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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容湛一握住她的手,她就感觉到暖意从心里流淌着的。
她忽然轻轻地靠在他宽厚的肩膀处,“容湛,我有话和你说。”
“嗯,我也有话和你说。”容湛望着她恬静的侧脸,淡淡的笑了笑。
温凉闭了闭眼,“你想对我说什么?”
容湛的双手环绕住她的腰,往怀里抱进了些,让她能够舒舒服服的窝在他的怀中患。
然后他说,“温凉,很多的时候,我经常在想,是不是我不够好,给不了你安心与温暖,所以才让你走不出那些充满伤痕的过去……”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的模样,“我想将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你,只为了换你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所以,让我牵着你的手,让我带你走出去,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何时,我都在你身后,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的怀中,温凉纤细的身体一僵,她缓缓地坐起来,看着他的脸,轻声唤,“容湛……”
容湛低眉看着她。
她按揉了一会,容湛伸手握住了她的小手,将她的手拉下来。
饶是在暖和的室内待了这么久,她的手也没能暖和起来。
“你是不是以为我在知道自己怀孕之后,想过不要这个孩子的?”
容湛没有骗她,“是。”因为他记得她不想再度怀孕的。
可温凉却笑着摇了头,“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他。”一点那样的念头都没有,哪怕她的思绪再乱,再恍然无措,她的脑子里都没有出现过一丝一毫这个念头。
容湛似是僵了一下,长指托住她的后脑,就这么的紧紧的凝着她的,想说话,可最后喉底处只发了两个字,“温凉……”
他喊她的名字,温柔蜷缩的,低沉如水的……
温凉清美的眸子里流淌着细碎的疼痛,她将头埋进他的颈窝间,“容湛,知道我这几天去哪里么?”
容湛一怔,修长的指揽住她纤细的肩膀,顺了她的话问,“去了哪?”
“南方的一座城市,我出生并且在那生活了多年的城市。”
“嗯……”容湛轻轻的应道,“想要回去看看么?”
“回去看一个人。”
容湛心中一痛,还是问了出来,“什么人?”
“我的女儿。”
饶是早就从顾以北口中听他说了,那墓园里面,躺着的是她的孩子,温凉的孩子,可是在亲口听她对自己说,容湛还是觉得疼痛从胸腔蔓延开来。
他细密的,慢慢的呼吸,不敢太过用力,就怕用力了,那种疼痛会来的更甚。
温凉看着他如画的脸,依旧对着他浅浅的笑,“她是在我面前死去的,8个月大了,只要再过两个月,她就可以来到这个世界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就这么走了……”
“很长的时间,我一直在做梦,梦中是她鲜血淋漓的模样,她一直对我哭,什么也不说,就在哭……是我没有用,保护不了她……”
温凉淡淡的声音萦绕在容湛的耳畔,他凑过去,脸紧贴着她的脸颊,“我的温凉一直都很勇敢……”声音带着嘶哑,“不要把责任都归到自己身上,好么?……”
温凉抬眸,对着他微微一笑,眼角分明有一滴眼泪滑落的。
“她很寂寞的,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那里,除了顾以北,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长睡在那里,去看她的人,来来回回的只有我和顾以北,所以我每次都想多陪她一下,但我又怕时间太长了,我妈和温玉发现端倪……”温凉深深的呼吸,“一年前,因为温玉的病,我们全家都搬来了国都,抛下她一个人在那里……”
眼泪不断的滑落下来,流了整张脸。
这是容湛第一次见到温凉在她面前流眼泪,尽管她一直都是笑着笑着的,可是往往她弯着眼眸在笑得时候,眼泪就滑落。
容湛低下头,吻去了她脸上的眼泪,他低低的喊,他说,“温凉,别哭……”
温凉抓住了他的手,纤长的睫毛掀开,那上面已经满是泪珠,却被她抹去了,她轻声道,“容湛,她是个很乖的孩子,我回去看她了,和她说话,说了很久的话,昨天晚上,她又来到了我的梦中,她对我笑了,还让我牵着她的手,她说,‘妈妈,不要再为我难过,你不开心,我也会不开心,所以,你活的开心点好么?我喜欢看着你笑,可是你从来没有真正的笑过……’……”
其实,还有一句话,那个孩子对她说:
——妈妈,和爸爸在一起吧,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容湛俯首吻着她的眼角,鼻尖,满是疼惜的吻着,“我也喜欢看着你笑。”
温凉似是一怔,缓缓地握住他的手,灯光下,她的脸更显柔美,她看着他,而后对着他轻轻一笑,“容湛,曾经发过誓,不会再让这世上出现第二个她,所以……我那时很
tang害怕……”
容湛的眸光,骤然的动了动,他修长的指捏紧了温凉的指尖,“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她,无论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是深深,他们都会平安、健康的长大,你不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他低下头,和她四目相接,“所以,什么都交给我就好,你要相信我,能够护他们周全。”
你要相信我,能够护他们周全……
温凉在此时霎时间明白,她心底最深处是相信的,要不然她不会主动来找他,不会将那个孩子的事情告诉他。
她想给他们彼此之间一个机会,好好在一起的一个机会。
凭心而论,容湛在尽他一切的努力对她好,他想将她捧在手心里,他想带着她走出那些过去。
温凉不是没有心的人,又怎么会感觉不到这些?
只是有的时候,人受的伤害太重了,就会下意识的想把自己封闭起来,让自己远离人群,以为这样就能远离伤害。
温凉顿了许久,终于伸出手紧握住容湛的手,轻声道,“我相信你……”她抬眸,“能给我们未来。”
容湛的眉眼霎时间就化开了,深邃的眸子里面满是潋滟的光芒,足以将温凉整个世界都温暖了。
他俯首下来,轻吻着她的唇角,然后托着她的后颈,深吻。
温凉手臂轻轻的往上抬,环绕他的脖子,回吻他。
气息微微平复之后,温凉道,“容湛,我想深深了。”
容湛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长发,“我也想。”顿了顿,他深眸望着她,“一起去你~妈妈家接她回来。”
“好。”温凉应道。
现在是晚上七点多的时间,时间还早、
容湛牵着她的手走出办公室,上了车,帮她系上安全带的时候,想起了一事,动作也顿下了。
温凉有所察觉,“怎么了?”
容湛将安全带插好,坐直了,看她,“你带她回来了么?”
他明知道她是带回来的,而他其实也见过了她,可是如果温凉并不想让他知道一些事的话,那他也会装作不知道。
那天顾以北说过,其实他和温凉性子很像,很多事情,都习惯埋藏在心底,不让对方知道,只想着自己能够承担。
顾以北说,性子这样相似的两个人其实是不应该在一起的,两个人想要永远的在一起的话,性子应该是互补的才对。
可是顾以北后来又笑着说,这世上如果你们都不能给对方幸福的话,那谁都不能给。
他问他,这样的想法是不是很矛盾,容湛说是。
但是顾以北不会知道,他心里也有一样的想法。
有种感情,当深入骨髓的时候,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
当爱上了,无论现在两人是何种的煎熬,都放不开对方的手。
温凉的眉眼自然而然的弯了开来,“带回来了。”她声音轻轻,“我想给她找个地方……”
容湛抿唇淡淡的笑了笑,“我来。”
温凉点了头,他就问,“我可以见见她么?”
一丝水光浮上了温凉的眼眸,她的眼前被温热覆盖,眼圈红了红,“当然。”
他是她的父亲,她是他的孩子。
他当然可以见她。
温凉想,她肯定也是高兴的,她马上就可以第一次见到她的父亲了
她终于知道她的父亲长什么样的了。
温凉不爱哭,很多的时候,再大的打击,都没能让她掉一滴眼泪,因为她习惯了坚强。
可是容湛想告诉她,她不需要隐藏自己的情绪,她可以随心所欲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她的坚强,让人心疼。
女人如果太坚强了,那是因为她的背后,没有一个强大到她能够依靠的男人。
没有遇到他的时候,她只能坚强,遇到他之后,她从没想过向他靠近,自然,依旧想要坚强。
可如今,有他在她的背后,天踏下来了,有他撑着,她只需要安心的呆在他的怀中便可,什么都不用管。
有他便够。
容湛笑了笑,开始将车开出国府。
温凉看着他完美的侧颜,轻轻出声,“她还没有名字……”
她这是在将这一项权利赋予他,一项父亲的权利。
容湛怔了一下,笑开了,手熟练的打着方向盘,他思考了一会,转过头,“容澄,好么?”
容澄,澄澄……
“澄澄……”温凉柔柔的出声,唇角挂着笑,仿佛叫一次都远远不够,她叫了许多次。
直到容湛的手从方向盘撤开来,握住了她放在双腿上的小手,“嗯,澄澄……”
“改天我们一起去看她,她不会再孤独,我们一家人都陪着她……”
温凉反握住他的手,轻笑,“好。”
“冷么?”一月多了,国都的天气越来越冷,丝毫没有回暖的迹象。
温凉摇了头,“不冷。”车里的暖气足够大,手还被他这样的握着,她不会觉得冷。
现在的容湛,很多的时候都喜欢这样的握着她的手,特别是在开车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就坐在他旁边,他只要一伸手便可以触及到了的原因。
起初温凉并不肯让他这么肆无忌惮的握着的,总觉得他还是要小心开车才好,但是挣了几次都没能挣得开,也由着他了。
八点多到达温家的,深深正在温玉的房间里做作业,林静玉在客厅织毛衣。
温凉看见她带着老花镜来织毛衣的,便走到她身边对她道,“妈,现在都一月多了,等你织完都快暖和了。”
林静玉只有晚上的时间才有空,白天,她一般都是要去上班的。
“没事,我这特地将这毛衣织大了,让深深年末冷的时候穿。”
温凉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林静玉的手一顿,抬眸笑道,“本想着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织袜子的,刚好,现在织好了,他出生的时候,刚好是十月份,大一点的时候就可以穿了……可是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
温凉眸光轻抬,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容湛,两人相视一笑。
这是老人家的心意,温凉懂。
抚了抚林静玉脸上快滑落下来的老花镜,“那就等知道了再织,可是这时间还很长,您不用急,慢慢来。”
“那也是。”林静玉说着拿下了挂在脸上的老花镜,握了握温凉的手,“我煮了点宵夜,你去房里叫深深和温玉出来。”
“好。”
温凉起身往温玉的房间走去,打开了门,屋内一大一小的身影正背对着她。
温玉在安静专心的复习功课,深深知道她的小舅舅今年六月份要高考了,也乖,就待在他旁边画画。
温玉终于从书本中抬头,捏了捏自己的肩膀,而后看见深深专心的模样,揉揉她头发。
深深头也不抬,“小舅舅,你把我头发弄乱了,等会你要帮我扎辫子。”
这丫头……温玉无奈的笑。
站在门边的温凉也是,就这样的凝着他们。
显然,屋内的一大一小还没注意到她已经到来,还就站在他们的门边,此刻正打闹的欢。
温凉轻轻一笑,心暖暖的。
其实,她一直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有很好的家人……
容湛见她迟迟没出来,也过来了,“怎么了?”他问。
温凉看了看里面。
他们都站在这里说话了,深深和温玉还是没有注意到。
不能让放任这两人打闹了,温凉轻咳一下。
深深立马就回头了,大眼睛满是喜悦,“噌——”的一下从椅子上滑下来,“爹地,妈咪。”
容湛蹲下抱住了她。
深深先在容湛脸上亲了一口,在容湛将她抱起来之后,她又往温凉的脸上亲了一口,“深深好想你们。”
又鬼精灵的看了温凉的弟弟一眼,“小宝宝,姐姐也想你哦。”
她这一模样,把在场的人都逗笑了。
可深深很苦恼的样子,“妈咪,我要是知道你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我就可以直接叫弟弟或者妹妹了。”
“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温玉关了灯走出来。
“弟弟妹妹都喜欢,要是能同时都有就好了。”
也就是要温凉肚子里怀的是龙凤胎。
……
九点多的时候,容湛他们才开车离开温家。
深深玩的累了,想睡觉,眼睛都要阖上了。
如今温凉怀有身孕,路程有些远,她自然是不能再像是往常那样抱着她,让她睡在她的怀里了。
深深被容湛放在车后座,身上盖了一条毛毯子,她的脑袋搁在温凉的腿上,正睡得香。
温凉轻抚着深深的长发,唇角一直都是挂着淡淡的笑容的。
容湛偶尔通过后视镜,看后面,,眉眼间的笑意,便越加的浓烈了。
他想,他此刻一定是像傻子一样笑,可是他喜欢自己这样的笑着。
因为这样,他才觉得胸腔里流淌的东西,称之为暖流。
容湛抿唇淡淡的笑,觉得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其实就不过如此。
你的背后,有一个温暖美好的家庭,有温柔的妻子,有可爱的孩子……
他与温凉从小都没能在一个温暖美好的家庭中长大,没有幸福的童年……这些他们都缺失的东西,他想将之好好的给他们的孩子。
容湛在房间里看到了那个小小的骨灰盒,是黑色的,就放在桌子上。
温凉走进去洗澡了,容湛先是给莫子凌打了个电~话,简单交代了一下事情。
这样的事实,那是莫子凌万万没有想到的,自从知道温凉去的是她出生的城市中的一座墓园之后,他心中做了无数种猜想,但是从来没有想过,那里面其实躺着的是温凉的孩子。
女儿……
和深深一样大的年纪,那么,是双胞胎么?深深留下来了,那个孩子死了?
这个问题,莫子凌没有问出来,只是在那么一瞬间,闪现在脑海里面的而已。
莫子凌呆住了许久,听到容湛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出来,他才回神,“好的,阁下。”
挂了电~话,容湛捏了捏眉心。孩子姓容,他本来想将孩子葬在容氏墓园的,可是温凉不肯。
容姓在c国是大姓,何况容湛现在是一国首相,这样新增一个孩子的墓地,怎么的都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些,他不是没有考虑过,但他还是想这么做。
但是温凉坚决不肯,他沉寂了许久,才道,“是我欠考虑了。”
他这样的沉稳睿智的人,怎么会没有考虑到这些,温凉柔柔的笑了笑,牵起他的手,“我想让她安静些。”
这是其中的一个原因,还有一个是,一旦引起轩然大波的话,林静玉和温玉,还有萧南希他们都会知道。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在容湛的政治生涯上添上一个污点。
最后,容湛道,“把她葬在楚笙的旁边好么?”
温凉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楚笙也很寂寞的,就让她们两个作伴,好不好?”
“好。”温凉垂下眼睑,沉思了一会,微笑道。
莫子凌很快的就办好了一切,并选了一个日子将骨灰下葬。
骨灰下葬的这一天,是国都连日来难得的好天气,天空不再是阴沉沉的了,虽然依旧很冷,可是却隐约有些太阳光透下来。
参加葬礼的,只有四人,容湛,温凉,顾以北,还有知情的莫子凌。
这一处安静很好,周围都是青山,只是,异常的偏僻,原本是只有楚笙躺在这里的,现下她的旁边多了一块小小的墓碑。
温凉蹲下来的时候,轻抚墓碑,在心里说,“澄澄,这是你的奶奶楚笙。”
她蹲在地上许久,站起来的时候,眼前有些发黑,容湛赶紧扶住了她,“怎么样?”
她摇了头,只是蹲的太久,突然起来才会这样,并没有什么事的。
回去的时候,容湛对她说,“等一下检查一下。”
温凉轻叹,“我没事。”
容湛的态度也很坚决,“那就当是让我放心。”
因为温凉怀孕,首相府里有专门的国医看着,所以一般,温凉不必要到王室医院的了,只在必须的时候才到那里去,因为很多设备,还是只有王室医院才有的。
温凉做好检查之后,国医当着容湛与温凉的面道,“阁下,夫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前些天过于劳累,慢慢调理就好。”
容湛眸光微涟,显然放宽心了的。
国医离开之后,温凉坐在沙发上,唇角挂着笑看着容湛,一眨不眨的,就看着他。
直到容湛走过去,“我只是想放心一下。”
温凉靠在他的肩上,轻轻出声,“可你也不能这样,看看你,几乎都让我做了全身检查了。”
容湛深邃的眸子带笑的凝着她,“我还觉得不够,还准备真的给你来个全身检查。”
温凉听不出他话里到底是开玩笑的语气,还是认真的语气,她皱了皱纤巧的眉心,“我真没事。”
容湛笑了,用额头去碰她的额角,“怕?”
“不喜欢那种检查。”
“嗯。”容湛俊逸的唇角带着一抹宠溺的笑容,“和你开玩笑的,这就够了,不用去。”
听到他这样说了,温凉就像是放心了一般,慢慢的就感觉到眼皮很重,她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睡着。
等她熟睡了,容湛才起身,将她纤细的身子揽在怀中,往柔软的床走去。
放她下来的时候,她醒了,半开着眼眸,“我怎么又睡着了。”声音微微带着丝懊恼。
她嗜睡的程度,让自己都羞愧。
她困意还是很浓重的,这么的低语了一句,竟又沉沉的睡去。
容湛被她弄得无奈,伸手将被子揽上,盖住了,他才离开。
一走出卧室的时候,他眉宇之间全是凝重,还有眸中那抹让人看不明白的深沉。
他走到了书房,刚刚替温凉诊治的女国医正在那里等着他。
“阁下。”女国医站了起来。
容湛在她面前坐下,眸光微抬,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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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国医脸色微滞,“阁下,夫人是不是曾经流产过?”
“四年前……”容湛声音低沉,“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大的时候,她曾经从楼上摔下来……去了医院,生下来了死胎……”
女国医一震,半响没有回过神,好不容易回神了,她才点点头,这就没错了,“那次的意外对她的身体伤害很多,尤其是子宫……阁下……”
女国医的声音很犹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开口。
知道容湛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夫人现在的身体并不适合孕育一个孩子,可是,拿掉孩子,对她的身体也会造成伤害……”女国医有些无措的,她不知道该拿什么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横竖怎么样,对夫人来说,都会造成伤害,而且,伤害还不小……
她从医十多年了,是妇科的佼佼者,可是从来没有一次让她这么的无措的。
“我要的是解决方案。”容湛的声音已经低沉到冷肃了。
“对不起,阁下……”
容湛闭上眼睛,很久才睁开,“如果趁孩子还小,把孩子拿掉……会不会胜算大一点?”
“会好一点,毕竟孩子越大,对夫人身体伤害越大,但是,拿掉孩子,势必会将让夫人的子宫更薄,对她身体伤害之余,她很有可能……永远也不能再怀孕……”
……
国医离开前,频频的回头去看坐在沙发上的容湛,只觉得那背影已经冷寂到一定的地步。
她低叹了一声,觉得都是自己学艺不精,给不了良好的建议。
她脸色不好,撞上了端着吃的东西上来的陈彤,现在温凉基本上都是少吃多餐,因为她饭量少,吃不了很多的东西,又经常吃了会吐,所以只能每餐吃一点点。
那饭量,就是小老鼠都比她强。
陈彤只觉得自己看着都心酸,心疼,可是偏偏在首相大人在的时候,她却愣是硬撑着自己吃的多些,为了就是让首相不担心她。
往往,在首相大人转身的瞬间,她就会把吃的东西全部吐了。
陈彤经常是红着眼眶将毛巾递过去的,她在接过毛巾的时候,抬眸对她笑,“陈管家,我只是吃多了,你知道,我的胃一向不是很好,下次我注意点就行了,别告诉容湛。”
陈彤轻笑了点头,很想告诉她,并不是她不说,首相就不知道的,她的举动,首相都是一清二楚的。
有一次首相问她,“陈彤,你觉得我是不是不应该让她这么下去?”顿了顿,他唇角勾起一抹苦笑,“还是不要让她知道。”
她以为她瞒过了他,她以为他不知道,那样她心里会好受一些,那他就陪着她一起演戏。
只是,后来,夫人的饭菜都会变得少量了,无论是首相在不在都这样。
首相对夫人说,少吃多餐,对她的身体会更好。
这样,她就不用在容湛面前,将所有的饭菜都吃完了。
有时候陈彤在想,人家孕妇怀孕了,都是饭量大增的,怎么的他们的夫人吃的东西却越来越少了?
“陈管家。”国医看到陈彤,出声打招呼,又看到她手上端着的东西,眸光微闪,重重的叹了叹气。
陈彤也对她微笑着回应。
国医是从首相的书房出来的……陈彤的心里倏地更沉了……
她忽然有种想要掉眼泪的冲动、。
只觉得眼前白雾翻腾,她脚步也快乐些,生怕走慢两步,国医会对她说了什么他不想听到的事实一样。
刚刚她为夫人诊治完之后,她也在场的,她还说夫人身体没什么大碍的……
都是骗人的么?……
陈彤到了温凉的房间,才发现容湛就站在门口,一直站着,既不进去,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陈彤心里更酸涩了,可是她提醒着让自己扬起笑容来,于是她走过去,“阁下。”
容湛抬眸看她,半晌才出声,“我拿进去吧。”
“好。”陈彤将手上的小托盘递给他,并帮他打开了门,看着他进去,她才将门关上。
房间内,温凉还在睡的,容湛手里端着那个小托盘,站在床前凝着她恬静的睡颜,眸子里沉淀了整个夜色一样。
他看的入了迷,一时之间,竟然什么也都忘记了。
忘记了那些伤,那些痛。
此刻睡在他面前的是他的温凉,健康着的温凉。
温凉转了个身,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扇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睁开,她看见容湛正对着她出了神的模样。
于是,她坐起来,手撑着下巴,也回看着他。
可容湛似乎许久了都没发现她其实已经醒过来,她就轻轻的咳了一下,“看够了没有?”
容湛薄唇笑了笑,在床边坐下,凝着她粲若星辉的眸子,“永远都看不够。”
温
凉脸红了红,伸手戳了戳他,“等我满脸皱纹,白发苍苍的时候,看你还有没有现在这样的兴致。”
“嗯。”容湛边说话,边将粥吹凉了喂着她,“你满脸皱纹的时候,我也满脸皱纹的时候,我们就相互看着来数对方脸上的皱纹好了。”
白发苍苍,满脸皱纹么……
听起来真不错……
地老天荒的。
“……”容湛觉得这很浪漫,可是温凉一时无语,相互数着对方脸上到底有多少条皱纹……
无不无聊……
容湛一口一口的喂着她,温凉笑眯眯的,很自然的吞下他给她吃的东西,还时不时说,“怎么拿上来的这么少?我都吃不够。”
容湛就揉了揉她的额角,“我不是说了么,少吃多餐。”
温凉脸上依旧带着笑,从床~上下来,吃着药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这感觉真的不错。
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地上的地毯铺的也足够厚,容湛不怕她着凉,也便由着她了。
温凉踩着脚步跑到窗边,惊叹着外面下着的那一场小雪,“好想出去用手接雪花。”
她这话刚一出,后满就传来容湛的呵斥声,“不能去。”
温凉转回身子,轻笑,“我只是想想。”
“想想也不行。”
“容湛,你有没有发现,你越来越像是一个老父亲了,你都把我当你女儿管教了,来,让我看看,你头上有没有长白头发了……”温凉说着就低下头来翻看他的头发。
触感极好的发丝,哪里找的到一条白头发?
她本就是在开玩笑的,可是容湛却一本正经的问她,“找到了么?”
温凉咬了咬唇,身后拔了他一根黑发,“找到了。”
“我看看。”容湛说着要去碰她的手。
“一根白发有什么好看的。”温凉做贼心虚,将头发藏进睡衣口袋里。
容湛将她抱在腿上,“温凉,我就想把你当成女儿来疼爱。”
温凉失笑,“那你不是有两个女儿了?”她的眸光落在肚子上,“如果我生出了一个小女孩的话,那你就是三个女儿的父亲了。”
听了她的话,容湛的眸光也放在她尚未看得出来的腹部,眸光在那一瞬间,剧烈到颤抖,最后慢慢的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