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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检目视着重伤的许马帮被护送着匆匆行进寨子内。
许马帮身上的箭矢直透胸腹,依此时的医术,许马帮几乎必死无疑。
冯检有些忧伤,也有些担心。自打来到葫芦岩,自己与许马帮只短短见过几次面。但是每次见面,许马帮对自己还是充满关心鼓励,让冯检非常感动。
冯检担心一旦许马帮去世,山寨四千多庄户人会人心不稳,这次山寨护卫死伤惨重,稍一不慎山寨就会出现混乱局面。
现在山寨五位头领中只剩下胡大刀和蒋三儿,也不知道这两人谁会接替许马帮成为葫芦岩新任大统领。当然最好是胡大刀接任大统领,自己与胡大刀两次一起出生入死,胡大刀当上大统领是自己最想看到的。
冯检站立在葫芦岩寨墙上,黄福春等二十五位己哨护卫站立在寨墙四周,黄福春有些不满的对冯检道:“咱们己哨现在沦为专门守卫寨门的哨所,在史家守寨门,回到葫芦岩还要继续守寨门。哎,上山时日短受排挤啊!”
冯检看了黄福春一眼,他知道身边护卫都对自己的现状不满,便叹了一口气道:“兄弟们劳累困乏俺都知道,可俺冯检比各位兄弟还困乏,现在只想找一处安稳所在倒头便睡。可是不行啊,别的不说,单说这葫芦岩,现在是大伙儿及家人安身立命之所,万一被外峰贼人占领,后果大伙儿都清楚。咱们现在辛苦点儿,保证寨墙不被外峰贼人侵占,自己和家人安身立命之所就不会被侵占。兄弟们再辛苦半夜,天一亮咱们就撤离寨门。”
黄福春是直爽汉子,他道:“俺们觉得山寨对俺们己哨有些不公平,不过俺们听小旗官大人的。”身后己哨众多护卫也都跟着点头。
也许磨锥山母猪岭两峰贼人感觉仓促之下很难攻下葫芦岩寨门;也许两峰贼人正隐藏在暗中正准备偷袭。总之后半夜葫芦岩寨门外一直安安静静,丝毫没有两峰贼人踪影出现。
……
清晨时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却意外传来:大统领许马帮伤势过重而过世……
紧接着山寨里便流言四起,有人信誓旦旦的说,是胡大刀故意延缓许大统领的救治时间,甚至连许大统领身上的箭矢都不允许沈大夫取出,致使大统领伤势过重而亡,而他自己却窃据大统领之位。
也有人说胡大刀任人唯亲,对蒋头领等山寨的老兄弟的功劳视而不见,专门提拔自己的心腹。
还有人说胡大刀当葫芦岩大统领后,寨子内无论老幼都要算人头缴纳山寨粮,以后山寨每户庄户人家上缴的山寨粮将翻番。
谣言迅速在山寨庄户人中间传播,谣言和小道消息历来传播的很快,山寨的庄户人大部分都听说,似乎胡大刀为争夺山寨大统领的位子,故意胡作非为逆行倒施。
一时之间葫芦岩上下人心惶惶,人们互相之间都充满了猜疑,有好事着甚至猜疑胡大刀接下来是不是将收拾那些平日里与之作对的人。
大多数庄户人不清楚山寨高层只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大早就听说许大统领已经不去世了!紧接着谣言传来,震惊的庄户人便轻易相信了的确是胡大刀害死了许大统领,并且要与自身带来不利。
葫芦岩庄户人充满震惊、忧伤、愤怒,在蒋三儿一伙儿的煽动引导下,纷纷涌到山寨议事堂前,他们要见许大统领最后一面,他们要责问胡大刀为什么如此狠心害死许大统领,为什们要多收山寨粮!
许多妇女老人为失去许大统领而失声痛哭,人群里还有许多人大声咒骂胡大刀的无情无义,更多人却面色惴惴,只是盲目的跟随者别人的步伐向广场涌。
余满等蒋三儿的心腹在人群里不断地煽风点火挑拨离间,聚居在一起的庄户人更多了,人群情绪越加激愤。
谣言在渐渐发酵,似乎要演变成为一场风暴,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蒋三儿一伙儿对于自己制造的事端当然是暗暗欢喜,只要骚乱持续下去,他们的目的便会达到。
当然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此时蒙在鼓里的胡大刀此时正在病榻前处理许马帮的后事。
说实话,胡大刀这一晚一直在兴奋伤感忧虑中度过,今晚之前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能够坐上山寨大统领的位置。
突然之间就成为掌管葫芦岩四千多人的生死的大统领,感觉简直就像飘在云端,晕晕乎乎的,又好像是在梦中,有些不敢相信。
此刻赐予自己机会的许大统领却躺在病榻上了无生息,胡大刀心里时时有一阵伤感传来,他攥紧了拳头,这一切不是在做梦,自己已然成为葫芦岩大统领,掌管山寨四千多口子庄户人的生死!
他也知道,自己乍一接手山寨,立马对山寨高层职位进行调整,肯定会出动一些人的利益,而这些人肯定不会老老实实地接受自己的调遣。
哼,以后的日子这些人老老实实的还好,如果不听调遣那就别怪本大统领翻脸不认人!
这一晚寨门方向没有传来警讯,似乎两峰山贼们并没有趁机偷袭山寨,胡大刀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下来,过了今晚山寨便可以从容应对任何入侵者。
想必许大统领的过世的消息已经传播出去!胡大刀看了一眼跪在许马帮灵前的徐延年,许马帮断气之后,他一直跪在地上不言不动,仿佛生命已经随着许马帮离去,留下的只是一句没有躯壳的身体。
胡大刀自然不会像徐延年一样,他虽然对许马帮去世伤感,但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亲自料理。
他打算稍微眯一会儿,等天色大亮,山寨各位头领聚齐了才有精神商讨处理许大统领后事。
到现在为止他还丝毫没觉察到一场针对他的阴谋正在酝酿发酵。
胡大刀正在眯眼思索,忽然议事堂外跑进来一个值守护卫,他面色惊慌的指着议事堂外道:“胡大统领……胡大统领,你快看看,屋外……屋外广场上来了大批的庄户人,正在往议事堂这边冲过来。”
胡大刀一开始眯着眼没在意,接着浑身一震迅速睁开眼睛:“什么,大批人涌到议事堂?”他来不及理会报讯护卫,慌忙向病室外冲去……
………………
冯检昨夜率人值守寨门将近黎明率领己哨护卫撤下寨门,回到己哨自己家中,与母亲稍微聊过两句便和衣躺倒炕上,不一会儿就鼾声如雷。
冯母心痛的为儿子脱下脚上布鞋,又拿起蒲扇为儿子扇凉,一边仔细端详着儿子的眉眼,儿子高挺的鼻梁像极了已过世的当家人,稍微有些椭圆的面庞又有些自己年轻的影子。
这两年儿子身形长高了很多,比一般人都要高大。哎!儿子有出息,自己作为母亲也跟着脸上有光。
老冯家祖宗保佑,检儿在外操劳,一切都平安无事。
等检儿醒来可得好好告诫他万事不要太逞能了,冯母看着睡熟的儿子欣慰之极。
老冯家就这一根独苗,须得尽早为检儿说的一门亲事,为冯家繁衍香火。
对冯母来说,现在给冯检说一门亲事可是头等大事。
可刚到山寨一切还没安稳下来,加上儿子一直推托,这件事冯母却只能急在心里暂时别无他法,这成为老人家心中的负担。
隔壁王老五家的闺女身体敦实,下田干活儿,在家干家务都是一把好手,就是面相粗糙了点,不过这样的女子最好生育!不行过几天托媒婆上门说和说和!冯母盯着儿子的面庞心里打着算盘。
一觉睡到过午,紧张和疲劳不翼而飞,冯检感到肚子里饥肠难耐,他料想母亲早已将饭菜做好了。
用手搓着眼角走到堂屋,见母亲正与苏素之母细声说话,脸上都带着些许惊慌忧虑。
冯检也没有在意,妇人之间总归有些张家长李家短要说,上前见过礼便坐到桌前准备就餐,苏素母亲见状赶紧告辞离去。
冯母坐到冯检身旁责怪道:“慢点吃,可别噎着了!”
冯检嘴里答应着,可进食的速度依旧不减。
喝了一口山菇汤,冯检发觉母亲怔怔的发愣,完全没有平日进食那样一边不断给自己碗里夹食,一边不断地絮叨。
冯检奇怪道:“娘,您脸色不好,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唉!检儿先吃饭吧,刚才苏素娘来说许大统领过世了,寨上许多人都涌到议事堂去了。”
说着满面忧色问道:“检儿,你老实告诉为娘是不是胡头领害死了许大统领?”
虽然知道许大统领终归会不治,冯检还是心头一震,接口道:“这又是谁在造谣生事?胡统领怎么会害死许大统领呢?娘,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检娘道:“苏素娘来道,今早起山寨里到处都在传说胡统领为夺大统领之位,故意延误许大统领的疗伤,让许大统领不治身亡。听苏素娘说很多庄户人都涌到议事堂去了!哎,你说胡统领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冯检越听越感觉不对,他焦急问母亲:“苏素娘说寨子里庄户人都涌到议事堂去了,这是多久的事情?”
“娘一个妇道人家那里去打听这些事儿啊!是苏素娘过来询问为娘去不去议事堂看热闹,为娘才知道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