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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头牌楼前面是一处岔路口,有四个岔路,并行交叉,头牌楼的两侧是一些饭店,和汽车配件城,总体来说这里属于一个三乱的地方,环境乱,治安乱,交通乱,所以这里也是交通事故频发的地方,然而真的可以讲事故精确到一个时间点,这确实让人觉得诡异。
孙明有意将吃饭的地点选在位于头牌楼附近的饭店,坐在饭店的二楼上可以清楚的观察到头牌楼前岔路的情况,我没有胃口,孙明随便点了几个爽口的小菜,便开始边吃边聊,话题也都是一些毫无营养的闲扯。
不知不觉,我们从晚上八点一直吃到九点五十,外面早已经亮起了路灯,此时饭店里的人已经不多了,我们两个不约而同的看了看表,然后向头牌楼的方向望去,灯光将头牌楼的岔路口照的很亮,几乎没有死角,我们就像是两个观众,等待着那场纸条上预测的交通事故的发生。
那种心情很复杂,我很难用词汇描述,既有质疑,又很恐惧。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由于刚下过大雨,而且已经到了深夜,路上的车并不多,几乎每一辆车出现在路灯的范围内,便立刻进入了我们监视的范围。
正在这时,一个服务生走了过来,轻轻咳嗽了一声,我和孙明都扭过头望着服务生,服务生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这里十点下班,你们二位……”
孙明立刻会意,连忙站起身,从口袋中掏出钱递给服务生,我向四周望了望,之间店里的灯已经关了大半,只剩下我们附近的几盏灯还亮着,于是也十分抱歉的起身要走,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瞬间我和孙杨便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对视了两秒,然后同时向窗外望去,只见在头牌楼的岔路口,一辆黑色的轿车正停在路边,在距离他四五米的地方,倒着一个人,血迹已经将身边的水坑染成了深色。
我立刻冲了上去,孙明也跟着我从下了楼。车祸发生了,真的发生了,而时间正是晚上十点。我们冲出店的时候,外面还在下着下雨,可是我们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一直奔到肇事车旁边,司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此时正坐在车里瑟瑟发抖,恐怕她还没有从刚才的那一幕中完全清醒过来,我一面拨打手机叫120,一面向不远处的那个人走去,从楼上根本看不清楚那个人的样子,然而当我走近那个人,借着路灯的光,终于可以看清那个人的模样,他大概六十多岁的样子,身上披着件雨衣,身体蜷缩着,血从身体下面流淌出来,一条大腿上有长长的擦痕,而另外一只脚的鞋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救护车五分钟之内便赶来了,大夫在做了简单的检查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看来生还的希望不大。我和孙明回到车里,我的身体一直在颤抖,孙明比我的状况稍好,但他也在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给我一支烟!”我颤抖着伸出手说道。
孙明点上一根烟递给我,我戒烟很多年了,这是几年来第一次抽烟,吸了两口烟慌乱的神经终于平津了下来。
“真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孙明重复着这句话。
我点了点头,正如我开始所说,我曾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某人的恶作剧,甚至我从未想过如果真的发生,接下来会怎么样?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一种沉重的负罪感,我们明明知道一起交通事故即将发生,却根本阻止不了。
“明月,你要好好跟我说说,你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孙明用极少认真的表情说道,“这一切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断断续续将爷爷过世,我所经历的一切告诉了孙明,孙明听完沉默了几分钟之后说道:“你说你爷爷留下的遗嘱,一半是文字,另一半是一些鬼画符一样的东西?”
“恩,是的!”我将烟蒂丢在车外说道。
“我能看看那份遗嘱吗?”孙明恳求道。
“遗嘱不在我的手上!”说实话,爷爷的那份遗嘱,我也只是在爷爷过世的时候,见过一次。
“你尽量把那份遗嘱拿到我!”孙明吸了口烟说道,“说不定我能找人看看那些鬼画符究竟是什么意思!”
“你?”我疑惑的望着孙明,孙明没有理会我,丢掉剩下的半截烟,发动了车子。
孙明径直把我送回到了住处,然后自己离开了。我回到家里,脑海中一直浮现着晚上那起车祸的场景,久久不能平静,那个蜷缩的老人,血淋淋的现场……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我的心情也低落到了极点,孙明说要看看那份遗嘱,我想了想,然后看了看时间,这个时候父亲应该还没有睡觉,于是我试着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老爸!”可能是因为惊吓过度的原因,电话里我的声音有些干涩。
“恩,怎么了?这么晚还没休息?”听声音他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
“我……”我有些犹豫,然后狠了狠心说道,“我想看看爷爷留下的那份遗嘱!”
“遗嘱?”父亲愣了一下,说道,“你看那个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我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份遗嘱在你二大伯的手里,明天我帮你问问他吧!”爸爸没有过多怀疑,然后接着说道,“对了,明月,扎纸店最近还行吧?”
“恩,还行,就是没有什么人!”我娓娓地说道。
“这也倒正常!”父亲长出一口气说道,“最近我和你几个叔叔伯伯在帮你爷爷处理那些债务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其实这件事也是我一直好奇的,爷爷平日深居简出,而在他过世的时候,竟然欠下了那么一大笔债务,这实在是让人很难理解。
“现在还不确定,等回头弄清楚了我再告诉你吧!”父亲说着打了一个哈欠,接着说道,“好了,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老爸,别忘了明天问我二大伯要那份遗嘱!”我叮嘱道,父亲一面应承我一面挂断了电话。
接下来的整个晚上,我都听着外面的雨声,始终不能入睡,一旦入睡脑海中便回想起晚上的那起车祸,直到早晨才迷迷糊糊睡着。我是被孙明的电话吵醒的,他也是整晚未眠,早晨起来就向我询问那份遗嘱是否已经拿到。
我把事情大致说了一下,他告诉我一旦拿到遗嘱立刻给他打电话,我挂断了他的电话穿上衣服,草草吃了一点早餐便准备去扎纸店,对于一个单男的生活来说,生活虽然单调,却难得的自由。
外面雨过天晴,天气格外凉爽,我沿着小路向扎纸店的方向走,实际上此时对于扎纸店我心里已经有所顾忌了,更应该说是恐惧,我很怕打开门的时候,又出现一张预示着死亡的字条,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做了。
站在扎纸店门口,我顿了很久,终于鼓足勇气推开门,里面依旧和之前一样,两旁挂着似笑非笑的白纸人,对面的柜台上摆着我的电脑,我一面向前走,一面眺望,直到我确定桌子上除了昨天的那个奇怪信封之外,再没有纸条这颗心才总算是放下来。
我坐在电脑前面,查阅着本地的消息,希望能从中了解昨天晚上那起车祸的受害者的死活,虽然我心里已经知道那个人生还的机会不大。我小心地在网上翻阅着新闻,终于发现了那条新闻,据新闻上说,受害人名叫杜建国,六十五岁,多年之前神经失常,昨天趁着精神病院工作人员不备,跑了出来,没想到遇到了车祸,当场死亡。下面还附着一张杜建国的照片,当看见那张照片的时候,我的身体猛然一颤,照片上的那张脸我见过,而且就是在昨天,我的眼睛立刻撇了一眼放在一旁的那个奇怪的信封上,我确信无疑,昨天委托我送这封信的人,正是这个死者杜建国,一时间我的脑子有些混乱。
我拿着那个没有地址的信封,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感觉自己像是掉入了某个人事先设计好的陷阱中,最奇怪的是,知道是陷阱却不知该如何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