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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夹谷琰谈完心情大好的纤绵走出别苑,允了木槿因为公主的命令提前回府。坐上软轿之后,自顾自地望着勾过他的手的那根手指,没来由地傻笑许久,暗暗对自己说,“约定了就要做到哦。”就在这时软轿一个颠簸,本来没坐稳的她差点摔出去,她的好心情瞬时消散,怒气冲冲地撩起轿帘,怒喝,“你们是不是不要脑袋了?”
木香听纤绵的语气不善,也顺势叉腰,指指点点地说,“就是,你们该当何罪?”
“回翁主,有一个酒鬼突然冲了出来,不是奴才们的错啊。请翁主饶命,饶命啊。”轿夫们吓得跪下求饶。
果然,软轿前斜躺着个粗布短褐的男人,此时正拿着酒壶往嘴里面倒,他醉眼朦胧地看着纤绵出了软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木香快步走到男人的面前,恶狠狠地说,“大胆,翁主在此,岂能容你放肆。”
男人看也不看木香,继续喝酒。
纤绵见这人虽然衣着普通,却面目清秀,约莫三十岁的模样,醉酒本是不堪之事,可他却做了个**姿态。而她所乘坐的紫色金纹软轿是皇上独独赐给贞定公主的,就算贫民不识,也应当知道此为权贵的标志。这个人不理木香,也不避软轿,意图昭然若揭:不是冲她来的,就是冲母亲来的。她暗暗一想,自己断断不会与这样的人有所交涉,定然是与母亲相关的,得罪他大抵没什么好处。她思量几番,坐回软轿,放下帘子,“这位公子既然不让路,那么我们绕道就是。”
男子打了个酒嗝,翻身而起,摇了摇酒壶,“你的软轿撞了我,怎么就想直接离开啊,怎么也得请我喝壶好酒吧。”
坐在软轿中地纤绵闻言拧眉,这人还真是比自己还要厚脸皮,她估摸着就要到木槿告知的公主回府的时辰了,她本来就惹了母亲不痛快,此时可不能再在礼仪上出问题,她还是不要再和这个酒鬼纠缠下去的好。她叹了口气,再度撩起帘子下了软轿,低声吩咐木香去悦云楼去买酒。悦云楼虽也在城南,却和别苑隔了几条街,去一趟一时半刻也回不来,木香很是不情愿地嘟囔,“翁主,这样的人无需搭理,怎么还给他买酒?”
纤绵抬头看了看天色,不耐烦地觑着男子,道,“天色将晚,我们还得早些回去。你去买酒给他,我们绕道而行。”
木香摸了摸头上纤绵赏的发簪,不情不愿地说,“翁主,奴婢刚刚得了翁主的发簪,万一弄丢了可怎么好,还是让木艾去就好了。”
纤绵一时情急也顾不上计较,转而嘱咐木艾。木艾点头行礼后离开,纤绵对男子解释道,“本主的丫头去给你买酒了,本主还有事,先走了。”
男子拿着酒壶喝着自己的酒,觑着木香,淡淡地说,“仆不像仆,必有大祸。”
纤绵不解其意,也不便再问,敛起裙角上了软轿,“走吧!”
轿帘外,男子有醉意的声音传来,“丫头,请我喝酒的就是朋友,有空我会去府上拜访的。”
纤绵不过是不想惹麻烦,着急赶路,不然凭他怎么气度不凡,自己也不会退让分毫,所以压根也没把这人放在心上,并不指望着他真的“有空”。
一夜好眠之后,纤绵收拾妥当,走入膳房吃饭,一路上听到丫头们的讨论,大意是有人一早就来应征她的师父。纤绵摇摇头,不以为意,由着木香和木艾帮她夹取她想吃的东西。
纤绵欣然夹起一只玲珑翡翠虾饺,此时有个身影飞身上了膳房前面的树上,笑意难掩的声音传来,“丫头,今日起我就是你的师父了,用完早膳到前厅吧。”
纤绵被他一惊,用玉筷夹着的翡翠虾饺掉入了珍珠豆腐汤中,愣愣地看着他一个翻身出了后院。
木香看着那道影子,愤愤地说,“贞定公主糊涂了吗?怎么会让这样邋遢而又猖狂的人做翁主的师父啊?”
“木香,母亲这样做必然她这样做的道理,不许妄加议论。”自从木香拒绝给那人买酒开始,纤绵隐约觉得她确实有些没分寸了。纤绵放下筷子,不悦地看了木香一眼,“你把这些收拾一下,木艾给我带上面纱,跟我去前厅。”
木香摔摔打打地收拾碗筷以表现她的不满。纤绵也不理会径直出了**到了前厅,男子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一见纤绵过来就蹦下椅子,笑嘻嘻地看着她,“唔,果然还是带上面纱更好看些。”
纤绵纵使年岁小也是个爱美的女子,这样被他一说不免有些愤愤,“是,本主本来就是个不好看的。”
男子哈哈大笑起来,“真是孩子心性。”
纤绵撇撇嘴,学着他的语气道,“我看先生才是孩子心性,一副酒鬼模样,没个师父样子。”
“我有没有师父样子不重要,我比你会的多,就是比你厉害,不愿意叫我师父,叫我酒鬼也行。”说着还提起酒壶满饮一大口。
纤绵瞪眼看着这个人,她的师父,忍不住赞同木香的话,那样谨慎严格的母亲怎么会同意这样的人来教她。
酒鬼师父看出她眼中的狐疑,安抚性地拍拍她的头,“不相信?也罢,现在换上普通的衣服和我一起出城看一看罢。”
纤绵想要问些什么,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只在原地愣了愣,想到能够出城,乐得赶忙点了点头,拉了拉木艾的袖子,木艾会意地跟着她回了后殿找了一件去年做的青花缎的袄和同色的撒花长裙。
酒鬼师父无可奈何地看着穿戴妥当欣然走出来的她,眉头拧成一团,“哎,怪我,怪我了,堂堂翁主怎么会有我说的‘普通’衣服哪。好了,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买就好了。”
不消半刻功夫,酒鬼师父懒洋洋地把暗紫的麻布衣服和紫色的面巾送过来了,纤绵看着衣服的古怪颜色面露不悦,摸着衣服的料子就更不干了,嚷嚷着“这种料子会弄伤本主的皮肤,本主不穿。”
“好啊,正好,你就穿着里衣跟我出去吧。”说着酒鬼扯了根粗糙的花枝,在纤绵身上比划了一下,纤绵穿在最外的青花缎的袄子登时成了一堆没用的布头,他利落地拉起瞠目结舌的纤绵直接就往外走。
纤绵自然不想这样出门,压低身子,吩咐木艾帮自己逃脱,可奈何他的钳制过于厉害,木艾和她搞得满头是汗却也没有撼动他分毫,她只得认输,嘟嘴应声说,“算了,算了,本主穿那身破衣服就是了。”
回了内堂在木艾的帮助下勉勉强强地穿上,纤绵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皮肤仿佛都因为这样的材质而粗糙了,加之往来丫头侧目的样子,越发难受起来,叉着腰满脸嫌恶地问酒鬼,“马车在哪个门候着?”酒鬼含着半口酒,摇摇头,咽下酒后,解释道,“没有马车。”纤绵瞪了瞪眼睛,勉为其难地叹了口气,“软轿也可以。”酒鬼用食指挠了挠脖颈后面,轻描淡写地说,“软轿?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