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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情绪的连续性,亲们请把这章和下一章攒一起看吧~么么嗒~)
玛蒂尔达走了之后,艾兰急匆匆地奔向古树最高层的女王宫殿,也不等人通报,直接撞开门闯了进去。
“母亲!”
“艾兰?怎么……”精灵女王一脸惊喜地放下手中的书页,她这儿子多少年没踏入她的宫殿了,而且也很久很久没喊过她“母亲”,今天这是?
“她的权杖呢?”
“什么?谁的?”女王陛下显然还没跟上儿子的节奏。
“小和的黄泉权杖。您不是帮她修复了吗?”
“是啊,已经还给她了。”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傍晚,她和兽人姑娘一起来的。”
“这么说,您早知道她要离开?”
“是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艾兰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女王陛下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没料到艾兰竟然会冲她吼叫。
“她是客人,来去自由,我不认为我需要向你报告。”女王的声音沉下来。她站起身慢慢走向艾兰,紫色坠地长袍在身后拖曳出华贵的弧线。
女王比艾兰还高出半个头,岁月铭刻在她身上的高贵威严和久居上位的气势一下子笼罩下来。
艾兰抬头看着她,这张优雅美丽的脸孔曾是他记忆里最温柔的依靠,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变成了这种冷冰冰仿佛上下级的关系,他就连在梦中都快要想不起母亲微笑的模样。
他咬牙转身就要走,女王在身后冷冷地说:“后天就是祭天大典,你要去哪里?”
“找她回来。”
“不行!”女王真的生气了。虽说艾兰总是胡闹,但在大事上从没含糊过。这也是她放心他在外面胡闹的原因,因为她知道艾兰始终有分寸,他虽然不愿接受他的身份,但也从未拒绝过他的责任。
可是这次,他竟然想要不顾祭天大典去找周小和,这是五十年一次的整个木精灵埃路希尔一族的圣典,也是关系到她整个计划中最重要的部分,她决不能允许艾兰缺席!
艾兰顿住脚步,握紧了双拳,因为太用力肩膀都在微微颤抖。
“母亲,您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光明圣殿,他们要去找光明圣殿,整个大陆信徒最多隐藏最深的组织。就连您,不也在光明圣殿手里吃过大亏,这才放弃了参与人魔之争吗?”
“艾兰!”女王陛下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她被艾兰毫不客气的话语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被她情绪带动,周围的元素都激动起来,甚至整个巨大的精灵古树都开始微微颤抖。
可是艾兰依然没有回头,他似乎平静了下来,清澈的声音慢慢地说:
“母亲,我知道我的责任,我也从来不曾逃避。哪怕我到现在都没办法接受这个残忍的事实,我永远没办法接受我已经不算个……精灵……的事实。我不恨长老会,我也不恨您——把我弄成这样的您。
别人厌恶也好,惧怕也罢,我并不在乎。因为我并不是为了他们在战斗,其实我也不是很在乎精灵族,但……我还是愿意承担我的责任。
因为您,您给了我生命。哪怕它并不十分美好,可我能看到美丽的花,呼吸新鲜的空气,品尝美味的食物,我应该为这些感激您……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我跟其他精灵不一样,皮肤、发色,或者其他什么。
我没有朋友,没有人肯和我一起,因为我跟他们不一样。小的时候他们拽我的头发,抓我的脸,说我是怪物,哪怕我再怎么哀求,也没人愿意和我玩。
那么,我就变强,我以为只要够强大,他们就能好好听我说话,就能愿意和我做朋友。可惜我错了。我把他们揍了一遍又一遍,哈哈,所有人都怕我,再也没有人敢说我是怪物。可我还是没有朋友。
后来有了潘,他愿意陪着我,到哪都跟着我,唠唠叨叨像个老太婆。可是我还是很喜欢他,那是我第一个朋友。虽然我看得到他眼中的怜悯,是吧?可怜我是个没人要的怪物吗?其实不用的,我也并没有多难过,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孤单,只是想要个人能认真地看着我说话,把我当做平常的朋友。
我只有这一个简单的愿望……眼看就能实现了呢……
我一直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活着。你们告诉我,要为木精灵,为埃路希尔这个姓氏而活。好的,我想,这样也许可以偿还您赐予我生命的恩情。那么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为埃路希尔家族流尽最后一滴血。
可是,可是在那之前,我想要保护我的朋友,我自己的、艾兰·埃路希尔的朋友。”
艾兰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听在女王陛下耳中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她的心口。砸得她摇摇欲坠,几乎就要跌坐在地。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简直忍不住就要松口放他走。她伸开手臂,颤抖着想要把艾兰搂进怀里,就像他小时候那样,抱着他小小的软软的身体,看他使劲把头往自己怀里拱。
这是她的儿子,她和他全部的希望和爱。可是现在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背影,她的心在滴血。他不快乐,她的艾兰不快乐,她多想把世界上所有一切美好的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只希望他能快乐。
但是,她不能!
女王颤抖着抬起手,绿色的光芒在她指尖汇聚,她几乎失去了意识只凭着最后一个信念在支撑。
她指尖的绿芒绕上艾兰的身体,她看到艾兰回身望向她,她看到他毫不抵抗地被击倒,她看到他平静的脸,和那双再无一丝光彩、充满绝望的冰冷的眼。
她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艾兰受伤的那一天,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由希望渐渐变得绝望,抱着他渐渐冰冷的身躯,她就要失去他了!
女王感觉自己被扼住了喉咙无法呼吸,她再也无法保持优雅的形象,逃也似的跑向宫殿最深处。
女王宫殿最里面的墙壁赫然就是精灵古树的巨大树干,她颤抖着抬起双手按上,竟然一下陷了进去,然后慢慢地整个身子都没入了树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