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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帝是于建和二十一年冬季驾崩的。
在大俞朝,皇帝的葬礼比婚礼寿辰还重要,先择吉时入殓,又办各种法事和吊唁活动,再搞丧葬排场,总之从驾崩到正式出殡,其中琐事繁多。而宇文胤扶持的那位小皇帝只有三四岁,就算再懂事再早熟,终究只是个幼童,因此宇文胤虽成功推掉了皇位这个大包袱,依旧免不了劳碌。尤其是腊月的那几天,出殡仪式登基大典连同祭祖都赶到了一块儿,让他忙的几乎连王府都回不了。
沈瞳却过着异常闲散的生活,简直比神仙还舒坦。身为一条被子,睡觉本就是其修炼方式之一,加上外面冬雨绵绵,潮湿阴冷,让人只想窝在床上哪也不去,何况这里是王府不是皇宫,他想怎样就怎样,完全不需要有任何顾忌。因此沈瞳每天都赖床赖到中午还不起,使得王府内内外外的人全轻手轻脚的,甚至大气也不敢喘,生怕吵到这位连他们王爷都小心翼翼哄着宠着的神医少年。
其实在下人们的眼里,少年的性格非常好,对待他们的态度也非常好,就算有谁笨手笨脚的打翻了东西做错了事情也不和他们计较,而唯一会让少年发脾气的,就只有他们王爷一个。
宇文胤名义上是摄政王,手上拥有的权力和威严却和皇上无异,甚至比当年的青帝更胜一筹。满朝文武有一半是他亲手提拔上来的手下,连曾忠于青帝的大学士魏松也站在他这一边,仅有的对他提出过质疑的两名官员,竟在短短几日内就被查出了贪污等多项案情,很快依罪论处,此后,宇文胤独揽大权的道路几乎再无一丝障碍。
摄政王一手遮天的事不管朝野还是民间都并非什么秘闻了。但在宇文胤的摄政下,贪官明显减少了许多,赋税制度也经过了成功的改良,整个王朝比以前更加昌盛,让百姓们不仅对摄政王毫无排斥,反而极其拥戴和崇敬。
然而这位受人崇敬的王爷大人在沈瞳面前堪比家养的大狗,让趴下就趴下,让摇尾巴就摇尾巴,比什么都听话。少年不开心的时候会想尽办法哄他开心,凡事不管谁对谁错都先一步主动道歉,有一回甚至为了索吻而挨了一脚。几个仆人和手下们头回看到这种画面的时候还有些不适应,久而久之也都习惯了,纷纷在心里明确了少年在他们王爷眼中的地位,自觉得就算没伺候好王爷也不敢怠慢沈瞳。
在没人管束的情况下,小被子的睡眠*越练越高。这日下午,终于忙完宫内诸事的宇文胤回到王府,竟从丫鬟口中得知少年依然没醒。外面的饭菜重做了足足三次,却一直等不到人起来吃。
宇文胤大步迈进卧房,屋内因烧了地龙而暖融融的,床上的少年也因此而全身热腾腾的,盖的棉被有一小半被他团成团抱在怀里,侧卧着睡的正香。
在外以冷硬形象著称的摄政王只消看他的小被子一眼,心里便能涌起无限柔情,何况少年此刻的睡颜实在太过娇憨可爱,让宇文胤瞧上一天都不会厌倦。这么多年过去了,宇文胤对少年的感情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淡,反而越来越离不开对方,感觉每天都会更爱对方多一点点。
也许是感觉到了宇文胤的视线,小被子动了动,慢慢睁开眼来。可他还是不想起,反而把脖子朝下缩了缩。宇文胤低头在他软绵细嫩的小脸亲了一口,柔声道:“瞳瞳乖啊,起来吃饭了。”
小被子在被窝里扭了扭身子,声音因还没睡醒而瓮声瓮气的,听起来有点像小孩子一样,“现在是什么时候啦?”
“已经申时末了,都快到晚饭时间了。”
小被子看着宇文胤脸上的胡茬,下意识问:“你忙完了吗?今天是不是可以待在府里,不用再去皇宫了?”
“基本上忙完了。不过,”宇文胤故意装出一副可怜又无奈的模样答:“能不能待在府里的这种事,我可没办法做主。”
“啊?”小被子听了,有些奇怪的睁大眼,“那谁做主啊?新登基的小皇帝吗?”
宇文胤摇了摇头,“当然不是。”
其实小被子也不觉得那个才三四岁的小皇帝能管得了宇文胤这种腹黑狂魔,可是除了小皇帝之外,其它大臣们就更不可能了,——区区朝臣竟敢干涉堂堂亲王,又不是活腻了。忍不住皱起眉来:“不是皇帝,那还有谁啊?”
宇文胤却在这时露出一个疼爱的笑,低低道:“小笨蛋,当然是你了。我的事情不由你来做主,还能由谁?”
宇文胤爱不释手的又在少年的脸上亲了两下,继续道:“你要是让我待在府里,外头就算天塌了我也不会管。但你要是赶我出去,我就只能乖乖滚蛋。”
说着便凑近少年耳边,“求大爷今晚把小的留下来侍寝好不好?保证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都说饱暖而思淫|欲,宇文胤这边刚吃完晚饭,就想要缠着大爷强行‘伺候’了。可惜沈瞳那边还在认认真真的啃厨子新调制出来的几种饭后甜点,又想起前天晚上迷迷糊糊的在睡梦中,被忙到半夜才回来的宇文胤压着亲了一遍还做了一通的事,很不开心的推开宇文胤骚扰的手,抱着点心盘跑到了桌子的另一头,并气鼓鼓的向他警告:“再乱动我就揍你了!”
宇文胤不怕挨揍,却怕揍疼了心上人的手,便停在原地没有靠近,道:“瞳瞳,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
听到游戏,小被子总算升起了几分兴趣,“什么游戏?”
“玩投骰子猜大小怎么样?如果我押对了,就亲你一下;如果你押对了,就怎样都行,可以对我提出任何要求,甚至打我一顿……——敢不敢玩?”
输了不过就是被吻一下,赢了却做什么都可以,小被子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占的便宜比较大,于是说:“玩就玩,有什么不敢的!”
宇文胤补充了一句:“但你不准用灵力透视,只能凭运气来猜,不然这种游戏就没意义了。”
小被子一口应了:“好。”
于是他很老实的没有用灵力,却不知道宇文胤可以用内力来强化耳力,第一局就果断的输掉了。宇文胤伸出手拂去小被子脸颊上蹭到的糕点渣,眸底含着浅笑,“瞳瞳,你输了,要给我亲一下的。”
他把脸一点点凑近,“……我亲了哦?”
这声问句很轻很柔,落在少年唇间的吻也轻柔的像羽毛。就像是对待最心爱的宝贝,因为太喜爱了,所以才无比小心,无比珍视,半点也不敢使力。
虽然这个吻甜甜的很舒服,但小被子还是因输了而有些不服气,立马就要继续玩下一局,决心赢回来。
可惜他接下来的三局均没有赢,让宇文胤又吻了三次,而且再不复之前那般轻柔,反倒越吻越深。
小被子被吻的有些气喘,唇色也越发红艳,领口被扯开了一些,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锁骨。夜明珠发出的光照在他身上,泛起一种很温润的暖白,整个人如同摇曳着散发香气的白色花朵。
“瞳瞳,看来你今天的运气不好,恐怕是赢不了了,”宇文胤故作遗憾的摇头,“还是不玩了吧。”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听起来实在有点欠扁,小被子一不留神就中了他的激将法,“不要,我才不信我一直这么倒霉!”
最后一共玩了整整十五局,小被子只在中间赢了一次,其余全是输的,被宇文胤吻的双眸氤氲,气喘吁吁。而宇文胤虽然吻了那么多次,却并没过足心瘾,反而想要更多。
吻到最后,两人都动了情,发丝相互纠缠,胸口衣襟大开。宇文胤抬眼看少年恰好将视线落上了他的胸口,干脆握着少年的手按上自己的胸肌,哑声道:“这里大不大,壮不壮,喜不喜欢?”
小被子迷迷糊糊的答:“嗯,喜欢……”
答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不对,便嘴硬的补充道:“身材好当然人人喜欢,如果我看到别人的身材比你更好,说不定就会和别人在一起而不要……”
话没说完就被狠狠堵上了唇。
但凡一个普通人都听不得心上人提别的男人,何况宇文胤这种占有欲超强的醋坛子。他只知道小被子是他的,谁都不能碰,否则就把那人给一刀刀活剐了,然后把少年的手脚都锁起来,让他整日只能在床上承欢,连房门都出不去。
“不准再说和别人在一起的这种话,”宇文胤紧箍着沈瞳的腰身,紧到仿佛要把他融入骨血,一字一句的问:“瞳瞳,你会陪着我一辈子的对不对?”
沈瞳却下意识顿了顿。
通过系统所说的吸食紫气晦气等修炼方法,沈瞳如今已成功迈进妖皇期巅峰,待修为更加稳固后便将迎来雷劫。因为一直记挂着桌宠世界的家人和顾千戈,他一开始就没想要在这个世界停留多久,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另一个‘韩赢’,而他现在竟在放不下顾千戈的情况下对宇文胤产生了同样的情感。
若他陪在宇文胤身边,那么顾千戈怎么办?这对他们两个人来说是否都极不公平?
沈瞳想不出答案,但在这一瞬间,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后悔。后悔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和宇文胤纠缠在一起,不该没考虑清楚就跟宇文胤发展成了情人关系。他实在是太自私太不成熟,只想着一时的愉悦欢欣,却忘了感情这种事绝非儿戏,而他的行为同时伤害了两个人,尽管这两人本质上都是韩赢。
宇文胤并不是一个细心的人,可他对沈瞳的每件事都极其用心。他会认真观察他喜欢吃的口味,喜欢穿的衣料和样式,偏爱的颜色和图案,连钟爱的小配饰也心知肚明,甚至沈瞳自己都不知道的小习惯和小癖好都牢牢记得,并提前安排好一切。所以此时此刻,他虽然不清楚沈瞳具体在想什么,却第一时间看到了他黯下去的眸子。
“你要走?”宇文胤的心一下子焦灼混乱起来,攥着少年的手似乎要嵌入他的骨头里,“你要去哪里?!我不准你走!你不许离开我!!”
他不知道怎么用语言表达自己此刻的情绪,那种要被抛弃的惶急,那种世界末日来临般的恐惧,那种四处漆黑无路可走的凄冷。他也不知道心上人为什么会突然露出这种表情,只知道自己莫名怕的无以复加,整个人仿佛跌入到冰寒的深海里。
“瞳瞳,你不能走,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真的会活不下去……”
宇文胤突然神经质一般低喃起来,全身都在微微颤抖,待沈瞳回过神来,顿时被他的状态吓住了,只能环住他腰轻轻道:“……嗯,我不走,我不离开你。”
现年已二十多岁的摄政王竟回归成当年那个十二岁的在齐王府里孤独无依的少年,甚至比那还要不堪一击。因为在这世上最痛苦的事不是从未得到,而是得到之后再如坠深渊的失去。
沈瞳最终陪着宇文胤走完了一生。
转眼十几年过去,对于长大了的小皇帝宇文观则来说,在忙碌之余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去摄政王府看一眼住在王府里的沈神医,就算顶着摄政王的眼刀也在所不惜。
哪怕只是静静的在花园里陪他坐一会儿,喝一杯茶,或和他说几句话,看他慢悠悠的浇花的样子,轻轻抚摸王府里养的那只大黄狗的样子,都能让宇文观则从内到外的感觉到平静和安宁,似乎连处理政事的疲累都消散了。
怪不得摄政王不要皇位也不要权利,而只求能和沈神医厮守在一起,只因这世上有人的确会在得到之后越发的无法失去。
而沈神医被摄政王保护的很好,生活的异常悠闲和安逸,不受任何世俗纷扰。宇文胤就如同对待稀世珍宝般呵护着他心尖子上的宝贝,不让他有一点点烦恼,受一丝丝伤害。
时光仿佛也因这种精心的照顾而缓慢下来,宇文观则记得头回见到沈神医时,自己才只有四岁,如今他已年满十五,开始全权亲政,他却仍和他头回见面时一无二致,眼睛清澈如溪,眉目俊美如画,相貌依若少年。
沈瞳对宇文观则的印象也很不错,在他看来对方和青帝完全不同,是个聪明善良又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也是难得把他当长辈一样真心敬重的人。只是宇文胤实在太小气,不管男女老少通通被他视为情敌,每次宇文观则过来,不是把他挡在外头,就是拉着沈瞳不断说话,完全不给他们相处的机会。
宇文观则倒一直对摄政王佩服有加。能这样细致的保护着所爱之人,并始终一心一意,经过这么多年依旧不变,这种感情恐怕深到难以预计。他们之间只有恩和情,没有利益和算计,也许是这种感情能如此纯粹的原因之一。有时候他望着这两人,一个看花,一个看人,半个字都没说,就莫名酸的他眼珠子疼。而在宇文胤眼里,怕是只懂得为护一瓢,可尽杀三千这一句。
沈瞳于宇文胤五十岁那年成功渡过雷劫,回归到了桌宠世界。他在这个古代世界待了整整三十多年,按照一比一百的时间差,在桌宠世界也消失了三个月之久。与此同时,正在喝酒的孔柏骥被酒呛到剧烈的咳嗽起来,眼里说不出的酸胀给他一种要哭的错觉。
可是他不会哭,也从来没有哭的记忆,于是抬起头,试图把这种感觉生生的逼回去。心脏处却传来强烈的痛感,痛到他忍不住把酒瓶连同酒杯尽数砸落在地。
哗啦啦的碎裂声响起,同时带出满室的酒气。一块玻璃片被桌子边缘的尖角弹了回来,扎进孔柏骥骨节分明的手背里。
血顺着碎片流了出来,吧嗒一声接连掉在地板上,宛如鲜红的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