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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的自来水泼在脸上,让人清醒又凉爽。林清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眉头紧皱,脸色多少有些苍白。原来,即使她现在成了圈里相当有名气的经纪人,也改变不了面对那个人时的狼狈。
记忆里,林清越的母亲几乎没对她笑过。除了偶尔的冷笑,连周围的空气都跟着凝固,让人害怕也绝望。至于父亲,自记事起林清越就没有听说过他的存在,可能是死了,又可能并不属于这个家庭。倒是很小的时候,母亲曾多次把一位模样好看的阿姨带回家。那时候的母亲很温柔,却仅仅是在面对阿姨的时候。后来,那位阿姨再没有来过,母亲告诉她,那个阿姨死了。
林清越永远不会忘记,当她的母亲说出“她死了”的时候,她眼底的恨意是那样的强烈,仿佛随时会把自己灼烧。在那以后,林清越偶尔会在母亲的公司附近见到那位阿姨,她牵着另一个女人的手,笑的甜蜜。原来,那位阿姨没有死。
直到大学毕业,林清越才真正从母亲的口中弄清楚了多年的疑惑。
她的母亲和她一样,喜欢的只有女人。
为了自己的事业能够得到继承,她的母亲通过精子库进行人工受孕,最终生下了林清越。
想想也真是可笑。
自己的存在只是为了继承那些冰冷的外物,除此之外,毫无亲情可言。
面对那样强势的母亲,年少懵懂的林清越也想过要追随她的脚步。她曾经是那样的光彩夺目,是她带出了颜如玉,让她成为至今无人超越的传奇。然而,当林清越也想要为那样傲人的成绩去努力地时候,她的母亲却给了她最冰冷的言语。
“你不需要做别的,只要老老实实的帮我打理公司就可以。想做经纪人?没有背景人脉,你只是个最底层的实习生。”
最底层的实习生。
林清越从小到大听过最多的就是最低层这三个字,她不止一次的想要揭掉母亲强贴在她身上的这个标签,哪怕被伤的体无完肤都没有关系。
她想证明给母亲看,她能做到的,她也能。
又一捧凉水撒到脸上,林清越想要甩开那些拼命涌现的过去,那些压抑的,痛苦的,卑微的。太多她无从开口的记忆占据着她的意识,那一瞬间,林清越脆弱的不堪一击。
脸上的水滴落在洗脸盆边缘,林清越在镜子前面站了很久,总算调整状态,走了出去。
她还是那个有着冰冷气场的林清越,是娱乐圈里的资深经纪人。
回到办公室,林清越一眼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柳清鸢。正要开口,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打电话的是刘匡鑫,他直接开门见山,语气多少有些急躁。
“喂!林姐!清鸢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啊!我开始还以为她比赛结束后就会立马赶到横店这边,结果都两天了,你们那边儿连点消息都不给。陆诺的场景戏已经拍完了,寒染也已经到位。咱们整个剧组闲了两天,都在等清鸢那尊大佛现身呢!林姐啊,这边儿在赶剧集进度呢!你可别坑我啊!”
“她明天出发。”林清越看着柳清鸢说。
没等对方再说什么,她已经挂断了电话。“待会儿我送你回去,把需要带的衣服都整理一下,明天就让陆小然陪你去横店的剧组。不必担心,拍戏这段时间小然会照顾你,有任何事情也可以找导演沟通。”
“明天就走吗?”
尽管很仓促,林清越却不得不这样做。“明天就走。”她找来陆小然,吩咐她现在就订两张去义乌的机票,到达机场后会有剧组的车过去接她们。“小然,订好机票你就可以下班了。回去收拾一下,明早提前两小时到机场汇合。”
一杯清水递到了柳清鸢的手里,林清越把手搭在她的肩膀,说:“本来打算让你多休息几天,现在看来必须得过去了。全剧组的人都在等你,再不过去,影响不好。”
林清越的本意是打算让柳清鸢停一个星期再过去,毕竟以后的片约增多,她必须要挨个片场跑。那样的拍戏强度是非常煎熬的,如果不能循序渐进,林清越担心柳清鸢的身体可能会吃不消。
好在只是刚刚起步,她有足够的时间帮她调整。
两年...
恐怕时间也不算多吧。
正在出神的时候,柳清鸢覆住了她的手背。“没关系,其实早该过去的,让那么多人等我,实在有失礼数。”她能够理解林清越的决定,也愿意尊重和支持。
“也好。”
林清越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绕过办公桌坐了下来。她把桌面简单的整理了一下,把一支书签夹到剧本的某页,方便回来继续
陆小然已经订好了机票,并把航班信息发到了林清越的手机上面。做好这些,她提前离开了公司,回家去收拾需要带的生活必需品。
林清越随后送柳清鸢回公寓准备要带过去的衣服和洗漱用品。
收拾行李的过程中,林清越随口问了一句:
“早上被采访的感觉如何?”
“很不好。”
柳清鸢低头把衣服叠放进行李箱里,她抬头望一眼林清越,随后收回视线,一边继续把必需的物品装箱,一边实话实说:
“我没办法回答他们的提问,那些问题总有着一定的暗示和诱导,我几乎不敢说话。清越,我不懂。为什么他们要这样逼着你回答那些不怀好意的问题?又为什么他们明明知道很多事情是不好说的,却还是不依不饶的让你做出回应?我...很怕再遇到他们...”
林清越笑了起来,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她点了点头。毕竟柳清鸢是个初来乍到的新人,不懂得游刃有余的和娱记周旋也是人之常情。“你别怕。这是那些记者的工作,他们的职责就是随时报道追踪大众所不知道的明星爆料,提出的问题也通常刁钻刻意。记住,在你根本没有能力和这些记者正面较量的时候,少说话或者保持沉默。即使有朝一日你有了足够跟他们叫板的实力,也不要轻易招惹他们。”
“我记住了。”柳清鸢看起来还有别的话要说,她动了动唇,目光落在床头柜的记事本上面,心里有了其它的打算:既然很多话说不出来,那便写出来吧。
出发的清晨。
即将下车去机场大厅。
林清越把自己非常喜欢的一款墨镜给柳清鸢戴上,看她被墨镜遮掩了大半的脸,满意的笑了起来:“效果不错,你戴着吧,等回头给你买一副新的。”
“戴着这个,有什么用吗?”柳清鸢朝窗外望去,视线一片灰暗,仿佛顷刻就要世界末日。她慌忙摘下墨镜,总算恢复如常:“总感觉别扭的很。”她说。
“等以后你就知道戴墨镜的好处了,别因为别扭就摘掉,适应它。”林清越再次让柳清鸢把墨镜戴上。她看了下时间,顺便给陆小然发了个信息,让她到停车场这边接柳清鸢过去。
“嗯。”柳清鸢点头,从拿着的包里取出一张折叠平整的纸,她把它称作书信。“清越。”意识到自己必须要跟陆小然现在出发,柳清鸢把信交给了林清越,再无言语。
望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机场大厅的门口,林清越把信打开,里面是柳清鸢昨夜趁着她洗澡时写的心里话。
清越,见字如面:
未曾想过寄信与相思,只是羞于启齿,满腹心情不知如何与你言说。
自比赛到现在,只与你度过短短数日。此番别离,亦要数月才能见面。
我不知前路如何,却愿意为之勤奋。因你想要,我便与你。
此生能够和你相识,乃清鸢之幸。若能与卿厮守,清鸢再无遗憾。
诗经有云,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羡慕那般情景,亦心有奢求。
卿若为磐石,我愿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愿有朝一日,你能明了我之情谊。
此生此世,定不辜负。
柳清鸢字。
看着她娟秀的字体,即使是这样缠腻的情书,也叫人读着舒服。
林清越闭上眼睛,把信轻轻捧在心口,呼吸静而绵长。
有生以来林清越收到过的信不计其数,但这样用心的,只有柳清鸢一人。反复读着信中的内容,好似柳清鸢羞红的娇容,近在咫尺的,诉说情长,叫人心中动容不已。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林清越拿起手机,按下了接通键。她没有说话,只等着电话那头的人先开口。
“清越。”手机听筒传来柳清鸢的声音,有些犹豫,又难免害羞:“给你的信,看了吗?我,我和小然已经过了那道检查。”她指的是安检。
“嗯,一路顺风。”
电话那头出现了漫长的停顿,过了会儿,柳清鸢的声音再次传来:“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又是片刻的沉默,就在对方以为林清越打算挂断电话的时候,她终于悠悠的开口:“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意境,我也并非没有期待。保重自己,再见。”
“再见。”柳清鸢轻声回应,有些难以言喻的哽咽。
或许,她所想听的,便是林清越那句“并非没有期待”吧。
暂时别离,柳清鸢愿在这个不太漫长的时间里成熟,直到有一天可以和林清越并肩站在同样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