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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房间里一整天,唐素怡也感到有些无聊,仔细想了想,还是换了衣服决定出去走走。
“我有什么好怕的,这么刻意躲着他,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唐素怡开始怀念酒店附近的一间中餐馆,那里的红烧排骨真的很赞。想到这里,她的肚子就不争气地发出了咕噜的声响,原来胃部君也抗议她吃了一天的三文治和奶茶。
一路走出了酒店,唐素怡都没有碰到叶琛和林薇儿。她有些兴奋地小跑着来到了餐厅,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扬起手就要招服务生过来。
红烧排骨果然很赞,鱼汤也很鲜甜,一碗米饭下肚,唐素怡浑身的不自在和怨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正当她准备点第二碗米饭的时候,身后突然想起了低沉浑厚的男声。
“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回头一看,果然印证了冤家路窄这句话,眼前的男人正是唐素怡千方百计想要避开的叶琛。
唐素怡的嘴唇抿了抿,低下头继续喝汤,想也不想就拒绝说:“这里位置窄,不方便。”
她说得没错,这个靠窗的位置只有两个座位,而且在走廊的过道里,如果叶琛坐下来的话显得有些狭窄。
“可是餐厅已经没有位置了。”叶琛的声音有些无奈,想了想又补充说:“只有我一个人,微微和林少去岛上潜水了还没回来。”
微微,叫得可亲切呢。唐素怡抬头偷偷瞄了叶琛一眼,发现他已经旁若无人地在空位上坐了下来,端起桌面上的茶杯开始喝水。
“那杯子是我的。”唐素怡心里憋得难受,面露不悦,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目光盯着叶琛,气得脸颊也鼓了起来。
“哦。”叶琛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却没有放下杯子,一口气把水喝完了,才淡淡地说:“刚才在沙滩上来回走了几圈,有点口渴了。”
碗中的鱼汤已经凉了,有股腥味儿,让唐素怡感到恶心。她放下勺子,伸手唤来了服务生打算结账。
“这么快就够了?”叶琛的语气始终淡淡的,礼貌而止于客套。也许是因为太久没见的原因,唐素怡甚至觉得他变得有些冷漠,看着自己的时候跟那些不认识的服务生并没有什么区别。
可是不得不承认,这样子的他更有男性的魅力,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这个年纪应该的沉敛和老练。
“饱了,散步回去然后洗澡睡觉刚好。”唐素怡用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说:“你慢慢享用,我先走了。”
正当唐素怡想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叶琛莫名地说了一句:“这么多年你还没走出来吗?做不成夫妻,我们还是朋友。这么久不见了,用不着看到我就躲。”
“谁躲你了?”唐素怡的脸色一沉,身体却没有随大脑的意识起来,只是有些讽刺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屑地问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我只是觉得与你并没有什么好聊的,坐着也尴尬。”
叶琛微微一怔,继而皱起了眉头,苦笑着说:“小怡,这么多年来,原来你一点儿也没有变。说谎的时候,耳朵还是会发烫。”
“哪有?”唐素怡非条件反射地抹了抹自己的耳垂,反而有种此地无银的意味。她端起桌面上的杯子,猛地灌了一口柠檬水。
叶琛看着她,表情有些玩味地说:“这只杯子是服务生刚拿给我的。”
“有什么关系,以前你也不是经常喝我的杯子。”唐素怡几乎脱口而出,可是话说出口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这番话太不和时宜了,连忙转开话题说:“林宇峰他们怎么还没回来?”
“不知道,可能吃了晚饭才回来吧。”叶琛眸光微敛,深沉的目光落在唐素怡的脸上,仔细地打量了很久才问道:“头发剪短了,挺清爽的。”
“是呀,呵呵。”唐素怡说完,气氛就陷入了沉默当中。
这种感觉很奇怪,曾经那么熟悉的两个人,可是关系改变了,时间过去了,就像最熟悉的陌生人,就连客套的话题也找不到了。
“爸妈还好吗?”叶琛终于打破了沉默,双手交叠放在一起,安静地看着唐素怡问道。他的表情很安静,就像斐济黄昏下恬静的海岸线。
“挺好的,他们到新加坡庆祝结婚二十五周年了,后天我也准备过去跟他们汇合。”唐素怡低头玩弄着手中的玻璃杯,心里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昨夜那个难堪的梦,脸颊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今天叶琛穿着一件悠闲的深蓝色衬衣,最上面的两粒纽扣并没有系上,露出了精壮的胸肌。这些年他更注重健身了,爱上了游泳和慢跑,皮肤晒黑了一点,更显健康。
“嗯,挺好的。如果你看到他们,帮我转达一下祝福。”叶琛接过服务生送过来的汤面,拿起筷子开始食用。他的吃相很优雅,小口地吃着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很快一碗面条就见底了,叶琛也随手招手唤来服务生结账。“夜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想去海边走走。”唐素怡的心情已经没有刚遇到叶琛的时候那么紊乱,放下杯子站起来,礼貌地笑说:“再见。”
叶琛并没有挽留,淡淡地报以微笑说:“好,再见。”
走出餐厅,唐素怡的心情才彻底放松下来。其实叶琛说得没错,她一直活在过去还没走出来,所以看到不一样的他时,神经都绷得很紧,根本无法心平气和地说说话。其实这样也好,觉得尴尬就没有必要硬撑着让自己强颜欢笑。
独自走在小路上,两旁的灯光昏暗,椰树的影子摇曳不断。斐济确实是人间天堂,如画的风景能让人放松心情,忘记不愉快的事情。
可是没走出几步,身后突然有人勾住了唐素怡的手腕,接着是一把熟悉的男声。
“这条路太黑了,我陪你走走在回去。”
不用回头,唐素怡就知道身后的男人就是叶琛。不知为何,她突然感到鼻子一酸,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叶琛关心的话语依然是那么的熟悉。抬起头看着眼前曲折而昏暗的小路,确实太黑了,一个女人走过去也挺危险的。然后,为何她刚才一路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感觉,现在看到叶琛的时候,突然就感到害怕了呢?
是害怕他的出现,会扰乱自己尘封的记忆?还是害怕他已经努力往前走了,而她却一直留在原地踏步。
“小心脚下的路。”叶琛把唐素怡冰冷的小手握在掌心处,并没有松开的意思,迈开步伐就往前走去。
两人手牵手往前走,一路上都陷入了沉默当中。耳边只剩下微弱的风声,以及对方急促的呼吸声。明明是平地,为何她会走得如此的费力,没多久就感到胸口起伏不断了?
很快,两人的脚步就精致在海滩边上。只要往前踏出一步,唐素怡就要踩到冰冷的海水里了。
“冷吗?”叶琛说着,也下意识松开了握着唐素怡的右手。当温暖的体温离去,唐素怡也感到有股失落的感觉从心底泛起。
“还好,吹吹海风能让人清醒一些。”
已经记不起有多久,两人没试过如此心平气和地站在一起聊天。记忆中两人相处最后的一段日子里,为了离婚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那时候的她甚至任性地闹起了绝食,才最终换来叶琛的签字。
现在回想起来,那种做法是多么的幼稚和可笑。
“瑞士的风光也不错,有机会去看看。”
“嗯,有机会再去吧。”其实唐素怡很想说的是,她就要收心养性回唐氏帮忙打理生意了,可能再也抽不出时间到处去游玩散心。
叶琛站在海风当中,身上混合着一种肥皂的香味。原来有些东西他也未曾改变过,例如这种熟悉的味道,还有他特有的低沉的声线。
“小怡……”叶琛突然压低声音呼唤道,欲言又止:“看到你现在挺好的,我也很欣慰,希望你能早点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面对叶琛的祝福,唐素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些年以来,她并非没有接触叶琛以外的男人。她遇到的要不太肤浅,要不太自我,在潜意识里总会拿他们与叶琛作比较。
所以每次对比之下,唐素怡择偶的标准因为叶琛的缘故,变得很挑剔。用他曾经的话来说,就是经历过最优秀的男人,其他男人就再也无法入眼。
憋了很久,唐素怡才好不容易地吐出了两个字:“谢谢!”
晚上的海风有点大,走了没多久叶琛就提议回酒店。两人一直保持沉默,气氛也变得有些怪异。直到叶琛随她一起走出电梯的时候,她才发现对方也被安排到了同一个楼层,刚好就在自己的对面房间。
“晚安。”叶琛的表情依旧很淡定,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晚安。”唐素怡有些失落地说,转身解锁然后推门而进。她无力地倒在床上,身体疲软得根本站不起来,明明走了不到半小时,为何她会感到如此疲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