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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雷闪, 诡影绰,群尸显阴森, 满目惊凉。
屋外, 雷电大作;屋内,鬼气森森。
众人定定盯着那暗室之中的数具尸身, 全身不禁阵阵发寒, 慢慢将目光投向门口的王梁。
但见王梁跪在门口, 双眼暴突, 面色铁青, 屋外雷电大作, 衬得书生一双瞳孔幽深无光, 仿若没有眼珠的骷髅。
“劈啪——”
惊电猝闪, 将整间屋子照得刺目明亮,诡异惊悚。
电锯惊魂!
倩女幽魂!
鬼娃娃花子!
沉默的羔羊啊啊啊啊!
郝瑟捧颊无声嚎叫。
“杀人藏尸!”炽陌倏然上前,一把将王梁提到了半空, 狞笑道, “小子,好大的胆子!”
“劈啪——”又是一道闪电。
刺眼白光之中,炽陌一脸嗜血, 手指狠狠向着王梁灵台贯下, 眼看就要将其毙命掌下。
“炽陌!”尸天清和舒珞瞬时变色大喝,闪身飞出,划出两道流风痕迹。
“啪!”“嗖!”
两声异响几乎同时响起,凝成一尾蜂针融入流风, 直取炽陌眉心。
炽陌耳廓一动,旋步转身,硬生生躲过了暗器,回瞪罪魁祸首:“小子,你又射我?!”
“炽陌,你想干什么?!”郝瑟怒喝。
炽陌嘴角嗜血:“自然是此人就地正法!”
“放手!”舒珞玉扇寒风呼啸而至,探出擒拿手,将王梁抢了回来。
“你算哪根葱?!” 炽陌冷眸一闪,朝着舒珞踢了过去。
“炽陌!”一道人瞬时挡在舒珞面前,“案情尚未查明,不可妄动私刑?”
雷鸣惊电中,尸天清一身如霜水色,泛起层层波纹。
炽陌冷笑一声:“事实俱在,证据确凿,还需要查吗?”
“狗屁,你连问都没问,算什么证据确凿?!”郝瑟横眉怒斥,“你仅凭一己武断,岂不是草芥人命?!”
炽陌直瞪郝瑟,眼角隐隐跳动。
郝瑟死盯回望,三白眼狂放冷光。
二人就这般互瞪了良久,突然,炽陌一笑,旋身坐了回去:“也好,我也想听听,这杀人犯是如何杀人藏尸的。”
众人这才松下神色,看向舒珞身后的王梁。
王梁重重坐在地上,汗珠如豆,全身虚脱。
郝瑟皱眉,上前撩袍蹲身,端详这名重大嫌疑犯:
“王梁,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不、不是!不是我!不是我!!”王梁惊吼。
“那这些尸体为何会在你家的墙里?”郝瑟提声。
“我、我我……这……是是是……”王梁汗湿衣背,语无伦次。
“快说!”郝瑟大叫。
“是别人送给我的!”王梁抱头大叫。
劈啪!
一声惊雷,满屋死寂。
众人全都呆了。
“别人送的?”炽陌挑眉,“这可真是我听过最可笑的借口了。”
“先人板板!你小子是不是嫌死得不够快?”郝瑟揪住王梁。
“不是、不是的恩公,的确是别人送给我的!”王梁崩溃大喊。
“谁送的?!”
“是、是是是——”王梁结巴。
“什么人?!”突然,门口的流曦大叫一声,身随音走,飞身冲出,不过眨眼之间,又飞了回来,手里还多出一个人。
“此人在院外鬼鬼祟祟偷听!”流曦一把将此人扔到了地上。
众人定眼一看,但见此人满头大汗,面色惨白,身形微胖,一双三角眼,满脸油腻,竟然是府衙的仵作——吴立。
“就、就是他,就是他送给我的这些尸体!”王梁犹如大赦,指着吴立大叫。
诶?
这又是啥子鬼?!
郝瑟和众人一般,彻底懵逼。
*
雷雨瓢泼,云沉鸣雷。
王梁小小草房之内,尸天清、郝瑟、舒珞、文京墨、流曦、炽陌六人一排,坐在左侧,吴立和王梁双双跪地,全身发抖。
屋子正中,并排摆着六具尸身,五男一女,皆是衣衫整齐,发髻端正,面色惨白,口染红膏,面带微笑。
可是,再细细看去,却发现这些尸体有些不大对。
尸体都没有穿鞋,而且手臂、小腿露出之处,都有伤痕,甚至有的是旧伤和新伤叠在一起,看不清原本皮肤的样子。
而最诡异的,是在脖颈之处,有一圈细细的缝线,针脚十分精密,若不细看,就好像是一圈淡淡的阴影,看这造型,应该是这些尸身原本是头颈分离,后又有人用线将脑袋和脖子缝到了一起。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文京墨冷冷瞪着二人道。
吴立和王梁对视一眼,同时埋头做鸵鸟。
“再不说,我就把你们两个也变成这般模样!”炽陌挑眉。
吴立和王梁同时一个哆嗦,半晌,王梁总算开了口。
“这、这些尸体,是四日前菜市口处斩的六个的死刑犯——”
“死刑犯的尸身又怎会到了你家?!”文京墨道。
“是吴仵作送过来的!”
我擦,这是什么路数?
听说过送花送酒送戒指的,怎么还有送尸体这么前卫的?!
郝瑟脸皮抽搐。
“吴仵作?!”文京墨挑眉。
吴立狠狠瞪了王梁一眼,下一瞬,立时一个翻脸,高声嚎哭:“啊啊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啊啊啊!我、我这也是为了江大人分忧啊,也是为了黎民百姓啊,我这是——”
“说、人、话!”郝瑟呲牙。
吴立一个哽咽,把后面的话给咽了进去,顿了顿,有怯生生道:“其实,我、我其实根本不会验尸,府衙中为尸体验身的,一直都是王梁——”
众人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然后呢?!”郝瑟继续追问。
“这些死刑犯的尸体,就是我给王梁的报酬……”吴立垂头。
“报酬?!”
众人都惊了。
“尸体做报酬,这口味可够重的啊……”郝瑟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
“王梁……仵作……鬼大师……”舒珞沉吟片刻,“王梁,你可认识西北九代仵作的梁家——江湖中传说的鬼仵作——”
王梁身形一颤,抬头看向舒珞,面色变了几变,良久,才长长叹了口气,道:“在下就是鬼仵作梁家的嫡系传人……”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惊奇。
“鬼仵作,听起来挺高大上啊!”郝瑟来了精神。
舒珞上下打量王梁:“相传鬼仵作在二十多年前莫名消失,再无人可寻其踪迹,想不到竟改名换姓到了南京,而且还……沦落到这般境地?”
“鬼也罢、神也罢,说白了,也不过就是个低贱的仵作。我梁家九代仵作,时时处处被人视为低贱之人,我爹不忍我继续做什么鬼仵作,狠心舍弃了姓氏,隐去了行踪,举家迁入南京城,就是为了能让我安心读书,考个功名,摆脱这仵作的贱名。”
说到这,王梁不由眼圈发红,“可我……甚是无能,考了数年,直到爹死了,却连个秀才都未考上……”
“所以,你就重操旧业,开始做仵作?”郝瑟问道。
“爹临死的时候,让我立誓,这一辈子都不做仵作……我本不想再碰仵作一行……可是、可是……”王梁猛然扭头,气势汹汹瞪着吴立,“我身为梁家子孙,怎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尸体被一个外行人亵/渎/糟/蹋?!”
吴立不禁一个哆嗦。
王梁又慢慢将目光投向屋中的六具尸身,语音喃喃,面带痴迷:“……你看看他们……皮肤那么漂亮,颜色那么完美——这么完美的尸体,只有用最精湛的技艺,才配的上他们——刨开他们的肚子,抚摸他们的心肺,敲开他们的骨骼,闻着他们的骨髓——这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啊……”
说着,王梁手指不由自主前探,开始抚摸最近一具尸身,表情温柔的仿若抚摸情人的面颊。
众人面色顿时都有些难看。
哎呦我擦!这人居然是个恋尸癖!
郝瑟全身汗毛倒竖。
“呐!你们都看到了啊!他这人就是这样的!”吴立扯着嗓门大叫,“我当初给他钱,他不要,偏要这些死刑犯的尸体!我、我是迫不得已!”
“钱算什么!这些尸体才是最金贵的!”王梁猛然提声,“你看,我给他们每个人都洗了澡,画了最完美的画像,洗干净了肠胃、清洗了心肺,把他们一身的罪孽,从里到外都整理的干干净净,又一样一样缝了回去,看,是不是和和原来一模一样——对了,还有他们的脑袋,瞧我缝的多好,再画上这粉,描上唇脂,比他们活着的时候还美,你看——他们都在笑呢……”
王梁满面沉醉,伸出两根手指,压住尸体的腮边,往上一提,那尸体便的笑脸立刻又甜蜜了几分。
妈妈咪呀!这是变态啊!
郝瑟一手一个抓着尸天清和舒珞的袖子狂抖。
尸天清、舒珞也是面色泛白,文京墨和流曦面色微变,唯有炽陌的脸黑了。
“这几幅画,你可有印象?”文京墨闭眼定了定神,从怀里掏出那三本《落芳集》,啪啪啪打开固定页码,扔给了王梁。
王梁捡起看了一眼,露出了向往之色:“那三具尸体,可真是漂亮啊,我只看了一遍,就再也忘不掉,尤其是那一人背后的桃花刺青,就如同活得一般……哎,如此美妙的尸体,虽然不能画出全貌,但也要尽我所能,将最他们最美好的一面画给世人瞻仰才好啊!”
“所、所以你就是鬼大师魍魉?!”郝瑟感觉心中那个大触偶像形象碎成了渣渣。
“什么鬼大师,不过是为了生计,哗众取宠罢了——”王梁摇头,抬首看着屋外的大雨,面色悲凉,“世人只看到声色犬马,肤浅□□,怎会感悟到真正的美丽?”
屋内一片沉寂。
炽陌眉峰隐隐抽动,腾一下站起身,舞袍出门:“无趣。”
说着,身形在雨中一闪,就不见了踪影。
尸天清皱眉,舒珞沉眸,文京墨眯眼,流曦沉默。
郝瑟抓住头发:“卧槽,所以这小黄图的线索,根本就是歪楼了啊!”
*
雨过天晚,凉风入骨。
南京府衙之内,知府大人江驰泰死死瞪着跪在地上的吴立,怒火滔天。
“吴立!你竟然——你竟然——做出如此无耻之事!”
“姐夫……”吴立苦哈哈望着江驰泰。
“别叫我姐夫!我没有你这种小舅子!”江驰泰反手摔出一个茶杯,啪一声碎裂在吴立腿边,“你说说你,文不成武不就,一天到晚好吃懒做,不务正业,做捕快你嫌累,做文书你不认字,做买卖你赔钱,要不是你姐姐天天求我,让我给你寻个差事,你以为这差事能轮到你?!”
“仵作又不是什么好差事……”吴立嘀嘀咕咕。
“一个区区的仵作你都做不好,你还想干什么?!”江驰泰怒发冲冠,“难道还想上天不成?!”
吴立缩着脖子,没敢吭声。
江驰泰气呼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那什么,替你验尸的那个书生叫什么来着?”
“王梁。”吴立忙道。
“对,王梁,你以后,跟着人家好好学学本事!绝不可在丢本府的脸!”
“是,大人!”吴立忙乐颠颠叩头。
“哎呦呦,江大人和吴立这是在干嘛?演习咩?”
花厅外,郝瑟等人刚刚抵达花厅外院,就看见了这么一出好戏。
“自然是演给我们看的。”文京墨微微一笑,“江大人请我们来查案,结果我们居然查到他小舅子的小秘密,还真是没眼色。”
“你说这江大人当真不知道这王梁是吴立的枪手?”郝瑟挑眉。
“郝兄你说呢?”文京墨瞥眼。
郝瑟:“嘿嘿——”
文京墨:“呵呵——”
舒珞看着二人,摇了摇头,转头一看身侧之人,叹了口气:“微霜兄,官道向来如此,你不必如此介怀。”
尸天清回首看了舒珞一眼,点了点头,可紧蹙的眉头却是没解开半分。
“走,进去吧,流曦监督王梁验尸,一时半会儿也没结果,江大人的戏咱们也看完了,该进去讨杯茶喝喝了。”郝瑟一甩下摆,迈入花厅,抱拳一阵高笑,“啊呀,累江大人久等了啊!”
“郝大侠、尸大侠、文公子、舒公子,快快请进!”江驰泰忙起身朝众人抱拳,又朝吴立一瞪眼,“还不赶紧干活去?!”
“是是是,属下告退!”吴立一溜烟跑了下去。
“今日让几位看笑话了!”江驰泰落座,赔笑道,“这吴立实在是不长进,本府真是心率交瘁!”
“哎,江大人此言差矣,年轻人嘛,多教教就好了,如今吴仵作觅得名师,以后多下功夫,前途自然不可限量。”郝瑟笑意满满。
江驰泰紧绷的表情豁然一松:“借郝大侠吉言了!”
“好说、好说。”郝瑟呵呵端起茶碗。
“那位王梁王公子,之前帮了本府甚多,本府想着,是不是给些补偿,不知几位意下如何?”江驰泰问道。
“额——这个嘛……”郝瑟眼珠子一转,瞄向文京墨。
文书生,这种官场的弯弯绕绕的废话就靠你了!
文京墨暗翻一个白眼,瞬间换上无懈可击的公关笑容:“只怕这等奇人视钱财如粪土——小生以为,还是投其所好为上。”
“文公子的意思是——”
“既然此人喜欢验尸,那就让他教教吴仵作,也算是物尽其用。”
“文公子高见。”
“好说好说。”
江驰泰和文京墨对视一笑,又同时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茶。
旁边郝瑟、尸天清、舒珞三人也笑吟吟端茶品了一口。
放下茶碗,江驰泰和文京墨又开始第二轮废话。
“不知诸位这几日可曾游览过南京城?”
“去了几处地方。”
“可去过紫金山?”
“尚未得空。”
“啊呀,那可太可惜了,今晨府衙的画师回来,说是紫金山的云海十分壮观,可谓盛景啊!”
“哦?那得空我等定要去观上一观。”
“文公子,若是不嫌弃的,待这浮尸案结案,就由本府做东,请诸位登山观云海如何?”
“江大人盛情,我等却之不恭,定会欣然前往。”
“哈哈哈哈,那我们可就说好了啊!”
“呵呵——”
这边一个江大人,笑得好像弥勒佛,那边一个文书生,笑得好像诡狐狸,叽里呱啦说了半天,也不知道重点在哪里。
旁听三人只能一个劲儿往肚子里灌茶,直灌得肚胀腹饱,尿意斐然。
“喂喂,这种没营养的对话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啊?!要不老子先尿遁一下?”
郝瑟悄声向尸天清和舒珞道。
舒珞憋笑,尸天清干咳。
“嗯咳!”文京墨扫了郝瑟一眼,发射狠光。
郝瑟只能以意念憋回尿意,默默聆听文京墨和江驰泰废话连篇,直听得昏昏欲睡,两眼打架,门外终于有了动静。
“大人、大人!来了,来了!”只见捕头吴据兴冲冲奔了进来,跪地就喊,“大人,来了!”
“什么来了?!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江驰泰吼道。
吴据咽了口口水:“今早,我让吴杰画了那浮尸衣服的图形贴了出去,这不,才半天,认尸的人就来了!”
“当真?人在哪呢?”江驰泰一脸激动跳了起来。
“就在门外!”
“快传!”
吴据应声奔出,不多时,就领了、领了一队人进来。
郝瑟等人双眼豁然绷圆。
只见这一队人,全是年纪不过二旬上下的青年,皆是身着枝灰色襕衫,白领大袖,腰束素带,头戴茶色方巾,脚踏纯黑方头布鞋,个个身姿笔直,浓眉大眼,仪表堂堂。
我擦,小鲜肉啊!
郝瑟困意尽消,蹭一下坐直了身形。
旁侧舒珞和尸天清齐齐扶额,文京墨脸皮抽搐。
“琅华书院众弟子见过知府大人!”
一众青年齐齐弯腰抱拳,声音整齐划一,行礼角度如同演习了千次万次一般,侧面看去犹如一条直线,甚是养眼。
“琅华……书院?!”江驰泰脸色顿时青了,猛然看向吴据。
吴据一脸无辜:“大人,他们说那衣服他们认识。”
江驰泰脸皮抖了一下:“不知诸位公子,你们可知那衣物的主人是谁?”
青年书生中走出一人,朝着江驰泰一抱拳:“江大人,学生乃是琅华书院斋长琅叶,今日在官府告牌上见到衣物的画影图形,那衣物虽然已经零碎,但其上的花纹学生却是熟悉的,正是琅皓山长的衣物!”
“琅皓山长?!”江驰泰头顶开始冒汗。
“山长数日前出门寻友,今日已经七日未归,弟子们甚是担心,敢问江大人,琅山长如今何在?”琅叶又恭敬抱拳问道。
“这、这个……”江驰泰频频抹汗,默默望向郝瑟等人。
“这个琅华书院是什么地方?琅皓又是什么人?怎么江大人一听是这书院来寻人,就一副死了爹的模样?”郝瑟端着茶盏遮住嘴,悄声向舒珞问道。
舒珞以拳遮口,干咳一声:“近几年,书院逐步兴复,江南兴起了不少书院,这琅华书院乃便是其中佼佼者。去年秋闱,琅华书院的弟子有数人榜上有名,可谓风光一时无两。这琅皓就是琅华书院的主持山长,虽然年纪不过四十,但据说学识渊博,德行高洁,可谓是一介大儒。”
郝瑟咋舌:“有名望的高级知识分子啊……”
尸天清和文京墨看了舒珞一眼,又齐齐看向江驰泰。
江驰泰已经是汗滴如豆,半晌也不肯出声。
吴据看了江驰泰一眼,抱拳提声:“前日,莫愁湖上捞起了一具浮尸,那衣物就是浮尸身上扒下来的。”
此言一出,一屋死寂。
江驰泰一脸惊悚瞪着吴据,恨不得扑不上去咬一口。
而琅华书院的一众学子,更是大惊失色。
“莫愁湖……浮、浮尸?!”
“难、难道说,山长已经西去了?!”
“不、不可能!”
学子中阵阵惊呼,还有几个顿时红了眼睛,一副要泪洒花厅哭倒长城的架势。
“江大人,敢问……那浮尸……在何处?”琅叶双目赤红问道。
“额,在太平间安放,仵作正在验尸……”江驰泰干巴巴道。
“验尸……难道是死因……不对?!”琅叶颤声。
“这个——”江驰泰干笑,继续向郝瑟等人发射求救目光。
郝瑟、尸天清、舒珞、文京墨四人万分默契同时垂首,津津有味品起了茶水。
孤立无援的江大人只能继续打哈哈:“这个,死因嘛,还说不上、说不上……
岂料话音未落,就听门外传来一声惊呼:“大人,出来啦,验出来啦!”
竟是吴立兴高采烈跑了进来,向江驰泰一抱拳,拔高嗓门道:“那浮尸的死因验出来了!是死于‘马上风’!”
一厅死寂。
“噗——”郝瑟、舒珞、文京墨齐刷刷喷茶。
尸天清端着茶碗看着三人,眨了眨眼。
江驰泰面如死灰,一副要扑上去将吴立撕了的表情。
吴立愣愣:“大人,您没听到吗?属下说,那尸体的死因是——”
“闭嘴!”江驰泰蓦然大喝。
吴立一脸懵逼。
“马上风……”
“何为马上风……”
“难道是那个马上风?!”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琅皓掌坐怎会、怎会……”
“一派胡言!”
那一众学子先是愣了,紧接着就是勃然大怒,纷纷将怒火转向了吴立。
“此人污蔑我们的山长!”
“简直是罪大恶极!”
“伤心病狂!”
“狼子野心!”
“天地难容!”
说着,就一股脑冲了上来,围着吴立就是噼里啪啦一顿乱打。
吴立哀嚎连连,抱着脑袋满场乱窜,最后避无可避,竟是跑向了江驰泰身后,将自己的顶头上司外当成了挡箭牌。
江驰泰还未反应过来,那一众学子已经冲了过来,口中呼喝不停:
“昏官!”
“一丘之貉!”
“国之蛀虫!”
“昏庸无度,堪比恶狗!一起打!”
无数拳脚砸踏在江驰泰的身上。
“大人,小心!”吴据忠心护主冲入战局,可结果就是被学子一顿拳打脚踢,与吴立、江驰泰一同阵亡。
霎时间,整座花厅血雨腥风,一片混乱,惨烈无比。
“这、这是啥子情况?”郝瑟目瞪口呆。
“咳,这位琅皓山长,一直信奉朱熹理学,将‘存天理,灭人欲’作为治学理念,对自己和学生的要求都极为苛刻,甚至——”舒珞顿了顿,“做到了极致……”
“舒公子,请翻译成老子能听懂的。”郝瑟满头黑线。
“意思就是,严己律身,清心寡欲、不妄动食欲、思欲、□□,简言之,就是……”
“和尚?”郝瑟总结。
“咳,差不多吧……”
尸天清继续眨眼,一脸纯洁的莫名。
“我擦……这可热闹了……”郝瑟瞄着那边混战一团的惨烈战况,抓了抓脑袋。
“清心寡欲——马上风……”文京墨眯眼,精光诡闪,“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