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我是空气

一帘媚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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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是我。”梁晓晓浑身僵硬地点了点头,“跟那个男人进办公室的人是我。坐车出去烧烤的时候,我在汽车后座上。那个男人是我的男朋友……打算结婚的那种。”

    董爸爸用一种“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的眼神看了梁晓晓一眼,然后接着跟董沐说:“回家!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你一个姑娘家,成天跟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将来怎么嫁人?谁还要你?”

    “我干嘛一定要嫁人?”董沐反问,“就像我姐,明明能去念大学,非要被你们逼得去嫁人。结婚三年,动不动就被男人打一顿,去年还流了产。嫁那种畜牲还不如不嫁!”

    “你少说两句吧!”董妈妈拉不住丈夫,只能劝女儿。

    “我为什么要少说?我说得那句话是假的?”

    董爸爸一脸辛酸地看着董沐:“我就知道你一直在劝你姐离婚,可你想想,你姐要是离了婚,她还能嫁给谁?谁还能要她?”

    “爱要不要!”董沐眼睛一瞪,“我姐自己在镇子上经营小超市,还养不活自己了?”

    “你懂什么啊?”董妈妈跺着脚,“你姐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想让多少人戳她的脊梁骨啊?”

    “她什么情况啊?不就是被**过吗?”董沐说得云淡风轻。

    董爸爸的眼睛都快要滴出血来了,他扫了一眼梁晓晓,手哆嗦地指着董沐:“你是巴不得这种丑事让全天下都知道吧?”

    “我姐又没有错!”董沐吼道,“当初就是你,你不让去报警,说是要顾及脸面!结果呢?王家那几个小流氓不仅没被抓起来,他们还到处宣扬,说我姐是自愿的,说我姐……”

    “够了!”董爸爸打断董沐,“你姐还不是为了去找你才出了事?”

    “我住同学家怎么就不行了?一个女同学,又不是男孩子,你为什么非要让我回家?”

    董妈妈一个劲儿地流眼泪。

    董沐冷笑:“够了?什么就够了?咱们镇上的人有几个真的看不起我姐了?真的看不起她的人是你!我姐一出事你就不让她去念书了,把好端端一个女儿嫁给了一个娶不上老婆的无赖!我姐也是好性子,要是我,我就算死了也不嫁给一只癞蛤蟆!”

    “不嫁你姐夫,她能嫁谁?”董爸爸带了哭音,“她已经不干净了,谁还能要她?”

    “她怎么就不干净了?”董沐给气笑了,“我姑姑还是二婚改嫁我姑父呢!她下面那个地方还生过孩子呢!你怎么不说我姑姑不干净?”

    董爸爸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指着董沐的手一个劲地哆嗦。

    梁晓晓轻手轻脚地钻到被窝里藏了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心里想着:“我是空气,我是空气,你们看不见我,你们看不见我!”

    “爸,”董沐看爸爸气成这个样子,也心软下来,“我知道轻重,不会跟男人胡混,你也不要拿我奶奶的那套规矩来要求我。奶奶一直不支持我学演戏,说这是戏子。爸爸,奶奶已经九十岁了,她连字都认不全,新闻联播里的事都理解不了。你呢?你好歹是高中文凭,你也跟我奶奶一样看不明白事理?只要有点事情就都是女人的错?就拿姐姐的事来说,你觉得你是在爱她,可其实是在害她。被强奸怎么了?我妈有一年还被狗咬了呢!都是被侵害,有本质的差别吗?我姐会有今天,就是你们的自卑,你们的怜悯,还有你们的自以为是害了她!”

    董妈妈颤抖着问:“被狗咬跟……能一样吗?”

    “不一样吗?”董沐反问,“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什么东西戳进肉里去了,有差别吗?”

    董妈妈嘴唇哆嗦:“你这丫头,怎么能胡说?”

    “当初我姐出事以后,镇上的谣言还没起来呢,你们两个就跑去给姐定亲去了。”董沐吸了一口冷气,“我要去派出所报警,半路上还被爸爸给打了。后来镇上传说我们姐妹两个都被强奸了,爸爸从来没想过怎么破谣言,就想着怎么把我也嫁出去。万幸我年纪小,当时来提亲的都是超过四十的。爸,很多事我都明白,我不是孩子了,你瞒不住我。你狠不下心把我嫁给跟你一样大的老头子,我也很感激你。可这几年读书,都是姐姐在供我,我不能半途而废,不能让姐姐的心血白废!”

    “知道心疼你姐,你就不应该糟蹋你的名声!你是个女孩子!”爸爸痛心疾首道。

    “女孩子怎么了?”董沐反驳,“娱乐圈的事真真假假,谁说的清楚,谁能当真?名声压不死人。爸,你们回去吧。等我一毕业我就把姐接过来,我不能看着那个男人打她,离婚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胡说八道!”董爸爸还是很激动,“滚下来,跟我回家去!赶快找个人家嫁了,省得给我丢人!”

    “我是我,你是你,”董沐一边说着一边点了几下手机,“我不觉得丢人,至于你丢不丢人,跟我没关系。姐的死活你都不管了,我还管你丢不丢人?”

    董爸爸一把揪住董沐的被子就扯。董沐也不拦着,被子一角挂在床沿上,董爸爸一用力,被子都撕裂了,露出里面白花花的棉花。任由父母再说什么,董沐都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董爸爸实在气极了,爬上上铺去抓人。

    宿舍里正闹着,校保安和一个民警进来了。董爸爸一愣。董沐说是她报了警。后来就是董沐一家去了警务室。董沐临走的时候还很平静地嘱咐梁晓晓帮她去买一床新被子。梁晓晓心里波涛汹涌,可怎么都整理不成完整的一句话,只能不断重复:我操!

    傍晚的时候,董沐回来,一句话没说,倒在梁晓晓床上就睡。

    梁晓晓推了她两把:“老大,怎么到我这儿睡了?回你的窝去!”

    “新被子有味,比你还臭。”

    梁晓晓无奈,把新被子的被套拆洗了一遍。董沐就窝在梁晓晓的床上睡了一整天,连饭都没吃。

    至于董沐的父母后来怎么样了,董沐没说,梁晓晓也没问。后来董沐的姐姐离了婚,就在她们的学校里开了一个小超市,董沐的前姐夫来闹过,把超市都砸了。那会儿董沐已经小有名气了,她叉着腰显示了她泼妇的一面,活生生把一个大男人骂得红了眼睛,当着众人的面动了手,围观的群众里有几个男生跳出来拉偏架,董沐硬是用一根三角货架钢给她前姐夫开了瓢,身上也破了好几块。最后这事按寻衅滋事处理的,前姐夫被打了不说还得赔偿董姐姐的经营损失。从那以后前姐夫再也没来过。梁晓晓就怀疑董沐那天是故意破口大骂,引前姐夫动手的。家家一本难念的经,董沐一肩挑起了姐姐的生活,这就是董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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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杨菲曦正在化妆。元夕的平面海报拍摄今天是室内拍摄的最后一天了。常敬湘坐在化妆间里看着张杨菲曦,一脸的凝重。看了半天,常敬湘终于忍不住要开口了,却被张杨菲曦抢过话去。

    张杨菲曦说:“什么都别说,我以为你明白。”

    “我明白什么了?”常敬湘无奈道,“丞儿是我弟弟,你是我闺蜜,你让我怎么办?每天看着丞儿半死不活的样子我难受!”

    化妆间里只有她们两个人了,常敬湘说话也就不那么在意。张杨菲曦起身走到门边,把门反锁了才坐回来,看样子要长谈一次了。

    张杨菲曦面无表情地说:“敬湘,当初我死缠烂打追求常敬丞,不全是因为我喜欢他,他说对了,因为我看上了他的钱……”

    “菲曦……”

    “你听我把话说完。”张杨菲曦仍旧面无表情,好像说的不是她自己的事,“人都有感觉。当初萧励枫说让我做情妇的时候,我就感觉这个人我把控不住,情妇不会有转正的时候,他的心思根本不在女人身上。可常敬丞不一样,他虽然是花花大少,可毕竟会认真看女人,从生物学上来说,他在寻找配偶。这就好像是一只雌性的大猩猩应该去勾引哪只公猩猩的问题,没有发情的公猩猩不可能对母猩猩有所回应。所以,我选择了常敬丞。”

    常敬湘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张杨菲曦说的这是什么?动物世界吗?

    “和常敬丞接触多了以后,我承认我喜欢他。”张杨菲曦接着讲“别人”的爱情故事,“尤其喜欢他看我的眼神,我觉得从他的眼睛里能看到爱情,一生一世的爱情。所以我把所有的热情都投入到了这场爱情中去。他时间忙,我甚至推掉片约只为了配合他的时间。那段时间到处都在说我耍大牌,我相信你也是知道的。”

    常敬湘点头。说实话,虽然她知道张杨菲曦有一段时间总是无故爽约,可如果不是张杨菲曦自己说,她永远不相信那个叫张杨菲曦的拼命三郎会耍大牌。

    “我甚至一度觉得,拥有了这个男人,就算失去整个世界都无所谓。”张杨菲曦摊开手,一脸的讥讽,“王洛劝过我,可我仍旧执迷不悟。呵呵……可笑的是,常敬丞那会儿并不算是我的男人,他还有其他女人。至于他们之间究竟亲密到什么程度我不太确定。”说到这里,张杨菲曦闭了一下眼睛,语气开始变得沉重,“我骗我自己常敬丞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在乎我的……”

    给读者的话:

    作者:说点题外话。这几天看了一篇新闻,是一个女士同学聚会时候被灌醉,然后被一个男同学强暴了。这篇新闻后面的评论几乎一边倒地责备那位女士。这真是让我没有想到,居然我们中国人或者说中国男人的道德水平竟然是如此水平的!回想起印度,在公交车上发生的强奸案,因为是晚上,所以那位被害的女士也饱受舆论指责。中国发生的案件,不过是从公交车上变成酒店里而已,性质有本质的不同吗?所以,当我们耻笑印度的时候,还是收敛点吧,五十步笑百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