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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医院的路上,叶琛接到了林全的紧急电话。
“阿琛不好了,唐振华也失踪了……而且……而且你的邮箱刚收到了一个视频文件,是唐小姐……”林全吞吞吐吐地说,语气听起来十分焦急。
叶琛没有应答,果断挂了电话然后把车子停靠在路边。他的心就像被野兽撕咬了一块,血淋淋的正滴着血。手机如烫手山芋,每一只冰冷的手指都感受到了那种灼热的温度。
他快速打开了手机的邮件客户端,然后翻到了今天早上收到的邮件,发现了一封标题为“J”的邮件。
叶琛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打开了这个足有五分钟的视频,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如果他打开视频以后,看到的是一具血淋淋的尸体的话……
深深吸了一口气,叶琛不敢猜想下去,指端悬在开始键上,咬唇狠下心终于按了下去。
视频中是一间灯光昏暗的房间,康司杰正坐在唐素怡的身上,“啪”的一声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叶琛盯着手机屏幕,感觉那一巴掌就像扇到了自己的心里去,火辣辣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和刺痛。
“Jason,你杀了我吧。”唐素怡的声音空洞得宛如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明明只隔着屏幕,为何叶琛却感到他们之间隔了千山万水,远得仿似不在同一个星球之中。
她瘦了很多,眼窝深深凹了进去,灯光映照下那张苍白的小脸布满了恐惧,表情绝望如一潭死水。她一直盯着天花板的方向,脸上有种视死如归的壮烈。
是因为太绝望了吗,为何叶琛看不到她有任何挣扎的表情?
直到康司杰离开了房间,唐素怡才绝望地闭上了双眼,眼泪不断地涌出。画面突然消失了,黑漆漆的让叶琛有种窒息般的恐惧。
他快速倒了回去,重新看了一遍,心再次被折磨了一遍。最后他把画面定格在最后一秒种的时候,唐素怡闭上了双眼,嘴唇微微蠕动,似乎在说些什么。
突然一滴眼泪悄无声色地滑落在屏幕上,然后是第二滴……
叶琛仰起头,把涌出的泪水忍了回去。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在父母的葬礼上。那时候他什么都没有了,独自一个人站在墓碑前,心中唯一的支撑就是下落不明的唐素怡。
那时候唐英年站在叶琛的身后,温暖的手掌轻轻搭在他的右肩上,声音阴沉地安慰说:“你爸说过,你是军人,不能轻易流眼泪。生活还得继续,他们在九泉之下,也希望看到你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新的生活。”
然后,唐英年把叶琛带回了家,把他当作儿子般教育和栽培。自那以后,叶琛再也没有落泪,每天让自己处于一种劳累的状态当中,没有时间、没有心思、更没有情感。
记不清有多少个日夜,叶琛就像上了发条的吊钟般机械式地活着。在他的生活中,只有处理不完的工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处于绷紧的状态。只要这样的劳累,才能让他片刻遗忘失去至亲的伤痛,以及对唐素怡的思念。
自从唐素怡回来以后,叶琛的生活才真正地鲜活过来。他慢慢从那种一成不变的高强度工作中走了出来,每天陪在她的身边,看她笑靥如花,才真正感受到生活也可以如此的幸福和快乐。
原来一直都是唐素怡,让叶琛支撑着走过这些年的日夜。可是现在他不仅伤透了她的心,还把她弄丢了……
其实叶琛一直是个感情丰富的人,只不过早些年他从部队退伍回来,后来进入了唐氏工作,一直让自己的心冰封起来,不让其他人看到自己心底的软弱。原来他也会犯错,也会被误会蒙蔽了真心,更会因为蠢事而让心爱的女人遭受伤害。
他此刻的心情不止是后悔,更多的是无助。在战场上,他是英勇善战的特种兵;在商场上,他是冷静沉稳,呼风唤雨的商场新贵。
可是在爱情上,他却是彻底的失败者。输了信任,丢了真心,更亲手把心爱的女人推到了悬崖的边缘之上。
***
再次醒来,房间里的光线昏暗,可是几缕阳光从窗帘缝中透了进来,可见已经日上三竿了。
唐素怡感到手臂有些酥麻,茫然地睁开双眼发现康司杰正坐在床边,手中正拿着一支针筒,满脸抱歉地盯着她。声音有些颤抖,也有些无奈:“小怡……你终于醒了。对不起,Jason不是故意的,他不喜欢别人忤逆他的意思,下次你别那么冲动了,他会生气的。只要你温柔一点,绝对服从他,他就会像我这么喜欢你,真的,我没骗你。”
唐素怡想要撑起身体,可是身体软绵绵的无法动弹,只能虚弱地躺在床上盯着康司杰,气若游丝地问道:“阿杰……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的手中为什么拿着针筒?”
“对不起,这是镇定剂。”康司杰一脸挫败地把针筒丢在地板上,弯身抓住了唐素怡被勒出血痕的手腕,小声安抚说:“Jason说你打算逃跑,让我帮你打镇定针。小怡,我好不容易才帮你逃离叶琛的魔掌,你不可以回去,绝对不可以。”
康司杰说这番说的时候,脸容憔悴,也有些焦虑。唐素怡这才发现捆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已经不在了,可是脸部依然火辣辣的,昨夜的红肿似乎还没褪去。
“阿杰,你放我走吧……”唐素怡几乎是哭丧着声音,费力地伸出右手握住了康司杰的左手,苦苦哀求说:“你知道Jason是个多可怕的人吗?我们一起回去战胜他,好不好?”
“不!”康司杰突然抽回了左手,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消息那般,惶恐地盯着唐素怡说:“Jason是好人,他是我的好朋友,说好帮我报仇的。他有时候会比较极端,可是人很好,也很喜欢你,只是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对着一个疯子说话,唐素怡变得绝望而无助。可是康司杰不知道给她打了什么针,以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逃跑,她冷静下来以后,打算在对方正常一点的状态下,偷偷想办法逃离。
“阿杰,我睡了这么久真的感到很累,你可以扶我出去晒晒太阳吗?还有,我饿了,真的饿了……”唐素怡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扯住康司杰的衣角说:“你放心,我不会逃跑的,只是太饿了。”
康司杰无奈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针筒,面无表情地在心里琢磨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说:“好吧,可是你答应我以后也不再离开。”
“嗯,我答应你。”唐素怡身心疲惫地应了一句。
康司杰像个小孩子似的笑了,露出了整齐白皙的牙齿。他轻松地抱起唐素怡,大步往花园的方向走去。他把唐素怡放在沙滩椅上,然后转身走进了屋里。
再次看到太阳的时候,唐素怡几乎睁不开双眼。可是暖洋洋的感觉让她冰冷的身体暖和起来。她虚弱地靠在椅子上,感觉昨日发生的一切如同一场噩梦。噩梦结束了,她就能醒过来。
约摸过了一小时,康司杰才重新回来,手中拿着一盘羊排和沙拉。羊排只有七分熟,看起来十分鲜美可口。唐素怡也顾不上太多,深知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于是很乖巧地把康司杰精心准备的午餐吃掉。
“好吃吗?”康司杰眯起眼,喂了唐素怡几口水以后,细心提醒说:“太阳太毒了,我们进屋子里去吧。”
没等唐素怡应答,身体已经被康司杰抱起,很快就回到屋子里去。可是预料不到的是,她看到了屋子里可怕的一幕,血液几乎全都涌到了头顶。
空旷的木屋中间,不知何时放置了一个如有两米多高的不锈钢鸟笼。笼中坐着一个人,穿着深蓝色的衬衣,因为光线充足的缘故,可以清晰看到他的衣服早已血迹斑斑。对方看起来是一个男人,背对着唐素怡,右手的手腕被纱布抱着,可是已经渗出了鲜血,看起来可怕极了。
“我们的朋友今天早上过来了。”康司杰的声音突然间变得阴沉又嘶哑,唐素怡的心一紧,惶恐地抬头望过去,发现对方也正盯着怀中的自己,深邃的眼眸中充盈着杀戮的气息。
“Jason?”唐素怡感到身体的每一条神经都在绷紧,潜意识想要挣脱康司杰的怀抱,可是四肢不听使唤似的无法动弹。
康司杰的唇边勾起了阴森的笑容,粗鲁地把唐素怡丢在沙发上,目光却落在笼子里的男人身上,猛地凑到她的耳边挑衅地提醒说:“你看到他的手臂吗?刚才我一时间没有找到肉,然后……”
话还没说完,唐素怡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胃部也在不断翻涌。她耗尽力气才虚弱地趴在沙发的扶手上,恶心的感觉排山倒海地涌过来,朝着地板不断地干呕:“咳咳……”
“小傻瓜!”康司杰伸手撩了一下唐素怡的长发,发出了爽朗而欢快的笑声。“我没找到肉,所以开车到山下买了一点。”
唐素怡这才停止了呕吐,茫然地转过身,刚想要把“疯子”两个字说出的时候,笼子里的男人突然转过身,满脸是血地盯着她,表情极度震惊。
“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