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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行的!”李穆吓得直哆嗦:“我怎么可能去背尸体呢?好……好可怕啊!”
我去!
许哲也敲了李穆一个爆栗,骂道:“你不去的话,我们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这些饿鬼听说是怎么吃也吃不饱的,要是让他们继续吃下去,说不定寄南的爷爷也要被吃了!到时候找不到寄南的爷爷,那我们所有人都回不去!”
“你说得倒简单!”李穆抱着头,委屈地大叫:“又不是你去背尸体,又不是你去当诱饵,你知道那些饿鬼究竟有多可怕吗?要是被他们抓住,那我就完了!”
“你……”许哲也气死了他的不合作,这个时候,我也想和李穆说些什么,可是就在开口的一刹那,瞬间了解到了李穆的感受。做诱饵,我也做过,那时候林子安和许哲也让我当诱饵,引诱行尸们的注意力,可是那时候,至少我们是分工合作的,我做诱饵,他们在后削弱敌人,帮我减轻压力。可是现在,做诱饵的人没有任何外力可以搭把手了。
我能理解李穆。
他怕死,我们所有人都怕死。
一时之间,我们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有饿鬼啃尸体的声音脆吧嗒地响着……
他们吃完了房间里的尸体,就会出来吃我们了。
我们就站在门口边上,距离他们只有几步之遥……
“我去好了!”许哲也一咬牙,狠心说:“我去背尸体,我去做诱饵!只是今天晚上我消耗了太大的体力,我撑不了多久的。你们……你们进去找爷爷的时候,要快,绝对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他看了我们一眼,那一眼里抱着赴死的决心。他现在只是一个人,不是鬼,体力耗尽,很快就会被饿鬼们追上去的,他没有一丝能反抗鬼的能力,一旦被捉住,那就必死无疑。
我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我的兄弟去送死,可是,我们无路可走了……
“你们两个以后要小心了,没有我在你们身边,可得放机灵一些,实在找不到,就等天亮吧,天亮了,所有的鬼都会消失了。”许哲也拍拍我,当一个逗逼不再逗的时候,那就意味着这件事再也轻松不起来了。
他转身走了进去,哪知,刚一抬脚,李穆忽然想到了什么,跟阵风一样地闯了进去——不得不说,鬼的速度比人快多了,真难为他之前跟我们一样,用两只脚在跑了!
李穆冲进去,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许哲也最先回过神来,拉着我贴着墙壁躲起来。李穆冲进去背起一具尸体,站在棺材上冲那些饿鬼们叫嚣:“你们这些蠢货、侏儒!快看我啊!来吃我啊!我比这些动不了的尸体好吃多了!”
饿鬼们纷纷抬起头,双眼绿光一闪,似乎都被李穆给激怒了!李穆见势头不对,立马掉头就跑,就在他冲出门来的时候,看了我们一眼,那一眼——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那是对生的渴望,却又抱着死的决心,快哭了的眼神。
李穆背着尸体,引着饿鬼越跑越远,那些饿鬼看起来智商不是很高,他们冲出门口的时候,距离我们是近在咫尺,但却没有一只饿鬼发现我们,就这样地追着李穆跑了。
等饿鬼群消失在走道的尽头的时候,许哲也拍了一下我的头,说:“别伤感了,没时间了!进去找到你爷爷,那才是救李穆、救小天、救子安,救所有人的唯一办法!”
我连忙收敛起伤感,用力地点了点头。
进门之后,许哲也把门给关了。
我吓了一跳,赶紧扯他:“你这是做什么?把门关上,李穆可就进不来了!”
许哲也翻了一个白眼:“你智商二百五呢?李穆是鬼,杨小天能穿门进来,他也能!”
“可是饿鬼也是鬼啊!”
“不……”许哲也说,“你没有注意到吗?鬼是没有影子的,但是那些饿鬼是有影子的,所以我想他们是实体。就连刚才他们冲进这间房间的时候,也是用撞门的方式,而不是穿门的方式!所以,如果李穆不幸遇难了,那些饿鬼回来,这个门……还能为我们抵挡一阵!快去找你爷爷吧!”
“嗯……”
我强撑起身体,许哲也先我一步而走。我受了伤,做什么都慢吞吞的,我推开一个棺材盖,一用力,眼前就发白,头重脚轻,差点儿就栽进棺材里去了!但是我很快就扶着棺材,稳住了自己。
不行,绝不能在这里倒下去。所有人都在为我拼命,我又什么理由将所有的事情都抛给他们去做?许哲也这逗逼都能下决心要去背尸体挑大梁,李穆这胆小鬼都能在紧要关头冲出来,他们一件事都没有分派给我做,是因为我受了伤,做不了什么!可是现在,只是翻找尸体这么轻松的小事,我一定能的……
只要一想到李穆跑出去时看我的那个眼神,我心里就涌出一股力量,支撑着我不倒!
我翻棺材盖的速度没有许哲也那么利索,我翻一个棺材,许哲也就翻了三个棺材了,这已经是我们用最快的速度去翻找棺材了。
我觉得我的脑袋僵硬了,每个棺材只看一眼,连样貌都没有看清楚,只要知道不是我爷爷,我就往下一个棺材去。
“没有……没有……”
整个停棺间里,就只有许哲也那逼近发疯和崩溃的念叨声。
是啊,为什么没有呢……
怎么可以没有呢?
我不知道我翻了多少个棺材,只知道,没翻看一个棺材,当我发现里面躺着的人不是我爷爷的时候,我内心就越近一步地接近崩溃……
李穆、杨小天、林子安……
我脑海里就只有这么几个人。
直到我翻开一个棺材盖。
发白的视野顿时恢复色彩!
我看着那棺材里睡得安详的人,这一刻,过去发生的许多事如潮水一般疯狂地涌进我的脑海里!
难怪,在医院里,他从后面扑倒王叔行尸,能锁得住一个行尸的行动……
难怪,他一个人能拿菜刀剁行尸……
难怪,他会跪在自己的母亲的面前哭……
难怪,他总说在背后叫我们,但是我们都没有听见他在叫……
难怪,这一个晚上,我们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有刮伤,而他却是毫发无伤……因为,在这个殡仪馆的游魂都把他当作了同类,而不会去与他发生争斗……
那个时候,他在这个房间里,发现了自己的尸体!
他曾经把手放在我的背心上,那一刻露出了挣扎的表情——是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死了,只有像杨小天说的那样,掏出我的心脏,拿走鬼门关的钥匙,才有机会复活!
他曾想,杀我!
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心脏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我说不出话,甚至连呼吸都上不来了!
林子安!
“怎么了?找到了?”许哲也发现了我的异常,赶紧走过来查看究竟。他蹲在我身边,见我用力捂着心口,不禁担心都问:“你不会是有心脏病吧?”当他的眼角余光瞥见棺材里的人的时候,顿时哑然失声了!
我痛苦地低下头,慢慢地,等呼吸平顺,然而那痛苦的感觉却怎么也挥散不去了!
“你们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们的背后幽幽响起。
我吓了一跳,连忙蹭到另外一边去,把距离拉开得远远的!
紧闭的停棺间里,不知何时,林子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们的背后,正沉着脸,阴沉地盯着我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