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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醒了？”
穆雨宁眨了眨眼，就听到耳边有熟悉的声音。像是老妈的。
她睡眼惺忪，用手揉了揉，然后老妈的脸就在瞳孔中放大，又放大。
确定她完全睁开眼之后，老妈跟中了乐透似地双手合十：“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丫头你可终于醒了，回去我一定多给菩萨烧几炷香！”
一边的穆爸终于开口：“好了，没事就好了。”
“谁说没事了？”穆妈瞪了穆爸一眼，“你不知道昨晚上多惊险吗？要不是人家小韩，说不定躺在这里的就是咱家闺女了。”
小韩？穆雨宁的笑意僵了僵，再看看自己，躺的可还不就是医院？！
医院！昨夜的记忆蓦地蹿进脑子里，她在病房里看了一圈，除了爸妈之外，再无其他人。
“妈，”她惊问，“苏子墨和韩绍宇呢？”
穆妈摇头：“子墨只打电话让我们过来，我们来的时候只有你一个人。”
“那你们怎么知道昨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有韩绍宇。”她可不认为苏子墨是那么嘴碎的人。
“哦，这个是外边的小护士说的，还说的绘声绘色，说的好像他们都在现场似地。”
穆雨宁暗笑。现在的人啊，就是有本事将一些有的没的添油加醋然后再渲染一番，等传了一圈又转回他们的耳朵里时，早已面目全非。
“爸，妈，我没事了，我想先回家。”
这个年跨的，真够折腾的。
穆妈与穆爸对望了一眼，没有再坚持，陪着穆雨宁回了家。
离开家几天，小窝却意外的很干净。她惊诧的问穆妈：“妈，你有上来给我打扫？”
穆妈摇头：“没有啊。”
“那家里怎么干净？”她走过去摸了摸桌子，纤尘不染。
穆妈也觉得奇怪，却说不出所以然，只好宽慰：“家里干净还不好啊。”
她把东西拿进去放好，又担心苏子墨和韩绍宇的伤势。想了想，还是觉得韩绍宇重一点，所以先给他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就通了。他那边的背景极其安静。她舔了舔嘴唇才说：“韩绍宇，昨天晚上谢谢你，你的伤，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事，”他的声音透着一股正气与威严，“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你很忙？”她抓着手机问。
“有点。”耽误了这么多天的工作必须赶上来，加上受伤不方便，他确实很忙。
“哦，那我不打扰你了，你先忙吧。”她顿了顿，挂了电话。
穆妈妈走进来，她正好结束通话，穆妈问她：“在给韩绍宇打电话？”
穆雨宁点了点头：“总要谢谢人家的。”
“是啊，要不你请他到家里也吃顿饭吧。”穆妈建议。
“这样不好吧，妈。我自己会处理的了，你们就别担心了。”
“你这丫头，叫我们怎么不担心啊。”穆妈突然叹了一口气，“你从小生活的顺风顺水，没有经历什么大起大落，原本我以为嫁了子墨就这么一辈子安安单单的走下去也好，现在……”穆雨宁看着母亲头上夹杂的雪花白，没来由的伤感：“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雨宁啊，爸妈年纪大了，再管也管不了你几年了，你要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知道吗？”
“知道了，妈。”她抱着自己的母亲，心中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她一进去，就问小琪：“怎么回事啊？”
小琪拿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不会吧，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她反问。
“我们事务所在三号那天晚上遭人破坏，而且损毁程度相当之严重，幸好老板够魄力，也够本事，第二天就有警察来助阵，然后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了现在的模样！”方言说着，语气中充满了崇拜。
穆雨宁皱眉，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翻了翻，确定自己桌上的资料没少，这才放下心来，朝苏子墨的办公室看去。却听到小琪说：“不用看了，老板出去了，人不在。”
“他受伤了还出去？”
“是啊，没办法，”方言跟着说，“老板好像惹上了什么麻烦。这几天忙着呢。”
穆雨宁的担忧又升了起来。
工作也心不在焉。
不过积压了这么多天，事情真的很多，一忙，时间就过得很快。
直到下班的时候，苏子墨还没有回来。
同事都走了。她打算再做一会儿。
六点的时候，她接到了苏子墨的电话。
他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还在事务所。怎么了？”
苏子墨在那边吩咐：“你现在去我的办公室，拿一份放在桌子上的蓝色文件。然后送到曼格来。”
她不敢迟疑，拿了东西就出门去。
到了曼格，正想进去，却被门口的保安一把拦住：“小姐，麻烦您出示一下您的会员卡。”
穆雨宁啊的惊讶了一声，经过保安的解释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会员制的会所，进出的人必须持有会员卡或者有熟人带进去才可以。
很遗憾，她现在一无会员卡，苏子墨更是没有人影。她正想着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出来接她下，后面却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她是我朋友，进来吧。”
一转头，就看到韩绍宇冷峻的面目出现在视野里。手臂上也吊着绷带，不过无损他挺拔的身姿，呢子的大衣只穿了一半，却有一股卓尔不群的气质。
“韩绍宇……”她原本想说怎么那么巧，你也在这里。不过想了想，觉得没有必要，这里又不是她家开的，凭什么别人来不得。还有他手上的伤，让她充满愧疚，“你的伤怎么样了？”他都没有在医院住一天就急急忙忙的出院。想到这里，她便眉头打结。
韩绍宇瞥了自己的手臂一眼，回道：“不要紧。进去吧。”
在韩绍宇的带领下，她终于进入了曼格。
韩绍宇迈着矫健的步子走在前头，穆雨宁微仰着脸叫他：“谢谢你啊。”
他停下脚步，蓦地欺近她，身高的差距让穆雨宁只能选择仰视他：“谢我什么？”
“谢谢你……”在北京照顾我，在机场救了我……她似乎真的欠了他很多。人家用鲜血换来的，岂是这一句谢谢能够顶的上的？
她呆呆的注视着他，他也同样看着她。
这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她慌忙回过神，要接电话。可是仓促间，手机却在包里跟她捉迷藏，怎么也拿不出来。铃声持续不断的响着，等她拿出来的时候，那边已经挂了。
她一看，就是苏子墨的。刚想给他回拨过去。他的身影却从正前方的拐弯处走来。
察觉到她的目光，韩绍宇也跟着回头，看到了苏子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打你电话，有铃声的，怎么不进来？”苏子墨的视线掠过韩绍宇，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
穆雨宁赶紧把文件递上去：“因为刚才我进不来，是韩绍宇带我进来的。”
苏子墨微微皱了皱眉，突地堆起笑容，对韩绍宇说：“真是多谢韩检了。”语气真诚，好像老朋友一般自然。
韩绍宇始终微勾着唇站在一边一言不发，此时，终于出声：“苏律师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韩检察官真是个热心人，这么多的举手之劳，下次恐怕还要麻烦了。”
男人啊，多么虚伪的动物！明明恨得牙痒痒，却还要这般虚与委蛇。
穆雨宁夹在两人中间，看着他们一来一回的明褒暗贬，出声道：“东西送到了，我先走了。”她再次把文件递到苏子墨的面前。
苏子墨没有接她的文件，反倒是一把拉住她的手：“跟我进去再说。”
“我去干吗啊，不去。”穆雨宁摇头拒绝。
“郭雅兰的案子，你不去？”苏子墨反问她。
穆雨宁愣了愣，看着他，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
苏子墨着急的催促道：“我都出来这么久了，人家都等着呢。”
穆雨宁知道，所以回头跟韩绍宇打了个招呼，匆匆跟着苏子墨走了。
韩绍宇站在那里，看着他们的背影缓缓淡出自己的视线。摸上自己的伤口，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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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雨宁一进去，就看到展裴坐在包厢里，旁边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人。整个包厢内烟雾弥漫，除了展裴，所有人都在吞云吐雾。
她微微屏住了呼吸，在苏子墨的示意下在他的旁边坐下来。
展裴穿着铁灰色的合身西装，他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儒雅温和。穆雨宁淡淡的朝他点点头，却安静的坐在那里不动。
立刻有人给苏子墨递上了香烟。他摇头拒绝了，那人不依不饶的说：“苏律师，这是不给面子啊。”
苏子墨笑着举起自己的手臂，又指指穆雨宁：“你们想让我晚上回家跪洗衣板啊。”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指着穆雨宁道：“原来苏律师还是妻管严啊。”
妻管严个头！穆雨宁突然感觉如坐针毡。苏子墨将她推上了风尖浪口，似乎在接受众人的审判。
苏子墨笑着不回答，轻巧的转移了话题：“大家也知道前几天我的事务所出了点事情，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这里是各位的委托书，我也看过了，关于郭氏的股份，我觉得有些地方还是需要商榷的。”
他们说的，穆雨宁都听不懂。
展裴一直未说话，却主动与她说：“他们都是郭氏的股东。”
“什么？”穆雨宁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幸好他们坐在包厢的角落里，昏暗的灯光遮挡了她的失态。
展裴讽刺的笑笑：“你想的没错，他们就是想要谋权篡位。”
看着他的笑，穆雨宁便觉得毛骨悚然：“这是你策划的？”
郭雅兰现在已经不同意跟展裴离婚了，她已经放了狠话，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展裴垫背，不会让他好过的。
展裴端起一杯酒，轻抿了一口，才看她：“雨宁，其实你很聪明。”
没心情理会他话中到底是损还是夸的意思，穆雨宁只想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你明白吗？”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突然之间，穆雨宁不寒而栗。
她错了，其实展裴的心机比谁都深。他用衣冠楚楚的外表掩盖了黑暗的本质。她原本同情他的遭遇，现在却觉得自己真的太单纯了。
“不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他蓦地露出苦涩的笑意，“雨宁，苏子墨对你真的很好，这些年还是让你保持了那一份单纯，如果你真的进入过社会，你就会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黑暗，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
他说的太深奥，她并不是很明白。可是关于苏子墨保护她的那一部分，真的不是第一次听到。
穆雨宁侧头，看到苏子墨的侧脸打在灯光下，他的手指在那些条条款款上指指点点，嘴巴还不停的解释着，援引着各种法律条款，那些枯燥而晦涩难懂的文字在他的嘴里说出来居然变得简单易懂起来。
“那你跟郭雅兰还要离婚吗？”现在看来，穆雨宁觉得不闹个两败俱伤，事情是不可能收手的了。
展裴轻晃着手中的酒杯，递给她一杯酒：“喝一点看看，你看这个世界就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仿佛面前放着的是鸩毒，她的眼底出现着害怕。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在她的面前颠覆了。
“不喝也好。酒入愁肠愁更愁。”他是多么矛盾的一个人，他几乎是在兵不血刃，看着周围的人跃跃欲试的试图吞下郭氏，他却如个局外人一般，看着他们的好戏。半明半寐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穆雨宁感觉手心都有些湿了。
“这么说你不打算跟她离婚了？”她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想知道的事情必定问清楚。
展裴看了她一眼，手中的酒杯又往她面前推了推：“喝了我就告诉你。”
穆雨宁瞪着那猩红的液体，陷入了天人交战。
展裴轻笑，那么安于看着她的挣扎。
她咬着牙，颤抖着手接过来就要喝，却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掠过，接着手中的酒杯就不见了。
“我帮他喝。”苏子墨二话不说，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喝的太急，一些酒水顺着他的嘴角蜿蜒而下，穆雨宁急道：“你干什么啊，你还受伤呢，怎么可以喝酒呢。”她走上前，可是杯中的酒水已经见底。
他轻笑的看着展裴：“喝完了，你可以回答她的问题了。”
展裴挑挑眉，把玩着手上的酒杯，垂眸。
穆雨宁又急又气，苏子墨咳嗽了几声，她拿出纸巾递给他，让他擦擦。可是他没有多余的手，她只好自己代劳。
周围的人倏然鼓起掌来，大夸苏子墨有种！
有种个屁！穆雨宁想骂人，又只能硬生生的忍住。
她坐回了原来的位置上，展裴终于轻声说：“婚是肯定要离的，不过我会让他们求着我离！”他脸上桀骜的表情是穆雨宁不熟悉的，她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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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墨喝醉了。穆雨宁架着他的胳膊上了出租车。
谈完事情后，他们都朝她下手敬酒，苏子墨拗不过，一一帮她挡了。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
“小姐，你们要去哪里？”司机大叔看他们的样子也不像是坏人，所以多说了几句，“年轻人喝这么多酒可不好。喝酒伤身啊。”
穆雨宁立即回答：“是是是，您说的是。”她一边要照顾苏子墨，一边又要应付司机大叔，显得手忙脚乱。
司机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最后又把话题绕回了：“你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穆雨宁这才被问到了，好像苏子墨搬出去之后她就没问过他住在哪里。她想了想，迟疑的说：“要不去顺丰家园吧。”
“不是，”没想到一直昏昏欲睡的苏子墨突然扯开自己的衬衫领子，报了个地址。
穆雨宁再一听，不对啊，怎么是自己那的地址？
司机应了声：“好咧。”油门一轰，直直往前冲去。
苏子墨靠在她的肩上，咕哝了一下，似乎又睡着了。穆雨宁侧头看他，右手的伤让他很不舒服的紧皱着眉头。
她伸手，轻轻触碰他的眉心，他下意识报出来的地址，到底意味着什么？
艰难的将苏子墨弄进电梯，穆雨宁回头对热心的司机大叔表示感谢。她气喘吁吁的看着电梯的数字往上攀升，腰部隐隐酸胀的厉害。她一手扶着苏子墨摇摇欲坠的身体，一手垂着腰。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穆雨宁一抬头，就看到两个人影快速的分开。
张浩天和江天蓝站在门口。不过快速退开的只有江天蓝，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江天蓝应该是在强吻他。
而张浩天则是一脸的不耐。
穆雨宁咧咧嘴，没想到会撞到这样的场面，尴尬的笑道：“不好意思，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苏子墨脚步虚浮，穆雨宁被压得腰都直不起来。
张浩天二话不说，上前架住了苏子墨的另一边。穆雨宁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朝他笑道：“浩天，谢谢你。”
张浩天帮她把苏子墨扶进房子，让他靠在沙发上休息，穆雨宁在一边直喘气。张浩天欲言又止，眼神复杂难懂，摇了摇头道：“我先回去了。”
“浩天！”他走的时候，穆雨宁在背后叫了他一声。
他的脚步停在那里，不过并未回头。
穆雨宁清了清喉咙，低语：“天蓝是个好姑娘。”
张浩天转头，深深的凝望着她：“我知道。”
他的目光异常灼热，几乎将她穿透。穆雨宁想别开头，那眼神里涌动的情绪让她莫名的害怕。
苏子墨呻吟了一声，差点从沙发上摔下来。穆雨宁惊叫了一声，赶紧跑过去把他再推上去。
张浩天望着她的背影，江天蓝就站着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然后，无声无息的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穆雨宁才回头。张浩天让她愧疚，压力重重。
苏子墨的脸涨得很红，浑身酒气，无法舒展的四肢也让他很不舒服。他无意识的胡乱扯着自己的衣服，穆雨宁撇了撇嘴，只好动手帮他解开束缚他呼吸的扣子。等脱了外套，他才好过一点，呼吸不像刚才那么急促。
又跑进洗手间，拧来了一块热毛巾，替他擦拭。
毛巾顺着他的脸部轮廓缓缓滑过，这样的动作她很是熟练，又替他擦脖子。可是顺着他的锁骨往下的时候，她的手突然就停了。
脸色也跟着涨红了。他们现在的关系，似乎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心跳忽然之间就加快了。尤其是他叩开的衬衫内露出结实的肌肤，她的手心就有些打颤。
明明知道他喝醉了，不会知道什么，可是她就是莫名的心虚。
热毛巾缓缓的游走在他的胸膛和小腹上。穆雨宁的心跳的更快了。后来，她就那么机械的无意识的替他擦拭着。
直到苏子墨翻了个身，她才猛然惊醒过来。沙发的地方有限，他一动就会滚下来。穆雨宁着急的挡在边上，可惜撑不住苏子墨的体重。他就这么滚了下来，穆雨宁则当了他的肉垫。
两声闷哼同时响起。
穆雨宁闷哼是因为骤然下来的重量几乎将她压扁，而苏子墨则是因为压到了手上的伤口，疼的喘不过起来。
剧烈的疼痛刺激了他迷糊的意识。他迷蒙的双眼缓缓睁开一条缝，模糊的视线慢慢聚拢，看到了一张稍显模糊的脸。
穆雨宁则张着大眼看着他。
他呼出的热气中都带着微微的酒气，他的重量让她呼吸也渐促。起伏不定的胸膛更加贴合了两人的身体。
她惶惑的推了推苏子墨的身体，可是他的头却不偏不倚的压了下来，主动寻找着她的唇。穆雨宁受惊，呼吸都停止了。
他们被卡在茶几与沙发的小小角落里，他用力的吮吸着她紧闭的双唇，舌头更是想探入她的牙关，在她的牙龈上打着圈圈，一阵发痒，她喘了一口气，苏子墨就顺势侵入，直接进入了她的整个口腔。
辗转反侧，令穆雨宁心悸不已。
他的左手抚上了她柔软的胸部，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强烈的刺激了她的感官。穆雨宁摇着头，喃喃的抗议着：“不要。”可是抗议声又是那么微弱，在她自己听来都像是撒娇而不像是抗拒。这样的念头令她害怕也令她不安。
穆雨宁打了个激灵，好似一阵火花在心头绽放。他的力气出奇的大，捏的她生疼。又奇异的带来战栗。
“雨……”他喃喃的叫着。
穆雨宁没有听清楚，可是确定自己听到了一个雨字。
雨……是雨宁，还是夏星雨？所有的热情似乎当头被一盆冷水泼灭了。
突兀的手机铃声在夜里咋响。
穆雨宁的意识猛然清醒，用力的推拒着他的身体叫道：“苏子墨！”
陡生的蛮力将苏子墨的身体推向一边，不偏不倚的压中了他的伤口，苏子墨咝了一声，穆雨宁看到白色的绷带上倏然转红。
这是……他的伤口撕裂了！
她大惊失色，手机又掉在地上响个不停。穆雨宁随意的一瞥，就见一个陌生的长长的号码在滚动着。她发誓，真的不是有意要动苏子墨的东西的。只是真的，克制不住的好奇心那一丝丝不断冒出来的强烈的嫉妒心占据了她的心。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拿起了地上的电话。
“子墨。”
电话那边的酥软的让人心碎。
穆雨宁克制着自己的呼吸，听着那边的女声继续说：“子墨，我知道你还一直爱着我，其实我也是，你结婚又离婚，不就是因为知道我要回来了吗？一个人在外这么多年，我终于明白，什么才是我最想要的。”她的声音轻缓的像是落在丝绸上的雨滴，带着款款的深情，穆雨宁心悸，如果她是男人，一定会被迷惑的。
而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夏星雨要回来了吗？她朝地上的苏子墨看去，他的绷带被染红了，却张着眼静静的看着她。
她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中的手机摔了，好不容易才克制着尖叫的冲动，静静的看着苏子墨。
电话那端又传来夏星雨柔软的声音：“子墨，你有在听吗？”
穆雨宁把手机放到苏子墨的手上，站起来，走进了房间。
“我是苏子墨。”凝望着穆雨宁的背影，苏子墨对着电话说。
夏星雨终于在那边安心的笑了：“子墨，你终于说话了。我还以为你不想理我呢。”
“刚才不是我接的电话。”他淡淡的说着。
夏星雨沉默了。
他嗤笑一声，道：“很晚了，我要休息了。再见。”
“子墨！”夏星雨急急的叫了一声，“我想你。”
苏子墨呵笑了一声：“晚安。”接着挂了电话。
穆雨宁拿着医药箱走出来，安静的蹲在茶几前，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苏子墨的头像是一把钻子在钻，疼的厉害。手臂上的伤口似乎已经麻木了。
穆雨宁一言不发的拿起剪子替他扯开手上的绷带，鲜红的血丝还在不断的往外涌，这是穆雨宁这一次如此清晰的看到他的伤口。一条丑陋的长长的疤痕狰狞的蜿蜒在他的手臂上，因为缝合的线被扯裂了，里面的肉还有点外翻，看的人触目惊心。她的眼睛似乎也被这样的鲜血染红了，泛着奇异的光芒。
她压抑着颤抖，静静的帮他上药，可是才刚碰上，就明显的感觉到苏子墨往后缩了缩。她一抬头，苏子墨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有点恶意报复的味道，她别开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些伤口。她让自己加装不去在意他铁青的脸色，可是不经意的看到他额上脸上豆大的汗珠时，心儿还是泛疼了，停下手中的动作，从洗手间拿来了一块毛巾，让他咬在嘴里，还补充道：“如果你疼的话就叫吧。不然我们现在去医院。”
“不用，你给我换吧。”他的声音像是在打飘，“对不起，我很累。”
她的手狠狠抖了抖，干笑：“对不起什么。”
苏子墨的头半靠在沙发上，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从缝里看她，她的身影像是变魔术似地不停的变换着：“很多事情。”
她哦了一声，怕控制不住自己，就转移了话题：“你的伤口是怎么弄得？”那么深，深可见骨。他当时一定很疼很疼……事务所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嗯，不小心弄得。”苏子墨迷糊的说着，穆雨宁望着他瘦削的脸型出神。
到现在，还不肯与她说实话吗？
处理好他的事情，将他弄上沙发，帮他盖好被子，穆雨宁要酸的直不起来，还泛着隐隐的疼。
他的手机就放在一边。她不想窥伺他的**，只想帮他放好。谁知道不小心按了键，页面正好在最近通话记录上。
最多的，便是那个长长的号码。原来他们的通话如此频繁。她回头看着呼吸短促眉头紧锁的苏子墨，心中泛起无限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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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沈月琴用力的拍着桌子，惹来其他人的注目。
穆雨宁咬着吸管，咳嗽了两声，连忙拉住她的手，求爷爷告奶奶的对她说：“大嫂，你轻点好不好。”
“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好骗啊。”沈月琴气得不轻，她偶然上来找穆雨宁，就被她撞见苏子墨又在她的小屋里。
“他喝醉了啊，你叫我怎么办啊，总不能把他丢在大马路上吧。”所以说，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啊。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的被沈月琴逮了个正着。
“那你也不能把他弄回你那里去啊，男女授受不亲你知不知道。”沈月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穆雨宁哂笑，她家嫂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纯情了。她动了动，却感觉背后一阵酸疼。
“怎么了？你又疼了？”沈月琴担忧的看着她，“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没事，就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穆雨宁满不在乎的说，“再说了你给我带了那么多补品来，还不立马生龙活虎的。”
沈月琴看着她，直皱眉：“不行不行，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大过年的，可病不得。”
穆雨宁这才惊觉，下个星期就要过年了。
日子过得真快。她摇头：“真的没事，我还要回去上班呢。”
“都这份上了还惦记着上班，他苏子墨要是有良心能舍得你这么累。”沈月琴无情的鞭笞着苏子墨，“喝醉了又要你当牛做马的伺候他，他以为他是谁啊。”
穆雨宁阻止她的碎碎念：“好了，嫂子，你别说了。”
“嘿，你这个傻丫头，还容不得别人说啊。”
穆雨宁不是容不得别人说，只是别人一说，她心坎上的那一根刺就会隐隐作痛。
“好了，我不说了。”见小姑的脸色的确不佳，沈月琴也不想再当坏人，她只是好心的劝说她，“你别多想了，好好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妈让你这段时间搬回家住。”
“搬回家住？”穆雨宁看着她，“那不行，上班不方便。”
沈月琴被气到了：“你就不能先想想你的身体？”
“做人要有始有终，年底了大家都忙，我不能这样一撂担子走人啊。”再说了，郭雅兰跟展裴的案子似乎越来越死结了。虽然肯定要等到来年再开庭了，但是该跟进的还是要跟进，马虎不得。
尤其是展裴那天说的那些话，她估计他们真的可能鱼死网破。
沈月琴憋着一口气，骂了她一句死脑筋，也拗不过她，开车送了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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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事务所的门口，就见夏星露从里面走出来。与穆雨宁碰了个正着，看到穆雨宁，夏星露倒是很高兴。
沈月琴上下仔细打量着夏星露，确定她没有攻击性之后才说：“我先回去了，晚上再来接你。”
穆雨宁点了点头，才对着夏星露打招呼：“夏小姐，你好。”
“上次不是说过叫我星露就好了吗？”夏星露笑着说。
穆雨宁客气的没有应声，夏星露又说下去：“在里面没见到你，还想下次再来呢，正好，这个给你。”她不由分说的将手上的袋子递给她。
穆雨宁接过，还挺沉的，奇怪的问：“这是什么？”
“这是我妈亲手做的一点心意。他们让我谢谢你送给他们的礼物，他们很喜欢。”夏星露对她眨眨眼。
明媚的眼神里透着些许笑意。
穆雨宁愕然，这才想起他们是在感谢她在北京临走之前送给他们的礼物：“不用了，这太客气了。”
“拿着吧，这也是我父母的一点心意，你不收我也不好交代啊。”她把自己的包往肩上一放，“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聊。”
穆雨宁拦不住她，只好对她说了声谢谢：“帮我谢谢夏教授和夏师母。”
“没关系，应该的。”夏星露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与昨晚电话里的声音有些相似。
夏星雨……要回来了……所以苏子墨要与她离婚。这样的认知，让她浑身发冷，腰部更酸更沉。
这个周末就要放假了。
事务所里已经呈现一派欢天喜地的景象。
穆雨宁走进事务所，就见小琪喜上眉梢，方言也是眉开眼笑。就连陈姐都是迫不及待的样子，她跟着笑笑。过年啊，谁不开心。
小琪看到她手中的袋子，悄悄走过来朝她挤眉弄眼：“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有？”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情？”她一头雾水。
“你还装。”小琪打她，“这样太不够意思了啊。”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穆雨宁看着小琪一脸暧昧的样子，心底发憷。
方言拍了拍小琪的肩膀，示意她让位：“哼哼，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啊。”
穆雨宁讨饶：“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再说什么啊。”
方言瞧她的样子不像撒谎，端着茶杯：“昨晚你跟老板在一起。”
穆雨宁睁着眼：“谁说的？”
“甭管谁说的，你只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不是。”穆雨宁打死也不会承认。
“嘿，别骗我们啊，其实你跟老板重新在一起也没有什么。毕竟都这么多年了，早已自来熟了是不是。”小琪笑得暧昧，让穆雨宁很不舒服。
“到底谁说的？”她微微扬高了声音。
见她似乎生气了，小琪吐了吐舌头：“没有谁说的，我们就随便猜猜。”
这时候刘主任从外边看来，看到穆雨宁，立刻道：“小穆，我有点急事要出去，天阳那边你去看着啊。”
穆雨宁应了声：“好。”
又听刘主任说：“对了，今天早上郑律师说在张总楼下看到老板了，你……”
刘主任的话太快，快的小琪和方言拦都拦不住，纷纷脚底抹油溜了。
原来是郑国容这个大嘴巴。穆雨宁对她的厌恶感升到前所未有的顶点。甚至当初的一点点同情也丁点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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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绍宇打电话来的时候穆雨宁正在前往天阳的路上。
刘主任叫她去主要是参加天阳法律事务部的一个年终总结会。功过是非，都在这上面说个清楚。
所以她一面让司机快点，一面还要跟韩绍宇打电话。
“韩绍宇，你的伤怎么样了？”她现在一开口就是询问苏子墨和他的伤的。
“发炎了。”韩绍宇主动说。
“呵。”她无语，脑子一片空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那赶紧去医院看看吧。”
“没时间。”
没时间你还给我打电话啊。穆雨宁腹诽，力劝：“这样不行的，伤口发炎万一发生感染就麻烦了，要从长远的发展的眼光看问题是不是？”
“你以前读哲学的？”韩绍宇的思维跳跃的不是一般的快。
“你怎么知道？”穆雨宁吃惊，虽然她的专业不是什么秘密，可是韩绍宇会知道还是有点奇怪的。
“没什么，你一口一口长远的发展的眼光，果然是深受马哲毒害的。”
“你说的话一点也不好笑。”穆雨宁发觉话题又岔了，立马导回正题，“跟你说正经的，你马上去医院。”
“一个人，不想去。”
“嗯？那找你同事去。”穆雨宁心直口快的说。
“同事都很忙。”
“……你不会是想让我陪你去吧？”穆雨宁似乎听出了他的画外音。
“你觉得呢？”
穆雨宁觉得自己是有这个义务，毕竟他为她受的伤，而她的确没有好好谢谢他，甚至两个水果篮都没有送：“可是我现在要去开个会，这样，要不你先过去，我等下去找你？”
“不用，我等你。”韩绍宇很是爽快的说。
穆雨宁愕然，觉得自己似乎又踩了个陷阱，天阳已经到了，她也来不及多想就答应了：“那好吧，我等下过去找你。”
“好。”韩绍宇的爽快与好说话令她诧异。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去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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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按照刘主任说的，穆雨宁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例行会议而已。
可是当她进入会场看到满满整整的坐着一个会议室的人时，穆雨宁很是傻眼。
郑国容旁边还有个位置多着。常部长看到她，就招呼她过去坐。原本想着郑国容乱放谣言她心里乱没好感的，可是转念想想，人家说的也是事实，何况身正不怕影子歪，又碍于常部长的面子，她才虚笑着坐下来。
会议室的人更多了。不一会儿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就连会议桌后面也放满了凳子，似乎所有的高层都过来了。这么济济一堂的场面穆雨宁还是第一次看到。
每个人，或抖手，或抖脚，就连交谈也是小心翼翼的，深怕出了什么纰漏被人抓住。
连带的，她也被这样紧张的氛围影响，低声问常部长：“常部长，这是怎么回事啊。”
常部长也小声回答她：“总裁要过来，所以大家很紧张。”
“总裁？”穆雨宁还是第一次听到天阳有个总裁呢。她扫视了一圈，没有看到张浩天。
常部长继续解释：“对，就是总经理上面的，也是田阳科技的创办者。”
穆雨宁点点头，还想探听点消息，会议室的大门霍然被人推开，就见一个头发半百的老人拄着拐杖走进来。他的左手边还站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神色间与他有几分相似，不难猜出是他的儿子。
张浩天跟在他们的后头，黑西装，白衬衫，威严而隆重。他的身后则跟着秘书，助理，拉拉杂杂的一堆人，不过基本可以无视。
穆雨宁的视线就停留在最前面的三人身上。她觉得很奇怪，明明这老头自己有儿子，为什么这总经理的位置轮得到张浩天来做呢？
她闪神的那会儿，主位上的老者已经发话，受到常部长的提醒，穆雨宁这才聚精会神的听他讲些什么。
可是一看那三人，脑子就不受控制的走神。
他说的都是些公司的事情，与他们事务所也没有多少的关系。所以她很容易撇开去。
常部长又推了推她：“穆律师，总裁在叫你呢。”
穆雨宁愣愣的回神，与老者的目光穿越整个办公桌瑶瑶对望。她震惊的站起来，就听老者说：“你就是苏子墨律师事务所的代表？”
穆雨宁蹭的从位置上站起来，像是学生见了老师，点头：“是的，总裁。”
“那你给我介绍一下今年天阳的法律纠纷吧。”他的声音掷地有声，啪的一声落在穆雨宁的心坎上。
张浩天的目光闪了闪，坐在位置上交叠的双手开始分开。不顾众人的视线站起来对他说：“总裁，还是请常部长给你说下情况吧。”然后就点了常部长的名。
常部长见总裁虽不悦却未阻止的脸色，这才站起来。
张浩天让穆雨宁坐下，完全是与总裁的叫板。
众人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岂知在常部长汇报完之后总裁也没有发作。
穆雨宁的手机握在手心，调了震动，所以很清晰。她悄悄拿到桌底一看，是韩绍宇的。问她好了没有。
穆雨宁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正想回个好了，总裁却说：“其他人散会，苏子墨律师事务所的代表留一下。”
她吓了个激灵。手指一滑，也不知道发了什么出去。
穆雨宁战战兢兢的跟在老总裁的后面。张浩天一直皱着眉头，她很多次想低声问找她到底什么事情，可是话到嘴边，老总裁就会回头看她一眼，好似看透她的心思一般。她唯有立刻低头。
老人睿智而犀利的目光定在她的身上，让她不敢也无法造次。只有她的高跟鞋踩在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响声。突兀而清晰。不自觉的，她放慢放轻了脚步。
“总裁，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代表而已，跟这次的事情无关。”终于，张浩天打破了这样的沉默。跟在老人的后头据理力争道。
“浩天，怎么跟总裁说话的！”老人身边的中年男人斥责了他一声。
张浩天的表情桀骜不驯，可是也没有明显的顶撞他，只是从鼻孔里哼了哼气，继续对老人说：“这件事情无她无关，你们不用拉她下水！”他一把拉住穆雨宁的手，冷然道，“没你的事情了，可以先回去了。”
这样无情的张浩天是她从未见过的。穆雨宁只觉得陌生和惶恐。
“谁说我找她是为了那件事情？”老人蓦地开口说话，声如洪钟，“浩天，镇远，你们都出去，我要单独跟她谈谈。”老人在办公室的门口停住脚，一本正经的与他们说。
“总裁……”张浩天紧皱着眉头，深深的不满。
老人的拐杖在地上拄了拄，中年男人就强行带着张浩天离开了，张浩天不愿，差点发生肢体冲突，还是穆雨宁劝解道：“浩天，没事，我跟老总裁说几句，你先出去吧。”
然后深吸一口气，对着老人笑道：“总裁，请吧。”
老人微微对她侧目，点了点头，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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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总裁的办公室，不论是在规格还是装修上都比张浩天的总经理办公室高出不止一个层次。坐在这样豪华装修的办公室内，压力顿时扑面而来。
老人叫秘书给她泡了一杯茶，她惶惑的接过。老人站在窗边，金色的阳光让他看起来佝偻着背，黑色的罩衫也无法掩盖瘦削的事实。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开口的打算。
她受不了这样的沉闷，便主动开口问：“老总裁，不知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老人愣愣的回头，原本浑浊的眼睛霎时清明，穆雨宁心里咯噔一下，不敢掉以轻心，正襟危坐。
“你跟浩天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老人看着她缓慢而沉重的说。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不过青梅竹马……如果那也算的话。她的沉默被当做默认。老人继续说：“他一直喜欢你。”
并且是从小毫无理由的喜欢。老人炯炯有神的双目定在穆雨宁的身上。她心里有点后怕。这样的视线太具压迫性。
“总裁……”她想说这些都是张浩天的私事，就算张浩天为他打工，这个老人是不是管的有些太多了呢？
老人果断的下了命令：“所以我希望你能嫁给他！”
手上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红木的地板上茶水四溅，她顾不得失礼，不敢置信的看着老人，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先是干笑了几声，然后才舔了舔唇，继续讪笑道：“总裁，您在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他的表情太过认真。
“不，这太荒谬了。”她想也不想就摇头拒绝，然后毫不迟疑的站起来，“对不起，总裁，我还有别的事情，我先走了。”
老人也不阻拦，只是对着她的背影说：“希望你能好好考虑。”
穆雨宁头也不回，跑的比兔子快。
几乎是一路飞奔着跑出天阳，张浩天在后头追她，穆雨宁也不停。在电梯里要被拦住的时候，她就死命的按着关门键，终于在张浩天赶到之前把门关上了。
“雨宁——”最后只听到张浩天急急的叫了她一声。
心跟着电梯不断的往下沉。她用力的甩了甩头，甩去那些不该有的念头。不停的呼气吸气。
跌跌撞撞的跑出天阳，跑过一辆车子的时候，听到车子的喇叭猛响。她一转身，才发现是出租车。
韩绍宇从车上下来，拉住她的手：“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喘气。
“没什么。”看到韩绍宇，仿佛后面一直对她穷追不舍的怪物消失不少，她又喘了一口气，才道，“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韩绍宇扬扬眉：“不是你发短信叫我过来等你的吗？”
她讶然：“没有啊。”
韩绍宇果断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掏出那条短信递到她的面前：等着我。
穆雨宁捂脸。其实她刚才只是想说等下的。谁知道慌乱之中会出现这样的纰漏。不过也好，她稳了稳心神，道：“那现在去医院吧。”
韩绍宇盯着她焦虑的神色：“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事情！”穆雨宁回答快的令人诧异，“走吧，再迟医生都要下班了。”
陪着韩绍宇做检查的时候，她一直心不在焉的。
韩绍宇叫了她好几次，她都没什么反应。
离开医院的时候，穆雨宁对他抱歉：“对不起，韩绍宇，我……”
“没什么。”韩绍宇大方的摆摆手，“既然你有事，那就先回去吧。”他的表情高深莫测。
穆雨宁现在只想好好的静一静，于是顺着韩绍宇的话说：“那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好。”韩绍宇甚至帮她叫了计程车。看着她的车子慢慢淡出自己的视线。
然后接到了韩老太太打来的电话。
“奶奶，”他说，“她今天有事，来不了了。”他的声音低哑的厉害。
“绍宇，出什么事情了？”韩老太太听出孙子的不对劲，赶紧问道。
“没什么，奶奶，我想这件事情你还是别管了。”韩绍宇不想再继续交谈。
韩老太太的声音跟着变了：“绍宇，别以为奶奶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接近她，但是既然你这么做了，又觉得她很不错，为什么不肯继续试试？难道你还真的打算一直等着那个姓汪的女人吗？”奶奶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狠。剜在韩绍宇的心上。
他承认，自己是别有用心，可是，这样下去……他都不敢保证自己的心会不会还在原来的轨道上。他挂了电话，关机，一个人沿着街道慢慢的走。
人前，他是冷静犀利做事从容的检察官，可是褪去身上的光环，他也不过一个正常的男人。走着走着，居然又来到了当初跟汪馨蓉求婚的那家咖啡厅。
当初的位置上换了别人坐着。却是你侬我侬的两个年轻小情侣。相互喂食着，这样年少轻狂的日子，他似乎不曾有过。
他有多久不曾想起汪馨蓉了？他的心微微刺痛。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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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雨宁打着出租车，最后叫司机开回了父母家。
她用力拍了拍太过僵硬的脸庞，堆起不太自然的笑意，翻包，发现自己忘了带家里的钥匙。只好按门铃。
她原本以为接待她的会是母亲或者父亲温和的笑脸，没想到居然是苏子墨笑得太过欢乐的嘴脸！她愣在了原地。笑容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子墨，是谁来了啊。”母亲的笑声从里面传来。
苏子墨将她拉进门：“雨宁回来了。”
穆妈一听，立刻从厨房跑了出来：“哎呀，你们一起回来，是不是早就说好的啊。”
穆雨宁拿出自己的手，将包放在沙发上。
大嫂沈月琴吃着橙子微微一笑，发现穆雨宁的脸色不怎么好，立刻推着她的肩膀进门。
“怎么了？满脸的失魂落魄，发生什么事情了？”沈月琴察言观色的本事不是一般的厉害。
穆雨宁到现在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反应过来，看着沈月琴，她太需要有个人给她出出主意，正想跟她说，没想到苏子墨却在外边敲门：“大嫂，我有点事情想跟她说。你方便出来下吗？”
穆雨宁瞪着那扇门板，躲了一下。
沈月琴则看了她几眼，确定她没有意见才开门：“那好，你们先谈谈。”临走的时候悄声对苏子墨道，“她有事情，好好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