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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一个字,‘缘’。”那和尚看了浑身漆黑一片的毛求道一眼,笑着对‘魂一’说道:“我与他有缘,来这,便是为了了却这段缘,同时,也是为着你而来,为这一切划上一个休止符。”
‘魂一’闻言眉头直皱,他想不明白,当初自己怎么也寻不到的地藏王,怎么会与自己的‘爱徒’扯上关系,地藏王说,他与自己的‘爱徒’有缘,因此而来,他倒是可以理解,但,地藏王又说,他也是为他而来,这就让他琢磨不透了,他,曾经何时跟地藏王有过交集?当年,他连地藏王的面都没见过……
红衣女子煞白的脸,渐渐地有了血色,她呆呆地看着那挡在她身前的毛求道,黑色魔焰张狂,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骇人的气息,似欲吞噬一切,可这让‘魂一’都忌惮不已的黑色魔焰,却并不能让她害怕,她的美眸里,温存与伤感并存,她爱眼前那个男人,她宁愿为他付出一切……但是,每次她总不能如愿以偿,因为当她每次打算为之付出一切的时候,那个男人总能比她快一步,以前如此,现在亦如此。
“小方……”红衣女子轻唤了毛求道一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溢出了眼眶,毛求道的背影魔焰乱舞,如同神魔一般,但,她却高兴不起来——因为她心里清楚,他那是为了自己,才把自己变成那副模样的啊……
红衣女子的呼唤声,让毛求道浑身轻颤不已,但是他没敢回过头去,他怕他现在的这副模样,会吓到还没能完全恢复过来的红衣女子,他极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开口问了那和尚一句:“你还是他么?”
“是也不是。”地藏王自然知道,毛求道口中那个‘他’是谁,对着毛求道笑了笑,解释道:“他是我,但我不完全是他,‘我自化身千万,普渡无量众生’,他只是我的一缕化身,你与他有缘,便是与我有缘,他有了执念,那我也有了执念,这执念得解……”
地藏王一言既出,毛求道心中疑惑全无,但有不可磨灭的遗憾留在心头——并过肩,共过生死的人,便有着不可割舍的缘,怎么可能轻易忘记?忘不了,又如何得解……
‘魂一’沉默了,眉头紧皱,而不远处的鬼主,也是如此,地藏王显然站在毛求道那边,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漫长的等待,换来的竟是心血的付诸东流,‘魂一’和鬼主又怎么甘心?
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
“我只不过是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魂一’不甘心,对地藏王说道:“不要拦我。”
“唉,一切因地书而起,也应当因地书而终。”
地藏王叹了口气,出人意外地对‘魂一’说道:“放心,我不会拦你。”
地藏王此言一出,毛求道、红衣女子、鬼主和一惊一乍的魇,脸色都变了。
怎么会这样……众人心里一冷。不仅众人如此,就连‘魂一’也愣住了,他没想到,地藏王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本以为地藏王是站在毛求道那边的,肯定是会拦住自己的,但他仅仅是愣了一会,既然地藏王不打算拦他,那么,他便可无顾虑地动手,他身形一侧,把鬼主锁定为目标。
鬼主一惊,正想躲避,地藏王又开口了:“你可曾想过,你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后,你会怎么样?”
‘魂一’想也不想地回道:“当然是达成自己的愿望上天了。”
“你若是知道了你自己的来由之后,还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的话,我便不会拦你。”地藏王轻轻地摇了摇头,轻叹道:“痴啊,宿命真是可怕……”话毕,地藏王衣袖一挥,一团银光直射而出,顷刻没入了‘魂一’的脑海。
‘魂一’的眼光随着这团银光的入体,不断变化,先是迷惑,然后就是一阵默然,最后,他叹了一口气在鬼主,毛求道,红衣女子和魇讶异的注视下,挥一挥衣袖,缓缓离去。
‘魂一’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了他的由来,他本就是天上满天神佛的一员,身为仙,他有着无尽的寿命,可是他活得并不开心,天上的生活孤独又寂寥,有一天,他再也忍受不了那种孤独与寂寥,他做了一个决定,自斩道行,摆脱万古的孤独,去世间经历红尘的种种,于是他自斩了,他如愿以偿的来到了世间,而地书便是跟着他一起下来的。
地书本就是属于他的,他自斩了道行,同时也斩去了自己的记忆,失去记忆的他,变成了一个孩童,而那孩童被一个老道士所收养……他本是为了摆脱了天上的万古孤独,而来到世间,却没想到,因为记忆的丧失,竟会踏上了回天上的征程,如果他记忆还在的话,他绝对不会这样干,可那时他自斩了,他只不过是一个有些顽劣的小道士,一个丧失了亲人般老道士的小道士……
现在,地藏王以大(百分号)法力,让他看到了过去,他又怎么会继续踏上,与他初衷相反的路。
所以,他走了,头也不回的走了,满天神佛什么的,地书,鬼主,红衣女子,属于他的一切,他统统都不想要了,他只要开开心心地去世间走一遭……
‘魂一’头也不回地走了,鬼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诧异万分,他不解,‘魂一’明明打算对自己下手,但下一刻便又二话不说地走了,于是,他看向了地藏王,期待地藏王给他答案。
“也罢,即便是你们只是他的一部分,你们也有权知道,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地藏王望了望‘魂一’远去的背影,又看了一脸诧异的鬼主和不远处的红衣女子一眼说道。
只见他大手一挥,刚刚‘魂一’看到的一幕一幕,便在虚空之中上演了一遍。
于是,鬼主也走了,用他的话说:“到头来,只是一场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