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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这一道苍老的声音猛地在远处炸响，张鑫顿时也是眉毛微皱，缓缓放下自己的右手，小心谨慎地朝着一旁爆闪而去，躲在阵法的不远之处，紧张地观望着。
秦衍说得没错，在张家被灭了之后，张鑫的心境，已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此刻充斥在他心中的，早已没有不断追求的武道之境，浑然被一股强烈的复仇感压抑着。
这也就造就着，他为人处事越发地小心翼翼，谨慎异常。
就在那声音消逝不久之后，天空之中陡然被撕裂一个巨大的口子，一位苍老的身影从高空之中缓缓踏步而来，按从容淡定的样子，丝毫没有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看着对方的样子，张鑫的心中猛地为之一颤，嘴唇略微张了张，眼眸之中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神色，迟疑地开口道：“莫老，怎么会是他，什么时候秦衍又和这么一位大家扯上关系了？”
心中越是疑惑不解，心头的愤怒和嫉妒也是越发地清晰起来。
到现在，他依稀能够记得，当初自己跪在莫老的门前，苦苦哀求，换来的，只是对方淡淡地一句。“你本不是炼器之人，无需再次多留，还是另谋别路！”
当时的他，意气风发，将自己反锁于书房之中，没日没夜地研习阵法奥义，就连阵法之中最难布置的九星噬魂阵，硬是被其生生磨了出来。依靠着这个，还是硬着头皮找到了莫老，企图能够拜师成功。
不出意外，他的结果，跟当初的一样，只不过是平增羞辱罢了。
但是现在，自己的敌人，秦衍，却是得到了莫老的如此青睐，两下对比之下，心中的憎恨与愤怒可想而知。
就在他脑海中闪过这么几个念头的一刹那，莫老却是缓缓地伸出右手，脸上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十指微动，划出几道古老的符篆，满脸的惋惜之意，随后朝着前方一指，轻道一声去！
刹那间，那道符篆便是如同活了一般，带着阵阵破空之声，不偏不倚落到那九星噬魂阵的阵眼之处，如同钥匙进入锁孔一般，严丝合缝。
“咔咔！”
后来插入的那道阵法猛地发出一阵炫目的光华，在这道光华的浸染之下，周围漫天的雷海渐渐平息了下来，尚未落下的惊雷，便是悄然炸裂开来，而后便是彻底地消散在这方天地之间。
做完这些之后，方才无奈地叹了口气，双眸凝视着张鑫的方向，缓缓开口，用那苍老的声音倒出几个字，言语之间，充斥着无尽的惋惜之情。
“出来吧！”
随着这道声音的落下，张鑫也是不再隐藏，双眸之中闪动着深深的愤怒之色，猛地一蹬地面，朝着莫老暴掠而来。待到近前，紧紧地将自己的牙根咬住，恶狠狠地挤出几个字来，脸色却是阴沉入水。
“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得到了，我得不到？”
“凭什么他的运气这么好，什么好处都是他的，而卧却一无所有？”
“凭什么，凭什么，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我张鑫，论资质，论天赋，哪点不如他，为什么到最后，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若是说刚才还是压抑着心中的愤怒，此时此刻的他，却是完全地爆发出来，对着身前的莫老，发出来歇斯底里地怒吼！
他张鑫，放在偌大的云坦城，资质算是很好的，但是自从遇上了秦衍之后，他便事事不顺，到后来，他渐渐地发现，自己似乎就是少了那么一股气运，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便落到了这么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诶，你根本就没有明白……”
听着张鑫的咆哮，莫老依旧保持着平淡的神色，随手射出一道柔和的武之劲气，将落下去的秦衍包裹住，缓缓地放在一旁的地上。做完这些之后，方才缓缓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到底是为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惹得老天竟然如此对我！”
张鑫看着莫老的这幅动作，心中便是被人狠狠地重击了一下。双眸微红，那懦弱的泪水也是夺眶而出。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落到这么一个下场，他也深深地不理解，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也不用抱怨什么，这一切的一切，都跟这些无关！”
苦笑着摇了摇头，莫老凝视着不远处的苍穹，眼眸之中闪烁着一种深深的惋惜。
那股惋惜之情，就好比看着一个绝世的天才，在某一天突然陨落一般，带着一种深深的心疼之情。
看着莫老的这副眼神，张鑫的心头也是猛地一颤，似乎触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一般。像个小孩子一样仰面大哭起来，那低微地啜泣声，让莫老忍不住低头看了看他。
上天却是对他不公，若论努力，能够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玩命研习阵法的人，会是不努力之徒？若论心性，为了拜师求学，能够在自家门前跪上整整一天的人，能够说他心性不够坚定？
不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绝好的练武奇才！
但是偏偏，他缺乏了一种一往无前的心性，也正是这种心性，会让他产生骄傲自满的情绪，导致在武道之途上，止步不前！
放在云坦城，张鑫绝对算得上是惊世天才之一。但是莫老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到过中洲，游过八方，他深深地知道，一往无前的心性，对于一个炼器师，乃至一个武者，究竟有多么重要！
现在的张鑫，看似很凶猛强大，但是一旦放到中洲，少了家族势力的支持之后，再经历过几次挫折，便会垂头丧气，丧失自己的武道意志。
从而变得怨天尤人，整天埋怨自己的气运不佳。根本就不会去思考自己问题到底在哪里。
而这种人，一旦成为炼器师，只会败坏他莫老的名声！
凝视着满脸悲戚之色的张鑫，莫老终究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理由说了出来。右手微微前伸，指着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少年，微微开口道：“他虽然功力没有你高深，阵法的造诣也没有你深奥，但是他却具备着一种一往无前的意志，也就是强者之心！”
“有了这强者之心，这也就注定了，他绝非池中之物，这个小小的云坦城，还困不住他的手脚！”
“假以时日，放在整个大陆之上，若是不夭折，断然也是傲视古今的奇才！”
说到这里，莫老的眉间轻佻，那古井不波的脸色猛地涌起了一丝兴奋。看那个样子，就好像现在的秦衍，已经是站在全大陆武者金字塔顶端一般。
听着莫老的答复，张鑫浑身剧烈地颤抖着，双唇微颤，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只是在心中不断重复着六个大字！
绝非池中之物！
莫老的这番评价，将他心里那仅存的一点点自信心也是彻底地击败。略微捣鼓了几句，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双手微微扬起，一道强大的武之劲气立刻爆涌而出，身形一闪，便是朝着秦衍猛地暴掠而去。
“什么心性，什么池中之物，都是屁话，这小子就是气运惊人，若是今日死在我的手中，我还他还怎么成为傲视古今的奇才！”
“莫老，我要让你，让你的预言，变成一句空话，大话！”
疯了，在莫老面前，张鑫彻底地陷入了无尽的疯狂之中！
同时，也无异于证明，莫老先前拒绝的答复，是多么的正确！
心性如此，纵使拥有再强大的实力，也是注定一事无成！
看着面前暴跳如雷的张鑫，莫老无奈地摇了摇头，口中淡淡地呢喃道：“我说了，你根本就杀不了他！”双眸死死地朝着对方一蹬，依靠着自己强大的精神力量，直接攻击张鑫的脑海。
随着这道精神攻击的抵达，后者身形略微晃了晃，便是一个趔趄，彻底地栽倒在地上，陷入了深深的睡眠之中。
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走到他的身前，右手微微将其眼眸合上，轻轻地叹道：“你的心性如此，怪不得别人，既然这样，倒不如好好休息一番，若是想通了，再来找我吧……”
这些话，张鑫自然听不到，此刻的他，正呼呼大睡，隐隐地发出轻微的鼾声。
淡淡地扫了一眼张鑫之后，便是加快自己的步伐，赶到秦衍的身旁，右手微微摸上他的额头，释放出自己的神色，一番检查下来，心中顿时暗暗吃惊。
秦衍的识海，已经被一种无尽的悲意渲染，那一股不知名的颓废情绪，正大肆肆虐着！
现在这个样子的他，就跟前世的植物人，一般无二。
纵使是精通灵魂的莫老，也是无能无力！
检查完了这些，莫老的脸上涌现出一抹深深的担忧之色，凝视着面前那平静而又熟悉地面庞，轻声呢喃道：“识海被损，我救不了你，能不能挺过来，就看你自己的本事和造化了。但愿，你的心性不要有所改变才好！”
慢慢地将秦衍扶到自己的背上，脚下猛地一蹬地，朝着密林深处暴掠而去，几个闪身，便是彻底地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