一块布置完了。
倒不是伊芙琳太不小心,而是王殿的内殿是三代魔王共同打造的魔宫核心,她加上三大恶魔联手都难以毁坏,更别说开启,有谁能想到时间回溯,灵魂转移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夏佐已经对他奇怪的行为有了免疫力,见惯不怪了,他也对自己挺不可思议的,好像无论阿西尔做什么都无法突破他的底线,一旦想要质疑,就仿佛有另一个自己跳出来劝说,不要冲动不要怀疑,否则会后悔。
夏佐觉得自己可能是个颜控。
伊芙琳大约三个小时后回来了,还带来了两个熟面孔。
花离仍旧抱着小黑,也不知这魅魔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了她,以至于怎么都不肯放手。
小黑日常哭丧着猫脸,第一万次后悔当初在锡瓦小镇为什么要因为一瓶劣质药剂招惹阿西尔,结果上了贼船下不来,事情一环接一环,魔宫这么可怕的地方,它一辈子都不想来,到处都是恐怖到让魔瑟瑟发抖的强大气息,不亚于把兔子放进老虎洞的效果。
直到看见阿西尔,才眼前一亮,总算在无尽黑暗中发现了一条活路,恨不得冲上去抱住主人大腿再也不松开。
花离看起来比拍卖会上年纪又小了很多,几乎跟伊芙琳差不多大,她有种很奇怪的体质,心智和身体的年纪会随着力量的波动而波动,实力越强越成熟,封印的越多就越幼小,多到了一定程度连记忆都会丢失。
现在简直就是个活泼的小女孩。
见到阿西尔和夏佐还抖了抖尖尖的耳朵埋怨道,“你们自己跑来魔宫怎么不带上我呀?”
阿西尔两人无言以对。
王殿一下热闹起来,每天都能看到小黑反抗然后被无情镇压,求救继续被无情镇压,连伊芙琳这样温柔沉静的女孩子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一些,因此也就对即将到来的崩塌毫无所觉了。
只有花离总是悄悄地看内殿,又失望的收回目光,伊芙琳告诉她,魔王陛下已经失踪许久了,并不在魔宫。
又过了三天,阿西尔终于悄悄将所有准备工作完成,就等一个契机。
这时,魔宫来了不速之客,当响彻魔宫上空的吼声响起,这个庞然大物也随之苏醒了。
圣光龙甩着尾巴在魔宫领空徘徊,搅动风雨,惹怒了高阶魔族们。
杜曼悬空浮在圣光龙的对面,声音森然,“圣殿。”
一个苍老而熟悉的声音响起,“恶魔,把夏佐交出来!”
竟然是光明大祭司,夏佐的半个师傅。
夏佐面色一凛,直觉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大祭司怎么知道他在这?
竟然连圣光龙都带来了,可见是有备而来,直奔主题。
可是不对,不对!
夏佐没有透露给任何人自己的行踪,连米亚帝国那边也只是递了消息说找到了公主,在外游历一段时间,大祭司绝没有理由知道的这么清楚。
大祭司是夏佐的人生导师,他的许多认知都承继于大祭司,而现在这个完美的导师不知不觉出现了一道裂痕。
依稀记得,年少时,夏佐即将远离金丝牢笼,大祭司温和慈爱地问他,“大陆危险,要不要带上保命的东西,方便紧急情况我可以尽快赶到你的身边。”
夏佐骄傲而自信地回答,“不用,我不需要依靠任何外物的力量。”
因此他几乎孑然一身在外漂泊,好几次死里逃生也不曾后悔过,甚至得到了大祭司绝不暗中打听他的行踪的保证,可是大祭司却食言了。
夏佐自己是一诺千金的人,不管大祭司是什么理由,都不可避免的毁损了形象,更何况,这还不是第一次。
一次是巧合,两次就能看出问题了。
在他被骨龙打断了肋骨之后在圣殿分部“偶遇”了巡视的大祭司,当时并不觉得奇怪,现在细想,按往年的规矩,那个时间段本不该巡视这个分部。
大祭司出现的那么恰好,还送了阿西尔一个圣光镯。
阿西尔被圣光镯折磨得虚弱不堪,最后迫不得已去找黑衣魔族的情景仍旧历历在目,难道真的只是“巧合”?
怀疑的种子一旦破土,就再也遏制不住,夏佐非常想当面质问他,出尔反尔,绵里藏针,这还是教他“立身当正,锄强扶弱”的被万千信徒瞻仰爱戴的大祭司吗?
他驭使圣光龙,大张旗鼓地要求魔族交出夏佐,且不说魔族是否有求必应,单看行为本身怎么也说不上是来“救人”的。
阿西尔冷冷一笑,“大祭司,哈哈。”
他的笑声拉回了夏佐的思绪,握了握空空如也的拳头,夏佐没有了任何武器,但他本身就是最强大最坚不可摧的武器。
他站在这里,就是不可逾越之壁。
心灵强大的人不会逃避,夏佐也只是乱了一瞬,便腾空而上,站到了所有人视野之内。
大祭司依旧温和慈祥,与记忆里没有任何不同。
他说,“夏佐,你玩够了,跟我回去吧。”
夏佐一言不发,杜曼和绿萝青萝悄悄把他围了起来,阿西尔则站在地面一脸冷漠。
圣光龙强烈的圣光/气息激得在场魔族眼眸愈发猩红如血,有些甚至按捺不住化为原型。
小黑只敢用爪子捂住眼睛什么都不敢看,无数高阶魔族的压迫压的它快要窒息了。
压抑中,夏佐说道,“不。”
大祭司也不生气他不听话,仍旧和蔼地劝道,“你毕竟是有屠魔之能,怎么能长久和魔族搅在一起。”
屠魔之能,代指有消灭魔王之力的人。
魔族们杀意更浓,但夏佐身上传来的可怕气势让它们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魔宫里居然混进了有屠魔之能的人类。
夏佐如果不恋战,是不可能留住的。
思及此处,魔族们将目光对准了阿西尔,他们也不是笨蛋,人类能得到魔气隐藏身份,来源就只有阿西尔。
所有的目光都赤/裸/裸表达了两个字:叛徒。
阿西尔不动声色地挪到内殿附近,大祭司突然出现,既是危机,又何尝不是契机。
魔族的咆哮接二连三地响起,无数黑暗魔法呼啸而来,眨眼间将阿西尔原本站的位置毁坏殆尽。
阿西尔躲开了第一波攻击,扭身冲向内殿入口。
夏佐心中一紧,就欲去接应他,却听大祭司的声音再度传来,“为什么不看看他到底是谁?”
只是一停顿的功夫,阿西尔已到了,魔族们面露嘲讽,内殿是什么地方无魔不知,历代魔王的居所,敢硬闯的人,骨灰都不知道在哪了,慌不择路,找死!
阿西尔恍若未觉,只以最快的速度开始启动之前布下的隐秘魔法阵,霎时间风云变色,天空中落下的红雨都被强大的压力挤压扭曲,绕开了。
雨水竟渐渐在内殿上空形成了一个漩涡水柱。
所有魔族都被这一变故惊呆了,它们有的住在魔宫的年月比魔王阿西尔都长,还从未见过内殿有这样的异象。
阿西尔已趁着这个时候,直接冲进了漩涡水柱里。
忽然绿萝失声叫道,“他打开了内殿阵法,魔王之力泄露了!”
自此外面已看不到漩涡中心的景象了。
一些魔族试图靠近,却无一例外被精纯的魔王之力排斥在外,有些甚至受了重伤。
夏佐脑海一片空白,瞬间掠过很多模糊的画面和想法,本能地要往漩涡中冲。
却有一道圣光组成的光幕挡在他面前,大祭司威严道,“你还看不清楚吗,这个并不是普通的魔族,而是魔王的灵魂占了你未婚妻的身体。”
魔王的灵魂?这怎么可能呢?
但如果是真的,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夏佐偏棕的瞳孔,隐隐泛起一点赤金色。
大祭司嘴角挂起一个慈爱悲悯的微笑,“孩子,你喜欢的人早就已经死了,那个迷惑你的只是恶魔。”
“跟我回去吧,做好准备,消灭魔王。”
“替你心爱的人复仇。”
大祭司不断重复着这些话,试图将夏佐说服,夏佐的眼中却只剩下漩涡里消失的阿西尔,也不知听进了几句。
圣光龙悄悄飞近,即将靠近夏佐,夏佐却犹如离弦的箭般义无反顾地飞向了被魔王之力包裹的内殿。
大祭司面露惊愕,一时呆在原地。
恶魔纷纷条件反射让开了一个通道,幸灾乐祸等着夏佐自己找死。
夏佐却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成功进入了那道漩涡。
全身起初都被强烈的水流包裹,顶着巨大的压力,终于穿过了漩涡。
里面却不是宫殿的样式,而是一个小型的世界,竟然是传说中的异次元空间。
难怪感觉古怪,根本不像外人想象的是个封闭的宫殿。
异次元空间空旷而黑暗,除了能容存活物,有点像储物空间。
目光所及之处没有阿西尔的身影,黑暗的世界毫无波动。
夏佐小心地摸索前进,浑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他不知道强大的力量从何而来,但他需要这份力量,保护想保护的人,做他想做的事。
终于看到了一线光亮,夏佐精神一振,快速飞掠过去。
离得近了,才发现是一处巨大的瀑布,从不知名看不到尽头的天穹中倒灌而下,底下积成了深潭。
瀑布的水帘中有一个人影悬浮,阿西尔就站在外面与他面对面。
夏佐是个脸盲,但他记得梦境里的黑衣魔族,不是长相,而是绝望的心情,以及蔓延在对方皮肤上的黑色魔纹,还有标志性的嚎叫花暗纹。
他怎么会在这里?在魔王的异次元空间里?
阿西尔听到了动静,微微转头,他的瞳孔已再次化作泼墨般的漆黑,看起来冰冷又无情。
夏佐心中爬过绵绵密密的恐惧和酸涩,大祭司的话他都听见了。
但那又如何,大祭司以为自己喜欢的是原本的阿西尔公主,但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夏佐就明白,他完全栽在了一个纯粹的魔族身上。
而且,还是魔王。
作为一个普通人类的阿西尔公主,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感觉,和无数认不出面孔的路人甲毫无区别。
夏佐问道,“你要做什么?”
阿西尔冷冷地看着他,此时此刻的阿西尔,好像剥离了所有的情感,高高在上,遥不可及。
他没有回答,而是重新扭过头张开了双臂,夏佐注意到,在阿西尔和黑衣魔族的心脏之间连了一条线,随着阿西尔的动作,黑衣魔族也张开了手臂,两人形成一个拥抱的姿势,与此同时,黑衣魔族睁开了双眼。
阿西尔慢慢走进瀑布的水幕中,水幕遮盖了他们的身影,扭曲的画面中,两个人渐渐合为一体。
这样冲击性的画面映入眼帘,夏佐脑中掠过黑衣魔族就是魔王的念头,瞬间只觉头痛欲裂,无数的画面交替出现。
八角魔窟高傲冷淡的魔族,后来虚弱不堪的阿西尔,十几年来每年心心念念的短暂见面,普罗城没有说出口的告白,被血染红的城市,十年的战争,莽玉荒原的决战。
一剑穿心之痛,偏离正中只砍下的一条断臂,一切的一切全都汹涌而出。
水幕内的魔王和水幕在的夏佐,同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嘶吼。
不知过了多久,这一方空间渐渐归于平静。
水幕内跨出一只□□的腿,接着是完全□□的阿西尔。
魔王阿西尔。
吞噬了西伦公主的身体和力量,魔王的蜕变期飞速度过,再也不会虚弱。
魔族会诞生魔种,而魔种千年难遇,可能是纯正魔族,也可能是被魔焰种子催生的魔族,甚至是有一丝魔族血统的半魔族,全都有可能。
西伦公主的身体成了滋养魔种的温床,把力量全部提供给了魔王。
归来的魔王一步步走近夏佐,夏佐躺在水潭边,人事不省。
阿西尔眨眨眼,眼中浓墨般的黑色渐渐褪去,弯腰拎起夏佐的衣领,把人提的半坐起来,手指在他脸上摩挲着。
目中流露出一丝复杂,又有一丝藏的极深的迷恋。
摩挲中,夏佐缓缓睁开了眼睛。
魔王放大的脸倒映在他的瞳孔中,阿西尔脸侧的魔纹尚未消失,昭示了他的身份。
但这张脸再不是沉睡的黑衣魔族那般毫无特点,而变得鲜活又美丽,好看的让夏佐呼吸一滞。
阿西尔冲他露出一个微笑,“夏佐,我回来了。”
夏佐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抓住阿西尔的手指凑到唇边郑重一吻,“我也…回来了。”
阿西尔目中绽放出一点光彩,正欲再说些什么。
比如上次没有说完的事,比如大祭司的古怪,又比如那个世界的意志,甚至是西伦公主和无罪,但他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反而感觉似乎有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窜到后脑,让他浑身一软,力气都仿佛被抽空了。
不受控制地往下倒,趴在夏佐的肩窝处,阿西尔的呼吸越来越粗重,可浑身也越来越使不上力气。
夏佐反手搂住他的腰,魔王的反应有点不对劲,按理说刚刚融合完毕,连最虚弱的蜕变期都跳了过去,正是最巅峰,是不该这个表现的。
一股陌生的情潮席卷了阿西尔的意识,那个无数次亲吻接触都毫无动静的地方,此刻反应无比强烈,直直抵在夏佐的腰腹间。
无意识地在夏佐身上蹭了蹭,嘴里溢出沙哑的呻/吟。
夏佐浑身一僵,几乎难以置信,这求欢一般的动作,是错觉吗?
魔王原来不是天生的x冷淡?
阿西尔咬牙,这该死的不会挑时间的发/情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