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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那个蒜头鼻子平叔醒了过来,白芸就问他说:“平叔你没事吧?”
平叔慢悠悠地说:“我刚才不小心摔倒了,赶紧把我扶回去。”
白芸说:“行。”
然后又对我们说:“怎么着?连忙都不帮,你们帮忙把他架到那个寿衣店里,我简单给他包扎下。”
我们其实也想知道这平叔到底何许人也,就帮忙架起他往寿衣店走,我心想:搞不好刘六强逃跑去哪了?这平叔会知道。
白芸到底是个护士长,三下五除二就给平叔包好了,我们三个看着这个平叔都是一肚子的气,恨不能再揍他一顿。
但白芸哪里知道这个晚上发生了这么多事,边帮平叔包扎边跟我们聊天。
原来这个寿衣店就是她家开的,店老板是他爷爷,她除了每天上班还要抽空来看看。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护士家开寿衣店的,不禁有些好奇,那个平叔是隔壁太平间的工作人员,所以他们之间都很熟。
平叔始终不敢正眼看我们,我们三个就打算等白芸走后再好好拷问拷问他,看他到底是不是刘六强请的冒牌鬼差?
谁知道这个白芸话真是多,跟唐僧似的,叨逼叨,叨逼叨,他爷爷一脸慈祥,满头的银发梳成一个大背头,坐在柜台里带着老花镜看报,都有点听不下去了,忍了半天终于说:“孙女,你包完了赶紧上去看看,别耽误工作。”
这白芸倒是很听爷爷话,就说:“那行,平叔你好好休息,我先上去了。”
走的时候又跟我们说:“你们以后别再医院里大呼小叫的。”我点点头,看着她走后的背影还挺好看。
白芸一走,他爷爷又像个收音机播报员似的开始了,说什么这孙女什么都好,就是话多,快30岁了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也怪我们家干的这个行当,别人一听我们家是卖寿衣的,都觉得不吉利,也难为我孙女了,还要记挂我这个老头。
啰啰嗦嗦又说了一堆,我当时刚好20岁,二大爷典型的中老年,那个蒜头鼻子和老赵年龄相仿,都是退休的人了,不知道他说这么多,我们谁能给他当孙女婿?
听了一会我耳朵就起茧了,我们三个赶紧说:“就不打扰您的生意了。”
说完就把那个蒜鼻头平叔架起来,对他说:“我们送你回那边。”
白芸他爷爷也没管我们,接着看起了报纸,蒜鼻头和我们走到一处没人的房间,看样子今晚的打斗他也累得够呛,就掏出包烟,点了根,又问我们要不要,我们都摇摇头,一心想知道他是何许人也,哪里还有心思抽烟。
只见那平叔指着老赵说:“我认识你。”
老赵被他说地一愣,我和二大爷也是好奇,只听那平叔接着说:“你也是给刘六强抓鬼的吧?”
老赵点点头说:“对啊,我当了好多年鬼差了。”
平叔接着说:“我听刘六强说过你,不瞒你们,我也是个阴阳眼,十几年前刘六强找到我,让我当鬼差,我长得丑,从年轻时开始就和死人打交道,刘六强就是看上了我这点,说实话,干我们这行挣不了几个钱,刘六强出手阔绰,我当然不能放过,这鬼差一干就是十多年,前阵子刘六强告诉我,说厂子里的鬼差不愿意干了,问我能不能顺便给接管了,我当然没有答应,我知道那厂子里不太平,我还想多活两年,后来刘六强又说他受了伤,需要元神进补,我这阵子就一直在给他找,话说回来,刘六强一直对我不错,你们为什么要对付他?”
很多事情我们并不能告诉外人,我就捡紧要的告诉了平叔,老赵也把自己喝血的事说了出来,不过没说咬死儿子的事。
平叔点点头说:“听你们这意思,刘六强还真算不上好人,至于喝血,我自己倒是从来没有过,大概是成天和死人打交道,身上的阴气重,所以一直没有发作吧。”
我问他是否知道刘六强的下落,他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帮助我们,或者他压根就站在刘六强那边,只听他说:“刘六强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不知道他的藏身地。”
这个平叔对我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他的态度也是不偏不倚,似乎并不想帮我们的忙。
我看也问不出有关刘六强的事,就问他以后什么打算?
平叔抽了一口烟说:“要是刘六强来找他,我一定告诉你们,如果你们所言不虚,刘六强干的都是伤天害理的事,我也不想损阴德,但是让我帮你们去找刘六强我也做不到,毕竟刘六强这么多年也一直给我钱,没加害过我。”
我一听就说:“那好吧,不是敌人就行。”
这时平叔又说:“其实你们要是想找刘六强,不如问问寿衣店那个老头,这么多年我老觉得他不是凡人。”
等我们出门的时候,那家寿衣店已经关门了,原来白芸下了班,就接爷爷一起回家了。
我们三个觉得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能慢慢再找刘六强的下落,就作鸟兽散。
但我心里始终放不下,自从外公告诉我阴阳界的事,我就觉得这两件法器留着始终是个祸害,其中一个被放在阴阳界里,另一个到现在为止依然没有任何线索,据猜测可能在其余的三大家族里,但是我从没有听爷爷说过,所以法器在祁家的可能性很小,在李家和东方家的可能性比较大。
只要这些法器不毁灭,像刘六强这样的行里人就会永远会层出不穷,想到这里,我就想回爷爷家问问他,阴阳界和法器的事,我想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得多。
到爷爷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爷爷奶奶看我一身的土很惊讶,着急地问我怎么了?
我拍了拍身上的土说:“没事,就是遇上个脏东西,刚打发了。”
爷爷一听就没在说话,边帮我拍背上的土边问我:“吃饭了吗?”
我累得够呛,差点忘了自己还没吃晚饭,就说:“还没顾上,都给忙完了。”
奶奶一听,就去厨房给我做饭了。
我悄悄地把爷爷拉近书房,轻声问他:“爷爷,你知道阴阳界的事吗?”
爷爷的表情很诧异,就问我:“你怎么会突然间问这个?”
说完又有点奇怪,问我:“你怎么知道阴阳界的事情的?”
刘六强的事我本不想告诉他,但是我又担心日后爷爷会被卷进来,毕竟这事和四大家族有着很大的干系,于是我就一五一十地把在前山村和在工厂发生的事告诉他了,当然,我大爷祁港生的事我只字未提。
爷爷听完后很惊讶,但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感觉这些事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爷爷沉默了一会儿,像是触及了记忆深处的一些不愿提及的往事,脸上愁云惨淡,过了半天才说话。
爷爷叹了口气,告诉我说:“你现在也入了行,有些事确实应该告诉你,从古至今,已经算不清有多少行里人为了长生而背叛各自的家族,我早已见怪不怪了。”
说到这里,爷爷又问我外公的情况。
我说:“还好,外公他也看得很开。”
爷爷又叹了一口气说:“既然你外公把阴阳界的所在都告诉你了,我也告诉你我知道的一些事吧,这还得说回我小时候上学的时候。”
我爷爷只有一个兄弟,也就是我二大爷的父亲,早年就去世了。
大概是爷爷的父亲希望他们兄弟俩能为家族争光,因此为兄弟俩取名一个叫祁家强,一个叫祁家光,我爷爷就是祁家强。
爷爷从小就要比他的弟弟聪颖很多,所以从小学习成绩很好,虽然那时候全国还没解放,课堂里教授的课程也有限,但我曾祖父非常希望家里能出现一个文人,因此对我爷爷也是培养有加。
爷爷的学校其实就是村子里的一个私塾,那时候村里的教育条件很差,一共分五个年级,学生的年龄、水平都是参差不齐,有的学生诸如我爷爷这种,不过十一、二岁,还有的都已经快到了娶老婆的年纪,大概不想当睁眼瞎,这才来学堂里认些字。
说是私塾,其实无非就是有个交八股文的老师,也没有现如今这种宽敞明亮的大教室,而是在村里的一座庙里教授课程,那个时代,在庙里教课的学校比比皆是,大概也是风气所致,很多农人觉得学校和寺庙一样,都是极其神圣的地方,因此全国上下,不少私塾学校都被安排在庙里。
我爷爷他们这个庙里左右各有两尊泥胎的大佛像,加起来一共四个,是南天门四大金刚的法相,每一个都有2米多高,加上色彩艳丽,尤其双眼不怒自威,压抑的学生都不敢大声讲话。
爷爷告诉我说小时候学校里只有语文课,每天都是学而时习之,后来那个教八股文的老师得病死后,学校里来了一个新老师。
正是这个人的出现,改变了他们那一代学生的人生,这个老师姓褚名常富,是个三十多岁的白净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