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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心染是真心服了她了。
“雪岚,你不打算跟我回承王府了吗?”先不说这地方是否适合她住,就怕的是她会被熟人认出,若以后拿她在美人庄做事的事来做什么文章,终究对她是一种不好的影响。更何况那柳大人要是知道自己女儿跑这里来做工,不知道会不会直接吐血?
柳雪岚笑着摇了摇头,脸上尽管胭脂水粉涂抹了厚厚的一层,但那脸颊上的两朵梨涡却依旧深深的格外可爱。
“心染,这些日子多谢你了。还有承王,我没想到承王会这么帮我,虽说他是为了你,但我还是感激他。这段时间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我自己都有些过意不去。以后啊,我就在这美人庄里,帮无娘她们打打杂做些事,至少我还能觉得我不是个废人,也能自食其力。其实在这里挺好的,你真的不用担心我。”
她越是说的轻松,白心染越是替她感觉到沉重。
“你难道打算在这里待一辈子?就没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见见柳大人。”人都希望生活在阳光下,她不相信她会喜欢这种不见天日的日子。
柳雪岚亮晶晶的大眼突然黯沉了起来。“其实见不见他我都觉得无所谓了。他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而且各个女儿都比我优秀懂事。兴许我不在,他会觉得更轻松,不用整天替我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他年纪大了,或许我不在,他少受些气,搞不好还能长命百岁呢。”
白心染额角淌下一丝黑线。还有这般说法的?
好吧,这丫头分明还是想继续躲着某人,或许在等两个多月某人娶了亲之后她就会想回家了。而那时某人应该再没有任何借口来打扰她的生活了吧?
就在两人躲在房里说着话,血影突然走了进来。
“王妃,无娘说有事找您,请您到阁楼去一趟。”
“哦,好。”白心染点了点头,随即对柳雪岚说道,“雪岚,你等我一会儿,我去跟无娘打声招呼,一会儿下来找你。”
“嗯。”柳雪岚对她笑了笑,示意她快去。
阁楼上
无娘在房里早早的等候着,并煮好了一壶香茶,见到白心染上去,赶紧给她斟了一杯递上。
见她如接待朋友般热情随性,白心染也没客气,点头笑着随意的在一张凳子上坐了下来,并接过她煮的香茶吹了吹,小嘬了一口。
“没想到无娘手艺这么好,改天有空我得跟无娘学几手才是。”她笑着夸赞道。
无娘脸上竟然浮出一丝别扭。“夫人谬赞了,我这种身份的人哪有什么值得夫人学习的。”顿了顿,她突然看向白心染自然红润的脸,说得有些别有深意,“不过夫人要真想学点什么,无娘倒还能教夫人一些东西,保管夫人和少主恩爱情深。只是我看夫人好像被少主滋润得不错,应该不需要那些方法才对。”
“噗!”一小口茶水连带着自己的口水从白心染嘴里喷了出来。对于无娘如此具有深意的话她怎么可能听不懂。顿时就忍不住的嗔了她一眼,“无娘的好意我心领了,等你们少主七老八十的时候我想你说的那些应该能派上用场。”
自家男人如今办起事来是熟门熟路、如鱼得水、不知疲倦,不需要她用什么法子,他都跟那闹饥荒的野兽没两样,要真采用什么法子故意去撩拨他,估计自己会更惨。
这无娘,放现代社会那就是腐女一枚,节操啥的早都不知道掉哪去了。
无娘掩着嘴笑了起来。上次她们已经见识到了少主对夫人的紧张,这份真心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何况少主那样的男人,又只有夫人一个女人,想必也不用她替夫人操心。
玩笑的话过后,彼此间的感觉似乎亲近了不少,至少比起前两次来说,白心染觉得这样的相处更自然更坦诚。
喝完了一杯茶,她将茶杯放下,这才说道:“无娘,你派人送消息到承王府说那姓盛的使者这两日除了同奉德王有来往外,并没有同其他人有过来往。这事我怎么总觉得有些蹊跷呢?”
无娘坐在她对面,一边拿手绢擦着白心染刚才喷到桌上的茶水和口水,一边认真的回道:“夫人,你说的不错,这事的确有些让人费解。那西云国的使者和盛子阳是同族同宗,如今盛子阳失踪,很大可能是那位使者将其给藏了起来。而最近他又同奉德王来往密切、频繁,若是我没猜错,想必应该是奉德王在后相助于他们,将盛子阳给藏了起来,所以我们才找不到人。”
她们在蜀夏国京城混了几十年,如果要查一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除非这人势力强,让她们找不到机会下手。
无疑,奉德王就是这么一个人。
闻言,白心染蹙紧了眉。她们夫妻俩也怀疑是奉德王插了手进来。京城之中,有势力而不被人发现的,就这么几个。不是他还会有谁?
就是不知道那姓盛的到底给了奉德王什么好处,让他如此费心帮忙。
“无娘,如今之计我们也只有暗中盯着,千万不可打草惊蛇,若真是奉德王包藏了盛子阳,那肯定是做足了准备的,我们不可贸然动手,否则受损失的就是我们。”是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不管奉德王到底想搞什么花样,总之他若是包藏祸心,那也别怪他们翻脸无情。
无娘点头:“夫人放心,我们会有分寸的。”
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在门外禀报。
“无娘,有客人在楼下闹事,请您下去看看吧。”
闻言,无娘皱了皱眉。
“你先下去,我随后就到。”她抬头朝门外淡漠的吩咐了一声。
待房门外没声了,她才转过头对白心染说道:“夫人,我先下去看看,你且在这里休息会吧。”
白心染站起了身,朝她摇了摇头:“正好我闲着无聊,陪你下去看看。”
她一身男人装扮,无娘看了一眼,也没拒绝,赶紧走向了门外。
一楼转角的一间精致的雅房内
无娘进去的时候,白心染装作看热闹站在了门口处,只不过看到里面的人时,顿时就有些傻眼了,她刚想进去帮忙,可手腕却被身后的血影拉住。
“主子,有无娘在,柳小姐不会有事的,何况就那样的男人,奈何不了柳小姐。”
闻言,白心染皱着眉冷眼瞪着里面的某个中年男人——
“这位爷,什么事把您惹得如此恼怒啊?”无娘堆着谄媚的笑扭动着柳腰妩媚妖娆的走了过去,一只手顺势缠上了中年男人的胳膊,另一只手摸上了中年男人的胸膛,体贴又温柔的替他顺着气,一双美目风情万种的看着对方。
无娘虽说在美人庄当老鸨已经二十多年了,但因为靠脸蛋吃饭懂得保养之道,加之她姿色本就不俗,别看人快四十了,可看起来一点都不显老,特别是久居美人庄这种地方,她一身风韵可以说是收放自若,且那一眉一眼流露出来的风情绝对是普通男人都招架不住的。
她讨好迎合的这个中年男人不是别人,正是白心染他们这几日特别关注的对象,那名西云国的使者,姓盛名莫。
看着美人庄的老鸨亲自前来,盛莫这才收敛了几分怒意,只不过伸手指着一旁将美酒打倒的柳雪岚,冷着脸斥道:
“你们美人庄难道没人了吗?竟然还有如此丑的女人在这里,长得丑出来吓人也就罢了,做事居然笨手笨脚的,知不知道这些美酒是我自己带来招待朋友的?就算给钱你们也买不到!如此丑陋不堪又笨拙无用的废物,留着有何用?!”
那语声凌厉、态度傲慢、一副狗眼不能容忍人的摸样,看得不仅白心染险些冲进去,就连柳雪岚都差点将桌子掀翻给他砸过去。
这辈子,她还真没受过这样的辱骂!
感觉到柳雪岚的气愤,无娘赶紧给她递了一个眼色,随即温声细语的对中年男人笑道:“这位爷,她是新来的不懂事,请您啊大人大量,多多包涵,别跟她一般见识,今日您在我们这里的花销,我无娘给您全免了行么?稍后啊,无娘再给您送两个绝色的美人过来,包您舒坦。”
说完,她朝柳雪岚瞪了过去:“还杵在这里做什么?没见到这位贵爷生气了?赶紧下去,别再出来吓唬客人了!”
柳雪岚袖中的手握了握,低着头,倒也表现的乖巧,退出了房门。
“爷,今晚无娘亲自作陪如何?那种丑死人的丫头您就别放在心上了。说起来也是我的不对,今晚我们美人庄生意特别好有些忙不过来,刚好我见到后院有个丫头在偷懒,就想罚她多做一些事,哪知道会如此笨手笨脚。爷,您放心,一会儿我就让人去把那丫头给辞了,以后啊,您在我们美人庄肯定不会再见到如此恶俗不堪的人。”
闻言,盛莫抿着唇,也没再言语。
“小青,赶紧去酒窖将我们美人庄最好的酒给拿来,今日我们要好好的招待这位贵爷。”无娘对着房里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吩咐道,在男人看不到的地方,斜眼挑了挑,递给女子一个不起眼的神色。
“是。”那名女子扭动着小腰,步步生姿的走了。
听到无娘的安排,盛莫恼怒的心情似乎得到了缓解。看似正儿八经的神色在看着无娘低矮的领口时,狭长的眸底突然闪过一丝邪气。因为无娘是挨着他坐的,他长臂一伸,抱着无娘的腰身就一同跌坐到身后的软座上。
“无娘的好意我心领了,其他姑娘我看就算了,今晚不如无娘亲自陪陪我这半老头子?”盛莫直言的邪笑道。
“讨厌……”无娘娇嗔的用粉拳轻捶了他一下,随即故作羞状的嗔了一句,“爷,人家可是卖艺不卖身的。”
“哈哈……”男人突然大笑出声,“没想到无娘还是这般风趣的人儿!”
而房门外,柳雪岚被白心染拉着离开,有些事有些话不方便在这里说,白心染正准备带柳雪岚上楼,可路过拐角处,突然的就与一高大的身影相碰面,柳雪岚走在前面一些,鼻子险些就要撞上对方的肩膀。
两人还来不及抬头,突然一股薄荷的清香气就率先传入鼻子中。
顿时,两女人突然僵了僵。
柳雪岚低着头动都不敢动,白心染反应稍快,赶紧将她僵硬的身体给拉到了身后,而血影这时突然插队将柳雪岚给挡去了大半个身子。
“奉德王,好巧,又碰面了。”对着男人,白心染扯出一抹虚假的笑。
看着她那露出来的假笑,夏礼珣眯了眯眼,意外的,在他脸上并没有出现类似诧异的神色,相反的,他眸底卷着莫名的冷意,嘴角嘲讽的勾了勾。
“承王妃莫不是闲出病来了,所以才会频频的往青楼跑?”
白心染磨了磨牙。特么的,还不是被你大爷害的!以为我想来这里啊?
冷笑的哼了哼,她抬了抬下巴,学着他高傲冷漠的样子:“难道只准男人上青楼,女人就不能来吗?”
夏礼珣被堵得一时语塞,看向白心染的目光复杂了起来。这美人庄在京城的青楼中一览独大,他一直找不到是何原因,如今他想他应该猜到了。
这么大一个场子若没有一个强大的后台,怎么可能屹立不倒?想必这跟承王府脱不了干系才是。瞧这女人,逛青楼就跟逛自己家一样随意,那个男人不是最宠这女人的么?能放心的让她在这里自由出入玩耍,这其中的缘由想必不需要他过多调查了。
他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只因为从未见那男人到过一次美人庄,让他不敢确定而已。而今,因为这个女人,他已经能肯定美人庄和承王府有着密切的关系。
目光绕过白心染,看着被血影挡住了半个身子以及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容貌的女人,他眸色突然沉了沉,想都没想的就要绕过白心染走过去。
“奉德王这是急着去赴约吗?我刚刚从那边过来,貌似那里面正上演着某种不和谐的画面。你还是等会再去吧。”白心染假装好意的抬手将他拦下,以这男人的眼力劲,他若从雪岚身边走过,定是会发现什么的。
夏礼珣将视线收回,冷眼斜睨了一眼面前挡路的女人,也就是这么一瞬间,当他再次将视线望向血影身后时,猛的一震,瞳孔瞬间收紧,刚刚那个女人居然不见了!
抬手就去推白心染——
“走开!”这几个女人,居然在他面前玩把戏!他若是没猜错,刚才那个臃肿的身影应该就是那该死的女人乔装的。
这混账女人,可真是让他好找!
她以为她换了一个摸样他就认不出来了?
她哪怕是化成了灰,他也认得出她!
好在白心染反应快,在他出手的时候瞬间弹退了一步,不过没有让开,而是继续挡着路。
“奉德王这是要做什么?打架吗?别不是以为本王妃怕你,所以你才敢动手?”眯着眼,白心染一脸的冷意,甚至挑衅的朝他说道。
“承王妃,识相的就把她交出来,否则别怪本王翻脸不认人!”某爷磨着牙,俊脸黑气沉沉的,想来是被白心染气的不轻。
白心染冷笑的迎视着他:“就你这德性,何时认过人了?跟你,我自认还不熟。”
夏礼珣攥着拳头,半眯的眼眸凌厉而阴鸷,突然开口道:“难道承王妃就不想知道盛子阳的下落?”
闻言,白心染微微怔愣,已经能够证实一切了。那盛子阳果真是被这厮给掩藏起来了!
就是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法子让他居然能做这种与他们承王府相对立的事?!
“若是承王妃能将人交出来,本王也可以将人交给你们。”男人突然又道。
不过看那黑沉沉的面相,谁都不会傻到去相信,白心染更是扬起一抹冷笑。
“奉德王还真是大方,本王妃佩服。但这笔交易本王妃不屑,况且,拿她去换你手中的人,这种有辱朋友的事本王妃可做不出来。”
闻言,夏礼珣咬着牙,恨不得上前一步将对方掐死。“那你想怎样?”
白心染冷笑:“不想怎样,我们要找的人我们自己会找,既然奉德王有意要从中作梗,那我可以代替我们家王爷向你说一声,以后,再不会把你当兄弟!以后大家好自为之!”
说完,她欲转身,但感觉到一股煞气突然冲过来,她敏捷的一个腾空翻腾,快速的躲了过去——
“……?!”夏礼珣充满暴戾的冷眸中顿时闪过一丝惊诧。这女人居然深藏不露?
没道理啊?
她不过是茅山村的一个聋哑姑,什么时候有这等功夫的?
只是他愣神的瞬间,一抹黑色身影瞬间朝自己袭来,他神色一凛,瞬间退了数步。
“血影,住手。”白心染站在一旁将人给唤住。“别在这地方杀人,多少给他留点面子,若是把他弄死在这里,别人怕是会说他是死在女人床上的。到时候哪个男人还敢到美人庄来?”
闻言,夏礼珣嘴角狠抽,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这女人实在是不要脸!
这种话她一个女人好意思说出口?
他现在是真的想把这女人掐死,然后再把另外一个混账女人抓到给弄死。这俩女人简直可恶到一处去了。
可看着血影冰冷的眸子,浑身除了寒气外不见丝毫人气,他缓缓的放开双手,怒瞪了一眼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不是他怕了她们,而是这血影身份不同,他现在还不想让父皇知道他暗中所做的事!
看着他充满怒气的背影,白心染叹了一口气。这算是撕破脸皮了么?
“血影,雪岚呢?”她突然问道,并朝四下看了看。那丫动作忒快,连她都没注意她是何时消失的。
血影朝后院的方向看了过去。“王妃,柳小姐怕是出了美人庄。”
“什么?!”白心染一惊,她没往后院跑,而是朝前门跑,“血影,赶紧的,走——”
他们所在的位置转过身就是后院,其他并无出路。
难怪那男人急着离开,此刻怕是赶着去逮人了吧!
……
阴暗的小巷中,一抹身影靠着墙壁快速的移动脚步。此刻已是夜深人静,两旁的居民早以熄灯睡下,若不是她眼力好,走在这样阴沉沉且坑洼不平的地方,恐怕早都不知道摔多少跟头了。
趁着心染把人拖住,现在正是她逃跑的最好时机。
美人庄她肯定不会再去了,那男人如果发现了她,肯定会找美人庄的麻烦。如今,她只好孜身离开,再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只是当她靠着墙,正准备转拐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挡住了她的去路。能隐藏气息不被她发现,这人功夫自然了得,不过当她闻着那熟悉的薄荷气息时,顿时就往后退了好几步。
“走啊!怎的不走了?”男人幽冷的声音在昏暗中响起,低沉磁性的嗓音说不出的魅惑,但却泛着莫名的寒意。
柳雪岚握着双手,怒瞪着那张在黑暗中犹如鬼魅似的脸。
她视力极好,他的表情他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他凭什么生气,该怒的应该是她才对。
“柳雪岚,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你。”冷沉的迸出这句话,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该夸她还是在骂她。一个女人被男人要了身子,不该要死要活的嚷着对方负责么?结果她倒好,走得干脆利落!
她倒是潇洒得很,可他呢,该找谁负责?
见对方堵着路,明显走不掉,柳雪岚也没再保持沉默,冷漠的开口:“麻烦让让,我不认识你!”
黑暗之中,男人眸光泛着丝丝猩红,搁在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攥着。不过嗓音却突然低缓了起来:“跟本王回去。”
霸道的话让柳雪岚冷笑了一声:“回去?我一个孤女,没家没口的,你算什么东西?我跟你回去?”
“柳雪岚!”男人突然低吼道,并忍不住的朝前跨了一步,“别试图惹恼本王,本王没耐心跟你玩捉迷藏的游戏。”
看着他下意识的逼近,柳雪岚同样下意识的退步。
只是这小巷的路本就有些坑洼不平,刚刚走过的时候她都很小心翼翼,这会儿倒退,加上心中被男人的出现震慑到了,脑袋里根本没想那么多,结果这一退,突然后脚跟踏空,地上一处小坑,让她猛的往后栽去。
不等她自救,一道疾风快影扑来,瞬间就将她给扑倒在了地上。
柳雪岚没感觉到痛,只因背上枕着一双手臂。
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皱了皱眉头,知道自己现在反抗也没用,何况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他打架。
抱着她用布料刻意伪装的臃肿身体,夏礼珣伏在她上方,突然的,心口原本积压了许久的怒火莫名的消散了一大半。
“为何要离开?”他垂眸看着她那张被丑化了的脸,头上的月色尽管不明亮,但依旧能让他将她看得清清楚楚。抬手不由的抚了上去。这张脸似乎没以前那么圆润了。难道承王府的人不给她吃的么?
“……”柳雪岚扭开头,沉默。他们之间在她与宇豪定下婚约的时候就已经完了。在他定下婚约的时候更是无法挽回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她既然能逃得了一次,就能讨得了第二次,她根本不怕他将自己带回去!
“说话!”俊脸压下几分,夏礼珣尽量忍着心中的怒意,耐着性子命令她开口。
柳雪岚咬着唇,当做没听到。
突然,男人抬手将她脸颊捧住,强迫的板过她脑袋,不等她反应过来,突然她的唇就给一张冷硬的薄唇堵住——
“啪——”
一道清脆的响声在夜空中响起。
“柳雪岚!”
紧接着是男人暴怒的低吼声。
压在自己上方的俊脸,背着月光,看不真切他的神色,但那一双喷火的黑眸却格外的醒目。
夏礼珣握着她的手腕,就差没把她那双爪子给卸下来了。
这个女人居然敢打他!
很好!
他今天要是不弄死她,他就跟她姓!
柳雪岚绷着脸,同样一瞬不瞬的怒瞪着他,迎视着他吃人般的怒意。
活该!
突然,男人猛得起身,将她从地上打横抱了起来——
“今日你若敢对本王出手,本王就在此把你给办了,不信你大可以试试!”
威胁的话一出,似是料定她不敢一般,男人跨大步子快速的离开了小巷——
另一侧,白心染急着要跟上去,却被血影拦了下来。
“王妃,不用着急,柳小姐不会有事的。”
白心染白了她一眼:“人都被抓走了,还不会有事?”雪岚受过一次伤害了,若是再被这男人给那啥,估计这心里阴影怕是一辈子都抹不掉了。
“王妃,柳小姐会回来找我们的。”血影面色如常,那冷清的声音却充满了笃定。
白心染挑眉:“你怎么知道?”
“柳小姐会缩骨功。”
噗!
难怪!
白心染算是有些明白了。难怪在美人庄的时候,那天奉德王并未见到人,原来是那丫头暗藏着密招呢!
难怪她丫会那么容易到承王府来,也不是他们的人守护不周,而是根本就防不胜防。
不过她现在还是担心,雪岚会顺利脱身吗?
“血影,我们走,跟着去看看,若是雪岚逃出来了我们也好接应她。”
不管怎么样,她现在就是跟那死孔雀扛上了!
……
精致的小宅院里
男人踹开房门,走到床边将女人直接给扔到了床上。
房间不算大,一颗月明珠放在墙角的托盘里,将整间屋子照射的犹如白昼。
清清楚楚的看到女人脸上的妆容,夏礼珣嘴角忍不住狠狠的抽了起来。突然间,肚子里的火气都没了。
“你也不怕自己这副德性出去把人给吓着?”耻笑声从他微扬的薄唇中溢了出来。
似是嫌弃她这副尊容,他抬手想要拭去她脸上过厚的胭脂水粉。难怪闻着她身上的味道不对,刺鼻呛人,感觉像是臭烘烘的。
但他靠近的手还为触碰到,柳雪岚冷着脸直接扭开脸,避开了他的手,甚至往床里退了退。
见状,夏礼珣的脸黑了起来。
刚准备出声,但柳雪岚比他快了一步。
“让人打水来,我要洗澡。”
闻言,夏礼珣突然就收回了手,她这般浓妆艳抹像妖怪的妆容,他的确有些看不下去了。对于她的要求,这个可以有!
起身,他径直走向了房门外。
不多时,他返身回房,身后跟着两名小厮。
待洗澡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之后,夏礼珣冷眼扫了一眼那两名小厮,示意人退下。
“你出去!”抓着自己的衣襟,柳雪岚蹙眉朝他命令道,那摸样,似乎害怕他再次侵犯自己似的。
夏礼珣俊脸又黑了几分。这女人有毛病是不是?她身子他看过不止一次了,还有什么没看过的?!
沉着俊脸,他磨着牙走出了房门,并将房门掩上。而他自己并未离开,而是伫立在房门口。
好不容易逮着人,他才不会让她再逃了。
本来想好好跟她谈谈的,结果她那副尊容实在倒人胃口,既然她要洗,他就让她洗。洗完后再慢慢‘谈’……
房间里很快的传来哗哗的水声,男人站在门外,呼吸突然有些急促起来。
握紧了拳头,最终忍着没让自己推开门闯进去。
不急,只要把这女人逮着了,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听着里面时不时传来的水哗声,第一次为别人守门的男人丝毫没觉得自己的形象有损,反而脑中热情奔放,耐心的等着里面的女人完事,同时,不久前的一幕幕回放在他脑海中,让他渐渐的紧绷起了身体……
一刻钟过去了,水哗声还有,两刻钟过去了,水哗声渐渐的小了,三刻种过去了……他突然忍不住的转身双手搭在房门上——
女人是不是都这么麻烦?
洗个澡而已,居然洗这么久……
只是当他双手试探性的推开房门、透过狭窄的门缝朝里看去时,突然,他俊脸铁青,双目紧敛,‘嘭’的一声将房门给踹了开来——
“柳雪岚!”
房间里,不知何时空空如也。
别说一个女人了,连女人的头发丝都不见半根。
他大步的走向浴桶,里面的水荡着水花,清澈见底,似是不信她人不见了,他抬手将手放在宽大的浴桶里搅动了一圈,瞬间,宽大的广袖被浸湿。
转身——
“嘭——”桌子被踢翻,桌下没人。
床上的被褥罩子被他掀开重重的甩到了地上,依旧没人。
男人铁青着脸,将牙磨得嚯嚯作响,突然低下了他高傲的头颅,可床下,依旧没人。
木柜、木箱…。都没人!
这间房并没有窗户,看着满室被自己弄出来的狼藉,他跺着脚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一口洁白坚固的牙险些全被磨碎了,可是依旧没想明白——那死女人去哪了?
扬起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突然的,他眯起了眼。头顶不知何时被人抠了一个小洞。
想到什么,他随即摇了摇头。不可能,那洞估计就一只猫儿能钻出去,那死女人虽然不胖,可也有些圆润,怎么可能!
可是除了那小洞,整间屋子再没有别的可离开的地方——
“柳雪岚!你最好别被本王找到,否则本王定掐死你!”
……
黑夜中,三道黑影快速的掠过房顶,朝着同一个方向飞行,并同时在一处高墙之上落脚——
“雪岚,真有你的,居然能在那厮眼皮下溜走,你那缩骨功跟谁学的啊,改天教教我成不?”待呼吸平缓后,白心染忍不住调侃的笑道。
柳雪岚得意的笑看向她:“还是算了吧。这功夫可是需要从小练习的。你都一把年岁了,估计满身脱臼了也练不出个名堂,到时候功夫没练成不说,还把自己折腾成残废,我怕承王殿下会杀了我。”
“去,谁一把年纪了?!”虽然她实际年龄二十有六了,可是她这身子的年龄才二十好不?
血影在一旁犹如木桩子似的看着两人玩笑。
等到笑过了,柳雪岚突然对着白心染认真的说道:“心染,这京城我恐怕是待不下去了。我想离开,去别的地方,你能跟承王说说,让他再帮我一次,护送我出城吗?”
那个男人似乎越来越不讲理了、越来越无耻可恨了。
他们之间已经完了,没什么好说的。说好不回头就绝不回头。
回头做什么?他马上就要娶妻迎侧妃了,难道让她去做人家的小妾每日伺候他和别的女人安寝?每一次想到那样的场面,她就莫名的心痛难忍。
是,她承认,哪怕就是之前,她心里也还悸动了一把。
可是就算这样又如何,忘不掉,那就逼着自己忘掉!
跟这样的男人继续牵扯下去,她只会走上娘亲走过的路,到最后她的下场,可能比娘亲还惨。
为了生存,她从来都是很自私的,这一次,她同样不例外。
她要自私的活着,让自己好好的活着,因为她要找到杀害娘亲的凶手,为娘亲报血海深仇!
对她所说的话,白心染极度不赞成,赶紧将她手腕抓住:“雪岚,你先别冲动,没有过不去的坎,你千万别走极端。你一个女的,离开了京城,你又能去哪里?不,反正我不同意你离开。”
柳雪岚低着了头:“心染,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很怕见到他,一想到他,我心里就难受。不看到他,我心里才稍微好一些。只要给我时间,我想我肯定能忘记他的。而且他知道我们在一起,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来找承王府的麻烦。这明明是我跟他之间的事,却把你们给牵扯了进来,我心里很愧疚的。”
白心染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有什么好愧疚的,难道他还敢来拆了承王府不成?他最多就是到府里来闹闹,有我家王爷撑着,还有皇上在看着,他闹不出多大的幺蛾子来的。你就放心好了。要你一个人离开京城,反正我说什么也不同意。”想她一个人在茅山村生活的时候,吃够了苦,那种滋味说实话真心不好受。
柳雪岚抬头露出一抹苦笑:“可是……”她是真不想连累别人的。
“没什么可是的。”白心染将她话打断,有些霸道的瞪眼,“反正你只管住下就成,别的事你什么都不要管。”
她才不信那男人会来找麻烦,相反的,他们还得去找他说事。竟然帮助盛子阳潜藏,存心与他们作对。这事她家墨予肯定会去找那厮讨要说法的。
至于雪岚,她是真心想留她在承王府,没别的意思,更不会如奉德王所说拿雪岚作为交换的条件去换取盛子阳。在她心里,雪岚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二的朋友之一,她想珍惜这个朋友!
看她如此霸道的样子,柳雪岚突然笑出了声。“好好,我留下就是,你别拿这么一副凶样对我,我害怕了成不?”
闻言,白心染摸了摸自己的脸,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着笑着,白心染突然‘啊’的叫了一声。
“怎么了?”柳雪岚紧张的看着她。
“我把殷杜那家伙给丢美人庄里了!”
“噗!”柳雪岚忍不住的喷笑了起来,“没事,我想他会很乐意待在美人庄里。”
在她们身侧,一直如柱般的血影冷硬的脸突然动了动,不知为何,嘴角微微的抽了抽。
当天晚上,白心染将盛子阳的下落告诉偃墨予。如她说想的那般,第二天偃墨予就准备约某人出来‘喝茶谈心’。
而就在夫妻俩商量着怎么让某人将人交出来之时,突然管家急匆匆的找到书房来。
“王爷,有封匿名信是个小孩儿送来的,说是要交给柳小姐。”
闻言,夫妻俩相视了一眼,都有些不解。
莫不是那厮派人送来的?
可这明显不是那厮的作风!
偃墨予沉凝了片刻,朝管家吩咐道:“去将柳小姐请过来。”
没过多久,柳雪岚出现在书房中,当听说有人送自己信以后,她也怀疑是某个男人,毕竟知道她在承王府且对她还死缠烂打的就只有姓夏的那个臭男人了。
这才隔了一夜,不知道他到底又想做什么?!
只不过当她把信拆了看完以后,脸色突然唰的就白了。
“雪岚,怎么了?那厮说什么了?”看着她明显不对劲的神色,白心染担心的朝她走过去。
“不是。”柳雪岚皱着眉头摇头,“不是奉德王,是有人绑架了宇豪,要我去城北的湖口山一趟,否则对方就杀人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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