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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语气的凝重,一大把的照片狠狠朝着董娜劈头盖脸的扔了过来,七零八落的照片层层叠叠的散落在地面上,照片里的画面正是那晚庆功宴上陆沿和程瑾翩翩起舞的样子,陆沿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正好揽着程瑾的腰部将她整个人环抱在怀里,两个人眼神中的含情脉脉理所当然的忽视了身边偷拍的人。
“陆夫人,很抱歉是我的疏忽。”
穿着宝蓝色套裙的董娜连连道歉,立刻低头捡着那些散落在地上得照片,视线的余光看着眼前这个已经眉头紧锁的陈楚华,果真和她猜测的一样,安夏没有死,自从她再次回到B市之后就像是埋藏在身边的一颗炸弹,随时都会把她炸的粉身碎骨,果然经过昨晚庆功宴公开亮相之后将董娜直接推向了深渊。
“疏忽?!你觉得这个问题是你一句道歉,一个疏忽就能解决的吗?难道三年前的事情你都忘记了?不要忘记了,安夏手里还拿着当初常远的证词,你觉得她在事发三年后才选择回来只是个偶然吗??”
神色极其浮躁的陈楚华话语中夹带着担忧,视线紧紧的盯着散落的照片,画面里的程瑾低头抬眼之间的笑意似乎都是对陈楚华的嘲讽一般,董娜可以清楚的看出陈楚华眼底积压的怒意,想来今天真是不够幸运,竟然不合时宜的频频犯错,早上刚刚因为调度会议的延误,影响了下一个订单的确认,正好被陈楚华撞个正着,现在又是因为这件事情再次惹怒了这个更年期的老女人,董娜甚至怀疑她将来到了这个年纪是否也会是这个样子,看上去实在是恐怖至极!!
“我也是因为那晚的庆功宴才知道安夏已经回来了,这两天我都在确认她的身份,发现她似乎只是集团分公司的合作对象,并不是安夏,似乎只是长得像而已,现在的身份是法国巴黎的新秀设计师,我调查了她现在的住址和电话。”
正说着董娜将攥在手里的文件轻轻的放在了陈楚华的办公桌上,然后谨慎的退了下去,继续弯着腿捡着地上散落的照片,小心翼翼的竖起了耳朵,等待陈楚华的下一步指示。
“程瑾?!从回到B市的第一天竟然就已经和陆沿相遇。”
陈楚华拿着文件一边看着,嘴里振振有词的念着上面的内容,在董娜将地上的照片整理好再次放在办公桌上的时候,视线扫过了董娜纤细修长的手指,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董娜。
“也许她的失忆对于我们来说正好是个机会,看这些调查结果显然只有三年前的农历春节之后的消息,看来确实应该就是安夏没有错了,这样也许就会简单很多。”
“那按照您的意思是想……”
“我想你应该明白该怎样解决,对付这个手无寸铁的姑娘家,我想没有必要在需要我在黑道里面花费大价钱使用暗花吧,董娜,别忘记了张莫奈现在已经回来了,你这个位置目前只是代理总裁助理,想要摘掉前面的‘代理’两个字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该怎么做你应该很清楚吧。”
那一刻陈楚华的眼神里都是诡异的笑容就像三年前的那个下午,还是在这个装修奢华的办公室里,她曾给陈楚华念着那一封邮件,自从那次之后当年已经完全没有了选择的立场和资格,从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是彻底站在陈楚华的身边,亲眼目睹了她因为保全自己的利益做了多少心狠手辣的事情,很多时候她都有些畏惧眼前这个一样是女性的陈楚华,她竟然可以那样云淡风轻的面对一个个惨痛的经历,甚至还可以挂着无比淡漠的微笑去面对那些貌合神离的合作伙伴。
“好的,陆夫人,我明白了,我立刻着手去安排这件事情,请您放心。”
面对董娜的肯定回答,陈楚华明显的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抬起头微笑着着董娜,轻轻拍了拍董娜的手臂,意味深长的说着:“我希望你能够明白,安夏不仅仅是个小角色,所以最好计划的周密一些,我可不希望再出现什么意外,除非真的是什么天崩地裂的原因,否则我绝对不会再这样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和你浪费口舌。”
董娜只是点了点头,视线一直落在她的鞋面,那上面有着斑驳的水渍,应该是早上在茶水间时候无疑弄上去的,真是碍眼就如同安夏的存在一般,让她坐立不安。
离开了陈楚华的办公室,董娜整个人都有些迷失起来了,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件事情,虽然从她坐上代理总裁助理之后,背后也会经常做些下三滥的小动作达到预想的目的,可无非都是一些利益纠葛,根本不会触及到危害他人生死的举动,而如今陈楚华竟然将这样的事情交给她去处理,简直是间接性的把她推到万劫不复的境遇,想到这里董娜就一生的冷汗直冒。
等董娜回到办公室之后,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回想着刚刚陈楚华说的那番话,想来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安夏,但是对于危害他人生命的事情董娜是万万不会去做的,思前想后终于找到了解决的办法,至少要先全身而退,首先要比陈楚华还要干预豁出去,于是一整天董娜都在进行着高密集的工作,一副死也要死在工作中的样子,从离开陈楚华的办公室之后就滴水围巾,三餐也是自动删除掉,成功的在晚上的经理会议上疲劳过度昏倒在会议现场。
会议室中的一行人哪里敢怠慢,立刻将董娜送到了B市的省中心医院,陈楚华也随后感到了医院看望,来的路上陈出差暗自揣测着董娜的小心思:看来这个董娜还真是颠覆了我对她的认知啊,想来是要全身而退吧,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越是这样反而越让我发觉得这件事情非要她去处理了。
虽然这样想着,可是真正看到并穿上的董娜却又心软了起来,相比较而言,冰晶都是女人,至少董娜比当年的她更懂得保护自己,如果当年的陈楚华能够和董娜一样理智的对待这些生意场上的明争暗斗,也许陆行就不会因为那件事情的发生而开始渐渐疏远她。
“陆夫人,真的很抱歉,竟然在这个关键的时候病倒了。”
“好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何苦还要这样辛苦的说这些违心的话,既然你想拒绝我的指示,完全可以告诉我,毕竟我不会强迫你做这些事情,想想你能这样理智冷静的去面对这些,我确实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可惜我那个时候并没有像你这样能够豁的出去。”
躺在病床上的董娜听到陈楚华这样和她贪心,竟然有些愧疚,苍白的脸色更显得凄凉万分,原本就颇为偏瘦的董娜,在经历一整天高密集的工作之后,水米未尽更显得倦容满面,干裂的嘴唇微微张开,缓缓的开口。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面对,陆夫人请原谅我的怯弱。”
“没有什么好请求我原谅的,其实在来的路上我还在想你竟然这样的理智,我怎么可能会放过你,可是在我看到现在这幅病怏怏的样子突然就心软了起来,何必要将你拖进这趟浑水,不是有句话这样说嘛,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听到陈楚华这样坦诚,董娜竟然笑了起来,跟在陈楚华身边这么久,第一次看到她卸下防备面对现实,心中顿时百感交集。
“其实在我的心里,一直期盼成为你这样的人,事业有成而且有果断睿智,可是一直到今天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我才能体会到你的不容易,原来头顶的光环并不是外人看来的那么光鲜亮丽,它的背后有着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所以我第一次害怕和抗拒成为你这样的人。”
坐在病床不远处的陈楚华放下了手里的包,起身站在床边,独自感慨起来:“我们女人还真是可怜,在感情里处于劣势,在生意场上一样如此,我们的人生主流似乎就是这样,所以说女人要么就蠢到极致,糊糊涂涂的度过一生,要么就理智聪明足够强大的面对一切,我的人生信条从来都不会让自己夹在中间,既然做不到糊涂一生蠢到极致,那么我只能选择后者,所以才会沦落现在的下场。”
面对陈楚华无助的一面,董娜竟然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谈下去,于是很长时间的一阵沉默,在董娜接到陆行打来电话的时候,陈楚华才缓过神,恢复了以往的神情,在董娜接起电话之前缓缓开口:“那件事情我会亲自解决,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为了你好,你应该懂得如何做到真正的全身而退吧,我先祝福你能够过上我一直盼望的生活。”
没有等董娜开口,陈楚华已经转身离开了病房,一直到多年之后,董娜想到那晚陈楚华离开的身影还是记忆犹新,落寞却又无奈,一个那样千疮百孔的女强人却也有感性的一面,董娜很感激陈楚华对她的知遇之恩,也真正的过上了一个蠢女人该有的幸福生活,只是可惜陈楚华并没有看到这一天。
在陈楚华离开之后,董娜才接起了陆行的电话。
“不会是真的吧,我还有些难以相信,美女啊,你真的昏倒在经理会议上了??”
电话里陆行依旧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董娜早已经习以为常,对于陆行的关心她是心怀感激的,于是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你小子哪里听到的风声啊??”
“这个问题问的好,我想啊第一时间得知你晕倒在经理会议上的人,现在应该已经火急火燎的守在你身边吧,要不要我再说的明白点啊,好姐姐?”
“你是说……顾俊吗??”
“明知故问,你就好好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