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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怡，你怎么在这里。”
抬起头，康司杰含笑的脸容随即映入了唐素怡的眼中。她的脸色苍白而憔悴，神色凝重，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苦笑说：“为什么每次当我感到狼狈的时候，都会遇到你。”
康司杰抬头看了一眼病房的小牌子，意会地笑了笑说：“这么晚，是来探望许小姐吗？今晚我值夜班，刚好有事上来找值班的护士长。”
“许晓晴……她割脉自杀了。”唐素怡的心一沉，压抑的感觉随即袭来。“还好及时发现，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情绪还是很激动。”
康司杰在唐素怡身边坐下来，两人陷入了沉默当中，空气中只剩下一深一浅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打破沉默淡淡地问道：“难过吗？”
“难过……确实有点，怎么说整件事都因我而起，难逃其责。”唐素怡出门的时候过于匆忙，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深秋的海市突然转凉，她抱住肩膀瑟瑟发抖，不知是因为天气冷，还是心冷。
康司杰接着问道：“你与叶琛的误会解开了吗？看到其她女人这般缠着着自己的丈夫，却无法理直气壮地指责，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误会算是解开了，咖啡厅的录像确实有问题，最终的矛头也冲向指向陆晓晴。可是唐素怡没有试过正面与叶琛探讨这件事，也从没问过他会如何面对许晓晴。现在横跨在他们夫妻之间的，并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而是多年来叶琛难以回避的责任以及承诺。
对于叶琛来说，谁对谁错都不再重要，许晓晴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还要指责她的偏激？
一命换一命，叶琛一直以来的纠结和挣扎。唐素怡看在心里，却爱莫能助。
唐素怡起身往病房里看了一眼，发现叶琛正坐在床边，低声与许晓晴说些什么。她的心就像突然被人抓了一下，心酸和无奈同时泛起。
“康医生，你今天什么时候下班？”唐素怡倔强地扭过头，情绪也变得有些低落。
“还有半小时。”
“下班陪我去喝酒，好吗？”
唐素怡也不清楚自己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酒精的味道，大概从第一次与康司杰喝酒看开始，或许更早之前。
沿江路的酒吧多如牛毛，可是康司杰这次带唐素怡过来的，是靠近江边一间富有情调的法国酒吧。老板是蓝眼睛高鼻梁的法国小子，看到康司杰带着唐素怡过来，露出了暧昧的笑意。
他们用法文交流了一会儿，康司杰带着唐素怡在二楼露台的角落坐下来。他离开的时候回办公室取了一件外套，递给唐素怡说：“这里的视野不错，就是有点冷，你穿我的外套吧。”
已经不是第一次穿康司杰的外套，唐素怡也不再矫情，道谢后取过来披在肩上，手中握着服务生刚送上来的鸡尾酒，轻声笑说：“你认识这里的老板吗？”
“他曾是我的病人，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刚好我会点法文，有空就去看他，兼职翻译。”康司杰在医院忙碌了一整天，也有些累了，靠在椅子上安静地看着江边倒影的灯光，淡淡地说：“如果你心情不好，或许我可以开解你。”
“与叶琛的问题不是一两天的事，开始习惯了。”唐素怡笑了笑，苦涩而牵强。是呀，自从泰国回来以后，叶琛几乎每天都往医院里跑。虽然她并没有当面阻止，可是心里一直不好受。
也不知是否结了婚的女人都是这样，从刚开始的大吵大闹到默不作声，只是一瞬间的感悟而已。唐素怡觉得叶琛的心事越来越多，却似乎隐藏得极深。她甚至不清楚他每天都在做些什么，与什么人在一起。
“心情不好别喝酒，喝点其它吧。”康司杰夺过唐素怡手中的鸡尾酒，手背着被一双冰凉的小手按住了。唐素怡硬是把酒杯抢回去，二话不说仰头就把酒喝掉。酒精的味道带着一点点的苦涩与酸甜，正如她此刻的心情。
“别把我唯一的乐趣都剥夺了，小小鸡尾酒而已，醉不了。”唐素怡嘻嘻地笑起来，手指随意玩弄掌心的空酒杯说：“康医生，你有喜欢的人吗？会不会像我这样，傻傻地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陪在其她女人的身边，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笑容慢慢凝滞在康司杰的嘴角，他垂下眼眸，白皙修长的手指轻敲小圆木桌，声音低沉而沙哑：“我能体会这种感觉，我喜欢的女人也曾让我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可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包括爱情。”唐素怡趴在桌子上，双眸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卸去了一身乐观的伪装，这个女人看起来柔弱得让人心疼。
康司杰叹了口气说：“或许吧。”
“其实我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硬朗，我经常会感到孤独、无助。我希望叶琛能每天陪着我，可是他越来越忙，空余的时间还分了一半给许晓晴。但我无法说些什么，我做不到对一个病人狠心，所以这里很痛。”唐素怡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眼中啜着泪花。
这种孤独感真的很可怕，就像虫子般在黑夜里吞噬唐素怡的意志和坚定。她不顾一切丢下自己的家人跟叶琛回来了，可是他们却好像回不到最初。
“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随时找我。”康司杰伸手轻轻挼好唐素怡散落的鬓发，声音轻柔的如同耳边的微风。“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人倾诉，我都在。”
眼前的男人满脸真诚，温柔如水的目光安静地落在唐素怡的身上。头顶的灯光倾泻在康司杰的身上，他看起来还是那么的儒雅和温柔，就像第一次在医院走廊遇到他的时候，那种能让人感到心安的表情，深深地印在唐素怡的心里。
除了叶琛，大概只有康司杰会不厌其烦地陪在自己的身边，安静地听她发牢骚。
“康司杰，你真是个好男人。”唐素怡双手捧着下巴，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颊微红。如果没有遇上叶琛，她也会因为这样的男人而倾情。他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不疾不徐，却又总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
“唐小姐的赞赏，康某记住了。”康司杰把芝士蛋糕推到唐素怡的面前，提醒说：“这里的蛋糕很不错，快尝尝。”
“好！”唐素怡也感到饿了，笑着拿起勺子开始吃蛋糕，心情却似乎变得更阴沉。
深夜一点半，康司杰扶着微醉的唐素怡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他的手伏在她的腰上，微风拂过，女人身上混合酒味的馨香卷入了他的鼻腔。
“康医生，谢谢你今晚陪我喝酒。”唐素怡感到头有些晕，可是意识还很清醒。她突然跳上了行人道旁凸起的半米高矮围栏上，“咯咯”地笑了起来：“你看，我的平衡力很好。”
“你小心点，别摔下来了。”康司杰看着满脸通红的女人，心里感到有些好笑。他快步跟上了她，细心提醒说：“玩玩就好，下来吧。”
可是唐素怡固执地摇了摇头，双腿踩在围栏上晃了几下，满脸自信地说：“不怕，这么矮的高度即使摔下去都不会受伤。那里像许晓晴，二楼摔下去就瘫痪了，你说她是故意弄伤自己，霸占着叶琛的吗？”
笑而不语，康司杰放缓脚步跟着唐素怡的速度往前。可是在围栏上摇晃前行的女人，右脚突然踩空，身体重重地晃了几下。
“小心！”康司杰失声叫了出来，展开双臂护住身体往后仰的女人。
唐素怡的身体毫无意识地倒下来，刚好撞入了康司杰的怀中。两人抱作一团往后退了几步，刚好撞在身后的树干上。唐素怡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康司杰的腰，抬起头的时候额头刚好撞在对方的唇角处。
这么一摔，唐素怡的酒意也醒了不少，连忙道歉说：“对不起……我……”
街灯下，康司杰微微松了一口气，盯着怀中的女人责备说：“你不是说自己的平衡力很好吗，怎么还摔下来了？”
“我刚才在想事情。”唐素怡挣脱了几下，想要把身体抽离康司杰的怀抱。可是他却一动不动，情深款款的目光让她感到心虚：“康医生，放开我。”
“如果我说不呢？”康司杰眯起了双眼，手中的力度加紧，抱住唐素怡的腰，口气强硬地说：“小怡，叶琛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爱他？”
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康司杰的双眸散发着倔强的光，一动不动地盯着唐素怡，似乎有种随时要把她吞噬的冲动。
“你喝醉了，快放开我！”唐素怡心中最后一丝醉意，被康司杰古怪的表情驱除。她的双手抵在他的胸前，却被他反手抓住。浓烈的酒精气息袭来，康司杰的脸孔正一点点地靠近，呼吸声也变得紊乱。
“我喜欢你。”低沉嘶哑的声音如同大提琴般缓缓而出，康司杰突然凑到唐素怡的脸上，张嘴就咬住了她的唇瓣。霸道而来势汹汹的吻很快长驱直入，占据了湿滑的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