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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离开唐氏后,唐素怡的心情不太好。她让林全把自己送到附近的商场,找个咖啡厅坐下来,打算好好整理自己的思路。
天使之约咖啡厅。
唐素怡找了一张靠近玻璃窗的小圆桌坐下来,点了一杯黑咖啡和芝士蛋糕。她翻开手机的通讯录,试图拨通叶淑霞的电话,却发现依旧打不通。
过了几十秒,陌生的号码又发来一张照片。照片中叶淑霞正坐在员工餐厅里,与脸色苍白的苏灿用餐。她的身旁摆着一个蛋糕,今天正是苏灿的生日。
唐素怡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今天是苏灿的生日,去年的今天她曾答应过他,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一起去海边玩。可是如今就连打一个电话问他好不好,都成了奢侈的事。
这次的短信,多了一行字:“按我的要求行事,他俩都会很安全。”
想到J没有伤害他们,唐素怡心中的担忧也少了几分。浓郁的咖啡飘来阵阵浓香,她满怀心事地搅动碟子中的芝士蛋糕,却并没有什么胃口。
“唐小姐”身后传来爽朗的男声,唐素怡闻声往后望过去,发现一张俊朗儒雅的脸孔,映入了自己的双眼。
她眯起眼笑了笑,露出两排小巧洁白的贝齿:“这么巧,康医生。”
康司杰的手中拧着一个精致的纸盒,笑容亲切而耐看。他是江立医院最年轻的肾脏科专家,剑桥大学高材生,也是周丽华的主治医生。
“唐太太的身体好点了吗?”康司杰指了指唐素怡身旁的位置,绅士般询问到:“请问我可以坐下来吗?”
淡淡的消毒药水味,从他的身上散发出来却有种别样的魅力。
“请随便坐。”唐素怡拿纸巾擦干净唇边的咖啡痕迹,礼貌地笑说:“她的身体还好,请了专门的护工在家里照顾,定期回医院复诊。她还老是念着怎么不见康医生你呢,后来听护士说你到美国参加讲座了。”
夕阳的余光贪婪地从窗外照洒进来,恰到好处地燃亮了康司杰儒雅俊秀的脸容。他的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温润,让人有种说不清的亲切感。“江院长让我到纽约参加关于肾脏的研讨会,这次受益良多,接下来的新疗程对唐太太也好好处。”
“这就好了。”唐素怡莞尔一笑,目光落在桌面的蛋糕上,好奇地问道:“原来康医生也喜欢这里的蛋糕。”
康司杰无奈地笑了笑,解析说:“不,我不喜欢甜食,这是顺路买给医院的护士当夜宵吃的。昨夜急诊室接受了一个急性肾衰竭的病人,还好抢救及时,挺过来了。”
浅淡如风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泛起,那一瞬间仿佛所有人和物都黯然失色。长得秀气俊逸的男人很多,其中欧阳礼信就是其中一个。但康司杰这种与身份和职业匹配的气质,就像从韩剧里走出来的男主角。
“当医生挺辛苦的吧?”唐素怡干脆放下咖啡杯,双手托在下巴上,仔细地打量眼前风度翩翩的男人。
“能挽救病人的生命,再辛苦也值得。”康司杰低头看了一眼手腕,满脸抱歉地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医院值班。待我忙完以后,会抽时间上门帮唐太太检查身体。”
“谢谢你,康医生。”唐素怡应许,目送康司杰离去,心里有种淡淡的欣慰。
康司杰走后,唐素怡独自一人在咖啡厅坐了很久,直到林全出现在她的面前,才意识到时间已不早。
“小姐,叶先生找你。”林全面无表情地把手机递到唐素怡的面前,提醒说:“你的手机提示关机,他找不到你。”
接过电话,叶琛冷淡的声音几乎刺痛了唐素怡的耳膜:“怎么关机了?”
“没电自动关机的。”唐素怡没好气地回答。
“这么晚了一个人还在外面,马上跟林全回家。”叶琛顿了顿,电话那头传来不命令的语气。“马上!”
相处这么久,叶琛身上有一点最让唐素怡反感的,就是无时无刻都想要控制她的行踪。如果她不接听他的电话,或者关机了,就会让林全进来侯着。在医院的时候是,在学校的时候也是。
有一次她上选修课把手机调成静音,结果课上到一半,回头居然发现林全站在教室的后排,差点没失声叫了出来。
现在,这种事情重复多了,林全不感到厌烦,唐素怡也烦了,忍不住朝电话那头的人吼道:“别老是让林全跟着我,烦死了。”
电话的那头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你心情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每次唐素怡心情不好的时候,语气是最骗不了人的。她在叶琛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喜怒,以及伤心和害怕。
“手头上的事谈得差不多,我等会儿就回来,等我。”说完,叶琛干脆利落挂了电话,电话传来冰冷的“嘟嘟”声。
******,叶琛又挂她电话了,要挂也该她先挂。
狠狠把手机砸在桌面上,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林全终于发话了:“唐小姐,这是我的电话。”
“啊?”唐素怡连忙拿起电话一看,发现屏幕已经碎了,悻悻然地把手机递了过去,小声道歉说:“对不起,我气过头了,回头赔给你。”
林全依旧面无表情地接过电话,看也不看就塞到口袋里,用公式化的口吻解析说:“其实我也不想整天跟着你,但这是叶先生要求的,我也只能委屈自己。”
一番说话,让唐素怡气得差点吐血。她今天到底犯了什么小人,总遇上这些把她气疯的男人?
“叶先生吩咐了,让我现在送你回家。”林全的表情淡淡的,语气跟叶琛一般强硬。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唐素怡连忙招呼服务生过来买单,然后回头朝林全勾勾唇角笑说:“我现在还不想回家,你可以先回去了。”
“不行,我的工作就是保护你。”林全想也不想,冷声回答。
虽然林全的话很少,但对于这个寸步不离的男人,唐素怡感到十分苦恼。他的性格跟叶琛一样固执,说一不二。她透过玻璃窗望向马路对面的步行街,心里突然有了想法。“林全,我现在要去对面步行街看电影,你帮我买票吧。”
林全对唐素怡的态度不像普通保镖那样毕恭毕敬,冷冷的反而像一个长辈。他想了想,勉为其难地应答:“好,看完以后就回去。”
电影院里,唐素怡和林全在漆黑中挨着彼此而坐,她正抱着爆米花看得有点索味。这是一部毫无笑点的动画片,电影院里都是小屁孩在乐呵呵地看。
唐素怡忍不住嗤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问林全:“为什么选这么一部无聊的动画片,我看起来又那么幼稚吗。”
“动画片适合你。”林全的坐姿笔直,双眼专注地盯着荧幕,完全不像唐素怡这般懒散在靠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地喝可乐和爆米花。
“我上洗手间。”唐素怡把爆米花和可乐塞到林全的手里,没好气地说。
黑暗中,她感到林全想要起身跟着,连忙转过身苛责说:“上洗手间都要跟着,你把我当逃犯看守吗?”
唐素怡的声音不大不小,可是隔壁的观众纷纷望过来,惹得林全尴尬极了。她硬生生把林全按回座位上,语重心长地说:“放心,上个洗手间而已,难道你还怕我被绑架吗?乖乖坐在这里等我,千万别偷吃我的爆米花。”
“嗯。”黑暗中,林全仔细思考了一番,但并没有阻止唐素怡,心想一个大男人站在女洗手间门口等待,挺奇怪的:“五分钟不见你回来,我去找你。”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小女孩。”唐素怡说完,投也不回地摸黑离开了放映厅。
夏日的海市别有一番热闹,步行街的喷水池旁坐满了年轻的男女,好像这个繁华的都市只有唐素怡一个人这般孤单和惆怅。
或许,她并不属于这个城市。
翻开手袋看了又看,一本护照、一部手机和三千美金,是唐素怡的全部家当。虽然唐英年也会给她零花钱,但信用卡附属卡的每一笔消费都会有记录和跟踪,她为了避嫌从来都不会去刷。
如果要逃跑,今夜是最好的机会。唐素怡走到公交车站前,呆滞地看着每一部过往的车辆,心中的矛盾和恐慌慢慢涌起。
如果就这么回泰国了,J知道以后会对付叶淑霞和苏灿吗?唐英年发现她失踪以后,会派人找她吗?叶琛会气得闹翻天吗?
心中有太多的顾虑和忧心,但唐素怡归家心切的想法更强烈。
一辆贴着酒店免费巴士的汽车缓缓驶进了车站,唐素怡只思考了那么几十秒钟,就在车门关闭之前跳了上去。因为这辆车的目的地,是海市机场。
唐素怡清晰地记起,当日第一次踏足海市机场的时候,心情有点小紧张,但依旧充满了期待。她想着早点完成J的任务就能拿到钱回国,与妈妈结束漂泊的日子,安安稳稳地生活。
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唐素怡开始迷失了方向。她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独立果断的女子,因为J的威胁变得步步为营,犹豫不决。
所以,这晚她为自己做了最后的决定。到机场买最快到曼谷的机票,然后回去找叶淑霞和苏灿。
海市机场。
唐素怡很快就找到购票的柜台,幸运地买到最后一张前往曼谷的机票。她连忙通过安检,找到候机区域,然后安静地在角落地等待。
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果然提示有未接来电。有林全的,也有叶琛的,可是唐素怡不屑一顾,直接关了手机,抱住手袋心情沉重地看着检票口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