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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里还下雨吗?”
“已经完全放晴了,空气十分清新,感觉很舒服。”
陆行听到安夏的声音,心中无比踏实,于是笑而不语。
“我在等待航班起飞,现在正在停机坪看着遥远的天空。”
几经风浪过后能这样平静下心态,确实不易,看似遥远的天空却又如此触手可及,防毒书呆子现在和他的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
“停机坪附近应该很空旷,想来天空一定还挂着彩虹,都说雨后的天空很蓝很蓝犹如大海一般,可惜现在这边的天空却没有想象中的美丽。”
陆行隔着电话能感觉到书呆子满是失望的神情,他知道书呆子一项喜欢蓝天白云,大海无垠,甚至喜欢在海鸥划过天空的时候,笑着仰望。
“书呆子,等我回去带你去海边吧,正好试试我给你买的那个单反镜头,看看拍下来的天空会不会比这边的漂亮。”
“好呀,你记得吧雨后的彩虹拍清楚一点,不要忘记了。”
“没问题,等我到了新泽西就联系你,早点休息,好梦!”
挂断电话竟然想到了陆行离开前一天,在逛超市的时候还说要带她一起去海边,秋末的时候海水涨潮比较严重,正好可以拉上渔网,收集一些贝壳,陆行虽然对做饭等家务事情一窍不通,但是手工却格外擅长,现在床头还放着一个不同大小的贝壳做出来的小工艺品,里面装了个简易的淡蓝色尾灯,那是陆行做的,扳动开关就会散发出幽蓝色的灯光,映照在贝壳上格外的漂亮。
在贝壳灯的照射下,安夏很快就睡着了,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睡的这样舒服了,双手放在脸颊一侧,蜷曲的双腿上盖着被子,夜很长梦却再也没有惊扰她。
安夏吃过早餐之后背起了双肩包,拿上陆行的车钥匙准备去车库里面取车,在去麻桥大学的时候竟然意外的接到了董娜的电话,诧异于原本不是应该和陆行一起去新泽西吗?
“安夏小姐,我是董娜,有些私事请你帮忙。”
“你不是应该和陆行一起去新泽西出差吗?”
“中途遇到天气的原因飞机停飞降落之后,临时因为公司需要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因此我先行离开。”
“那新泽西岂不是……”
“对,可是我打电话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情,我想告诉你,陆沿已经三天没有来公司了,现在除了你,我们都不清楚他的住处在哪里,电话关机,座机也占线,因为陆行此刻在飞机上,所以万般无奈之下我才打扰你,之前已经有员工因为最近吞并收购的事情跳楼自杀,难免会有人惦记陆总的人身安全,万一这个时候……”
握着手机听筒的安夏立刻打断了董娜的猜测,她知道陆沿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受伤之后也许是呆在家里静养吧。
“我现在过去看看,一会儿我联系你。”
挂断电话安夏立刻将车门打开,伴随引擎发动的声音,嗖的一声就开车远去,和陆行呆久了也学会了短时间起步之后快速挂档加速的手法,没过多久就来到了陆沿的住处,站在大门前徘徊了好久,,鼓起勇气敲门,结果发现大门并没有关,于是轻轻推开门走进去,窗帘全部拉着,客厅被一片昏黄取代,安夏打开灯,将窗帘拉开,却在客厅的沙发边上看到了昏迷倒地的陆沿,旁边的垃圾桶被撞翻,里面的那件米色衬衫粘连着血迹斑驳的纱布,那一刻安夏全身僵硬,迟疑一会儿赶紧将倒在地板上的陆沿扶到沙发上,随后拨打了董娜的电话让她即刻联系冯医生,在省中心医院汇合。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搀扶着陆沿,安夏将陆沿弄到车上安置好之后,开车前往省中心医院,一路上脑袋里都是第一次陆沿在安老太爷的生日宴会上替她挡酒的一幕,那晚是她回到安家后第一次见他,想来在海边就他的时候也是这样昏迷不醒,连扶带拉的将他从海边救起,数不清楚有多少次发生这样的一幕,果然是冤家,安夏记得她被陆行手下的小弟下药,不也是被陆沿搭救了吗,看来命运还是无比微妙,原来两个人可以有这么多交集。
“陆总呢?”
董娜敲击玻璃的声音将安夏拉回到现实,机械性的将车开到了省中心医院,董娜和冯医生早已经等在医院的门口。
“他在车上,我简单查过了大致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可是我试着唤醒他,却一无所获。”
在冯医生和助手们的帮助下很快将陆沿放倒担架推车上。
“我会给他做全面检查,请在急诊楼等消息,我先过去。”
留在原地的董娜和安夏看着冯医生的背影一点点的消失,两个人沉默的走到了急诊楼,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来往穿梭的人群。
“放心吧,有冯医生在,他一定会尽力。”
“董娜姐,陆行知道吗?”
问完之后安夏的心略微加快了跳动,她隐约有些担心,莫名其妙的毫无缘由的就问出来了。
“他还没有到达新泽西,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所以毫不知情,不过我当初临时回来,确实是他的要求的,也许是料到陆总的人身安全有待查证吧,所以提前建议让我回来协助管理,陆氏集团现在的局势你应该清楚。”
“总感觉他未卜先知。”
安夏握紧了双手,时不时的看看手机上的时间。
“会没事的,其实你没必要想太多,陆总会变成这个样子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原因,佛罗里达之后他的变化大起大落,其实我也是在他车祸出院之后才感觉到不对劲,但是这种事情当事人不说,又不能单独揣测知道我的师姐张莫奈请辞,我才有些确认。”
命运在大多数的时候总会格外偏袒一小部分人,如同时刻当冯医生拿着陆沿的诊断书之后的神情,无比凝重却有夹杂着些落寞和不甘心。
“冯医生,情况怎么样了,看您的神情,难道,难道很严重?!”
董娜言语之间略显的犹豫和惊恐,要知道陆行之所以临时决定派她回来就是为了避免这种极端的事情发生,可现在看来冯医生深锁的双眉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哎……”冯医生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将手里的诊断书交给了董娜,并且示意了安夏过去。
“你这个姑娘也真是,明明知道他的左手曾经因为车祸,留下严重的后遗症,虽然经过周密严谨的康复治疗有所好转,可是出院的时候一再强调不能承受超负荷的重击或者压力,现在可好,左臂算是彻底的废了。”
冯医生的语气有些怒意,虽然安夏感觉的到他在强力压制,百转千回,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
“废了?”
“耽误了最佳治疗时间,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也无能为力,为什么我们这些长辈的建议和忠告,你们就是当做耳边风,难道非要闹到现在这样无法挽回才甘心吗?不撞得头破血流就不知道回头吗?”
语气中的愤怒变成了语重心长的劝说,转而却又变成了无可奈何的叹息。
“年轻啊就是这样不可一世,终究有后悔的时候,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啊!”
冯医生讪笑了几声,分辨不出是对安夏的嘲讽还是对陆沿的惋惜。
独自站在原地的安夏,对于之前冯医生和她语重心长的谈话情景,当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当时在陆行过度采血之后,冯医生不知一次明里暗里的欲言又止对安夏嘱咐:
“姑娘你应该知道这两个人的身份,我也算是看着他们一起长大的长辈吧,他们彼此都有一个残缺的童年,可是此刻两个人也都用尽力气来维护他们认为重要的东西,所以你应该知道如何衡量,毕竟都是拿着生命来换取感情,你的每一个决定关乎着他们后半辈子的人生,希望你能慎重。”
现在想来确实不能责怪冯医生刚刚的态度,安夏果然没有慎重对待这个问题,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发生,陆沿的左手算是废掉了,想来这个打击对于陆沿会带来多大的影响,豪门原本恩怨多,看来这次关于陆氏集团的娱乐版面头条又可以喧宾夺主的报道陆家的花边新闻,类似于豪门总裁因感情困惑,先是意气用事毁掉陆氏集团百年声誉,后者因此得到报应不爽,废掉一条左臂,青年才俊正直盛世的陆总裁却拖着一个颤抖不已的左手,想来这陆氏集团迟早要败落在这个感情用事极其不理智的后辈身上了。
“左手粉碎性骨折,安夏小姐,你说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董娜表情从惊讶转成失落不甘,想来心底的复杂情感无处宣泄,董娜自己也不清楚她究竟是同情陆沿多一些,还是对于这个因为感情落寞颓废的陆沿感到不值得!
被董娜的质问语气问住的安夏,竟然一如既往的平静,不,也许只是被现实摧残的近乎绝望了吧,她万万没有想到后果会这样的严重,一项高傲的陆沿事事追求完美,注重细节,可如今却失去了左手的正常功能,粉碎性骨折,这意味着他将来的左手只能有正常人一小半的机能,灵敏度也好,抓握度也罢,说好听点是左手功能性障碍,说难听点的是从此以后陆沿就如同没有了左手一样却还要拖着这个累赘度过一生,很多时候失去这个手臂远远比现在这样半将半就要好太多,有时候失去反而是一种解脱……
“这样的结果,你还满意吗?”董娜道德高悬一般,装作无比洒脱的样子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