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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熵转回房间去,拿出一套夏威夷风格的沙滩裙,让我穿上。
显然,这并不是专门为我准备的裙子,因为这裙子对我而言,实在是太长太大了,穿上去,就像还没有长大的小女孩,偷偷地从衣柜里拿出妈妈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的感觉。
又长又宽,吊带都无法固定,不用动,就自动地滑落下来。
这竟让我莫名地自卑,就如偷偷把妈妈漂亮的衣服穿在身上的小女孩,面对着镜子时,发现自己穿上去时,一点儿都不美感,反而显得不伦不类时的那种自卑。
相对于他那高挑,亭亭玉立,漂亮的混血儿未婚妻,我,真的就是那个还不韵世事的小女孩,一点儿魅力都没有。
果然,对他而言,我仅仅只是被利用来得到唐家的工具!
内心里涌起的悲怆,差一点就让我再一次落泪,我努力忍住。
郑熵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时,正眼都不看我一下,直接就走在前面。
我拖着长长的裙摆,手还不住地按住快要滑下来的吊带,踩着高跟鞋,辛苦地跟着。高跟鞋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急促又慌乱,甚至,好几次我都差一点摔跤,但他竟连回过头来看我一次都没有。
他甚至仅仅只是帮我打开了副驾座的车门,却,没有打算扶我一下。
我双手提着长得拖地的裙摆,弯着腰钻了进去,晃动的吊带马上滑落,我更加狼狈,忙用手要拉起。
郑熵这时也坐起了驾驭座上,却,没有马上开车,而是用一种沉默得叫我害怕的气息,冰冷冷地坐在那里。
我真的很害怕这样子的他,不由得又向门口处缩了缩。
我不知道我的这一动作是不是让他看到了,那瞬间,他突然侧过脸来,用懊恼与不肯原谅的眼睛,逼视着我。
“不要再用这种胆怯的眼神看着我。”他又冲着我大叫了一声。
我马上低下头去,咬着牙,双手紧张地握在一起,微微颤抖。
郑熵十分火大,连车子都能感觉到他此刻的懊恼,在滑出停车位是地,甚至还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吱呀的声响。很快的,车子就开出了地下停车场。
刚刚的好天气,不知何时,被乌云给紧紧地遮住,低压压的,风流动得很快,像是在预告着,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我心中的暴风雨却早已经来临,它让我无措,让我害怕,让我忍不住生出了退切的心里。
想着:不如,离开吧!找一个远远的,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在那里,租一间小小的房子,也许,我可以置办一家小店面,做一点可以维持生计的小生意,又或者,找一个工打,不,我还可以靠键盘生活,继续写我的小说,为了能够活下去,我去模仿红文的形式,写符合读者口味的小说……
我果然是这样的无能,每回遇到重大的事件,并非是迎难而上,反而是,想着逃跑,不管任何时候。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我该如何处理与郑熵的纠缠不休,我又该如何面对大难不死、历经艰难归来的唐姬编。
郑熵并不单单只是送我回来,他还要来兴师问罪。到达唐家后,他并没有马上把车开进那扇大铁门,而是停在大铁门外,双手握着方向盘。
这会,他是真正的冷静下来,却,凝神灌注,眼睛,直瞅着唐家看。好一会后,他那紧闭的唇线,才动了动,“严莉,听我说,唐姬编不可能会回来的,至少现在他不会回来。”
他又对我说了这么一句,我惊讶,一手还拉着松垮的吊带,“别说这种没有根据的话。”
“那么我来问你,你是怎么知道他要回来的。”
“是我婆婆说的,她说,她收到了唐姬编寄过来的信。”
“信?”郑熵听后,嘴角浮起了嘲弄的微笑,像是在嘲笑我,又似在嘲笑他自己的冲动那样。“既然要回来,为什么他不直接联系你们,而非要用这种最原始,最不好的方式呢?”
“我不知道,也许,他有不得已的地方。”
“也有可能,根本就是假的。”他说着,再看向我时,眼睛虽然还是很冷,但,很冷静,已然就是平时那个冰冷深沉的男人了。
他伸出手来,试图要抚摸我的脸时,我又本能地躲开他。这一会,他倒也没有懊恼,而是苦笑了一个,之后,他才重启汽车,缓缓地开进了大铁门。
我不知道他此时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我却是看到,他那双眼睛里,有着我所没有的坚定坚毅绝不后退的表情。
我很羡慕这样的精神,这让惶恐不安的我,多少有些冷静下来。
郑熵并没有直接把我送到主屋那边,而是把车子停在车库后,沿着小径,先把我送到了小洋楼那里。
这一回,他竟是牵着我的手的,不管我抽回了几次,他都会重新抓住,似用行动告诉我:别想跑。
我最后只得妥协,一手拉着总是滑落的吊带,一手,由着他用力紧握。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沿着长满了爬山虎的小径,一路朝着小洋楼走去。
他只送来到小洋楼的前面的花基那边,就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用一种我读不懂的情绪,看着我,他又伸出手来,轻轻地托起我的下巴,附下头来,吻了一下,对我说,“严莉,相信我,我会让我们的婚礼如期举行的。”
我没有出声,也没有点头,显是那么的忧郁犹豫。
他显然很不喜欢这样的我,又用力咬着吻了我的嘴唇一下,“记着,我才是你的男人。”
他抓着我的手的手,用力地捏了我的手指好几下,之后,才轻轻地来回磨挲,“还有,我联系你的时候,不许你再试图逃避我,要是敢再那样做,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丢下这么一句,这才转身,离开。
我没有马上转身回小洋楼,而是站在那里,看着他慢慢地向着主屋的方向而去,他的背影,竟是这样的熟悉,熟悉得,仿佛就像从很久以前,我就一直这样注视着这一道背影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