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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2-12-08
几个堂主也都过来见过陈云生,大家又客气了几句,逐个散去。最后薛羽留了下来,上前抱拳,说道:“云生兄弟,在下听说你道法高明,我有件小事想请你帮忙。”
这人平时为人耿直,对于求人之事难以启齿,所以这句话说的很不自然。
“好说,薛兄请讲。”
薛羽叹了口气,“这话要从我妻子身上说起,我妻前年正月被郎中诊断出有喜,本来是好事,谁知怀胎三年未产。现在家中的仆人、丫鬟都风传说怀的是妖胎。为这事情在下甚是忧愁。所以想请云生兄弟帮在下内子诊断一二。”
陈云生微微蹙眉,他虽然明白一些修仙之道,但是对于看病问诊却一窍不通。心中盘算了一会有了主意,说道:“这事情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薛羽疑惑道:“请云兄弟明言。”
“药石之道我并不擅长。但是有位前辈确是此中高手,只是这位他外貌看起来有些吓人,我怕贵夫人受到惊吓。”
薛羽展颜道:“在下内子也是武林中人,也见过些流血死人,问题应该不大。云兄弟不妨请出这位高人先容我拜见一下。”
陈云生当即吩咐人去内堂请黑骨。时间不大,黑骨来到前厅。薛羽初见这个骨架,倒吸一口冷气,惊倒:“仙人真是拥有惊人之貌!”
黑骨听了心中不悦,阴冷冷的说道:“你倒说说,什么叫惊人之貌!”
薛羽意识到失态,当即对黑骨一躬扫地,满面赔笑说道:“在下凡夫俗子,乡野村夫,没有见过什么世面。所以被仙人真容惊到,还望见谅。”
黑骨朝他摆了摆手,没有计较。陈云生将事情原委讲出,黑骨也感觉蹊跷,遂让薛羽将他妻子带到内堂之中。
众人都没想到薛羽的妻子竟然比他还镇定,见到黑骨盈盈一拜,大大方方叫了一声仙人。黑骨将手指点到薛妻肚子上,一丝阴冷灵气在女子腹内盘旋,过了半柱香的功夫,黑骨言了一声“奇”。
薛羽紧张的问道:“黑骨前辈,不知内子腹中胎儿如何?”
黑骨没有看他,而是对薛妻说道:“你腹中有一子,怀胎三年零二十日,如不是遇到老夫,恐怕以你的根性再过个十年八载也未必能产下。”
薛羽夫妻听到黑骨这几句话,心中顿时轻松,当下继续求教。
黑骨也不多言,手指做莲花法印,口中念念有词。一道蓝光从他指尖射出,蓝光将薛妻包裹,黑骨不断催动法诀,蓝光大胜,渐渐有婴儿啼哭之声从薛妻腹中传来。屋中之人,都屏住呼吸,聚精会神的看着。
黑骨突然唤道:“火灵儿,还不出世更待何时!”
伴随着薛妻撕裂人心的喊叫,一道红色霞光闪过,一个浑身红光的婴儿从她下体蹦了出来。这小孩约有三岁大小,生的虎头虎脑,天灵之上一撮红毛格外引人注目,双眼泛着红光。小孩下地就会行走,只见他蹦蹦跳跳的在屋内转圈,很是惹人喜爱。
薛羽夫妻惊喜交加,薛妻不顾产后虚弱,将那孩子抱起在怀中仔细的端详。
黑骨对二人说道:“此子精纯的火灵根,离火之体,百万中无一,是天造之才。只可惜你们夫妻二人灵根薄弱无法正常产下,所以才怀胎三年之久。若非老夫用了冰寒的水灵气逼他出来,恐怕他真要在你肚子里赖上个十年八载的。”
薛羽满面喜色的说道:“黑骨前辈大恩小子粉身难报,在下有一不情之请,望仙人能赐名给小儿。”
“赐名好说,既然离火之体,那就取个离字吧。此子若留在你们身边恐怕耽误了他的前程,不如等他十岁之后交给陈老弟,让他带去天穹山修道,你老薛家从此也能多一个修仙之人。”
薛羽当即目光转向陈云生,口中好话不断。李铁嘴心中好笑,这薛白衣当日土岗一战时,可是宁折不弯,与今日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陈云生为人豪爽,当即代他这位还没谋面的师伯答应下来。又说了一些感谢之言,薛羽夫妻才欢天喜地的带着孩子离去。
黑骨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喃喃道:“怎么突然有这么多逆天之人出世,难道天地间要大变不成。”
……
陈云生在咸州城一住就是三个月,这段时间除了修炼奇灵引就是与黑骨印证修行过程中遇到的种种体验,黑骨见多识广,有问必答,让陈云生获益匪浅。这天他梳洗完,正准备找黑骨,聊聊昨晚修行心得,突然听到有人轻叩房门。
心下奇怪,来访之人若是柳晓山,多半会直接推门而入。黑骨脚步特别,还没到房门就能分辨的出,李铁嘴整日忙的不可开交,连两个童儿也被拉去跑腿办差,根本没有时间来看他,来人会是谁呢?
将门打开,陈云生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俏生生的白衣女子,正是那日前厅议事之时见过的言如诗。陈云生心中微感诧异,将女子让入房中,疑惑问道:“不知言姑娘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言如诗凤目一转,说道:“难道无事就不能来拜访陈兄了么?”
陈云生没有见识过女子的风情,当下嘿嘿笑道:“当然不是,我平时也是无聊的很,难得有人来谈天说地,纵论古今。只是在下从小就深山修行,对于凡间诸事了解甚少,所以多半只有听的份。”
言如诗见他说的至诚,心中的又放下了一层顾虑,叹了口气说道:“对于凡间诸事了解的少也未必是坏事,浪迹江湖未见得就是好事。你虽然自幼清修,仍有师父挂念,冷热有人知,小女子却如同水中的浮萍,四处飘零,冷暖自知。”
说到伤心之处,言如诗眼中仿佛蒙上一层雾气。
“家师曾说过,天地之间最麻烦的就是人情。你欠下别人的,做起事来不免受到羁绊。别人欠下你的,倘若哪天愧对于你,更令你恨怒交加,对修行无益。所以来去一人,虽然孤独,却也不是一无是处。”
对于这些话,陈云生听的时候只当过眼云烟。经历了一些历练,越发感到当年飞云子所说并非废话。不由得对他师父的印象有些改观。
言如诗苦笑一声,说道:“陈兄是大修士,自然能体悟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可这种孤独对于一个弱女子,是否过于残酷。”
“看来你有很多故事,不妨说说。”对于听故事,陈云生一般来者不拒,而且听的时候多半能聚精会神。
言如诗撩拨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清丽的容颜格外明媚,眼波中却透着一股伤感,令人看了心碎。
“我本出身官宦,家父在朝中为官,得罪权贵,惨遭清洗。抄家当日一名兵丁看我年幼,不忍拿去问罪,就放我一条生路。本应饿死于山野,但是正逢家师骊山老母访友归来,见我可怜,收为弟子。”
“本来以为从此有了依靠,谁知恩师寿元已尽,偏生一群宵小之徒妄图家师法宝。恩师无奈之下,遣我下山,到她凡间一个晚辈家里避祸,此人也是世外高人,但是年事已高,传我武艺六载,老人就仙去了。”
“我一人孤苦,流落江湖,被古木看上,想纳为侍妾。小妹虽然质弱,但尚知廉耻二字,执意不从,才被古木安排到游龙帮做堂主。”
言如诗将自己的遭遇一口气讲完,心中如释重负。
陈云生暗想,自己平日对着凌云山的白云、松柏、山涧、鸟兽,虽然孤寂但也少了这人世间的生离死别。比这女子,自己还算幸运。
言如诗接着说道:“小妹听闻陈兄师出名门,师伯就是天穹上人,所以想请代为引荐。让小女子能入得仙派,即便做一名杂役也好过在风尘中沦落。”
天地之间,男人和女人本就相互吸引。陈云生心思纯净,却也不能跳出人的正常情感。面对泪水涟涟的妙龄女子,就算坚如铁石的男人,恐怕也成绕指柔。
“好,我答应你。想我师伯也不会不近人情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陈云生想到飞云子的种种怪异行为,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天穹上人若知道陈云生的腹诽,鼻子也会气歪了。
言如诗盈盈一笑,站起对陈云生飘飘万福,口中言谢。又说了一会,女子起身道别,望着她离去的背影,陈云生心头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
对于儿女之情,这位筑基修士可谓一片空白。遇到天仙一般的女子,发自本能的生出一种好感也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