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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莫名在那一霎寂静了下来,像是约好一般默契似的屏息等着沈柏腾的回答,这个悬念拉的非常好。
袁姿一直没有等到沈柏腾回答,脸色有些惶恐了,慌张又焦急的看向他。
可沈柏腾仍旧站在那里没有动,脸上的笑渐渐消失,变得万分严肃,就连袁姿身边的袁江东脸上的笑都有些僵硬了,这沉默维持了大约一分钟之久。
婚宴上很多人开始低头交耳,议论纷纷,沈柏腾仍旧站在那里没动,袁姿握住花的手瞬间紧绷,她脸上那维持的笑终于绷不住了,眼睛内竟然闪过泪光。
袁江东听到那些议论,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什么时候被人如此光明正大议论过,并且还是在这样的场合下。
我正紧张竖起耳朵的睁大眼睛紧盯着那边时,坐在我对面的沈博文嗤笑了一声,说:“什么情况,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双拳紧握的坐在那儿,沈博文喝了一口手上的酒说:“难不成这是要悔婚?这可不像他的作风。”
沈博文这句话刚落音,当宴会现场的气氛逐渐喧哗起来时,站在那里没动的沈柏腾忽然间单膝跪在了袁姿面前,语气无比认真又坚定的说:“我愿意娶袁姿做我沈柏腾的妻子,和她生活在一起。无论在什么环境,都愿意终生养她、爱惜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她。不和其他人发生感情。”
沈柏腾这段话说得极其缓慢,犹如在宣誓一般。
宴会场忽然沸腾了,袁姿忐忑的心犹如坐云霄飞车一般,她眼泪忽然喷涌而出,手立即捂住失控的脸,她用手上的花束去砸沈柏腾,埋怨的说:“你要吓死我吗?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娶我了呢。”
沈柏腾站了起来,将又是哭又是笑的袁姿拥入怀中,满是怜爱的说:“我就知道你会乱想。”
袁姿被沈柏腾这番戏耍,哪里能够罢休,一边哭一边笑的,用瘦弱的两只手去砸他胸口说:“你太讨厌了,到这个时候都还要来耍我。”
沈柏腾将她抱在怀中笑了出来,任由她捶着他胸口,脸上满是怜爱,他安慰的说:“好了,就这一次,下次再也不敢了。”
可袁姿激动到根本平静不下来,竟然抱着沈柏腾痛苦了出来。
安静的大厅内,只有新娘似悲似喜的哭声,袁江东站在一旁凝望着已经长大的女儿,他悄悄松开了握住她的手,脸上也带着满意的笑。
看着沈柏腾拥着自己的女儿在怀中呵护备至的模样,他身为父亲,怎么说都有些欣慰与感慨。
那一霎,灯光下的这对璧人被周围喷发出的彩带包围缭绕,全场掌声四起,这一刻,所有人都在为了她们这段婚姻喝彩祝福。
只有我和沈博文坐在那都没动,我手僵硬在那里,像是冻僵了一般,根本使不上任何力道,而对面的沈博文,狠狠的给自己喝了一口酒。
好久,沈博文手握紧空掉的酒杯说:“难受吗?”
我说:“你呢?”
沈博文说:“无言以对。”
我说:“无话可说。”
沈博文:“呵呵。”笑了两声。
我收回视线后,便扭过头再也不去看那刺眼的画面,端着面前的茶水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宴席开餐后,沈柏腾牵着袁姿一桌一桌开始敬酒,周助理跟在他身后,为他挡着酒,袁姿也非常大家闺秀的陪伴在他身边寒暄着,他们巡视了一圈后。
终于只剩下我们这一桌,沈柏腾牵着袁姿,看向我和沈博文,笑了出来,便主动接过周助理手中的一杯酒,对沈博文说:“我敬大哥一杯了。”
沈博文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笑着说:“我们自家人何必客气,今天你大婚之日,我陪你喝一杯,就不灌你酒了,免得你的新娘子心疼。”
沈博文说这句话时,瞟了一眼沈柏腾身边的袁姿。
而袁姿对于沈博文的视线,有些闪躲和不自然,稍微往沈柏腾身后躲了一点。
沈柏腾和沈博文两兄弟各自将手中那杯酒一口干下,喝完后,沈博文将手中一滴都不剩的酒杯朝下倒了倒,对沈柏腾说:“那大哥就在这里祝福你新婚快乐,事业大顺,平安如意了。”
沈柏腾客气的说:“谢谢。”
沈博文说:“谢什么,这是做大哥应该的。”他叹了一口气说:“哎,可惜爸爸看不到这一切。”
沈柏腾笑着说:“会的,他看得到。”
沈博文不再说什么,坐下后,便继续往自己的杯内蓄了一杯酒。
沈柏腾看向我时,我紧拉住下裙摆的手松开,正打算给自己倒一杯酒,沈柏腾说:“不用了,有你心意就好。”
我手立马一顿,脖子随之僵硬,我快要碰触到酒杯的手缩了缩,收了回来,对沈柏腾笑着说:“那我就祝袁姿和你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了。”
沈柏腾说:“谢谢。”
我又看向袁姿,隔了很久,我说:“恭喜了。”
袁姿说:“谢谢。”
两个人走完我们这边后,沈柏腾便牵着袁姿退场。
这场婚宴终于在盛大的场面中宾主尽欢,众人散去。
我怅然若失的回到沈家,走到大门口看到这空荡又华丽的屋子时,无声笑了两下,便长久的站在那里没有动,我在想我当初为什么要选择这一切,这一切到底有何用,我每天被关在华丽的宅子里,听着绵绵无尽孤寂的回声,这就是我现在所拥有的。
有仆人悄无声息的来到了我身后,在我耳边小声的唤了一句:“太太。”
我收起迷茫的脸,侧脸去看身后的人,问:“怎么了。”
那仆人说:“您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说:“这早吗?”我补了一句:“婚礼已经结束了,不早了。”
我朝前走着,那仆人跟在我身后接过我扔过来的外套,随着我入了房间,我觉得有些累,躺在床上后,仆人为了拉起窗户,然后为我点燃了助我入睡眠的熏香,悄然离开了我的房间。
这一觉,我睡到半夜一点,猛然被噩梦惊醒,我梦见自己被一堆的钱给包围,四处没有声音,没有人,满屋子的钱,不断往我头上洒落,永无止境一般,最终那些我钱没过我颈脖,盖过我的头顶最后一丝头发,我感觉到一种致命的窒息,死命挣扎着,想挣脱出来,可那种窒息之感越来越严重越来真是,我以为自己要被钱埋死,身体一抖,满头大汗从梦中惊坐起,双眼瞪大的看向这绵绵无尽的黑夜。
我喘息了好久,才捂着胸口,才抬手摸了摸额头,发现一手冷汗,浑身黏糊糊,我只能从床上疲惫的爬了起来,去浴室洗了一个澡,出来后,我拿起床头柜上的钟表看了一眼,已经十二点多了,我放下闹钟,顺手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包烟,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然后走窗户口看向外面漆黑的一切。
我抽得特别急促,抽到后面,烟回吸把自己呛了一口,我立马掐灭,又给自己点燃一根继续用这东西麻痹着自己。
十二点过去后,我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摸出一只手机,放在眼下看了一眼,便什么都没想,按了一个号码,按了拨出键,这通电话才响一声,我理智回笼快速按了挂断键,便发狠似的将手机抛了出去。
手机正好摔在地下,摔成了两半,我倒在床上,望着头顶,面无表情。
今夜对于我来说,无疑是一场凌迟处死,每一口空气,每过一分,都在无声的往我心口扎上一刀,真疼,跟小时候生病一样难受。
我就默默躺在那儿,在心里数着流淌的时间,连针落地都可以听见的屋子内,此时却传来一阵刺耳的铃声,我被吓得坐了起来,在房间内四处巡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不远处的座机上。
来电铃声充斥着卧室,我听了好久,才从床上爬了起来,走了过去拿上后,按了一个接听键说了一句:“喂。”
电话并没有人说话,我听了许久,呼吸忽然停滞。
我说:“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我又说:“我睡得着,你放心。”
我想了想,又不甘心的补了一句:“现在你和你美丽的新娘子应该是水乳交融,生心交合吧?怎么样?是不是很不一样的感觉?她很美丽对吗?你心醉了?”我嘲讽的说:“今天可是难得的一夜,你可千万要好好珍惜这良辰美景。”
我控制不了自己说出这些尖酸刻薄的话,我心里一阵阵痛快,可痛快过后,却又是一阵疼痛。
电话那端的沈柏腾说:“怀孕了,就别胡思乱想。”
我说:“我没有胡思乱想。”
沈柏腾简短的说:“早点睡。”
我说:“你以为我真能够睡得着?沈柏腾,我现在满脑子全部都是你和袁姿同睡一张床的画面,如果可以,我真想一刀子杀了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你知道吗?”
沈柏腾沉默了一会儿说:“你需要冷静。”