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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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若珺的眼神变得茫然,林圣哲伸手把她揽进怀里,双唇轻启:“珺珺,我们回家了。”

    回家……

    夏若珺记得自己以前很爱和林圣哲说回家,现在听他说回家,竟然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她点了点头:“等D市的音乐厅设计结束,我就辞职,我们回滨城。”

    那是她从小生活的地方,那里还有属于她的房子。

    林圣哲揉了揉她的发:“我给你几天假,我们回滨城看看,秦婶和刘叔都很想你。”

    夏若珺没再推脱:“那就别拖了,别让书漪来回折腾,我们先回去看看他们吧。”

    林圣哲恰巧正有此意,便准备把工作尽快处理完,好回家。

    夏若珺想着盛禹明天就放暑假了,他放假的时候自己需要工作也没有办法照顾他,不如送回滨城,放假的时候还能回到滨城去看看他。

    可是夏若珺把这件事和小盛禹说了之后,他却一直瘪着嘴不说话,夏若珺觉得他肯定是有什么心事,便把他抱在腿上,轻声问道:“为什么不开心呢?”

    “去到别的地方,就看不到美美了。”

    夏若珺心都痛了,儿子这次看来很认真啊,她揉了揉儿子的头发,温柔诱哄:“那你不想看看妈妈生活的地方吗?”

    赵盛禹犹豫了一下:“那我还会回来吗?”

    夏若珺想了想,他们本想定居在滨城,儿子也要转学,应该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她看着儿子小小的皱在一起的脸蛋,又不忍心这样说,问道:“滨城有小叔叔陪你,不好吗?”

    赵盛禹一听有小叔叔在,他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我可以邀请美美到家里去玩儿吗?”

    夏若珺笑得眯起眼,开心地回答:“当然可以啦。”

    如果可以的话……

    赵盛禹很开心,晚上睡觉的时候缠着林圣哲,让他抱,听他说滨城和D市有哪里不一样。

    翌日,夏若珺和林圣哲便带着儿子回了家,林圣哲开车开了三个多小时,下车的时候,夏若珺觉得空气都不一样了。

    她牵着盛禹的手站在林家老宅的门前,忽然感觉物是人非。

    林圣哲带着他们走进去,刘叔在花园里剪花,看到夏若珺的时候剪刀险些没有拿稳,夏若珺喊了一声:“刘叔。”然后对赵盛禹说,“这是刘爷爷。”

    盛禹乖乖叫人。

    刘叔傻愣在原地。

    走进门的时候,秦婶正在收拾房间,林书漪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可是一切又似乎都变了。

    林书漪看到他们的时候立刻从沙发上跳了下来,秦婶的两鬓多了一些白发,打扫的动作停止,似乎想要喊林书漪,却在看到他们的那一刻红了眼眶。

    “秦婶。”夏若珺和秦婶的感情很好,她一度觉得那是妈妈的感觉,她心里对秦婶照顾她的那些日子非常感激。

    秦婶看着她,苍老的脸上见了泪,看到一旁的赵盛禹时又忍不住惊讶,她指着面前的孩子,说不话来。

    夏若珺还没教他,他便嘴甜甜的喊人:“奶奶好。”

    让秦婶爱的说不话来,秦婶弯下身,双手敞开,对盛禹说:“来,让奶奶抱。”

    盛禹看了眼爸爸和妈妈,便投入到了秦婶的怀里。

    林书漪一直站在他们身边,走到夏若珺身旁,无声地抱住她的腰。原来还只会抱着她大腿的男孩儿,已经长得那么高了,盛禹看到小叔叔霸占了妈妈,从秦婶的怀里挣脱开,也跑到夏若珺的身边,抱住了她的腿。

    让大人们看了简直哭笑不得。

    晚上的时候,秦婶做了一大桌子菜,偌大的房间内只有他们几个人,显得有些冷清。往事不堪回首,已然物是人非。

    夏若珺把盛禹放在自己旁边,照顾着他,值得欣慰的是,书漪很喜欢这个侄子,全程照料,根本不需要林圣哲和夏若珺。

    晚上睡觉的时候,盛禹和书漪睡在书漪的房间内,而夏若珺和林圣哲睡在他的卧室内。

    林圣哲不经常回老宅,林池和王姝离开以后,他才搬回来,和林书漪有个照应。

    晚上的时候,夏若珺以为她会失眠,可是她却在躺下的那一刻便进入了梦乡,难得的,她梦见了宋溢。

    时间好像是她刚刚得知宋溢和冯熙婷的事情时,宋溢来找她,说自己有逼不得已的苦衷。

    夏若珺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可是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在乎了。

    宋溢似乎很伤心,对她说:“城北大桥塌陷,死伤十一人,我被他们当替罪羊踹了出来。”

    夏若珺即便在梦里,也意识到了宋溢已经离开人世,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在这个梦没做多长时间,她就醒了。

    林圣哲睡眠浅,他察觉到身边的人不对劲,立刻打开床头灯,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的夏若珺,摸了摸她的额头。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夏若珺一个翻身抱住了。

    他伸手揉揉她的后颈,问道:“做噩梦了?”

    “算噩梦吗?梦到宋溢了。”夏若珺从林圣哲的怀中抬头,“他还在和我说城北大桥的事,我才意识到他不在了。”

    林圣哲沉默了一下,问道:“他的那个日记本还在吗?”

    夏若珺点点头:“我带回来了,明天我们去看看他,烧给他,好不好?”

    林圣哲也是这个意思,他又安抚了夏若珺一会儿,便拥着她再次入睡。

    翌日,两个人把小鬼留在家里,林圣哲先带着夏若珺到了一个墓园,墓园里只有一座墓碑,夏若珺知道,这是林圣哲母亲的长眠之地。

    在外人面前犹如触不可及的林圣哲,在夏若珺看来其实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有他的喜怒哀乐,就像现在,他沉默地看着母亲的墓碑,双眼微眯,浑身都是伤心的气息。

    夏若珺把花束放到墓碑前,小声地说了一声:“妈妈,我们来看你了。”

    炎热的夏季,四处有泥土的清香,一阵风飘来,墓碑前的菊花香渗入到空气里,林圣哲伸手揽住夏若珺的肩,非常认真地重复了一遍:“妈,我们来看你了。”

    返程的时候,林圣哲的情绪似乎已经接近平稳,刚刚他眼中明明带有戾气,他不说,夏若珺也知道他恨透了林池。

    她微凉的手覆在林圣哲放在档位上的手,轻轻握住,林圣哲抬起手,与她十指紧扣。

    两个人又去了城北,宋溢的墓园。

    林圣哲单独买下一座墓园,专门是为了他的母亲而建造。宋溢不一样,他的墓碑立在众多墓碑之中,夏若珺只来过一次,也已经忘了,还是林圣哲牵着她的手,慢慢走来。

    这本日记当时被赵毅文偷走,赵毅文被逮捕入狱的时候,齐帅把这本日记换给了夏若珺。

    今天,她带着这本日记,来还给宋溢。

    墓园有专门烧纸的盆,夏若珺一张一张的撕下,不厌其烦地烧着。

    林圣哲站在一旁,眼神深邃,不见底。

    夏若珺把最后的几页一起丢了烧掉,她蹲在地上,看着宋溢生前带着眼镜的斯文模样,红了眼眶。

    林圣哲听到她喃喃自语,又似乎根本没听清,她好像问了一句:“何必呢?”

    林圣哲顿时也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回程的途中,夏若珺非常沉默,她单手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风景,林圣哲握着她的手,却怎么都捂不热。

    回到家的时候,她一改车里的沉闷模样,又是开开心心的笑着,和孩子们打成一片,像是一个孩子王。

    林圣哲站在她的身后,一时间竟然觉得他的珺珺也长大了。

    ————

    这天晚上,林书漪和盛禹睡得很早,夏若珺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边擦头发边走到床边坐下。

    林圣哲接过她的毛巾,温柔地帮她擦拭,说道:“去看看我们的家吗?”

    “这不是我们的家?”夏若珺反应慢半拍地问。

    林圣哲抿了抿唇,脸色竟然有些黑,手下却没有用力,夏若珺便不知道他的想法。

    林圣哲涩涩地开口:“我说的是滨城广场那边。”

    夏若珺这才反应过来,她装作不在意地“哦”了一声,然后轻声道:“没关系,有时间再说吧。我也困了,要睡觉了哥。”

    林圣哲有些泄气,却也还是乖乖地躺在了夏若珺的身边。

    他和夏若珺不一样,鼎基本就是在滨城建立起来,他在D市的工作进度已经赶出来,但是滨城还压着许多等他签字的文件。

    夏若珺能理解他的工作,男人嘛,忙一点没有关系,孩子嘛,她自己带也可以,又不是没有带过。

    林圣哲今天出去工作了,临走之前还是很抱歉地吻了吻夏若珺的唇角,表示会尽快回来。

    夏若珺果真信了,她以为林圣哲会在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到家,却发现自己想多了。

    晚上五点钟的时候,秦婶已经开始煮饭了,夏若珺给林圣哲打电话的时候,却听他说:“还要开会,不知道几点才能回家。”

    夏若珺虽然嘴上说:“没关系,工作重要。”可是心里确实不大开心的,她的确有一些想他。

    吃过晚饭,林书漪和盛禹一人拉着夏若珺的手,笑嘻嘻地让她带着出去玩儿,夏若珺想着也没什么事,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