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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来得早啊……
虽是寒冬腊月,长公府里俨然已是阳春三月。
府中天天喜鹊叫,下人们走路都带着风,满脸的笑。
消息再不灵通的也知道殿下的心情好,这几日殿下忽然转了性子,临了过年高兴是吧?
哪儿是过年的原因啊……
消息灵通的嗤之以鼻:
知道为什么你总提不上管事么?
笨呐!
过年有什么好高兴的,年年过年,怎么以前过年没见艳阳天?
府里就这么几位主子,能影响殿下的不就驸马爷、侯爷、侯夫人嘛?
侯夫人无喜,侯爷受嘉奖是常事,只能是驸马爷了……
那位还糊涂呢:关驸马爷什么事啊?驸马爷就一闲职!
蠢驴!
聪明的狠狠骂上句却不往下说了,再说就成非议主子了。
果然,还是与聪明人闲聊更有意思,好多事不用明说,大家都心领神会,这种蠢笨的憨货,应该只能干粗活!平白惹一肚子气!
不管明白还是不明白,随着除夕夜的来临,府中果然是新年新气象,到处都是红彤彤新澄澄的,下人们的脸上带着笑,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果然一片祥和喜悦啊……
锦言边往正院走边感慨着。
老房子失火的威力有多大,殿下的情意就有多炽热。
区别是老房子失火救无可救,瞬间就烧完了,藏于心中的情意可谓生生不熄,愈着愈旺。
自辞灶日后,驸马就一直宿在正院,白日里出府忙忙差事,到前院打理些庶务,剩下的小半天时间都回正院陪长公主。
外头冷,没太多好去处。俩人就猫在书房里。读读书写写字,闲聊天,长公主心思单纯,只要任怀元陪着她,哪怕不做什么事。她也满足地很。
那天飘了一点小雪。俩人起兴去后花园赏了一回梅花,回来后驸马铺纸动笔画了幅冷香图送给妻子。
长公主美得不行,立马着人裱了。宝贝地很。
锦言很荣幸地被邀欣赏,画面很简单,一棵梅,两三枝,数朵梅花点点红,树下远处,一男一女两个背影。
不由点赞!
驸马爹爹的画技颇有造诣,整幅画可谓劲健清润,神韵自然。清润淡雅。简逸秀淡,在清峻中富于温情。
梅干干笔刷出,间有飞白反增强树干的立体感和质态,峭拨硬挺,斑驳遒劲,虬曲怒生。梅花以没骨画法。花瓣尽情舒展,色泽腴润,笔法凝练。
人物以写意勾勒,淡淡几笔,神韵尽出。
难怪公主婆婆心动。踏雪赏梅又绘之,女人都爱这个调调……
看不出,驸马爹竟是个浪漫的!不是说出自将门是个武夫么?贵族教育果然了不得!
……
“……真好!此处可是要留印?”
锦言赞叹着,真心配合,画得好嘛。
“嗯,年后得闲你父亲要给我刻枚闲章,等刻好了再补上。”
长公主笑得满足又得意。
真好!真好!
果然,大能者有影响一方气候的本事,长公主品尝甜美爱情,所有人都能享到这夫妻和美的余荫啊……
这个年,没有不开心的。
驸马将部分日常所用之物搬到了正院,晚上不回自己的引凤居了。
长公主张罗着要把书房也收拾出来,被驸马劝住了:“……先缓缓,我惯用的物件多收在前院,大过年的,搬来搬去的不好。”
长公主这才歇了心思,任郎说得有道理,这般日子紧张又是年前,也没法好好收拾,遂打算等开了春,在正院花点功夫给驸马布置间书房。
恋爱中的女人情商值真伤脑筋……
锦言暗想就是书房收拾好,驸马也不能天天呆在正院啊,哪有男人在内宅书房处理庶务的?总不能管事们都到二门里回事吧?
就算你们好了,每个人还是需要个人空间的。
想要不要有合适机会的时候跟殿下念叨几句,别到时又因为这等小事闹腾……
长公主不发脾气,真的是解放区的天都是艳阳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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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家宴,永安侯时不时地看自己娘亲一眼:这张带着笑的脸还真有些陌生……
“昆哥儿,你老看为我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后一句是对驸马问的。
“没有。”
任怀元专注地看了看她,摇摇头:“很好。”
任昆目睹着这份互动,眸中神色微变:这俩人这幅样子,真怪异!怎么看怎么就不象他的父母,换芯子了?忒不真实……
他把目光转向身边的锦言,小丫头红粉粉香喷喷的,脸上笑得灿烂,视线却落在距她有些距离的奶汁鱼片上……
这位,倒蛮真实的……
服侍地也太没眼力介了……
任昆忍住笑,取了她面前的瓷羹匙伸长臂挖了两块放在她面前的泥金小碟里。
“……谢谢!”
锦言被吓了一跳,她的确正琢磨着要不要取份鱼片来吃吃,那奶白色看起来好诱人滴说……
没想到任昆竟帮自己取了!
好人!果然凡是基友一般都具有细心体贴观察入微的本事!
奉笑脸花一枚。
长公主见了,心里吃味:这臭小子!娶了媳妇忘了娘!怎么就没想到先给长辈?
“来,尝尝,这个味道不错。”任怀元善解人意地取了箸桃仁山鸡丁放在她盘中。
长公主这才展颜一笑,觉得自己先前小气了,昆哥儿对锦言好才对的,这又一年了,临着当初讲好的抱孙子的日子可不远了!
遂笑道:“昆哥儿,只等这府里有了小儿郎,为娘就万事足矣!”
是没到约期日子,但总允许提醒吧?兴许说着说着就提前了呢?生个孩子要怀胎十月,还不定能一举成功。拖上几个月一年半载的也有可能。
任昆表情认真严肃:“哦……有小儿郎万事足?娘打算为我添个幼弟?好事!”
这熊孩子……
居然能板着脸将这种话讲得郑重无比煞有介事!
乍听此话再比照他此时的表情,锦言差点失声而笑,忙低头装目不斜视状,专心对付盘中的五彩牛柳,仿佛那上面绣了花似的。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长公主嗔了他一眼。眼波盈盈横扫向驸马。红晕就涂上了白晳的脸庞。
也……也说不准儿呢,他每晚都热情似火……
刚入冬那会儿,桂学士府上不就刚生了老来子?那桂夫人。比自己还要大上两岁呢……
嗯,昆哥儿有本事,肯定能照看幼弟……
越想越觉得有想头!
……那也跟昆哥儿的子嗣没关系啊,这个坏小子,竟会胡搅蛮缠!有没有幼弟的,跟他要不要生儿子有什么联系?
差点又被绕了!
长公主柳眉一挑,刚想发作,就见一旁的驸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昆哥儿愈发进益了……连我们都被打趣了。”
怒嗔就如薄雾见阳光,立刻消散了:“就是。这混小子越大越没个正形!”
转念想,到了明日,昆哥儿就二十七了,这就快到而立之年了!顿时觉得自己生个小儿子小闺女什么的,都不是紧要事,最紧要的是得盯住他!
锦言到底入不入昆哥儿的眼啊?
这两人看着挺好。昆哥儿待锦言与别个的确不同,他到底是觉得自个媳妇特别啊还是锦言一团孩子气,被他当成个小姑娘对待了?
可不对啊,也没见他对别个小丫头这样啊……
长公主各种纠结,操不完的心。
“母亲。明日几时进宫?”
今年的宫宴没办,皇帝身体弱,每逢冬日干咳不己,连着这两年除夕的宫宴都免了,改为上元后一日即正月十六日举行。
但觐见还是有的。皇室宗亲公侯伯勋贵之家、内阁大学士尚书郎官等九卿重臣,够得上品阶的都要入宫给皇上太后皇后拜年。
长公主自然少不了。当然,她与太后是亲娘俩儿,无需象别的诰命夫人那样需要等宣。
所以,长公主历年的入宫时间都极早,一般是寅时动身,卯时就入宫,赶着陪太后娘娘用早餐。
“嗯?”长公主没多想,随口答:“照往年时辰就好。”
随即想到往年都是丈夫儿子一同出发,她去见自己亲娘不是外人,他爷俩去见皇上弟弟,昆哥儿还好说些,在皇上面前历来受宠,有爵位官职重要,又是晚辈,皇上疼爱自己的后生晚辈,谁也不敢多嘴。
但驸马就不同了,没爵位领的又是闲职,就算是皇上的姐夫,也不能太过关照,等候的时间自然就更长。
“……夫君,不若我们晚点动身?”想到这里,心中升起浓浓的歉意。
“按往年时辰就好,免得太后娘娘久等。”
任怀元却不甚在意,有这份心就够了,能在年初一进宫朝拜的谁不知他啊,现在哪还会尴尬?等就等吧。
任怀元愿意,任昆却有别的条件:“母亲,那锦言呢?她也跟着陪皇外祖母用早膳?”
没错啊……不然呢?长公主不解,与情与理,锦言都得陪着她啊。
任昆不乐意。
他可听说去年锦言在外殿等了好一会儿,之后皇外祖母借她是新媳妇面儿生才提前把她宣进去了……进去后也得站着,年纪小嘛,哪有赐坐的道理?
太后也得顾着大面儿,长公主是亲生闺女,打先帝起就受宠独一份,谁也攀不着,但永安侯夫人就不一样了,论起来,她算是外姓人,好些个宗亲都比她与太后娘娘关系更近。
“那您得吩咐内侍照顾到了……安排个避风的位子上些热茶点。”
宫里朝拜时什么样他还不清楚?再好的茶,再好的点心,冰冷凉透了还怎么下咽?
朝拜,绝对是个辛苦事儿!
长公主与驸马交换了下眼色:
昆哥儿,这是,心疼自个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